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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為了避免驚動鄭家的人,飛行器直接去了公爵大人府上。

鄭克背上的傷需要立刻處理,他俯身趴在沙發靠背上,醫生替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擡頭,想确定自己的母親是不是還在。好在如心一直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這讓他稍微踏實了些。

可是當醫生将傷口處理完畢,他再次擡頭時,面前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鄭克連忙起身要沖出去,岳樓握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眼看着他的眼神黯淡下去,一屁股倒在沙發上,兩手抱住腦袋一聲不吭。

岳樓不知如何安慰他,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沖公爵大人使眼色。

公爵大人嘆了口氣,勸道:“今天是我将你母親叫過去的,可是小克,你也知道她的難處,她在鄭家也不好過。自從當年發生了那件事後,這麽多年她足不出戶,今天出來這麽長時間,還是去的皇宮,只怕回去後又有一番風波。你也體諒體諒她。”

公爵大人說的是實情。

鄭宏姚生來富貴,成年後娶到了愛慕的女人作為妻子,這本是一件美事。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風山淩會橫插一腳,在這段婚姻中埋下了隐患。

鄭宏姚自然不會責怪自己的妻子,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但他無法忍受風山淩,也無法接受留着皇室血液的孩子。

能讓鄭克留在鄭家,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至于他在內心深處對鄭克作何想法,旁人心知肚明。

當年鄭克遭遇的那場車禍,有人猜測是陛下的夫人所做的手筆,可誰又知道鄭宏姚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呢?

“我不怪她,我知道她有難處。”鄭克焦躁地抓了抓頭發,恨不得将頭發扯下來,“二叔你告訴我,這些年我隐藏身份的事,母親她真的知道?”

公爵大人笑了,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盡管她表面上看起來很冷漠,可心裏卻一直記挂着你。那個時候你多小,才七八歲啊,難道真的以為自己能瞞過她的眼睛?她知道你害怕,可是外面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她也無能為力,只能找到我。

後來辦法總算有了,那就是再給你捏造一個身份。在鄭家,你是個又瞎又瘸的病人,可是在我公爵府上,你是風林最親密的兄弟,你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回想起多年前的事,公爵大人的聲音有些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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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過來,鄭克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若不是這一次風山淩有意查探又一再逼問,他并不想暴露鄭克的身份。

可是事已至此,誰也無法挽回。

訓練營中的訓練一如既往,鄭克從來不敢懈怠。由于忙碌,他暫時沒有回鄭家,可是鄭管家傳來的消息卻并不令人愉快。

果不其然,鄭宏姚得知妻子背着自己前往皇宮與風山淩見面,罕見地與她發生争執,雖然最終以他低頭服軟結束。可這一切卻都讓人心中忐忑。

鄭克不能幹涉上一輩的恩怨,只能用繁重的訓練麻痹自己的神經。

他近乎以一種自虐的方式對待自己的身體,結果因為訓練過猛閃到了腰,不得不躺回宿舍休息。

鄭克看他“半身不遂”的樣子,既心疼又氣惱,一巴掌拍他後腰上,疼得他一個鯉魚打挺想跳起來,可惜後腰使不上勁,又軟綿綿地爬回床鋪上。

“現在怎麽不逞能了?之前不是厲害得很麽。”岳樓哼了一聲,嘴裏抱怨着,手掌貼在一起搓熱,而後用掌心覆住他的後腰,輕輕地按壓着。

鄭克舒服地“嗯”了一聲,徹底放松身上的肌肉,兩只胳膊交叉着墊在額頭下方,一副享受的表情。

岳樓坐在他大腿上,辛辛苦苦地替他按摩,聽到他鼻腔裏發出滿足的喟嘆,忽然冒出一個鬼主意。

他猛地彎腰抱住鄭克的肩膀,身體朝前一聳,嘿嘿嘿奸笑出聲。

突然被人偷襲的鄭克:“……”

鄭克翻身不便,只能手掌朝後抓住岳樓的手腕,将人拖到身旁壓住。手指頭不客氣地朝岳樓的癢癢肉招呼上去,岳樓頓時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鄭克的智腦震了下。岳樓連忙推開他:“別鬧了,快,有人找你。”

鄭克抵着他的下巴親了一口,接通通訊請求,聯絡他的人是鄭管家。

鄭管家面有難色,手裏拿着一份文件,顯而易見,他帶來的不是什麽好消息。

鄭克接收了文件,匆匆看了幾秒,面色一點一點沉下去,變得異常嚴肅。

岳樓不明所以,伸頭看了眼,這一看,身體便僵住了——

鄭管家傳過來的資料事關岳樓的母親蘇夢,材料中詳細地寫明了蘇夢的情況。當年她的孩子被人強行抱走後,又被岳忠雲欺騙說孩子已經死亡,心灰意冷之下遠走R國,已經在多年前去世了。

當年兩大帝國還處在蜜月期,蘇夢去R國并不是什麽難事,然而後來兩國局勢緊張,往來斷絕,岳忠雲說他偷偷查找過蘇夢的下落卻沒找到,那也是有可能的。

岳樓盤腿靠牆坐着,資料上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荒謬感。

資料中附帶了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年輕又漂亮,眉眼間有種溫婉的感覺。

岳樓顫抖的手指撫摸着照片上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最像她。可是這個生下他的人,或許在去世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着。

岳樓關掉智腦屏幕,将身體放平,貼着牆壁側身躺下,臉龐朝向牆壁,兩只眼睛盯着雪白的牆面發呆。

“岳樓。”鄭克從身後圈住他,兩臂收緊,将他抱得緊緊的。

他知道獲得母親的關懷會有多麽幸福,自然也知道聽到噩耗後會有多難過。

鄭克在他的後腦勺上吻了吻:“想哭就哭吧,我陪你。”

岳樓擡手摸了摸眼眶,他一滴眼淚也沒有。

蘇夢這個名字離他太遙遠了,當初聽說她的存在時,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她的下落,可當他真的得知這樣的結果,除了心裏覺得空蕩蕩的,竟然哭不出來。

岳樓翻了個身,眼底閃過一絲難過:“我是不是太不孝順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鄭克将他摟進懷裏,手掌一下下輕撫他的後背。

岳樓茫然地點了點頭,睜着一雙眼睛躺在床上,目光呆滞。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抓住被子蒙住了腦袋。鄭克只能看到微微抖動的被面和壓抑的嗚咽聲。

岳樓躲在被子裏哭。他還是很在意自己的母親的。

鄭克安靜地躺在旁邊沒有出聲,岳樓哭了一會兒便冷靜下來,除了眼眶泛紅之外,并沒有其他異樣。

鄭克擔心他将情緒壓在心裏,更好借着養傷的機會,帶着他回了鄭家,安安心心地陪了他幾天。

不過與他料想中不同,岳樓冷靜得很,在家裏也不忘了訓練,除此之外還特地留出時間學習飛行器駕駛。

自從以修理員的身份進入訓練營後,他就再也沒有操作過飛行器,這會兒有了空閑,立刻馬不停蹄地學起來。

難得有件事能讓岳樓分散下注意力,鄭克自然教的盡心盡力。

岳樓學的不算用心,只掌握了基本技術以後,又開始琢磨起了他名下的房産。這就有些稀奇了,認識岳樓這麽長時間以來,也就在第一次上門提親的時候,聽鄭管家說他要将彩禮全部換成現金,而後便再也沒聽岳樓提過錢的事。

“家裏房子多得是,你是想搬出去住?那随便挑一個就行,何必費這個功夫?”

鄭克打開智腦,整個風海城将近十分之一的建築物都在他名下。很可惜,岳樓對此并不是很感興趣。

“我準備自己買一套,然後把奶奶和加岚接出來住,這樣以後去看他們也比較方便。”

給自己家裏人買的,當然要自己掏錢。雖然本質上他的錢都是鄭克的。

“另外我們也确實應該搬出去,北院雖然很好,可是跟南院離得近,摩擦就多。搬出去的話,也能省點心。”

更重要的是,既然鄭宏姚不喜歡鄭克,那他們就離得遠一點。也算是為鄭克的母親考慮。

兩人很快就敲定了搬去的新院子,至于給老太太買的房子,岳樓親自帶着她去看過,看她滿意了立刻就買了下來,又找人将她和岳加岚在岳家的東西搬到新房子去。

從岳家離開的時候,岳忠雲灰頭土臉地跟在岳樓屁股後面:“你就這麽把他們接走,以後不來看看我了?”

“當然要看你,你可是我親生父親。”岳樓眯着眼睛笑了笑,“你等着,一個小時以後我就回來。”

岳樓出了岳家的大門,在門外十餘米的位置站住腳跟,轉身望着這個他住了十八年的地方。曾經這裏是他的家,可是現在,它什麽也不是了。

當他愚蠢地在這間屋子裏生活的時候,他的親生母親正在遙遠的R國,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依舊活着,以至于郁郁而終。

這一切都是岳忠雲和宋如雲帶給他的。

“父親,”岳樓忽然開口,朝岳忠雲喊了一聲,“你帶宋如雲出去喝杯咖啡,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們一個驚喜。”

岳忠雲大喜過望,沒想到還能聽到岳樓這麽叫他。盡管宋如雲不情願,他還是拖着人去了不遠處的咖啡廳。

而岳樓口中所說的“驚喜”,他隐約有預感,岳樓這是成熟了,打算将鄭家的生意介紹給他們岳家了!

岳樓眼瞅着兩人離開,最後看了眼這個熟悉的地方——很快,這裏将永遠成為廢墟。

新院子裏。

鄭克靠在躺椅上曬太陽,在自己的新家,他用不着裝病秧子,只是這種懶洋洋的習慣保留了下來。

岳樓兩手抓着躺椅扶手,低頭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知道你不喜歡私生子這個身份,可如果我惹了天大的麻煩,大到可能需要你用這個身份護住我,你肯不肯?”

鄭克睜開一只眼睛睨了他一下,仿佛早已看穿他肚子裏的蛔蟲。他手指一擡,指了指皇室所在的位置:“除了那裏我兜不住,其他麻煩也能叫麻煩?”

岳樓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埋頭在他嘴唇上狠狠啄了兩下。

鄭克任由他狗啃似的親了兩口,眼看他一陣風似的跑向飛行器,忍不住喊了一聲:“彈藥充足,注意安全,別傷到自己。”

“知道了!”岳樓背對着他擺了擺手,大踏步竄上飛行器。

打開飛行器開關,發動、升空,向着岳家進發。

岳樓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采。

他仿佛已經聽到“轟隆”的爆裂聲,看見倒塌的房屋和彌漫的灰塵。

一切如此美妙!

全文完,可以安心準備考試了:D

下一本開《勾引》,已開通預收,這篇是《成了渣男他哥的情人後》的兄弟篇(?),人物有交叉,情節關聯不大,不看《情人》也沒什麽影響。放一下預收文案:

姐姐剛嫁入豪門不久,姐夫就把乖巧懂事的兒子交給越生。

作為心有雜念的gay,越生小心翼翼輔導他功課,卻不料,這個披着羊皮的狼,

正在一步步誘哄他跌入陷阱。

而後,

始亂終棄。

本文HE

開坑時間:7月29日早上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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