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次搞事

第三十四次搞事

婁景把盒子從左手換到右手,輕嘶了一口氣:“有點燙。”

“燙?”碧岑趕緊把盒子接過來,入手卻依舊是一片冰涼。

怎麽會這樣?碧岑心中暗暗有了不妙的預感。

目前看來,這盒子裏的東西真的在遇見婁景時發生了異常,難道婁景真的與這天眼有關……甚至與仙族有別的淵源?

她的阿景,難道不是一個普通凡人?

盒子雖然被拿走了,但熾熱的觸感還殘留在皮膚上,婁景低下頭,摩挲着刺痛的手指,也感到了不安:“府主,我……”

碧岑握住他的手:“沒事,還疼嗎?有沒有別的奇怪感受?”

婁景搖了搖頭,下意識緊緊握住碧岑的手。

他在害怕,怕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天眼帶來什麽變數,将他帶離碧岑的身邊。

族長看着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看來小景當真與天眼有關系,小六,你也不用緊張,我在九玄山有一位好友,他或許知道一些有關天眼的事情,你們沿路經過時,便将這個交給他。。”

碧岑接過來,知道族長應該是早有預料,不然也不會事先準備好這封信。

“族長,您那位好友的名諱是——”

族長道:“他姓段,先前是仙族一位鍛造兵器的大師,後來因事被貶下界,而今久居九玄山,我們已多年沒見過面。 ”

說起這個段大師,族長有些唏噓,沒有多言,只說讓他們拿着書信去見他,他自然會懂。

“天眼”最後還是被碧岑帶着,一同前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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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整理好了回京的事宜,但碧岑遲遲不動身,他也不敢催,等了好幾日,終于等到碧岑要出發的消息。

“你們先走,我會派鬼衆一路跟在後面保護你們。”

三皇子愣住了,心道這鬼王心思真是變幻莫測,想一出是一出:“你的意思是,你又不跟我們一起走了?”

碧岑用一只肉包把霹靂騙上了馬車,抛着剩下的一只肉包,不冷不熱道:“我有別的事要做,至于你們,最好別耍別的花樣,不然我可保證不了,你們最後會死在國師手裏,還是死在鬼的手裏。”

三皇子:“……”

她又威脅他!又威脅他!!吓死他三殿下對你鬼王有什麽好處嗎!

三皇子敢怒不敢言,狠狠一拂袖,就要上馬車,這時,他眼角餘光瞥到碧岑神色一變,冷言冷語對着他的語氣也變了。

她笑着同婁景說話,說不出的溫柔,噓寒問暖的樣子跟剛剛判若兩鬼。

三皇子:“……”

好家夥,鬼王還有兩幅面孔?怎麽還搞差別待遇的?

碧岑給婁景理了理狐裘披風,看着他輪廓愈發分明的臉被立領上一圈白色狐毛圍着,透出煙霞般好看的緋色,忍不住伸手,撫過他的側臉。

熱乎乎的。

反倒襯得她的手十分冰涼。

碧岑問:“還冷嗎?”

婁景偏頭蹭了蹭她的手指,搖頭,笑道:“不冷,還有點熱。”

他說着,伸手撚了撚這件狐裘披風上的毛毛,垂眸思索片刻:“府主,這件披風,是不是我帶來的那件?”

碧岑含糊地應了一聲:“怎麽了?”

婁景冷不丁道:“那只威脅我,讓我一定要穿上這披風,不然就殺光全城人的鬼,是不是就是你,府主?”

最後的府主二字,若有若無地加重了語氣。

碧岑一瞬間頭皮發麻:“……”

怎麽還想起這茬事了?

碧岑抵賴的想法剛在腦海裏轉了一圈,婁景便跟猜到她在想什麽似的,先一步開口:“不許騙我。”

碧岑只好輕咳一聲,坦言道:“當時天冷,我怕你冷到,實在心疼得很,怕你不穿來路不明的衣服,只好出此下策……”

她連“心疼得很”的話都說出來了,直接給婁景打了一發直球,聽得他忍不住微微彎起唇 。

彎到一半,他神色忽然變得古怪:“你怎麽知道我……難道你那時——就在我房間裏?”

碧岑:“!!!”

要完!偷偷蹲婁景床底的事也要被扒出來了嗎?!

碧岑想方設法想為自己辯解,挽回一點在婁景心裏的形象,但婁景是誰,哪裏不清楚碧岑的色鬼本性?

一想到他擦洗身體、換衣服……甚至睡覺時都被她偷摸摸看着,婁景就一陣羞恥。

他越想越覺得碧岑是個變态,紅着臉,摸索着氣呼呼地上了馬車。

碧岑跟在他後面上馬車,嘴上還哄着他:“阿景,你別生氣啊,我就偷偷來看過你幾次,什麽都沒看到,真的!你信我!”

婁景:“……”她肯定全看見了!

婁景把披風的兜帽拉起來,整張臉都捂在了兜帽裏。

他沒臉見鬼了!

“阿景,我指天發誓,真的沒看到別的……阿景,你別氣了~”碧岑去拉他兜帽,沒拉下來,有些好笑。

婁景大概是聽到她笑聲,惱了:“你笑我?你還笑我!”明明是她偷看他,為什麽羞恥的人會是他!

碧岑:“不笑了不笑了,熱不熱,把兜帽放下來吧。”

婁景就是不把兜帽放下來,他今天都要躲在披風裏,誰也不見!

碧岑哄了他一會兒,見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再理她,只好讪讪地撩開車簾,讓三皇子他們先走。

三皇子就等她這句話,一聽碧岑讓他們走,馬上囑咐車夫趕車,恨不得下一秒就飛離這個晦氣的地方。

碧岑要去九玄山尋找段大師詢問天眼來歷,便沒跟三皇子一路,而是駛上了另一條路。

馬車骨碌碌地前行,漸漸地将籠罩在薄霧中的幽州城抛在了後面。

碧岑眼看着幽州越來越遠,想到前世種種,嘆了一口氣。

婁景側耳聽了一會兒,低聲問:“我們已經離開幽州了嗎?”

碧岑枕在婁景的膝蓋上,蔫蔫地應了一聲。

披風下伸出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輕輕覆在了她的腦袋上,婁景緩聲說:“就當出去玩了一圈,總會回來的。”

他從未離開過幽州,心下自然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此刻他身邊有碧岑陪着,所謂未知前路,他便不懼了。

他知道,身邊的這只鬼不會放開他的手。

碧岑把他撫摸自己腦袋的手拿下來,放在唇邊親了親:“阿景,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她不提還好,一提婁景就又想縮手了,但他抽了抽手,沒能抽出來。

碧岑沒松手。

她一根根地撫摸着婁景的手指,有些恍惚地道:“希望我這一去,再回來時,那些劊子手都已經遭到報應,幽州無辜枉死的亡魂們都能得到安息”

婁景不知道碧岑在算計着什麽,他只默默地反手握住她的手,俯身半擁住她,低聲道:“會的。”

霹靂趴在旁邊,安靜地看着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

他們的馬車緩緩遠去,濃稠的白霧随之湧來,遮擋住了他們的來路。

幽州城敞開的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詭異聲音,緩緩地合上,仿佛有人在推動。

當大門合上的一瞬間,整座幽州城開始飛速地發生變化。

它仿佛在瞬間跨過了數百年的光陰,變得殘破不堪。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荒草叢生,森森鬼氣經久不散。

搖搖欲墜的屋子裏走出了一個個死相慘烈的鬼魂,他們重複着生前的行為,在一片狼藉的大街上沉默地穿梭。

滿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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