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還債

還債

“昨天我和文平到鎮上賣了采來的草藥，掙了些銀錢，想着把欠姑媽們的錢都給還了。”

“掙了多少？你把銀錢都還給我們了，你們要靠什麽過活？”趙如詩聽到侄女的話更加擔心了，弟弟賣了那麽多年的草藥，也僅僅是夠糊口，侄女還這麽小，再能幹也就一百幾十個銅板。

“掙了三兩多銀子呢，大姑媽。”趙婉晨說起謊來，那叫一個臉不紅氣不喘。

不是她信不過大姑媽，而是她的四個姑媽，不是個個都像大姑娘一樣好的。

“這麽多？你是采到人參了？”趙如詩聽到侄女賣草藥竟然能掙這麽多，震驚不已。

“沒有采到人參，不過我采的草藥比較值錢，也許是爹娘在天上保佑我們。”說完，趙婉晨還指了指天空，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那你還沒還你七爺爺的銀子，咱們家欠的最多的就是他的銀子了。”

“昨天已經還清了。”趙婉晨笑答。

“那就好，既然你想還你那幾個姑媽錢，我這兒就去把她們都喊過來，你把欠她們的錢準備好，至于我的，不着急。”自己幾個妹妹啥情況她還是清楚的，說完就轉身出了院子。

趙婉晨想阻止都來不及，雖然她的四個姑媽都是嫁在周圍的村子，可村子和村子之間離得可不近啊，光靠大姑媽一個人去通知，最快也得跑個半天。

“文平，文平。”情急之下，趙婉晨只能到後院喊大弟趙文平。

“姐，怎麽了？”正在後院淋菜的趙文平，看到姐姐突然跑進來，而且臘黃的小臉上滿是焦急，疑惑地問道。

“你快去追大姑媽，她說要去通知其她的三個姑媽到咱們家來，你快去。”趙婉晨急急地說道，此時的她只希望，趙文平能追上大姑媽。

“大姑媽什麽時候來了？”趙文平沒想到大姑媽會突然上門，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急得趙婉晨跑過去奪過他手中的農具，并催促道：“你快去追大姑媽呀，讓大姑媽一個人跑，得跑到什麽時候？”

“哦，好。”趙文平這才反應過來，撒腿就跑，好在半月村出村的路只有一條，很快趙文平就追上了大姑媽。

“文平你怎麽來了？”看到趙文平追來，大姑媽疑惑地問道。

“大姑媽，我去通知四姑媽，這樣快點。”趙文平也不解釋，直接說道。

“行，你四姑媽家離得近點兒，你去，那大姑媽就去二姑媽和三姑媽家，她們兩家剛好同路。”大姑媽點頭說道。

“行。”趙文平說完，就大步往前走，在叉路口時，拐進了右邊的小路，大姑媽則往左拐。

留在家裏的趙婉晨，為接待即将到來的四位姑媽做準備。

到正廳看了看大姑媽帶來的東西，除了煎得噴香的木薯餅，還有六個雞蛋，趙婉晨都拿了出來，一會兒她到後院摘把蔥和雞蛋一起炒，就是一個很好的菜了。

只有一個菜也不夠，趙婉晨又到後院的菜地轉了一圈，最後只摘了兩個小毛瓜。

“和雞蛋一起滾湯也不錯。”趙婉晨看着兩個小毛瓜自言自語道，又摘了把紅薯葉，昨天的油渣還剩下一些，也夠一個菜了，這是她目前為止，能夠做到的最好的準備了。

需要的菜都摘好了，就對二弟文安說道：“澆完菜就出來吃早飯。”

“知道了，姐，我等姑媽她們都到齊了，再吃。”文安一笑，就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很是可愛。

“等姑媽們到齊，都吃午飯了。”趙婉晨好笑地說道。

“對哦，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雖然四個姑媽嫁的都不遠，但要等她們都到齊，就像姐姐說的那樣，都能吃午飯了。

将中午的食材放好，趙婉晨看到兩個最小的已經吃完早飯，就把哄着兩人到院子裏玩，她則收拾碗筷，匆匆吃了兩碗粗米粥，就端着兩碗粗米粥到西屋喂兩個老人。

喂完兩個老人回到廚房，就看到四弟在吃早飯，見他衣服的扣子扣錯了，放下碗勺走過去蹲下來細心地幫他重新扣好，邊扣邊告訴他怎麽扣扣子才不會出錯。

“我記住了，姐姐。”四弟趙文遂奶聲奶氣地笑着說道。

“文遂真乖，吃完了和小六、小七玩，看好他們倆，一會兒姑媽們要來咱們家，姐姐還要給爺爺奶奶煎藥，你就當是幫姐姐的忙，好不好？”趙婉晨柔聲哄道。

“好！”趙文遂重重點頭應道。

“真乖！”又誇了趙文遂一句，趙婉晨才站起來，把昨天傍晚拿回來的藥打開，裝進藥鍋裏，加上三碗清水，便開始煎藥。

六歲的趙文遂則繼續吃他的早飯，有姐姐真好，昨晚他沒有睡到半夜肚子餓了。

趙文遂正準備吃第四碗的時候，被趙婉晨給阻止了：“文遂，吃太撐走不動，中午姐姐還做好吃的，乖。”

“哦，我聽姐姐的。”趙文遂很是不舍地放下碗筷，雖然很想再吃一碗，但正如姐姐說的，他現在已經有點撐了，可是他不想再餓肚子了，所以才會在有的吃的時候，盡量多吃點，萬一哪天又沒吃的了，那樣他就不會餓肚子了。

這時，趙文安也進來了，看到四弟一臉不舍地放下碗筷，心疼不已：“文遂，姐姐和哥哥已經很努力采藥草掙銀子，我相信咱們家以後都不會再餓肚子了。”

姐姐事多，沒空體會弟弟們的心情，那就讓他來做那個安撫弟弟們的人吧。

“二哥，是真的嗎？”趙文遂聽後，雙眼亮晶晶地問道。

“真的，二哥騙你，還不一樣得餓肚子。”趙文安重重點頭說道。

聽着兩個弟弟的對話，趙婉晨好不心酸，前世，在他們這個年紀，就算出身普通家庭，有很多都還要大人追着喂才肯吃，可這六兄弟，就連才兩歲的趙文祥，也是恨不得把碗給吞了，根本就不用喂，就自己叭唧叭唧把碗裏的粥給吃光，連一滴水都不會留。

“你出去看着小六和小七，二哥吃完粥就來和你們玩。”趙文安見把弟弟給哄好了，便讓弟弟出去看着更小的弟弟。

“好。”趙文遂應完，就站起來邁着他的瘦得跟麻杆一樣的小腳，嗒嗒嗒地出去了。

趙文安快速吃完早飯，本想出去陪三個弟弟玩，可看到放在一旁的小毛瓜和紅薯葉，他想都不想就過去捧起紅薯葉，又拿了個竹籃子坐在矮桌旁擇紅薯葉。

看到才九歲的趙文安這麽主動幹家務，趙婉晨很是欣慰。

姐弟倆就這樣在廚房各幹各的，不一會兒院子裏響起三弟趙文順的聲音：“小四、小五、小六，你們看三哥給你們帶什麽好吃的回來了？咱們今天午飯有肉吃了，你三哥我在田溪裏抓到了一條大魚。”

“魚，魚。”兩歲的趙文祥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

“魚，咱們今天午飯吃魚。”是趙文順的聲音。

“吃魚，吃魚。”趙文祥重複着哥哥的話。

“姐姐呢？”趙文順在院子裏看了看，沒看到趙婉晨的身影，便問道。

“廚房煎藥。”趙文安指廚房說道。

趙文順提着竹籠進了廚房，剛到廚房門口就興奮地說道：“姐，我抓了條大魚。”

趙碗晨邊看着火，邊笑道：“先放桶裏用水養着，做午飯時，姐姐給你們滾魚湯。”

“太好了，聽說魚湯可好喝了。”趙文順說着，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快法手吃飯吧，衣服有沒有弄濕？如果濕了就快回房換了。”趙婉晨好笑道。

“沒濕，我小心着呢。”趙文順邊将魚倒進木桶裏用水養着，邊說道。

趙婉晨給兩個老人喂藥時，院子裏響起一個女聲：“喲，小四、小五、小六在玩什麽呢？”

“四姑媽。”三個小娃娃齊齊喊道。

“真乖，你們姐姐呢？”在院子裏沒看到趙婉晨，四姑媽趙如意問三小只。

“西屋。”趙文安指着西屋說道，沒辦法，六弟兩歲，話都說不明白，五弟也才四歲，話才說利索了，他作為哥哥當然要給弟弟們做好榜樣。

趙如意便轉身往西屋走去。

“晨丫頭，文平說你喊我們來，是要還錢？”剛到西屋門口，看到大侄女正在給兩個老人喂藥，趙如意邊走過去，邊問道。

“嗯，昨天賣草藥掙了些銀錢。”趙婉晨笑答，“四姑媽先坐，我給爺爺奶奶喂完藥就拿錢。”

“不着急。”趙如意擺手，然後端起另一碗藥坐在床沿邊給她老娘喂藥。

“文平沒和四姑媽回來？”見四姑媽都喂了快半碗的藥了，還是沒聽到趙文平的聲音，趙婉晨便問道。

“他說要去三姑媽家。”趙如意邊喂藥邊回答。

趙婉晨便不再問了。

喂完藥，趙如意則留在西屋陪兩個老人說話，趙婉晨見時候差不多了，就開始淘米煮粥。

粥剛煮好，大姑媽、二姑媽、三姑媽就來了，跟在三人身後的是趙文平。

“晨丫頭，你大姑媽說，你要今天是要還我們的錢哪？”二姑媽在院子裏就扯開嗓門問道，生怕別人不知道趙婉晨掙了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