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拒絕與距離

拒絕與距離

“馬齊齊，你說…一個被太陽追着跑的人她到底能有多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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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學期那年操場上有一群被太陽追着跑的“瘋子”。

“天啊，靳姐瘋了吧十圈啊，我不行了不行了，獻啊快扶我一下”劉欣慢下腳步靠在馮獻身上“不就是把她的數學作業忘了嘛，至于罰這麽多圈嗎”

馮獻：“一倆個人忘了寫還行，整個班忘了寫，你覺得她不應該生氣嗎？”她鼻尖上穩穩的挂着汗珠，在陽光下還在發着光

劉欣氣鼓鼓的說道：“至少等太陽下山再跑吧，誰家頂着個大太陽跑步啊？”說着拉着馮獻躲在圍牆邊的陰影處，她把手當作風扇一直在給自己扇風“好涼快啊”一陣風從耳後吹來，李鄒鑫把手裏的小電風扇放到劉欣手裏“快吹吹，別熱着了”

“李鄒鑫好了沒”

李鄒鑫朝着幾十米開外的男生招招手“好了好了，郭哥我馬上”他轉頭看向劉欣“想要喝水跟我說一聲，我去買，還有你随便跑兩下就行了，趕緊上樓去，操場太熱了，而且靳姐不會發現的剩下的我替你跑”

劉欣吹着風：“不用，我自己跑”

“好，別逞強”他有些失落的摸着頭，不經意對上馮獻的視線，沖着她點了點頭就朝着剛剛說話的男生跑了過去。

劉欣把懷裏的風扇塞進馮獻手上“你吹吧”

馮獻：“不熱了？”

“不熱”

“真的？”

“真的”劉欣故意岔開話題“獻啊，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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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獻：死傲嬌

她順着劉欣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散着頭發的女生跑跑停停，停下的時候望着半空中血紅的太陽。

劉欣揉着自己發酸的大腿：“好奇怪啊，她在幹嘛？”

馮獻笑了笑：“在被太陽追着跑”

“行啊，鑫哥學會借花獻佛了”尚乾鈎住李鄒鑫的脖子往下壓

“這也多虧了咱郭哥給的風扇啊”李鄒鑫還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頭

尚乾看着出了神的郭祁安“喂郭哥看什麽呢？”

“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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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站在講臺上額頭緊鎖“這件事我希望就到此為止了，你們明白嗎？”

“明白”

邢言看向一旁望向窗外的人，天色早就暗了下來窗玻璃上倒影出室內的人，對着窗戶視線相交的那一刻魏愆下意識躲了起來，邢言皺着眉頭盯着他“魏愆”背對着他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邢言放軟了語氣：“她不是你”

魏愆眸色微微發顫努力壓住自己眼中的情緒，轉過頭臉上露出往常一般沒心沒肺的笑“她當然不是我，誰有能有老子這般風華絕代般的美貌”他挑逗的神情望着邢言

邢言伸手托住他的臉按住微翹的嘴角靜靜的望着那雙桃花盞：“行了不要笑了，別再為難自己了”

魏愆把邢言拉到自己懷裏把頭埋進他的脖頸良久才開口道：“阿言”

“嗯”

“阿言”

“嗯”

邢言脖頸一熱他輕輕揉着魏愆的頭，魏愆感覺到他的動作環在他腰間的手更加緊了他吸吸鼻子悶悶的開口道：“阿言，幫幫我”

邢言：“幫什麽？”

“幫幫我”魏愆蹭蹭他的脖頸

“好”

邢言剛說完脖頸像是觸電般的酥麻，魏愆輕輕咬住纖細白淨的脖子，僅僅停留了幾秒鐘淡淡的牙印留在上面，他看了看自己的傑作又在發紅的牙印上舔了舔，他擡頭看着面前的人在他嘴邊低聲喊道：“阿言”

老張看着後排快親在一起的人“邢言，魏愆，上着課都抱在一起了，用不用親一口啊？”

邢言緩過神來急忙捂住脖子愧疚的看着老張，一旁的魏愆在桌子下鈎住邢言的手看着他“可以嗎？”邢言眸色一顫甩開他的手。

老張嘆了一口氣看着不在狀态的兩個人轉頭對着全班說：“大家彼此之間多擔待點，我們是一個班集體更是彼此的家人，我希望你們能明白，無論到最後大家有沒有考上學校，高三一班都是你們最堅強的後盾，我不知道我們班上還有沒有像馬齊齊這樣的家庭環境，如果沒有這是最好的期望，如果有，我想告訴你一聲：如果沒人愛你請你要更愛你自己。”

老張看着低着頭的學生：“我要說的就這些吧，我去處理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想想吧”老張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今天的事你們幹的不錯”老張背對着全班舉止胳膊，半空中的大拇指成為今晚最大的饋贈。

臨近十一月底，冬天慢慢的滲入每個角落，英語課上，劉欣縮着脖子趴在桌子上不停的發抖“冷，冷，冷”尚愆轉過頭慢慢悠悠的喝了口熱水“噓噓…哈，暖和”劉欣拎起桌子上的書朝他甩了過去“你有病吧”

馮獻把自己的水杯塞進劉欣懷裏“早上有沒有跟你說多穿點衣服，就是不聽”

劉欣心滿意足的抱着發熱的水杯“冬季校服太厚了穿起來像只熊太醜了”

馮獻搶過她的水杯“那你凍着吧”

“感冒了”

“沒有吧”馮獻揉揉自己有些發癢的鼻子：可能真的感冒了吧，今天早上醒來腦袋疼的要死，一旁的劉欣轉過頭抵住馮獻的額頭“呼，還好沒發燒”

她說話帶着嚴重的鼻音郭祁安聽了皺緊眉頭“吃藥”

“不要”馮獻最怕吃藥每次吃藥跟要她命一樣，每次吃藥片都必須一片一片的咽，要是多一顆都會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

郭祁安沒在說什麽轉過身去，英語課上到一半老張進來跟孫雨說了幾句話孫雨就拿着自己的包走了，老張看着全班人松了一口氣笑着說“第一次看到你們這麽願意看到我”

李鄒鑫鄭重的點點頭“老張你以後把英語課都占了我會愛死你的”

老張白了他一眼又輕咳了一聲：“掌聲有請我們今天的主角登場”大家都不知所以然的跟着老張鼓掌，馬齊齊擡着頭走到講臺上，她緊拽着手裏的包，她的頭發剪短的很多，那雙純澈的眼睛并沒有在被過長的劉海遮住

老張大手一揮“介紹一下，馬齊齊，将與我們渡過高三剩下的半年時間，人乖善良，你們不許欺負人聽到了沒有？”

全班一愣老張這是明顯在介紹新生啊，難道有一個同名同姓長得還一樣的馬齊齊？郭祁安舉高胳膊“知道了老張”

老張朝着郭祁安單單挑眉：還是你懂我

老張來回看了看班上的空位置掃了眼爬在邢言旁邊的魏愆“魏愆回你座位上”說完笑呵呵的沖着馬齊齊說：“齊齊，你就坐在邢言旁邊吧”

邢言看着旁邊人攥緊手，魏愆靠在後面的桌子上“我不換”

老張有些惱火“這不是你的座位”

“我不換”魏愆只是靜靜的看着老張

老張：“理由”

“學習”魏愆依舊面不改色的說着

老張無話可說，自從魏愆跟邢言坐在一起每次月考的分數成直線上升，老張也是看在他成績的原因對魏愆一直過激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眼前他想讓馬齊齊和邢言坐在一起，邢言成績好性子又好，對馬齊齊的心理有很大的幫助，老張左右為難看向邢言“邢言你呢？”

邢言：“我換”說着開始收拾手上的書放在最後一排的空桌子上，魏愆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不敢相信的看着低着頭的邢言，他不敢擡頭看着那雙泛着漣漪的桃花潭，邢言只覺得手腕上的溫度有些燙人，他扯下握着自己的那雙手。

魏愆轉身拿回邢言的書，放在桌子上他嘴唇緊閉，繃着臉，眼角微紅，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淡淡的開口道“我換”他的聲音又沉又啞像是在壓制什麽，他動作很快收拾完回到後排。

老張如願的把馬齊齊的安在邢言旁邊，劉欣小聲嘀咕“邢言為什麽要換座位啊？他倆不是形影不離嗎？老張好過分啊”老張聽到了劉欣的話尴尬的假咳一聲“行了，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上次不是答應你們看電影了嗎？今天晚上晚自習看電影”

“哇哦嗷嗷嗷嗷嗷”李鄒鑫張着嘴巴用手一直拍打

“行了行了，別丢人了，記住這是你們整個高中生涯最後一次看電影了”

臺下亂成一鍋粥

“我想看《大魚海棠》”

“要看就得看《頭號玩家》”

“看鬼片啊”

“對啊對啊，老張我們看鬼片”尚乾一臉興奮地看着老張

老張：“我已經選好了，我們看《肖申克的救贖》”

“什麽嘛都選好了，都最後一次了讓我們自己選呗”

“對啊對啊”

老張放下手上的教材“可以，那你們回家自己看吧今天不看了？”

尚乾連忙擺手“不不不您選的也挺好”

老張：跟我鬥

晚自習吃飯回來馮獻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盒感冒顆粒，劉欣拿起來看了看“誰這麽好心啊，給我們獻獻買要藥吃。

張龍山嘴裏叼着棒棒糖“‘好’不自覺”馮獻擡頭看他一眼“并沒有”張龍山沖她擺了擺手“誰知道呢”劉欣一頭污水望着他們“你們說話加密了嗎？我怎麽聽不懂？”，馮獻沖她搖搖頭：好像只是有一個人做了一件蠢事，一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事。

郭祁安打完球回來看到馮獻趴在桌上把球丢給李鄒鑫走到馮獻跟前“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有點累”馮獻擡頭望着幫他遮住燈光的人

“郭哥好，呦嫂子也在啊”一頭染着黃色頭發的人湊近郭祁安，馮獻臉頰一熱重新趴了回去悶悶地說了一聲：“別亂喊，我不是”

郭祁安不滿的看着黃毛“你過來幹嘛”

“過來看電影啊，還是老張親自邀請我過來的”黃毛一臉傲嬌

“滾回去”

黃毛看着黑着臉的郭祁安主意就打在了馮獻身上“嫂子，你快管管我哥，看個電影都不行”

馮獻被他叫的有些頭皮發麻“你還是回去上課吧”

“嫂子”黃毛拉住馮獻的胳膊來回晃

“你願意看就看吧”

黃毛朝着郭祁安挑眉，劉欣一進門就看見一坨黃色的東西在馮獻跟前晃來晃去離近一看是個人半蹲着在她的桌前“是個人啊”

尚乾從外面跑了回來“快快快，老張來了，準備”

全班：“起立，老師好”

老張被吓了一大跳“行了別給我整這套虛的”老張的眼神掃上了一坨黃。黃毛率先起身朝他招招手“老張”

“來了，記得我們的條件”

“沒問題”

劉欣好奇的湊了過來“你答應他什麽了？”黃毛湊近的說，馮獻被這兩人夾在中間“就答應他管好學生會”

劉欣朝着他伸出了一個牛的手勢，郭祁安伸手推開黃毛的臉“離她遠點”黃毛沖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轉頭看了一眼正看着入迷的馮獻。

不到半個小時黃毛無聊的左瞧右瞧“嫂子”

“嗯？”馮獻下意識的接下這句話等她反應過來也懶得去糾正他了

黃毛看着馮獻“嫂子，你有沒有想搞對象啊？”黃毛雖然嘴上一直叫着嫂子，他也知道馮獻跟他郭哥沒搞對象，頂多算暧昧不清

“沒有”馮獻果斷的回答

“啊？回答別這麽果斷啊，不考慮考慮”黃毛盯着郭祁安的背心裏直發毛

“不考慮，沒打算，不談戀愛”馮獻回答的很幹脆黃毛也不知道該怎麽問了，隔着桌子黃毛都趕到了前面人的不開心“嫂子，為什麽啊”

“高考比什麽都重要”馮獻依舊看着電影漫不經心的回答，她回答有多敷衍說話的态度就有多堅定

一旁的黃毛有些着急“萬一有人特別喜歡你呢，你們不就……”錯過了

“不看就滾”郭祁安側過臉，幹淨的下颚線下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淩厲，刻意壓低的聲音像一把刀悄無聲息的刺進心底

馮獻微微垂眸“會”

郭祁安身體一僵，黃毛試探問道：“會什麽？”

“會拒絕”

後排，邢言認真地看着電影後背時不時被人碰一碰，魏愆看着往前坐了坐的邢言不滿的皺緊眉頭，他明顯感覺到邢言一直在跟他保持距離，他起身拉着凳子放在邢言座位旁，邢言看他一眼沒等他說話魏愆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托着頭“看不清”

邢言連人帶椅子往裏面移了移，魏愆抓住他的手壓低聲線“你就這麽想挨着她嗎？”周圍比較暗邢言看不出來對方的臉色但猜也能猜出個大概“放手”

“不放”

“……”

“放不放”邢言耐着性子跟他說話

“死都不放”說着魏愆兩只手死死的包裹着邢言的手，邢言見他不打算撒開冷着臉“魏愆，我們只是……”話沒說完就被李鄒鑫打斷了，他示意魏愆看向教室後門，老張站在門口走廊的燈打在老張身上整個人都在發着光，他朝着魏愆招了招手。

辦公室

老張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知道我為什麽把馬齊齊安排在邢言身邊嗎？”

魏愆皺着眉“沒什麽想說的我走了”

老張：“那天教學樓頂的整個過程你都看到了吧”

------教學樓天臺

馮獻擡着頭看着馬齊齊朝着她伸出手“馬齊齊的同學，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劉欣：“還有我”

“我也可以”男生不好意思的撓頭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之前針對你是我的錯，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男生想了想了“除了幫你寫作業不行”

“哈哈哈哈”

“我們可以幫你抄作業”

“對啊對啊”

老張欣慰的笑了笑轉身朝着那群熊孩子張牙舞爪“當着我面抄作業”

馬齊齊嘴角勾起，眼淚順着顴骨流了下來，馮獻呼了一口氣“這位朋友，我手真的很酸”馬齊齊愣了愣緩緩伸出了手，一瞬間身體一輕整個人被一旁的警察抱了下來。

老張看着呆呆站着的魏愆他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說馮獻這次幫了很大的忙應該把馬齊齊放在馮獻的身邊更安全，但是你知不知道當你爬過滿是泥污的臭水溝時，那個曾經拉你一把的人你只需要靜靜的看着她發光發熱就好，做個普通朋友就行，保持距離，別越線”

魏愆回到教室做回邢言旁白趴在他桌子上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邢言，多媒體的聲音遮住了心跳聲“Who crawled though a river of shit and came out clean on the other side”

魏愆拉過邢言的手抵住自己的額頭“什麽狗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