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徐止棠一顆心重重跳了一下。他早過了滿腔熱血的青春年少, 可哪個男人心中沒有點建功立業、出人頭地的想法呢。
守護人間固然是職責所在,倘若能有人願意感激說上一句謝謝, 那就足以慰藉一直以來的不辭辛勞了。
心緒激蕩如鲠在喉, 徐止棠朝她抱拳,一切盡在不言中。
明覺輕嘆, 看她态度堅定也不再勸阻。回眸見徐止棠提步朝片場走去, 輕聲對她道,“恭喜你, 重鑄人心了。”
言罷不再看她,加快幾步趕上徐止棠, 和他并肩而行。
葉長安凝眸, 剛才和尚說話的語氣神态, 簡直像是記憶中另一個人。
不過,“心嗎,我也不知道。”摸摸胸口, 那一塊還是死寂無聲的。
但她知道要換做剛從鎮妖塔下走出的自己,絕對不會多管閑事。
現在, 她也不是太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只是順心而行,知道這件事她非做不可。
兩人的戲份一天就拍完了, 剛好過兩天就是華夏人最重視的傳統節日春節,因此合計了下幹脆向龍霄請示補休兩天,過完年再回來。
龍霄看他倆辛苦一整年,大手一揮給他們放了假。
于是這兩個家夥閑着沒事整天在劇組晃蕩, 葉長安索性抓壯丁給他們又加了戲份,讓他們本色出演,怎麽帥氣怎麽演,力圖全方位展現出黑暗裏負重前行的英雄光輝形象,裝逼裝得兩人尴尬症都犯了。
徐止棠,“……我再也不想拍戲了。”
明覺,“我也是。”
徐止棠,“回頭我們商量下,以後出外勤盡量不要報名號了。”
類似于“特調處巡查,何人在此擾民”之類的話,拍完戲後看到鏡頭中一臉正氣的自己說着如此中二的話,簡直想捂臉啊。
兩人也在拍戲的過程中,不知不覺收獲了一群迷妹。
“那個拿扇子的小哥哥笑起來好迷人啊,還有酒窩!”
“我喜歡和尚,禁欲高僧什麽的一聽就很悸動。”
每天他倆戲份拍完,劇組裏的凡人就圍上來,眼神崇拜詢問着他們的豐功偉績,趁機套近乎要聯系方式。
明覺借口自己到了要打坐修煉的時候,施施然離開。
高僧太過淡漠出塵,女生們也不好冒犯,于是目光火熱集中到動作慢了一步的徐止棠身上。
“徐師兄說說捉妖魔鬼怪的事情吧,它們是不是會吃人啊?”
“好可怕,徐師兄謝謝你們一直保護着我們。”
“這是應該的”徐止棠面上潇灑笑着應付,心中把好兄弟罵了個半死。
有難不同當,明覺我記住你了!
只見遠處和尚合掌,朝着他遙遙一禮,“阿彌陀佛。”死道友不死貧僧。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大家都早早要麽休息,要麽打坐修煉。
江淼剛剛入定,就看到之前向他讨封化作人形,比白娘子還貌美的蛇精男前來,讓她跟他去一個地方。
這段時間江淼見識了鬼魂和狐貍精,又是在神霄派駐地,放松了警惕壓根沒有多想,便獨自一人跟着對方出去。
不知不覺走遠了,才發現沒對,“你要帶我去哪兒啊。太遠了我不去了,我回去了。”
蛇精忽然煙消雲散,江淼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到了完全陌生的地界。
“這裏是……?”
————
衆人是第二天早上發現江淼不在的。
江淼不是會貪玩讓人擔心的性子,必定是出事以致失蹤。葉長安立即從她遺留的物品中施展法術,能夠察覺到對方還活着,但似乎進入別的結界,行蹤被隐藏着。
她當機立斷讓子羽道人敲響門內罄鐘,所有人高度戒備,全力搜查江淼下落,同時謹防有人潛入神霄派作祟。
而到了下午的時候,四處搜查的人回來一看,發現又少了好幾個修士,其中還包括徐止棠和明覺。
葉長安立馬炸了,直接進到神霄派守靈地。
神霄派的慣例,掌門收徒的時候都會為徒弟點一盞魂燈。
魂燈不滅,修士不死。上窮碧落下黃泉,魂燈還能夠跟魂主溝通。
葉長安通靈和徐止棠的魂燈交流,也像是之前通過他們的貼身物品追查一樣被阻隔着,還好這是徐止棠自家地盤,他幾十年被師父追着滿山逃竄,對這地方和子羽道人的手段都清楚不過,斷斷續續傳出幾個字的簡訊。
後山、密林、彼岸花。
葉長安和心急如焚的子羽道人一核對,确定了地方直奔過去。
到了地點,密林深處,盤根苒結的樹根上長着一株曼珠沙華彼岸花。
看上去絢爛美麗,透着不詳氣息。
說來也是巧,神霄派兩百年前在昆侖的祖庭被葉長安的二徒弟毀的差不多了,被迫遷到江南。
兩任掌門因葉長安的緣故很早前就在人間囤積資産,這雲浮山便也是神霄名下的産業,亦是七十二座洞天福地中的一處。
有傳千年前有大能在此開宗立派。不過千年過去之後,之前的門派早就灰飛煙滅,也沒留下什麽記載。
後山占地三千公頃,也有幾個之前門派遺留的秘境,子羽道人摸不準其危險程度,特令把這塊封起來,禁止門人闖入。
曼珠沙華是秘境的一道入口,現在地上留着徐止棠的貼身玉佩。
子羽道人着急上前,被葉長安攔住,“你不能冒險,我去。”
老者眉頭緊鎖,滿目擔憂,“這秘境危險重重,您的修為還沒有完全恢複。”
“不妨事。”葉長安灑然一笑,“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子羽道人,“??”
不等子羽道人再勸阻,她身影一晃,躍入豔紅的彼岸花之中。
葉長安從混沌中突破,穩穩落到地上。
入目所及,是秦風漢韻的古代建築,街頭行人匆匆。周圍的景色熟悉而陌生。
“幻境麽”
葉長安喃喃,左右張望了下沒發現其他幾個修士的蹤影,怕是也陷入幻境中。
運轉丹田,發現靈氣被封,法術使用不出來。
能夠制造這樣大型真實幻境的修士,必然是金丹期的修為。
眼眸微凝,她忽然心有所感擡眼望向人群裏,由遠及近走來一個戴着錐帽的道袍男子。
他牽着的女子也同樣戴着紗巾長至肩膀的錐帽,把她的容貌遮得嚴嚴實實。女子身着暗紅色的曲裾深衣,裙擺宛如魚尾包裹着她的雙腿,她邁步的幅度很小且僵硬。
是還是僵屍之軀的她和容玄?
看來這幻境還可測探人的內心深處的記憶。
葉長安挑眉,悄無聲息跟随在二人身後。就算沒有了法力,她在人間待了千年,一身武功也不是花架子。
容玄帶着她進了家客棧,要了個房間。葉長安确認了他們所在的房間之後,翻身趴到屋頂,揭了瓦往裏偷看。
男子解了錐帽,葉長安從上往下看,只看得到對方俊朗的面部輪廓,他讓小二打了盆水,正挽起袖子擰了絹帕給女子擦手。
“這段時間勞你跟着我受苦了,”男子低聲說話,聲音清冷語調溫柔,“羅浮宗那個老怪物不依不饒,非要我交出《渡人經》,可笑他還以為憑借這經書就能渡劫化神,他是癡人做夢--咳咳。”
他猛地握拳抵住嘴唇,嘶啞咳了好一陣,拿開手之後掌中一片殷紅。
葉長安眉心一跳,他受傷了?似還傷得不輕。
容玄掩飾了修為,她隐約感覺得出對方是金丹修為,而僵屍的自己彼時已是飛屍級別,相當于修士的金丹期。
僵屍的等級通常被分為行屍、跳屍、鐵屍、飛屍,屍王,再往上就是鬼神皆能殺之的旱魃。
被正宗修士用法術煉化了的僵屍,只是一具法器,沒有意識也永遠不會誕生靈識,他們聽命行事,可以說是修士随身攜帶的厲害武器。
而天然形成的僵屍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屏棄在衆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身體僵硬,在人世間以怨為力,以血為食,用衆生鮮血宣洩無盡的孤寂。
這樣的邪屍危害甚大,修士得而誅之。
但這兩千年來,葉長安翻遍了幾千座古墓,也沒找到一具跟自己相同情況的僵屍。
非天然,又有自己的意識。
結合之前的夢境,她揣測出自己是被容玄煉化,但卻保留了一絲殘魂,因此在之後能修煉出靈智。
這樣說來,容玄手中有着獨特的煉屍秘法。
可奇怪的是他這一世只是散修,沒有門派,又是從哪裏得來這般秘法的?
葉長安心中疑窦叢生。
“《渡人經》是渡天下之人,幹系重大,也不能落到那老怪物手裏。”容玄俊美微蹙,擡手将一道光打入僵坐在榻上的女子眉心,爾後握住她的手,“這東西我只能托付給你。”
趴在屋頂偷窺的葉長安看到這一幕,原來如此。她就說自己怎麽從有意識起就記得法訣全文,身邊也沒有半個玉帛玉簡,原來容玄給她刻印在了元神裏。
又看了會兒,葉長安站起身來,俯瞰四方。
來往行人絡繹不絕,要盡快從這些人裏找出陣眼,破陣而出。
這個幻境在悄無聲息蠶食她的靈力。
葉長安閉眼,元神出竅。
若是金丹修為的修士,想在浩瀚人群裏破除這個法陣,也會耽誤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縱使她現在修為被壓制到築基,元神畢竟是經過九天玄雷淬過差點化神的屍王啊。
一縷元神悠悠上升,無悲無喜,俯瞰天地。
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是白茫虛渺的影子,皆為幻影。只有……
她睜開眼,目光灼灼,找到了!
破開屋頂,縱身而下,容玄持劍而擋,不忘一把拉起僵屍護到身後,冷喝道,“什麽人!”
“是我呀。”葉長安盈盈一笑,男人看到她那張和身後女子一模一樣、卻格外生動鮮活的面容怔了怔。
葉長安也終于在幻境中看到容玄長相。
鬓若刀裁目如朗星,和文卿有七分相似,氣質更卓然冷清一些。
“原來你長這樣。”
葉長安笑靥如花,指甲暴漲一寸有餘宛如利刃,毫不客氣攻了過去。
其他修士進到這個環境會被壓制靈力,法器和靈力都不可以使用。
可--她的武器就是自身!
容玄反應迅速,他不受壓制,和葉長安激烈打鬥起來,并號令飛屍攻擊她。
葉長安一人對戰一金丹修士、一飛屍--還是以前的自己,一對二壓力可想而知,可在打鬥中她笑的越發粲然動人。
男人每每看到她那張臉,總是不能狠心痛下殺手,本就受傷的他體力不支,幾次三番下來竟然落了下風。
這個幻境會激發人內心深處的記憶,原來她本能知道,無論如何容玄都舍不得傷害她。
不過,同是僵屍的另一個自己就沒那麽好惹了。
“噗”就在這時,面無表情的僵屍利爪穿透葉長安的肩膀,涓涓靈氣随着她的手而飛快流逝,葉長安揚眉,“想吸我?”
不退不避,反手擰住對方脖子,長甲黑得發亮猶如利刃刺入硬如鐵甲的皮膚,頃刻間就将對方吸幹,仿佛脫水只剩一層皮。
“長安!”容玄看到這一幕目眦欲裂,嘶吼着狂亂攻擊葉長安,而她毫無憐憫,抓住空隙一手穿透對方胸口,對方長劍凜凜揮下,她不得不後退,一把扯出了對方的心髒,啪的捏成粉碎。
陣眼被破,周圍環境仿佛水染褪色一般淡去,男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雙眼死不瞑目望着她。
葉長安錯開眼,對方嘴角忽然綻開一抹詭笑,“你又殺了我一次。”
她一震,眼底暗流洶湧,回眸看去對方已經從腳到頭在逐漸化為灰燼。
手上還殘留着黏膩濕滑的觸感,而仔細一看什麽也沒有。
用力握了下手,葉長安舉目四望,周圍黃沙漫漫,不遠處半個身體被黃沙掩蓋的正是江淼。
“江淼?”葉長安過去把人叫醒,對方蘇醒後抱着她胳膊,後怕的哭出來,斷斷續續說了昨夜發生的事。
“沒事,我來了。”葉長安安撫住她,帶着她一道繼續破陣。
這是千年前很流行的九轉還陽陣,層層陣法套着,最外面最簡單的是幻境,江淼修為低直接被卡在這裏出不來。
其他修士則是從陣中想辦法逃了出來,但沒有找到陣眼,因此直到葉長安進去時幻境還存
在着。
她一個個陣碾壓似的破過去,把陷到不同陣法的修士給救了出來。
每個見到她的修士都熱淚盈眶,像是見到親人一樣。
“長安你終于來了!”
“我本來陣法就學的不好,還偏偏被困在天煞九陰陣裏,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沒事了”葉長安挨個發丹藥跟不要錢一樣,把衆人被損耗的靈力補充回來。
衆人感激不已,“土豪你還缺腿部挂件麽?築基修為可以禦劍的那種。”
“走開走開,不要和我搶。大佬你還收徒麽。”
“不收,不缺,不要。”葉長安嫌棄三連發,一一點評衆修士,“你通鼎派專修符陣,而你符陣學的什麽,這哪裏是天煞九陰陣!連符陣都判斷錯誤,怎麽可能解的開。”
“你,堂堂上清派高徒,你派符箓之術名揚天下,你居然被困在個三級符文秘法中。”
“你們,知道什麽叫團戰嗎?剛才亂轟一氣各自為陣,一看實戰經驗就少。居然還差點誤傷到自己人。”
說得衆修士慚愧不已,末了她搖頭嘆息,“這一介修士不行啊。”
衆人:“……”好像遇到教導主任了。
等到把徐止棠救了,他很是驚訝,“怎麽是你進來了?我師父呢?”
葉長安道,“你師父坐鎮門派呢。話說我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更擔心了怎麽辦。
徐止棠一腔心緒無人能述,暗暗憋到內傷。和明覺一左一右牢牢護衛在葉長安身旁。
這個秘境想出去只能破陣到底,很快葉長安帶着一行人到了最後。
那是個宏偉的宮殿建築,一層層破開禁制到最後,須發皆白的老者傲然伫立,“何人敢擅闖我通天老祖秘境!”
層層威壓宛如水波震蕩開來,衆修士皆是神情一變,元嬰老祖!
威壓之下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修為低下的如江淼這等修士更是捂着胸口倉惶後退,耳鼻都滲出血來。
“莫怕”葉長安揮袖,無形的屏障将衆人包裹在其中,将可以生生壓死人的威壓屏蔽了很多,衆人如釋重負,抓緊各自法器,如臨大敵紛紛聚攏在葉長安周圍。
“小兒張狂”老者陰沉着臉盯着葉長安,雙目忽然爆發出一陣懾人光亮,面目扭曲到猙獰,幾乎咬牙切齒惡狠狠道,“居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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