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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好吃好喝的養了三天蘇子笑的感冒差不多好了，時堯看他一直在家裏悶着也不是辦法，今太陽挺大，天氣還不錯，下午給他包成個粽子帶他去崇文門菜市轉了一圈。

崇菜前兩年剛換的新址，離時堯住的地方不遠，倆人溜達着去的。

蘇子笑對買菜這種事興趣缺缺，就只看到活魚的時候歪着頭看了幾眼。時堯看他喜歡挑了條鯉魚準備回頭給他做糖醋鯉魚，店員給裝魚的時候蘇子笑扯了扯他袖子。

時堯回頭看他：“怎麽？”

蘇子笑把圍了好幾圈的圍巾往下扯了扯，勉強露出嘴來：“這魚還活着呢吧。”

“是啊。”

“讓他們給多裝點水，帶回去養着呗。”

“這魚養不活的。”

蘇子笑看了他一眼，“哦”了聲，沒再說話。

倆人買了不少東西，順便買了餃子皮，晚上回去包餃子吃。時堯提着蔬果魚肉什麽的，蘇子笑就抱着一堆點心糖炒栗子，路上一邊走一邊剝着栗子殼，不時遞一個給時堯。偶爾眼神掃到時堯手裏的鯉魚時總是會停留一會兒，時堯不禁好笑：“你就這麽喜歡這魚？”

“沒。”蘇子笑眼神閃爍了一下，別開頭。

“養魚也挺花心思的。”你這連自己都養不好的家夥，養魚還是算了吧。

蘇子笑“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突然說：“小時候我爸給我買過兩條金魚，那兩只魚一直都是我爸喂的，活了好幾年。後來我爸跟我媽走了之後沒幾天那兩條魚就翻肚兒了。我哥說都說貓狗有靈性，其實魚也是的，喂它們的人沒了，它們自己大概也有感覺，跟着去陪我爸了。”

“我記得你爸媽走得挺早的吧。”

“嗯，那年我六歲，我哥十歲。我哥也老不容易的，才比我大四歲就一手把我拉扯大，又當哥哥又當爸的，我也幫不上他什麽忙，現在好了，有林焱了，以後我哥也有人疼了。”蘇子笑笑了下，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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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堯騰出一只手來給他把圍巾重新緊了緊，手指碰到他略長的發梢，忍不住插|進他軟軟的頭發裏用力揉了一下。

回到家時堯弄了餃子餡兒，兩人就坐在餐桌旁邊包餃子。

蘇子笑不太會幹這種手藝活兒，不是餡兒放少了軟趴趴的就是放多了包不起來，相比之下時堯包出來的餃子一個個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簡直就是藝術品。

蘇子笑都不忍心糟蹋餃子皮兒了，坐在旁邊吃着栗子看他弄。

時堯的手指很好看，長長細細的，擺弄着餃子皮兒，放上餡兒捏緊兩手往中間一推，一個白白胖胖的餃子就做好了，蘇子笑很是羨慕。

“時堯哥，你這麽會做好吃的，誰能做你媳婦兒不知道修了幾世的福。”

時堯擡眼掃了他一下，嘴角噙着絲笑，似乎漫不經心地開他玩笑：“你不考慮看看？”

蘇子笑一愣，半顆栗子沒嚼就咽了下去，臉瞬間通紅起來，不知道是卡住嗓子憋得還是被時堯的話撩撥的。

時堯趕緊倒了水給他喝，又是喝水又是順氣的折騰了半天才好點兒，時堯看着他失笑，最後卻漸漸地眼角眉梢都挂了一絲落寞。

這三天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一起，時堯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而他也能感覺到蘇子笑對他已經不似之前總是隔着一條線似地生分，他有點想問他，想問問他，自己到底有沒有可能。

心動的時候話已經不由他再思索地脫口而出了：“笑笑，你看，我現在單身。”

蘇子笑擡頭看他，有些莫名：“是啊，時堯哥差不多也該找女朋友了吧？”

“我已經有目标了。”

“哦……是嗎？”蘇子笑說不上來聽到他這麽說是什麽感覺，不是沉重不是難受更不是高興。

“笑笑，你不也是單身嗎？”

“嗯，是啊……”

“所以，我剛才不是在開玩笑，”時堯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但很快就放開了，“你要不要考慮看看我？”

蘇子笑慢慢地瞪大眼。

“你……是直的嗎？”

手心有些發汗，蘇子笑把手從桌面上拿下來放在膝蓋上，慢慢地收緊，半晌後才說：“我……不、不是直的……”

時堯面色一喜：“你覺得我如何？”

“時堯哥……時堯哥很好，比我好得太多了。”

“那麽，能不能讓我照顧你？”

蘇子笑躲開他灼灼的注視，膝蓋上的手慢慢松開又收緊，時堯就只看着他，在長時間的沉默裏他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但總還是有一絲期待。

最後蘇子笑終于擡起頭來看向他，但那一眼的對視，時堯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顫抖着。

“時堯哥，我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

時堯翹了翹嘴角，苦笑。還好，他不是說“時堯哥，你是個好人”。好人卡什麽的，他不想要，或許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才沒辦法接受自己，他只是輸給了時間，而不是輸給了別的什麽人。

“他沒你這麽好，一點也不溫柔、不會照顧人、總是跟我吵架……”而且，他不喜歡我，蘇子笑在心裏默默地添上一句，“但是，我放不下他。”

“是嗎？”可惜，我沒有在你喜歡上他之前喜歡上你。

“對不起。”

“這不是什麽應該道歉的事，你沒有做錯什麽，”時堯垂下眼睑拿起餃子皮兒，繼續包餃子，“可以的話，介紹我認識一下。”

“嗯……”可惜，不會有這一天了。

時堯哥，我曾經那麽喜歡你，喜歡了七年。

蘇子笑很怨，怨自己、怨時間、怨造化弄人。如果他沒有遇到那個人，現在他會有多開心，有個人會喜歡他這個宅在家裏一無是處的人。

蘇子夏在上海呆了将近十天才回來，林焱那邊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蘇子夏在調休假期結束之前自己先回了京，把蘇子笑接回了家。

被時堯養得白白胖胖的蘇子笑胖了一圈兒臉色也紅潤多了，蘇子夏很高興，送了不少從上海帶回來的東西給他。

而他們回家後，蘇子笑的房間裏多了一個魚缸，兩只小小的金魚，最普通的那種，和他記憶中的那兩只很像。

那是他拒絕時堯的隔天，那個溫柔的男人買回來給他的。

回去後沒兩天，蘇子笑突然說要去趟香港，原來編輯部這次在香港辦了一場書展，有作者見面會，所有駐站作家簽約作家都收到了邀請函。蘇子笑原本不想去，但妃子想讓他陪她一起去。妃子現在還只是個小新人，編輯部簽約作者裏她沒幾個認識的，除了蘇子笑。這種見面會一般是顧不上妃子這些小新人的，圈叉網那麽多作家，對于這些還沒打出知名度的小作家難免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更何況即使大家都在同一個網站，但同類型的作家之間經常會互相排擠，蘇子笑怕她吃虧便答應了。

見面會是一個禮拜之後，妃子作為一個愛逛街購物的女孩子當然免不了想多玩幾天，兩個人約好了時間提前出發了。

許荊就是在他們走了之後，發現了蘇子笑的秘密。

許荊說起來和蘇子笑差不多，也是個自由業者，不存在什麽要趕回去上班的事，所以來了北京跟秦墨嶼現實确定關系之後，就一直呆在秦墨嶼那裏。

那天是工作日，秦墨嶼上班去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無聊，游戲裏那幾個哥們不是AFK了就是忙工作挂機，許荊有點傷感，打開好友面板看了半天，最後翻出蘇子笑給他的将軍令，想登陸一笑風華，拖着它去逝水之濱陪他看海。

雙開了一個游戲界面，輸入賬號密碼将軍令之後，他選了服務器，一進去看到的卻不是他最熟悉的那個人。

許荊當時第一反應是蘇子笑給錯賬號了，但再看一眼發現這個服務器他建了兩個號，最上面那個當然是他認識的一笑風華，而這個，是個55級的羽毛，時以堯天。

登陸後最先看到的自然是上次下線時使用過的角色，許荊看那名字覺得很眼熟，回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上次一起吃飯的蘇子夏的朋友，叫時堯。

許荊總覺得奇怪，蘇子笑最後為什麽會是上的這個號？如果說他是丢掉了一笑風華重新建了號玩，但他卻把這兩個號丢給了自己。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許荊幹脆直接登錄了游戲，小羽毛正站在孔雀坪，許荊打開裝備界面看了看，又打開包裹，發現包裏有一套飛天套，鼠标劃過去，每一件裝備上都刻着一個熟人的名字——豆蔻壞蛋。

裝備上刻得都是一些祝福的話，許荊漸漸發現很不對勁，打開好友面板，一共三個名字——悶油瓶、吳小邪、豆蔻壞蛋。

許荊連忙打開了自己的游戲界面。

【密語】【荊歌乄】天真，在沒。

【密語】好友【吳小邪】（頭頂問號）

【密語】【荊歌乄】你認識一個叫時以堯天的55級羽毛？

【密語】好友【吳小邪】（瞪眼）你見到她了？

【密語】好友【吳小邪】靠，還真在線。她當初玩了幾天就消失了，我跟瓶子等了她好久。當初在木渎鎮釣魚遇到的，釣了倆雷鑽都給了我們，後來她消失了我總覺得有點愧疚。

【密語】【荊歌乄】你知道他跟蔻爺什麽關系麽？

【密語】好友【吳小邪】哦，蔻爺的徒弟啊，我們一起釣魚那天他突然過來主動收的徒弟，我跟瓶子還很奇怪，不過是個上了電視的小號，他幹嘛特意跑來收他做徒弟。

許荊忽然想起了那天蘇子笑說不玩了之後，時堯那奇怪的反應。

而豆蔻壞蛋，竟為了一個随處可見的小號跑到木渎鎮去收徒弟，除非，他是因為看到了這個小號的名字。

【密語】好友【吳小邪】話說你在哪裏看到小羽毛的？我密語她半天都沒反應，我去看看她。

【密語】【荊歌乄】不用了，這號我開的。

【密語】好友【吳小邪】（瞪眼）

【密語】【荊歌乄】以後再跟你說，我有點事。

【密語】好友【吳小邪】哦，行，回頭跟我說清楚怎麽回事。

許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蘇子笑，卻提示對方已關機，連忙又打給蘇子夏，問他要了時堯的手機號碼。

“你問他做什麽？”蘇子夏莫名其妙。

許荊沒說，在不确定之前他不想說太多。

打給時堯，對方很快接了，許荊告訴他自己是上次一起吃飯的誰誰誰。

“時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在玩天下？”

“……為什麽問這個？”

這種反應，許荊多少已經猜到了：“你認識一個叫時以堯天的55級羽毛嗎？”

“你……見過她？”他的小徒弟告白下線後，就再也沒有上線了，而那之後當他知道蘇子笑已經不再玩那游戲，他自己也已經很久沒上線了。

“蔻爺，笑笑AFK了，你也不玩了？”

“……你猜到了。”

“呵，你本人跟游戲裏那個咋咋呼呼的渣男還真不太像。閑話不多說了，給我個答案，這麽久了，你也應該想明白了吧，到底愛不愛他。”

電話對面的男人呼吸有些沉重起來：“現在說這個，有什麽意思呢。”

“回答我，愛，或者不愛，我會看情況告訴你一個秘密。”

時堯嘆了口氣：“愛。”

“呵呵，我就知道，”許荊擺弄着手裏的将軍令，看着屏幕裏的55級小羽毛，“我剛才，想上笑笑的號看一下，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別賣關子了！”

“你家裏的地址給我，我送你樣東西，你晚上回家大概就會收到了吧。”

原本以為游戲裏的他看着一笑風華消失卻什麽都沒說，這樣的他根本不配愛他。他承認他猜錯了，這男人，一定是早已發現了蘇子笑就是一笑風華吧？所以那天才會那麽激動，而并不是游戲裏沉默着看他離開。

一笑風華是喜歡豆蔻壞蛋的，而蘇子笑，是喜歡時堯的。

不然，他為何，會讓他的小羽毛，叫那樣的名字。

當時堯看到這個小號的時候，一定會明白蘇子笑的心情吧。

起碼他就可以明白蘇子笑建這號時的矛盾，他喜歡豆蔻壞蛋，又喜歡時堯，他或許讨厭這種同時喜歡這兩個人的感情，但卻根本不可能放開，所以，他才會建一個叫時以堯天的羽毛，時堯、羽毛，他潛意識裏，有多希望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許荊記下了時堯的地址，最後說：“你欠我一個人情。”

他打電話給快遞公司來家裏取件，等待的時候，重新登錄了一笑風華，他看着屏幕裏挂着“荊歌乄的夫君”稱號的大太虛，嘴角挂着一絲笑。

笑寶，我欠你的人情，終于也能償還了。

來一張Q版小魍魉美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