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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緊接着,臉頰便是一陣火辣刺骨的疼。
這種滋味溫硯能忍,和幼時做錯事被打手板其實是差不多的生理性疼痛,只不過這種疼痛感出現在了臉上。
心理上的屈辱感随之遠遠超标。
“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文纾的聲音冷的像一塊磨成劍鋒般的寒冰刺入他的耳膜,“簡直是讓溫家顏面掃地。”
溫硯将垂下的臉擡起,舌尖頂了頂麻木的臉頰,勾起唇,那雙梨渦卻顯出苦澀的意味。
他望着文纾,想要從女人的微表情裏找到一點愛意或是後悔,但,顯然是自己異想天開了。
他鐵石心腸的母親怎麽會後悔打了他一巴掌這樣的小事呢。
“媽媽要是覺得我玷污了溫家這塊淨土,我可以搬出去的。”他臉上的苦澀也消失了,面無表情的盯着文纾。
女人很是震驚于他的态度,怒極:“你說什麽?你不忏悔道歉,你在這說要搬出去?”
“我沒錯為什麽要道歉。”
“溫硯!你瘋了嗎?”女人的表情驚愕,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在文纾的認定裏,她把兒子養的很好,聽話懂事,博學多才,從不會忤逆長輩,她很滿意自己的教育成果,更是把溫硯今天能取得的成就都歸結于自己的諄諄教誨。
可是今天......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種掌控的滋味,忽然失去了。
“吸煙有害身體健康,但不犯法,媽媽。”溫硯的語氣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讓表哥哄哄你吧,他比較擅長這個。”
說完,他便不帶一點猶豫的從女人的身邊穿過,離開。
文纾震驚于兒子的變化,她以為這一巴掌下去,溫硯會幡然醒悟求着她原諒,并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沒有。
什麽都沒有。
她的兒子走了,幹脆利落的走了,并且義正言辭的和她說自己沒有錯。
他愣在原地,良久後轉身回頭看的時候,早已不見溫硯的蹤影。
從亭裏出來,溫硯疾步回到明靜軒,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時無刻營造着一種恥辱的滋味,心口的大石往下反複碾壓,他只覺心髒都快窒息的變形。
季知遠恰好在此時給他發來信息:我在門口了。
他看着這則信息,像是瀕死的人得到解救,他望着眼前偌大的卧室,家居擺件,花草樹木,一應俱全,可卻叫他覺得空蕩的瘆人。
他不想再待下去。
像一只被豢養的小鳥一樣,被關在這裏。
于是,他什麽也沒收拾,只在臨走前,把雲胡抱上了。
季知遠在門口等了一會,眼睛一直盯着止園的大門,期盼着溫硯的出現。
雖然距離上次見面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可他卻覺得好像快過了一年。
總算,在岚京時間十七點零五分的時候,溫硯從門裏出來。
穿的單薄,手裏團着一團“黑色塑料袋”。
再走近一點,季知遠才辨認出這團“黑色塑料袋”是雲胡。
溫硯走到車邊,騰出一只手輕輕拉開車門:“季大哥,我帶了雲胡,你的車建議坐寵物嗎?”
“沒事,快進來吧。”他扭過臉,微微俯身望向車外的溫硯。
得到允許,溫硯才抱着雲胡上車。
雲胡很乖,團在他的手上很少動彈,偶爾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一舔溫硯,像是在感謝主人出走不忘帶上自己。
“怎麽忽然想把雲胡帶上?”季知遠問着,眸光跟随着溫硯。
直到溫硯坐上副駕。
那張印着紅印還有點腫的側臉落入他的眼簾。
溫硯的皮膚很薄,臉頰上的肌膚尤為細嫩,不要說是被打,平時只是被風吹一下,都會發紅,脆弱的像是馬上就要凝出血來。
所以,他臉上的這幾道手掌印才會這麽明顯。
季知遠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心疼,還有壓不住的火氣。
他張唇,正想問是怎麽回事。
垂眼摸着雲胡腦袋的溫硯率先開了口:“季大哥,我能不能......去你家暫住幾天。”
此話一出,季知遠心中大概也就對這個臉上的紅印的來源問題有了底。
“當然可以。”他回答語氣輕柔,眼裏是快溢出的心疼,“我帶你去市區那套房子吧,先處理一下你的傷。”
溫硯點頭,不敢看季知遠。
他怕自己一和男人對視,就會委屈的掉眼淚。
但即使不和季知遠對視,他也能感受到男人關切的眼神,眼眶裏還是開始不争氣的騰起水霧,鼻尖一陣酸麻。
季知遠像是安撫,又像是因為他的心已經軟成了一灘水,忍不住擡手揉了揉溫硯圓乎乎的腦袋,聲音柔軟如水,像是在哄小孩:“睡一覺吧,到了我叫你。”
“嗯,好。”溫硯有些意外,但并不躲,停頓在雲胡腦袋上的手微微一頓。
雲胡睜着圓圓的眼,看着眼前奇怪的人類。
自己被摸腦袋是正常,怎麽主人也在被摸腦袋?
它看不懂複雜的人類,選擇眯上眼,輕輕的“喵”了一聲。
季知遠不敢多貪戀,輕撫兩下便收回手開始發動車子,起步離開。
溫硯偏過臉,望着車窗外逐漸遠去的止園。
似乎心口的窒息感又少了幾分,疲倦的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的時候,季知遠已經把車停在了車庫,輕聲細語的喚着他。
他從夢境裏抽離,疲倦感更甚,腦袋發着暈下車。
這是季知遠回國前就選好的一棟小別墅,剛剛裝修好不久,他自己也還沒搬進來,不過東西倒是一應俱全,一進門玄關上就放着拖鞋還有鞋套機。
溫硯将雲胡的小爪子用濕紙巾擦了擦,而後将小貓放到地上,自己則正想踩上鞋套機。
緊跟在他身邊的男人從鞋櫃上取出一雙拖鞋,俯身将鞋子置在他的腳邊:“這是給你準備的。”
“好。”溫硯回着,彎下腰脫鞋的時候,注意到鞋櫃裏總共只有兩雙拖鞋,一雙在他腿邊,一雙在季知遠的腳上。
給他準備了拖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将他看作這個家裏的一份子呢?
他的思緒胡亂飄着,将棉拖鞋穿上。
款式很簡單,但是料子和鞋底都特別軟,很舒服。
季知遠将他安頓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你坐一會,我去拿冰袋。”
“好。”他回答,乖乖坐在沙發上。
和止園不同,這座小別墅的裝修風格是偏西式的,客廳的東面是一側落地窗,蒙着一層米白色的輕紗,玻璃外是一座小花園,大概是還沒有人打理加上冬季的原因,顯得很冷清。
很快,季知遠便提着一個冰袋回來了。
他将冰袋遞給溫硯,随即坐在他的身邊:“先用這個消腫看看。”
溫硯将外圍冒着一層寒氣的冰袋接過,貼上自己又疼又辣的側臉,頓時覺得舒服不少。
坐在身旁的男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臉蛋,欲言又止。
他想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卻又怕會不會刺激到溫硯。
整張臉都快被這個大冰袋蓋住的溫硯看出了他的躊躇:“是我媽,這兩天她一直對我不太滿,剛剛表哥一家來了,我又做了讓她丢臉不開心的事情。”
沒有談及自己吸煙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怕文纾和溫重華知道自己吸煙,卻有點怕讓季知遠知道。
“那也不能動手打你。”男人的眉頭緊鎖,眸光一直停在溫硯的那張小臉上,“疼不疼?”
疼不疼,其實也還好,可是季知遠這麽柔聲細語的一問,他便覺得特別疼,疼的眼裏又開始冒起水花。
他垂下臉,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眼中的水霧騰起,凝結成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
淚珠随着重力從眼眶裏滾出,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帶着一點溫度。
季知遠當然看到了。
他愈發的無措,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麽的百無一用。
他很少見過溫硯掉眼淚。
小時候,溫硯被家裏苛責也不會掉眼淚,有時候文纾會用手板打他的左手,打的又紅又腫,他也不哭,回到書房,又用右手握着筆開始練字。
他看到了也會問疼不疼,溫硯會笑得彎起那雙狐貍眼:“一點都不疼,哥哥別擔心。”
溫硯哭的抽噎,手被冰袋凍得僵硬,托不住外層凝成水汽後滑溜溜的冰袋。
在冰袋要掉下去的一瞬,季知遠伸手,那只幹燥溫熱的大掌覆上冰袋,連帶着貼住他那只冰涼的手。
他用另一只手在紙盒裏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垂着臉的溫硯:“眼睛哭腫了多難受,不哭了。好不好?”
溫硯将鑽進他視線裏的幾張紙巾接過,哽咽着“嗯”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季知遠手心的溫度很溫暖,也許是因為他把委屈都融進了掉下的眼淚裏,發達的淚腺總算是停止叫嚣。
季知遠将冰袋挪開,仔細觀察着他的臉頰,确實是沒有剛剛那麽腫了,紅印的顏色也淡去不少。
一直低着腦袋的溫硯忽地擡眸,望向他。
因為剛剛哭過的原因,整雙眼睛都是濕漉漉的,濃密挺翹的睫毛也被打濕,挂着一點晶瑩的淚漬,鼻尖也泛着紅。
他開口,鼻音濃重,甚至還有一點哭腔:“季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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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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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