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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季知遠似乎看出了溫硯的驚訝與困惑,緩緩開口:“我最近在做一個有關于中國園林藝術的課題,來暫住幾天。”

簡短的話語,卻讓溫硯反應了好一會,有些木讷的點頭,默默落座。

“不歡迎我嘛?”男人偏眸,眉峰微微上揚,打趣着。

“怎麽會,當然歡迎。”溫硯急忙解釋。

只是有點奇怪,他明明記得季知遠在岚大授課主要是講中外文學差異的,怎麽忽然又研究起園林藝術了。

坐在主位上一直沒說話的溫重華放下湯勺,輕咳幾聲:“快吃飯吧,吃完你們再聊。”

二人即刻噤聲,無聲的進食。

飯後,溫重華拉着季知遠大聊起國內這幾年比較出色的新作品和作家。

溫硯則在一旁安靜的聽着,并不插話。

溫重華向來是個嚴肅的人,至少對溫硯是這樣,不過,對于季知遠,他這個不茍言笑的父親似乎尤為的親和愛笑,時常拍着季知遠的肩,眼裏流露出欣賞之色。

不同于其他人對于季知遠的印象與評價,溫重華一直都特別欣賞季知遠的才華與能力,對待他也不像是在對待小輩,更像是在對待自己的知己。

“我十點鐘有個論壇得出席一下,等我回來,我們再接着聊,至于家裏,你想去了解哪裏的建造都可以讓園裏的晉爺爺帶你去。”溫重華有些舍不得結束這場談話,難得磨蹭的出門。

他走後,客廳只剩下溫硯和季知遠二人,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溫硯用餘光瞥着身邊的男人,他的那雙長腿随意的交疊,雙手自然的置于腹間,偏頭望向不遠處的的魚缸裏養着的那幾條顏色亮麗的金魚。

“聽文阿姨說,你昨晚很遲才回來,去哪裏了,這麽好玩。”他的眸光仍停留在魚缸上,語氣平淡的問。

他知道昨晚溫硯在酒吧,故意試探性的問着。

“和沈大哥去酒吧了。”溫硯回答的坦蕩,甚至不帶一點猶豫和緩沖,不在含蓄的只用餘光望向身邊的男人,大膽的扭過臉去,睜着那雙無辜清澈的狐貍眼,認真的評價起酒吧,“裝潢不錯,音響和燈光也挺好的。”

季知遠聽着,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滋味,回過眸來,恰好對上溫硯那雙會勾人的眼,鄭重其事的張唇:“他配不上你,小硯。”

溫硯的眸色微微一閃,這麽多天,他總算等到季知遠主動提及沈焉:“很多人都這樣說,不過我不在乎。”

“我這麽說你也不在乎嗎?”男人的語氣有些急迫,但很快又控制住了。

“是在以哥哥的身份提醒我,是嘛?”他并不正面對打這個問題,反問起季知遠。

他故意沒有加“季大哥”這個主語。

眼睛依舊直勾勾的望向季知遠那對星眸,企圖在這雙深邃的眼裏,找到答案。

男人臉色一僵,有些被難住。

他的确是不想再做溫硯的哥哥,可是不以哥哥的身份,他還能以什麽身份呢?

除了哥哥之外,他的确找不到任何一個身份和溫硯說“在不在乎”這樣的話題。

于是,他只能硬着頭皮,認下這個身份:“是的,你叫我一聲季大哥,我想我應該提醒你。”

他不确定溫硯會不會在乎“季知遠”,但他想,溫硯在乎“季大哥”的可能性會高一些。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紮進溫硯的耳朵裏,眉宇間帶上幾分失望。

原來還是,只是弟弟而已。

“我知道季大哥的用心良苦,不過,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了,沈大哥的事情,我有自己的判斷力。”他勾着唇,梨渦淺現,語氣卻很是決絕。

“你有分寸就好。”季知遠聽得出來,有些落寞的默默斂回眸光。

“季大哥明天有空的話,可以陪我去商場給沈大哥買塊表嘛?我有點拿不定主意。”

給沈焉買表,讓他陪着去。

季知遠聽的後槽牙都快被自己咬碎,臉上還是若無其事的應聲:“明天我沒課,應該可以。”

“好,那季大哥自便,我先回書房練會字。”溫硯起身,神情舉止和往常無異。

實則,如果再和季知遠待下去,他不保證自己下一秒會不會裝不下去。

急匆匆的從廳裏出來,表情管理也在轉身的一瞬徹底垮下。

溫硯很郁悶,自己這麽努力博取眼球制造接觸,到頭還是弟弟而已。

他回到書房,抱着雲胡,手掌順過小貓腦袋上光澤柔順的黑毛,像是順着自己心口的悶氣一般。

自己花了這麽多心思和力氣去靠近男人,結果,好像都是白費。

“雲胡,你說怎麽會有這麽鐵石心腸的人啊。”他哀哀的和懷裏的小貓吐槽起來。

有關于季知遠,他誰都不敢說,只敢和雲胡分享。

郁悶的,又何止溫硯一人,季知遠呆坐了十幾分鐘都沒緩過來。

他竟然惡心到想要做一個躍躍欲試的第三者,惡心的想要用“哥哥”的身份去勸告溫硯離開姓沈的那個家夥,從而達到自己陰暗的目的。

可即便自己已經做到這份上,也還是毫無意義。

溫硯喜歡沈焉,這是不争的事實。

午後,小追照常來上課,溫硯帶着他泡在書房,一泡就是一下午。

季知遠在和晉爺爺了解了止園的一些基本情況之後,又跟着文纾一起在花園裏修剪盆栽。

這兩天岚京的溫度回暖不少,日光也常常來光顧。

“知遠,你知道沈焉嗎?就是沈家的那個小兒子。”女人俯身修剪着樹枝。

“聽過,名聲似乎不太好。”季知遠回答。

“是啊,就不談他的作風問題,就說家境和條件,那也是一般,可是最近小硯和他走的很近。”文纾和溫重華并不是不知道時常停在家門口的那輛保時捷是誰的,只不過一直忍着沒幹涉。

溫硯從小到大溫順聽話,一直沒讓他們費過心,所以溫重華覺得這件事上溫硯也有分寸,所以并沒打算急着插手,不過文纾一直很擔心:“小硯單純,我怕他被傷害,他一直把你當親哥哥,這件事上,阿姨希望你可以多提醒他。”

“我明白,文阿姨您放心。”季知遠垂眸,耳邊一直回蕩着文纾的那句“他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

哥哥這個詞,把他和溫硯之間的距離,拉的好近,又好遠。

傍晚的時候,溫硯沒有留在家裏吃飯,大搖大擺的出門上了沈焉停在門口的那輛車。

目的就是為了讓季知遠知道,自己出門約會去了。

經過昨晚,沈焉對于他,越發的肆無忌憚,他剛上車,主駕上的男人便握住他的手,整個身子貼過來。

他被吓得連連躲閃。

“寶貝,快來親一口。”沈焉說着,唇瓣已經快貼上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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