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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寡婦◎
魏楚的身體淩空抛落,穩穩地落入一個人的懷抱,白衣公子抱着她落地,都是眨眼之間的發生的。
把她放下,白衣公子打量假扮尼姑的魏楚,火把光的映照下,姿容絕美,小臉煞白,受了驚吓不小,失魂落魄,方才煞是驚險,她手裏竟然還死死地抓住一個包袱。
這時,後面的喊聲越來越近,官府衙門的人趕到了。
把劫匪圍住,跑了幾個劫匪,其餘的匪徒全部落網。
魏楚心驚肉跳,腿軟,拜了下去,“謝公子搭救,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
“不必,舉手之勞。”
官府衙役把被掠的姑娘送回鎮上,當秋雁看見馬上的魏楚,喜極而泣,“我還以為再也看不見夫…..師兄了。”
她倒是轉得快,魏楚在膽戰心驚中,噗嗤笑了,還叫師傅。
天已經亮了,兩人索性在客棧裏換上女裝,客棧老掌櫃的打量魏楚,“我原說出家可惜了,你們是假扮成尼姑,我看姑娘年紀不大,沒有人家吧?”
魏楚道;“我男人病死了。”
“你一個年輕婦道人家,還是盡早趕到前方榆關鎮落腳。”
老掌櫃的好心。
秋雁愕然,呆呆地看着她,明明王爺還活着,若被王爺抓住了,還不揭了夫人的皮,都不知道怎麽個死法。
吃了早飯,雇了一輛馬車,趕往前方的榆關鎮。
馬車進了城門,城門口圍着一群人,看官府告示,貼着通緝令,通緝劫匪,昨晚那夥劫匪大部分落網 ,還有幾個脫逃。
官府衙役押着劫匪游街,街道兩旁百姓朝劫匪身上扔爛菜葉,用石頭砸,恨透了這夥強人。
魏楚和秋雁随着人群跟着囚車,拉去法場。
午時三刻行刑。
人群中咒罵聲,附近十裏八鄉的百姓長期被這夥劫匪禍害,匪徒帶着枷鎖鐐铐,斷頭臺上跪了黑壓壓的一片,一排劊子手站在背後舉着大刀,正午陽光濃烈,折射出快刀明晃晃的寒光。
兇悍的劫匪,俱是不怕死的,其中的一個匪首,梗着脖子,對身後劊子手說:“兄弟,動手利落點。”
斷頭臺下看熱鬧的人群翹腳,往前擠。
秋雁不敢看,背過身。
魏楚站前面,斷頭臺上跪着的匪首離她很近,發現匪首說話時,眼睛看向人群中一個方向,魏楚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突然發現一個眼熟的人混在看熱鬧的人群裏,這不是昨晚殺人搶劫婦女兇悍的絡腮胡子,胡子剔了,喬裝混進城裏。
她機警地觀察四周有幾個可疑之人,心道不好,匪徒要劫法場。
匪首的目光,似乎朝幾個匪徒做了個制止的眼神,幾個人抽出刀子的手停頓。
法場劫人,魏楚看人群中可疑之人大約有七八個人。就在斷頭臺附近,看熱鬧的人多,衙役捕快沒看出異常。
劫法場的匪徒如果逃脫,抓住可就難了。
魏楚緊張得心髒砰砰跳得很大聲,要提醒官府的人,她如果叫喊,匪徒藏在看熱鬧的人群中,人群亂了,混在裏面逃走了。
不能聲張,她朝離得最近的縣衙的一黑紅臉膛的捕快擠了過去,擠到捕快身旁,扯了扯他衣袖,那捕快回頭看是位小娘子,正疑惑,魏楚小聲說:“有匪徒要劫法場。”
她朝那邊的幾個人示意。
這捕快發現人堆裏幾個人的異動,分明身上藏着兵器,形勢危險,向衙役們傳話抄家夥,衙役們包圍過去 。
魏楚急忙扯着秋雁離開是非之地,動起手來,劫匪殺人不眨眼。
幾個匪徒發覺不妙,還沒來得及撤退,這捕快大喝一聲,“匪徒劫法場!”
正預備劫法場的匪徒,猛然被這一聲驚吓,本能地抽出刀劍,沖上斷頭臺。
看熱鬧的百姓頓時亂了。
魏楚和秋雁被人群推到靠在一家店鋪門口。
法場大亂,沒人注意附近一座酒樓上有一個人,這人面部僵硬,帶着面具,法場發生的一切被這人看在眼裏,暴露目标,這人離開酒樓悄悄躲在人群,離開此地時,回頭朝了魏楚和秋雁站的方向看一眼。
官府衙役和匪徒動起手,魏楚和秋雁趕緊離開是非之地,
榆關鎮是南北交通要道,是北方第一大鎮。
魏楚說;“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再做打算。”
這一路兩人都是天剛亮趕路,天黑之前找地方歇腳,現在各地到處戰亂,硝煙四起,大批逃難的人,背井離鄉,人口流動大,太平年間出門過州府縣關隘要官府的通關文牒,這也是魏楚借着戰亂之際,得以順利出逃。
随着逃難的百姓風餐露宿,沿途陌生地界,現在戰亂時期,客棧投宿,有黑店劫財的不安全,二人就在州府客棧投宿 ,或尼姑庵,有上古庵老尼姑的信,經過的尼姑庵留宿,備上幹糧和水。
榆關鎮沒有戰亂,官府剿滅匪患,相對太平。
兩人走到鎮中心,街道兩旁酒樓茶肆,客棧,染坊,米行,油作,南北貨鋪,商業繁華。
經過道邊一家挂着幌子的客棧,三娘客棧。
兩人走進去,客堂裏一男一女孩在地上跑,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婦人在掃地,看有人進門,直起腰,臉上堆着笑,“兩位姑娘要住店?”
魏楚看這家客棧似乎沒什麽危險,“有幹淨的房間嗎?”
“有,有。”
婦人帶二人去後院的房間,一間正房,說;“房間潔淨,我拿兩套被褥。”
一會便抱來兩套被褥,魏楚看被褥幹淨新洗的,床單也是幹淨的。
千裏迢迢逃到北邊,兩人一路舟車,兩條腿走,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已經不錯了。
婦人鋪床,閑話說;“你們叫我三娘,你們兩個姑娘出門也不容易,有什麽需要和我說。”
兩人早起趕路,沒吃東西,魏楚說;“有什麽吃的給我們弄點。”
一炷香功夫,三娘端來了烙餅,蔥炒雞子,鹹鴨蛋,一大碗煮白菜,一碟醬牛肉。
魏楚吃着可口,京城的飲食和北方的區別不大。
別院的菜肴精致,魏楚被關在籠中的鳥,食不甘味,自由了,苦點心裏也是高興的。
兩人吃完,三娘把碗筷收拾下去。
問魏楚;“家裏還有什麽人?”
魏楚說;“我婆家姓胡,成親不到一年,男人得痨病死了,現在兵荒馬亂地想投奔親戚,親戚搬家了。”
三娘子甚是同情,嘆氣說;“胡娘子也是命苦,無依無靠,你婆家沒別人了?”
“公婆早逝,我死了的男人沒有兄弟姊妹。”
“你這短命的男人可把你坑了,年輕輕地守寡,靠什麽過活?”
“我男人留下的家私,勉強糊口。”
大逆不道,秋雁唯有禱告千萬別讓王爺找到。
三娘子同情這位胡娘子,花朵般的年紀,成了未亡人。
魏楚要沐浴,三娘子燒了一大鍋熱水,客棧的小夥計提了幾次水,木桶裏水滿了,冒着熱氣。
關上門,魏楚打開包袱,取出換洗的中衣,帶的衣裳料子都是绫羅綢緞,在市井穿太紮眼,說;“歇兩天,我們去買幾套衣服。”
兩人一直趕路,沒敢停留,歇息了兩日,緩過乏了,魏楚腳上的水泡三娘給弄的草藥泡,結了繭,走路腳不疼了。
榆關鎮是個軍事重鎮,人口多,街面人流熙攘,繁華熱鬧。
三娘子的指點,兩人在一家成衣店,一人選了四套夏衣,上好的夏棉布紡織精細,柔軟輕盈,穿在身上舒服。
仲夏北方正是雨季,買了兩把油紙傘,兩塊香胰子,頭油等物。
往客棧走時,經過一家豆腐坊,魏楚看見門上貼着出售。
這家豆腐坊離她們住的客棧隔着一戶人家,魏楚有些活心,說;“我看榆關鎮太平,不如我們在這裏落腳,盤下個店面,做點小本生意。”
像這種豆腐坊,靠吃辛苦,維持生計,她帶的錢財不少,坐吃山空,要做個長久打算。
兩人回到客棧,三娘看兩人的手裏沒空着,說;“買這麽多東西。”
魏楚拿了一塊香胰子給三娘子,“我買了兩塊,這塊是玫瑰香味。”
自己留了一塊桂花香味的。
三娘子接過,聞了聞,笑着說;“真香,我恁地平白要胡娘子的東西。”
很是歡喜,平常哪裏舍得買這勞什子金貴東西使,都是有錢人家用的,窮人家用草木灰洗手,淘米水洗頭。
魏楚走累了,坐在長凳上,拿繡帕扇風。
三娘子收了香胰子,殷勤地倒了兩碗綠豆水,說;“天熱,綠豆水解暑。”
魏楚喝了一碗綠豆湯,閑話說:“我看附近有一家豆腐坊出售,不知道生意怎麽樣?”
三娘擦着桌子,說;“豆腐坊的生意不錯,豆腐一上午就買光了,下晌去沒有,豆腐坊的東家倆口命苦,兒子是劫匪,前兩日被官府砍了頭,老倆口做人厚道,誰知養出來這麽個孽障,沒臉在鎮上住了,就準備回老家,把豆腐坊盤出去。”
停住手裏的動作,“胡娘子莫非要盤下來。”
“我正有此意。”
“胡娘子要盤下豆腐坊,我幫你問問。”
三娘是個急性子,當下過去豆腐坊。
不大功夫回轉,說;“豆腐坊東家倆夫妻回老家,這幾日便要走,鋪面作坊連同宅院都賣掉,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前後院子,一間鋪面,作坊,統共要五十兩銀子。”
榆關鎮的房價比京城低多了,在京城一臨街宅院買下來要三四十兩銀子。
魏楚手裏的現銀路上花銷,現剩下的還夠盤下豆腐坊,買住宅,所剩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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