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次搞事
第二十九次搞事
“別怕,我去看看。”電光火石間,碧岑心思一轉,反握住婁景的手,聲先奪人。
婁景來不及想這麽多,面對未知的“鬼王”,他更擔心碧岑的安危,聽她說要走,頓時緊緊抓住她的手,“別去……”
碧岑聽出他話中的擔憂之意,心裏好似被暖意填滿,但想到自己就是那個讓他害怕的“鬼王”,臉上的笑意頓時垮了下來。
她為什麽這麽慘?明明都是她,卻要如此辛苦地瞞着自己的愛人。
可惡!
碧岑甚至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今晚就在婁景面前表演血戰鬼王三百回合,然後親手“殺”掉鬼王那個馬甲,永絕後患!
還別說,碧岑越想越覺得可行,當下就拍了拍婁景的手,深沉道:“阿景,不用怕,我被鬼王上身過,知道她是什麽實力。”
“我與鬼王之間的恩怨,是時候了結了。”
婁景懷疑:“真的嗎?可是——”
碧岑大受打擊:“阿景,你……難道你覺得我打不過鬼王?”
婁景聽她懷疑人生的語氣,輕咳一聲,話鋒一轉:“……我沒有那個意思。”
碧岑:“你就有!你等着,我這就去跟她打一架。”
奇怪的勝負欲忽然起來了!
她今晚必敗鬼王!
——雖然那就是她自己的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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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岑讓婁景坐在車裏,自己下了馬車,設了一道隔音符,這才冷眼看向這只攔路鬼:“你想死嗎?”
小鬼被她身上的鬼氣碾得吱哇吱哇亂叫,誠惶誠恐地喊:“大人饒命,小的也是不知情啊!饒過小的這一次吧!”
它就差痛哭流涕了,自述自己也想投靠碧岑,絕沒有冒犯的意思,碧岑最後還是收斂了身上鬼氣,面無表情看了它一眼:“今日便饒過你,你且過來,給我演一場戲。”
自從碧岑下車後,婁景一直在努力聽外面的聲音,他不知第幾次暗恨自己看不見,遇到這種情況,什麽忙都幫不上,連确認她是否安全都做不到。
而現在無疑是最糟糕的情況,碧岑下車後,外面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婁景試着喊了碧岑一聲,沒有回應。
他忍住下車查看了念頭,眉頭緊緊皺起。
霹靂安慰般蹭了蹭他的手掌,喉嚨裏發出咕嚕聲,示意它在。
随着時間的流逝,婁景等得愈發心急,短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經坐立難安。
正要起身,外面卻突然傳來幾聲尖利的嘶吼。
“沒想到短短時間不見,你竟然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
“是我小看你了,你等着,我一定會回來的!”
婁景:“?”
他要起身的動作一頓,不由在心裏暗暗忖度,難道府主真的厲害到了連鬼王都要忌憚的地步?
高人竟在他身邊?
婁景會擔心碧岑打不過鬼王是有原因的,鬼王是集萬千怨念才能出世的修羅惡鬼,千百年才能出現一只,曾經有記載說,人間集齊所有捉鬼師都沒能将一只還未成型的惡鬼降服,最後還是仙界派人出來解決了這件事……
所以一只成型的惡鬼為什麽會被碧岑打得連連敗退這件事,婁景聽着總感覺像在夢裏,十分不真實。
但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那只疑似鬼王的鬼撂下狠話跑了,沒一會兒,碧岑便帶着一身的血腥味回到了車上。
碧岑當然不可能讓自己完敗“鬼王”,故意裝慘,騙得婁景顧不上想那麽多,只來得及查看她身上傷勢:“你受傷了?傷哪兒了?”
碧岑倔強而不失淡定地吐血:“不,我沒事……我就說,那只惡鬼之前在搶我身體的時候元氣大傷,我能打得過她,現在你可以信我吧。”
婁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婁景又氣又無奈,舍不得罵碧岑胡來,只能順了碧岑的意誇了她厲害,然後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摩挲:“傷哪裏了,嚴重不嚴重?”
碧岑讓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低頭看了一眼:“也沒多嚴重,就是流血了而已,貼個止血符,很快就能自己好了。”
婁景不信,還在摸,碧岑被他摸得心癢癢,抓住他的手,用帕子擦了擦:“別摸了,真的沒事,別髒了你的手。”
婁景終于生氣了:“什麽叫髒了我的手,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
碧岑見他似乎真的氣得不行,頓時閉嘴,然後悄悄瞄他。
婁景自顧自氣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的手指被碧岑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見他沒有動,就懂了,這是等着看她究竟要做什麽的意思。
碧岑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肩上,扭扭捏捏地問:“那……給你摸?”
婁景:“……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碧岑親了親他的手指,微微眯起眼:“那是這個意思?”
婁景手指蜷縮了一下:“也不是。”
碧岑瞬間福至心靈,感覺自己懂了他的意思。
她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摟着他的脖子,湊在他唇邊低聲笑:“那就是要我哄你的意思。”
“阿景,我哄好你了嗎?”
婁景還沒回答,就被她再次吻住,但這次并不是淺嘗辄止,他被碧岑按在車壁上,愈發深入地親吻。
可憐的霹靂,再次覺得自己應該在車底。
良久後,婁景偏開頭,微微喘着氣:“那鬼王去哪了?”
碧岑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他的下巴,含糊道:“重傷跑了……”
婁景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但碧岑又親了上來,他的思緒就亂了。
馬車外,小鬼目不斜視地駕着馬車朝定天府駛去。
回到定天府後,時間仿佛就變得格外得快,眼看一天天地臨近成婚的日子,婁景便顯得有些焦慮。
但碧岑卻十分重視這件事,連挂個紅燈籠也要親自盯着下人挂,一天到晚在府裏轉來轉去,盯這盯那,看上去竟然比他還焦慮。
碧岑都這樣,婁景反倒沒有這麽焦慮了,還能反過來哄她。
碧岑被他哄着,有些新奇。
上輩子她救下的是已經心如死灰的婁景,那時他沉浸在痛苦裏,不愛說話,後面才慢慢好了一些,從不說話變成只會跟她說話。
沒想到遭遇那些事情的婁景原來之前是這樣的,他其實是愛笑的,現在竟然還會哄她了。
不過碧岑也樂于讓他哄自己就是了。
日子就這麽風平浪靜地過去,很快就臨近了成婚的日子,婁景試穿了修改過許多次的喜服,他看不見,側頭問碧岑:“這次的怎麽樣?”
碧岑繞着他轉了一圈,滿意了:“好看。”
她說着,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少年原本有點清瘦的腰線摸着結實了不少,碧岑暗戳戳摸了兩下,被婁景伸手按住了。
碧岑厚着臉皮試圖繼續摸:“別鬧,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婁景緊緊按着她的手,被她鬧得窘迫:“……是你別鬧。”
摸得他難受,對她有什麽好處。
碧岑被他按住,老實不動了,抵在他背上聞他身上的香味,悶悶地喊他:“阿景……”
“嗯?”婁景正在捏她剛剛亂摸的手,聞言低低地應了一聲,語調很是溫柔。
碧岑卻不說話了
前塵往事都已經過去,不念過往,或許才能更好地重新開始。
碧岑這麽想着,看着窗外透進來的天光,感受到懷裏抱着的人,終于有了一種真實感。
接下來的幾日無事發生,定天府卻逐漸變得熱鬧起來,因為這次的婚宴一切從簡,所以流程并不繁瑣。
西靈族凡是能出山的族人都來參加婚宴了,一時間平日略顯冷清的定天府多了許多人氣。
碧岑上輩子跟婁景成過一次婚,因此對所有流程駕輕就熟,但饒是如此,她的情緒卻還是緊繃着,随着這一天的到來,上輩子發生的慘劇如同噩夢般在她眼前浮現。
這是她所有執念的來源,也是她此生永遠難以逃離開的夢魇。
所以哪怕她做了十分精密周全的部署,成婚前夜依舊輾轉難眠,心中難平的戾氣愈發尖銳,甚至隐隐讓她壓不住身上的鬼氣。
婁景也失眠了,察覺到碧岑沒有睡覺,他翻過身摟住碧岑,蹭了蹭她的發頂,低聲詢問:“怎麽了,睡不着嗎?”
碧岑小心收斂好身上的鬼氣,也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胸口,沒有說話。
原本新婚夫婦婚前是不能見面的,但婁景不講究這些俗禮,他不在意,碧岑就更不會在意了,上輩子守禮了又如何,還不是落到那般悲慘的場面,現在她只想把婁景放在眼皮子底下,再也不讓他一個人獨自行動。
婁景摸了摸碧岑的臉,擔憂道:“府主,你最近是不是在為什麽事發愁?似乎每天都不怎麽開心。”
“難道......”
婁景故意低落地問:“難道......府主後悔跟我成婚了?”
“這怎麽可能?”碧岑咋一聽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氣惱地翻身捂住他嘴。
“你再說這種傻話,我真的要生氣了!”
婁景被她捂住嘴,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取下她捂住自己嘴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那你為什麽不開心啊。”
他當然知道碧岑不是因為後悔之類的原因才不高興,說這話只是想逗逗她。
他現在變了很多,因為知道碧岑在意着他,所以他無師自通學會了很多事情,也會開碧岑的玩笑了。
碧岑被他親得蜷了蜷手指,一時間沒了脾氣,無奈地瞪眼看着他,卻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原本她還能游刃有餘地去哄不通情愛的婁景,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的角色似乎對調了,現在也不知道誰哄誰更多。
她這個一出世便可能引來血雨腥風的鬼王,似乎在婁景這裏,還是個需要被哄的普通姑娘。
碧岑嘆了一口氣,心情說不出的複雜,趴在他胸口上,只說:“前幾天做了個噩夢,一直心神不寧,總怕我們成婚時會出什麽意外。”
婁景無奈,捧着碧岑的臉親了一下:“做夢而已,夢都是假的,府主竟然還會怕這個,簡直——”
“簡直什麽?”
婁景清了清嗓子:“簡直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百年老鬼碧岑:“……”
她好笑地在婁景的脖頸上亂咬,婁景被她咬得發癢,笑着躲避,兩人很快就在床上滾成一團。
鬧了半天,婁景氣喘籲籲地撐着碧岑的肩膀,眼尾泛紅,碧岑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婁景已經習慣于這樣的親密,把落在臉上的碧岑的長發拂開,攬住她的脖子按在懷裏,安撫道:“放心吧,不會出什麽事的,快睡吧。”
碧岑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了沒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撓他下巴,像只懶洋洋作亂的貓。
婁景笑着躲了幾下,就讓她摸了,大概是剛剛鬧了一通,他現在終于有了困意。
他迷迷瞪瞪地,忽然聽碧岑在耳邊問了一句話,他頓時驚醒了:“什麽?”
碧岑瞬間改口:“沒什麽。”
說完,她窸窸窣窣地從他身上下來,卷了一圈被子蓋好:“我明晚再問你。”
婁景:“……”
他其實聽了個大概,這時回味了一下她話裏的內容,忍不住火燒般轉過身去,背對着碧岑。
府主她就不是個正經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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