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同性

同性

魏愆，我想你了。

邢言說完這句話後就把電話直接挂掉了，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耳廓連着脖子都染上一層緋紅，心髒碰碰的直跳，腦子裏亂成一片，按在洗漱臺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

魏愆看着結束通話的頁面還沒緩過來，他仰躺在床上，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耳朵紅的像熟透了一樣。

……

晚飯前

譚芳發現這一天下來，跟邢言說話他要半天才能反應過來。

她瞧了在一旁擇菜的邢言他莫名其妙的嘴角上揚。譚芳皺皺眉“小言，最近學習怎麽樣？”

邢言：“還行。”

譚芳有些生氣，每次問他學習總是敷衍的說還行，還行是什麽程度！邢言從來不會跟她講太多。

譚芳給鍋裏添上水，她才說：“小言你都高三了，明年都要高考了！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你說這一年多在家上網課能學到多少東西，一定要好好學，你說考不上本科怎麽辦！一天天的在學校別跟那些不學習的混在一起！聽到了沒！”

邢言放下手中的菜甩了甩手上的水，他沒有回答譚芳的問題。

在他父母眼裏總是認為成績好的人不要跟差生在一起玩會被帶壞的。這是他從小到大聽過最多的話，他很厭煩譚芳說這種話，可他又不能跟她去吵，他知道譚芳為這個家已經很累了。

每次譚芳說起關于學習的事，他總是選擇性的逃避。

譚芳看到邢言又是一種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剛想多說她兩句，兜裏的電話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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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譚芳做完飯老邢剛巧下班回來，老邢洗了洗手坐在飯桌前看着一大桌子的飯菜心裏美滋滋的。

譚芳給邢言盛飯時還刻意的看了看他的手腕，老邢看見問了一嘴：“你這是幹什麽呢？”

譚芳看了一眼邢言：“幹什麽！看你兒子有沒有搞對象！最近流行女生讓男生手上戴小皮筋我這不怕你兒子學壞嗎？而且我姐剛打電話又說他兒子事”

老邢笑了起來“你就放心吧，咱兒子可是個乖孩子，是不是啊小言？”

邢言只是點了點頭。

老邢扒了一口飯繼續說：“再說了就算咱家兒子搞對象跟你姐孩子那能一樣嗎？你姐……”

邢言不喜歡在飯桌上說話，他就想快點吃完回房間。

譚芳瞪了老邢一眼“閉上你的嘴，她兒子就是腦子有病，別拿來跟我兒子做比較。”

老邢被瞪的不敢說話。

譚芳繼續說：“她兒子找了個男媳婦，怎麽你也想你兒子找一個？！”

邢言握着筷子的手一顫，一根筷子沒被握緊就掉在了地上。

老邢急忙從廚房又拿了一雙出來，朝着譚芳說：“你看，你都把兒子吓到了。”

邢言接過筷子，眼神的些慌亂。譚芳看了他一眼“你以後離你那表哥遠一點。”

老邢說：“你以前說人家學習好，讓小言多跟人家學習。”

譚芳有些惱火：“能一樣嗎！學習再好，腦子有病能行嗎？”

邢言：“媽！”

譚芳愣了一下，老邢看氣氛不對連忙對着譚芳說：“行了，小言跟他表哥從小玩到大的，你別這麽說人家。”

譚芳把筷子甩到桌子上“呵，有病還不讓人說……”

“媽！”邢言打斷她“……同性戀不是病”

老邢拍了拍邢言“小言，你就別說話了。”

譚芳沒再說什麽，她起身了卧室“碰”的一聲門被狠狠的關上了。

邢言垂着頭，不說話，那雙好看的眸子裏面充滿了憂郁，他弓着腰，身影看着有些讓人心疼。

老邢嘆了口氣“你說你跟你媽争什麽？”

邢言攥緊拳頭“錯了也不能說嗎？”

老邢有些意外，以前譚芳說什麽邢言都會聽，現在的邢言像是有了靈魂的玩偶，不在受人随意擺弄。

老邢坐下繼續吃飯沒再回答他的問題。

邢言知道他爸的不回答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他贊同譚芳的看法。

晚上邢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打開魏愆的聊天框。

聊天內容是魏愆發來的那句：我好想你。

邢言垂着眸，蜷縮着身子，腦海裏總是在重複着魏愆說過的話，從第一見面到現在每一次都是這麽清晰。

冬天的晚上總是很安靜，窗外時不時有風吹玻璃的聲音，冷冽的冬天它沒有夏天的蟬鳴，沒有秋天的蕭瑟，但它有……少年心動的聲音。

黑夜裏的每一次心跳都那麽的震耳發聩。

……

周末，馮獻一早起來就感覺自己腦袋重的要死，耳朵裏面像是有一口鐘在不停的要敲響，連呼出來的氣體都是滾燙的。

馮獻打開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微信聊天框還有一個小紅圈，她點進去看了看，是昨天的消息，郭祁安給她發了個表情包上面還配着：明天有時間嗎？的文字。

馮獻在界面遲疑了幾面還是退出頁面關上手機。她顫顫巍巍的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半死不活的看着電視裏的動畫片。

馮媽在一旁做飯，她心疼摸了摸馮獻的額頭“吃完飯記得把藥喝了。”

剛睡醒從房間出來的馮昏挨着她坐了下來，馮獻只感覺周圍往下一沉。要不是看到馮昏，她還以為自己發燒還能感覺到地震？！

馮昏伸手俺按在她的額頭上，滾燙的溫度順着手指爬滿全身。馮昏緊張的看着她“是不是陽了”

馮媽：“沒有，昨天做過檢查了。”

馮昏這才安心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馮獻看見給了他一巴掌，只是她渾身沒有力氣，胳膊也軟綿綿的就這樣打在他的胸口也是不疼不癢的。

馮昏揉着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把馮獻從沙發上拎了起來。

馮昏：“再睡會兒，等吃飯再叫你。”

馮獻乖乖的點點頭，朝着馮昏的房間就走了過去，剛走到床邊就躺下，她閉着眼睛去摸索被子。

馮昏戳着她的額頭“回你自己房間。”他嘴上這麽說，身體還是很誠實。

他伸手把被子蓋在馮獻身上，他怕漏風馮昏還幫她掖了掖被子角。

馮昏坐在床邊擋着馮獻，他生怕馮獻一個不注意就滾了下來。馮獻習慣性的朝着有熱氣的地方鑽。

馮昏把手搭在她身上，盯了她好一會小聲點吐槽說：“笨死了”總是照顧不好自己。

馮獻從小身體就弱，風不能吹太陽不能曬的。她明明是姐姐，但身體比馮昏差一百倍。馮獻上六年級的時候，就發過一次高燒，當時家裏沒有大人只有一個比她小三歲的弟弟。馮獻當時燒的滿臉通紅，嘴巴裏總是說着胡話。當時馮昏被吓到哇哇大哭。

他只是一個小孩子，看着馮獻渾身滾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笨拙的學着大人的樣子給馮獻擦汗。

之後還好家裏來了收電費的人，及時把人送到醫院。

馮獻總說是她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要不現在肯定和馮昏一樣厲害。她總是開玩笑自嘲說，“要是在發燒一次就好了，萬一就把智商燒回來了。”

馮昏每次聽到她這麽說總會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敲一下。他再也不想看到馮獻難受的躺在床上皺着眉頭的樣子

馮昏看着熟睡的馮獻，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

馮獻閉着眼睛，因為發燒的原因聲音有些沉悶“摸我頭發幹嘛！”

馮昏被吓的一顫“你沒睡着啊！？”

馮獻艱難的睜開眼睛，她的眼角被燒的通紅“睡着了，讓你碰我頭發給我碰醒了。”

馮昏雙手環臂眼睛看着窗外“你頭發太油了，我只是看看……看看。”

馮獻撇撇嘴“油你還碰”

馮昏：“我樂意。”

馮獻裹着被子坐了起來“你不會有什麽癖好吧！”她像是想到什麽“像什麽聞人家頭發、襪子、偷窺啊、偷女生……”

馮昏越聽越不對勁，他及時制止馮獻危險的發言“你說的都是什麽啊！”

馮獻轉了轉眼球，皺着眉“馮昏，不行就去自首吧，沒關系的等你出獄了……”

馮昏把馮獻身上的被子幫她使勁裹了裹，往後一推，馮獻就倒在了床上，任她怎麽掙紮也起不來。

馮昏拍了拍手，轉身就走了，還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馮獻認命的窩在床上一動不動。

沒過幾分鐘馮昏有黑着臉走了進來，他手裏拿着馮獻的手機。

馮獻試探睜開沉重的眼皮“手機給我。”

馮昏靠在門框上看真在震動的手機，屏幕上是語音電話“這個自戀狂是誰啊？”

馮獻：“同學”

“男的”

“嗯”馮獻朝着他伸手示意把手機給她。

馮昏一聽男的眼睛睜大了幾分，他背過身接聽了電話。

“喂，小乖，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決定跟你說，我不适合你，對不起，但是你可以看看我哥啊！是吧？”魏愆等了一會兒沒人回話“小乖？馮獻？……小馮獻？”

馮昏聽到他的話眼睛裏充滿震驚朝着電話裏喊：“你誰啊！？”

魏愆耳朵一震，男的！“你誰啊！？”

馮昏低沉的看了呆呆的馮獻對着電話說：“給我離馮獻遠點。”他在屏幕上狠戳了一下挂掉電話。

馮昏把手機摔到床上，他說話的語氣有點兇狠：“你搞對象了？”

馮獻沒反應過來，她努力不讓自己沉重的頭垂下去“沒有”

馮昏抓抓自己快炸毛的頭發“沒有，沒有人家怎麽專門打電話過來拒絕你！”

馮獻一聽立馬醍醐灌頂般的醒悟，才想起來，放假之前她還跟魏愆開玩笑的表了個白，馮獻後悔揉着自己發暈的腦袋。

馮獻：魏愆這小子不會當真了吧。

馮昏見她沒否認，火立馬冒了起來“馮獻！”

“大早上的沖着你姐喊什麽喊！”馮媽毫不留情的朝着那個後腦勺就是一擊。

馮昏：“你家女兒都快跟別人跑了！”

馮獻皺着眉頭：“馮昏！咳咳”

馮昏看了她一眼，轉頭垂着眸子不再說話，馮媽笑呵呵的看着馮獻“有對象了？”

馮獻：“我沒……咳咳咳咳”馮獻怎麽也沒想到被自己口水嗆到說不出話。

馮媽拍拍她的背“我又沒說不讓你搞對象。”馮昏聽到他媽這麽說立馬急了起來“媽！”

“媽什麽媽，你的賬我還沒給你算呢！”

馮昏心口一顫“我能有什麽事。”

馮媽看了一眼他們倆“我不反對談戀愛，但一切以學業為重，你們這個年紀要知道孰輕孰重。”

馮獻裹了裹被子“媽，我真的沒搞對象……而且我以後也不想談戀愛。”

馮昏聽到輕呵一聲。

馮媽看着馮昏藏在手腕的紅繩“年紀太小了，不要做出格的事。”

馮昏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遭了，我的雞蛋羹”馮媽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馮昏看見他媽媽一走，他立馬轉身把門鎖上。

“你是不是在媽面前給我造謠。”

馮獻看了他一眼“給我倒杯水。”

“哦”馮昏乖乖的拿着水杯遞給了她。

“快說啊！”

馮獻慢慢的喝了口水“沒有，是你們老師打電話說的。”

馮昏是學校裏所有老師的心頭肉，這次省裏面的最好的高中主動錄取他，馮昏堅決的決絕掉了。省二中是最好的高中，所有人擠破腦袋都想進的學校，馮昏想都不想直接給人家拒絕掉了，老師們有些着急，私下單獨問他，他也不說，只好打電話打到馮媽這裏來。

學校加上一家子的猜測馮昏不想這學期就去省裏面學習高中的課程的原因，一方面是離家遠，這另一方面就是搞對象。

馮獻笑了一聲“你這叫自作自受”她接着說“媽還問我見沒見過你對象？”

馮昏朝着馮獻喊：“不是對象！不是！”

“哦～，還沒追到”

馮昏的脖子連着臉都是通紅“什麽叫沒追到，我才沒追她。”

馮獻誇張的捂着嘴巴，“是女追男啊！”

馮昏感覺自己都快熟透了下意識的否定“沒有”

馮獻先是一愣，轉而眉眼都放柔了些“男追男也可以！”

馮昏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一邊沖着馮獻低吼“不是”一邊又朝着馮獻撲了過去，馮獻微微一躲便躲開了，馮昏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是女生”他聲音悶悶的不仔細聽還聽不出來。

馮獻扯開被子一臉可惜的樣子“這個樣子啊，媽還以為是個男生呢！”

馮昏立馬坐了起來，他臉上的緋紅還沒有下去，耳廓上的粉紅顯得整個人有些可愛。

馮獻雙手拖住他的臉使勁揉了揉，“沒想到還有女生追，看來我弟的還真是有人格魅力啊！”

馮昏傲嬌的撇過頭輕哼了一聲，但他臉上的那雙手在不斷的給他傳遞眼前人病的不輕的訊息。

他扯下馮獻的手“難不難受？”

馮獻拍了拍他的頭“現在知道！問了剛剛跟我吵的時候怎麽不問啊！”

馮昏拉過她的手抵在額頭上“我錯了，別生氣。”

馮獻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她的眉宇間留露出一絲絲溫柔。眼前的跟過去，原來是可以重疊的。

小的時候馮昏惹她生氣，她總是喜歡掐住那張肉嘟嘟的臉，久而久之馮昏每次再犯錯之後，就把馮獻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示意她可以拿他出氣。只是後來兩人也長大了，不在一個地方上學，見面次數少了，吵架機會少了。自然而然就沒有這種習慣了。

馮獻看着比自己還要高半頭的馮昏“男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