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知青炮灰(六)
知青炮灰(六)
第二天,楊書記在吃飯的時候,就親自帶着徐柏松到了食堂,跟大家介紹新來的徐連長。
白雙平聽到楊書記介紹昨天見過的那個男人就是農場新來的連長之後,頓時感覺雙眼一黑。前面的的趙連長被調走,聽說是要重新調一個連長過來,但是沒聽說這麽快就來了啊。
白雙平想到自己昨天說他和高語冬亂搞男女關系,就心虛擔憂,這新來的徐連長,不會因此給她穿小鞋吧。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可是草灘農場的學習标兵,這姓徐的就算是連長又怎麽樣,他是新來的,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再說有楊書記罩着自己,她怕什麽。這樣一想,白雙平感覺稍微安心了。
許松柏站在食堂最前面,楊書記讓他說幾句,許松柏站姿筆直,從他身上挺括的氣質可以看出,在來這裏之前,他一定是軍人。
徐松柏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各位同志好,我是徐松柏,北方人,雖然大家不是軍人,但是和軍人一樣,也是在為祖國做貢獻,奮戰在祖國最需要的地方,我向你們致敬。”
說着,他肅穆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将手放下之後,他繼續道:“以後就是一起奮鬥的戰友,希望以後一起努力,共同建設我們美好祖國!”
話音剛落,楊書記帶頭鼓掌,随即掌聲就在食堂中響了起來。
高語冬坐在一個角落,遠遠地看着許松柏。原主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個人,所以她才會不認識。
介紹完之後,各自回房間休息,到了下午,照例又是一天的勞動。
徐松柏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辦公桌上放了一疊資料,都是草灘農場的,他需要盡量熟悉農場。
到了下午六點鐘,随着一天的勞作結束,草灘農場的廣播開始響起。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在朗讀主席語錄。只是這個女人的普通話不怎麽好,聲音中夾雜着濃重的口音,徐松柏傾耳聽了半天,好不容易聽懂了一兩句話。他眉頭皺了皺。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徐柏松認為自己頭一條要整頓的就是草灘農場的官僚作風。
因為除了那天看到白雙平的所作所為,他還看到了別的幹部對這些知青也是吆五喝六,一派官僚主義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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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語冬對這個新來的連長并不感興趣,她最近有點煩。因為周雲輝就像只煩人的蒼蠅,不管她怎麽說怎麽罵,一下工就來纏着她。
這天下了工,周雲輝又跑了過來。
“語冬,看,這是我用狗尾巴草給你編的小籃子,你可以捉蛐蛐關在裏面。”周雲輝提着一只小籠子,獻寶似的提給高語冬看。
高語冬轉身就走,周雲輝又跟在後面。前面周雲輝還會避着人,不會在人前糾纏她,現在臉皮也厚實了,不管有人沒有都會上來糾纏她。
高語冬真的是被弄煩了,她轉身對周雲輝說道:“周雲輝,你再糾纏我,我就去請楊書記做主。”
周雲輝一臉受傷的表情,“語冬,你現在怎麽變得這樣冷酷無情呢。到底是有什麽不可調和的敵我矛盾?你要這樣對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不是你對我不好,而是你讓我感到惡心。”高語冬簡直已經受夠了,她轉身就往楊書記辦公室所在的樓棟走過去。
周雲輝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要去找楊書記,頓時就急了,想上前去攔住她,但是高語冬一把将他推開,快步走了,周雲輝只好跟在後面。
楊書記還沒有下班回家。
高語冬走到楊書記辦公室門外,剛想要敲門,裏面的說話聲傳了出來。
“你是說,要換掉播音員?”楊書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
“是。”另一道沉着而帶着一股子凜冽的聲音跟着傳出來,“現在這個播音員小苗同志,她口音太重了,幾乎讓人聽不懂。就比如今天下午,讓她通知領米面的事情,她說了三遍,我都沒有聽懂到底是能領多少米面。”
農場的幹部有家屬,家屬每個月可以領米面油,明天是領米面油的日子,讓小苗在廣播裏通知一下,她說了好幾次,徐柏松還是沒有聽懂。
楊書記顯然很是為難,“小徐啊,這件事再商量商量吧。”
“廣播就是農場的無線電話,能快速傳達消息給所有人,而且,在早上的時候要為大家朗讀人民日報,在下午要朗讀語錄,小苗普通話都說不好,讀出來的沒幾個人能聽懂,這怎麽能行呢?”徐松柏堅持己見。
徐松柏也知道,播音員不用下地幹活,工分和幹活的人一樣多,甚至每個月還能領到工資,絕對是一份香饽饽工作,這樣的工作,顯然若是沒有一點裙帶關系,是得不到的。徐松柏雖然以前是軍人,但是他并不是不通世故。
只是若是這個小苗同志普通話沒有這麽差到難以聽懂,他也不會一來就動這些地頭蛇的利益,只是這個問題,顯然不能拖下去了。
“楊書記,我并不是針對小苗同志,只是她普通話确實不行,你也知道,農場裏面的知青都是來自天南地北,若是講不好普通話,別人聽不懂,她怎麽能勝任播音員這個職位呢。”
楊書記也知道小苗的普通話不行,只是她都已經做了兩年的播音員了,之前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也沒有人因為聽不懂廣播過來反應過啊。而且,這個小苗還真不是普通人,她是草灘農場場主李志遠的小姨妹,雖然他是書記,但是李志遠後臺也不小,在上面有人呢。
今天徐柏松要将李志遠的小姨妹給換下來,李志遠能同意嗎?
楊書記是和稀泥和慣了的,便說道:“這件事,小徐你要不去跟李場主商量一下,他管這個事情的。”
徐柏松一聽,就知道這小苗大概跟這個李志遠有點關系了。
“行吧,我去跟李場主溝通一下,只不過,這件事需要書記你的支持。”
高語冬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她其實也不是故意想聽的,只是裏面的說話聲很清晰地傳到外面來,她就是不想聽也只能聽。聽着腳步往外面走來,高語冬退後三步。
周雲輝也跟着過來了,他不能讓高語冬一個人說,萬一楊書記也支持她了呢。
就在他趕到的時候,徐柏松拉開辦公室門,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高語冬站在外面,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
“徐連隊,你好。”高語冬率先打了招呼。
徐柏松認真地看了高語冬一眼,高語冬給他留下的最深的印象不是她長得美,而是她的普通話很标準。
徐柏松點了點頭,“你好。”
說着,他擡腳要走,想到了什麽,又停了下來,對高語冬道:“同志,請問你貴姓?”
高語冬本來都要擡手敲楊書記的門了,不想徐柏松又跟自己說話,她只好停下來,轉過頭對他道:“免貴姓高,高語冬。”
徐柏松點了點頭,問道:“高同志,若是廣播站招人的話,你願意去試一下嗎?”
高語冬詫異地擡了擡眉頭,“廣播站?”
許松柏點了點了頭。
來這好些天了,高語冬也大致地了解了一些。她知道農場裏面的廣播站,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有人在廣播裏面播報東西,只是她從來沒有聽懂那人在說什麽。
她知道這廣播站的人不用下地,照舊能拿工分,每個月還有格外的補貼,是個香得不能再香的香饽饽。只可惜,這樣的職位,沒點背景想都別想。
“徐連隊?”高語冬真的有些驚訝徐柏松會跟她說這個,雖然她前面已經聽到了他和楊書記說要換人的事,沒想到他竟然想換成自己。
徐柏松還要去跟李志遠溝通一下,他覺得這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既然是利益,肯定不願意輕易将利益讓出來的。
他還沒有溝通下來之前,不想跟高語冬說太多,只是問了一句之後,就沒有再說別的,“你找楊書記有事情對吧,你先去忙吧,晚些時候再跟你說。”
周雲輝跟在後面上來,沒有聽到徐柏松跟楊書記的對話,但是聽到了徐柏松跟高語冬說的話。
徐柏松想要高語冬去播音站?
為什麽?周雲輝當然也清楚播音站的職位有多難獲取,徐柏松一來農場,就想着要将高語冬弄進播音站去?憑什麽?
自然而然地,他就将兩人的關系往歪了的地方想。本來高語冬一心要和他分手就讓人很是費解,顯然這個徐柏松又對她這樣,實在是讓人不能不多想。
徐柏松說完之後,就大步離開了,路過周雲輝,還跟他禮貌地點了點頭。徐柏松個頭高大,周雲輝只及他的脖子。
而那邊,高語冬敲開了楊書記的門。
“是小高啊。”楊書記看到是高語冬,問道,“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高語冬走了進去,将她和周雲輝分手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知道不應該用個人問題來打擾您,實在是抱歉,只是周雲輝現在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我的狀态,因為他的騷擾我晚上都休息不好,白天幹活都沒有精神,我個人問題是小,若是因此影響了我為農場為祖國做貢獻,我就惶恐難安,今天周雲輝照例來騷擾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來請楊書記做主。”
楊書記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只不過人家女同志都開口了,他怎麽着也要幫忙解決。
“周雲輝呢?”
“就在外面呢。”高語冬道。
“讓他進來。”
沒等高語冬去喊人,周雲輝就自己從外面走了進來。
“楊書記。”
“我說小周啊,你也是男人,怎麽這樣沒有擔當呢,人家女同志都已經提出分手了,你就要男人一點,拿得起放得下,一直糾纏人家,是什麽作風呢?”
這件事周雲輝不占一點道理,楊書記将他劈頭蓋臉地批評了一頓,讓周雲輝保證不再來打擾高語冬之後,就讓兩人走了。
走出楊書記的辦公室,周雲輝神色複雜地看着高語冬,“語冬啊語冬,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竟然是這麽狠心的人。”
高語冬理都不理他,直接走了。
周雲輝惱火地回了宿舍,董青山捧着一本馬列在讀呢。見他臉色不佳地回來,問了一句,“怎麽了?又吃了閉門羹?”
周雲輝就将高語冬一狀告到楊書記那裏的事情說了。
“你說人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變了一個人呢?你也知道她以前對我多好,感覺就在一瞬間,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周雲輝嘆了口氣,越想越氣。
董青山從書後面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但是心裏在想,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光是人家姑娘對你好,也沒有見過你對人家怎麽好啊。
董青山看了一圈宿舍,周雲輝的東西,多半都是他跟高語冬在一起之後才買的,之前周雲輝跟他一樣拮據,現在這樣的生活水平,顯然是高語冬帶給他的。
董青山心想,之前不知道珍惜,和別的女人亂來,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周雲輝在宿舍裏面悶着坐了一會兒,心裏還是不痛快,站起來,擡腳就往外面走。
“你上哪去?這天都要黑了。”董青山問了一句。
周雲輝頭也沒回,含糊地說了一句,“我…我出去走走。”
說着,周雲輝就站起來走了。
董青山将書放下,看着周雲輝的身影消失不見,想了想,他站了起來,也跟着走出了宿舍。
這個時候了,雖然涼快,但是蚊蟲也多,外面幾乎沒什麽人,都累了一天了,只想在宿舍好好休息一下。
周雲輝離開了知青宿舍,徑直往本地的村落走去。
天已經暗下來了,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進了村之後,就能聽到人聲了,只是這人聲也是在房子裏面,鮮少有人出來。若是農閑的時候,這時候會熱鬧很多,現在農忙十分,忙了一天只想好好休息。
周雲輝很熟稔地走到了一戶人家背後,他将手指放進嘴裏,吹了幾聲口哨。
過了不一會兒,院子裏有動靜了,一個人從前門走了出來,看背影是個姑娘。
周雲輝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有人家的地方,到了一處小樹林前。
前面那個姑娘終于停了下來,轉過頭,仔細一看,正是楊春蘭。
她今天穿着一件土布褂子,她身材豐腴,這衣裳本來就不顯身材,穿到她身上,更感覺臃腫了。
周雲輝也跟了上來,楊春蘭叫了一聲雲輝哥,就撲進了周雲輝的懷抱。
她好幾天沒有看到周雲輝了,想念得緊呢。周雲輝摟着楊春蘭,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低頭親了一口,伸手在她的柔軟上使勁地揉了幾下。
“雲輝哥!”楊春蘭喘了幾口氣,拍打他前胸,“這麽壞,幾天沒見,你想不想我?”
周雲輝的手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走,發洩一般地揉着她,将她往樹林裏面帶。
“你見我就只想要這個嗎?”楊春蘭察覺到他的意圖,有些生氣。
周雲輝含糊地說道:“我也想你啊,乖,先讓我爽一下。”
等兩人進了樹林,昏暗中,一處草堆後面冒出一個人頭出來,他瞪大眼睛看着那片樹林,心裏滿是詫異和震驚。
他以為那天周雲輝是跟高語冬,沒想到竟然是跟楊春蘭。
其實想想也就不驚訝了,楊春蘭這個女人一看就風騷。只是董青山沒有想到周雲輝竟然這麽渣,一邊去求着人家高語冬原諒他,一邊和楊春蘭搞在一起。
董青山心裏唾棄着周雲輝,他想到自己竟然将這樣的人當成了兄弟,就覺得自己實在是眼瞎,以前只是覺得周雲輝風流,如今看來,何止是風流啊,簡直就是渣滓。
董青山也沒有興趣去觀戰,過了一會兒,就先回去了。
周雲輝差不多是一個小時之後才回來的,因為在看書,所以董青山點起了煤油燈,看着周雲輝身上沒有處理幹淨的枯葉,董青山故意問了一句,“雲輝,你去找高語冬了?”
周雲輝這個時候,提到高語冬的名字他會不自在,他埋着頭,低聲否認,“沒有啊。”
董青山就不再問他了。
夜晚,睡在床上,董青山怎麽也睡不着,他一邊想到高語冬,高語冬真是個好姑娘,長得好不說,性格也好。這草灘農場的男知青,不說一半,起碼十來個男知青對她有意思。
董青山聽着周雲輝的呼嚕聲,不知道該不該跟高語冬說他今天看到的。
而過了沒兩天,董青山就碰到了高語冬。此時秋收已經進入尾聲了,地裏的活沒有最開始那樣繁重。
高語冬挑着一大擔南瓜。南瓜金黃金黃的,看着就喜人。只是這南瓜大部分重量都是水分,一個大南瓜都要費點力氣拿,別提這麽一大擔了。
董青山看到高語冬還有些驚訝,看到她挑着這麽一擔,連忙上去準備幫忙。
“小高同志啊,你怎麽挑這麽多?來,我幫你挑,這太沉了,你一個女同志怎麽挑得動?”
高語冬不認識董青山,但是原主記憶裏面有,她很快就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原主對他沒有什麽評價,接觸也并不多,回城之後更是沒有聯系了,所以她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過,高語冬對于周雲輝的室友,也不想有什麽好臉色,更不會讓他幫忙。
“不用了,同志,謝謝,我挑得動。”
董青山堅持要幫忙,但是高語冬不給,董青山就道:“你不會是因為周雲輝對我有敵意吧,這是城門失火殃及魚池呀。”
“沒有的事,我能挑得動,就不麻煩你了。”高語冬說完就要走。
董青山伸手握住她肩膀上的扁擔,道:“對我沒有意見,就讓我幫你挑。”
高語冬有些煩了,怎麽周雲輝的室友也跟他一樣油鹽不進,她明明都已經拒絕了。于是高語冬擡起頭來,從竹編的帽子下露出一張俏生生的臉,只是臉上神色不太好看,“我都說了不用了!”
董青山乍然和她的視線對上,她似乎有些不耐煩,表情有些冰冷,但是也正是這樣的神色給她冰雪一般白淨的臉增添了幾分冷美人的氣質。鵝蛋臉上嵌着一雙空靈的眼睛,讓人見之忘俗。
董青山怔住。
高語冬繞過他,挑着擔子走遠了。
好一會兒,董青山才回過神來,再想追上去,高語冬已經走遠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高語冬的背影消失不見。
之前董青山只是覺得高語冬美麗,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過,今天乍然對視,她的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他猝不及防地就掉進去了。
徐松柏之前已經見過李場主幾面了。李志遠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有些肥胖。
聽說徐松柏找他,李志遠以為是缺什麽生活用品,也懶得親自見他,就派了個人出來對接。
“徐連隊,您大駕光臨,是有什麽事嗎?是不是缺了點什麽東西?我是管倉庫的,我叫劉有光,你缺東西直接跟我說就行了,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徐松柏皺了皺眉頭,這劉有光比李志遠還胖得厲害,有矮又胖,看起來像個墩子。他臉上雖然滿是笑容,但是讓人看着很不舒服,倒不是谄媚,而是感覺很假。
“我找李場主有點事情,他不在嗎?”
劉有光知道李志遠不想見徐柏松,就笑道:“你有什麽事情,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徐柏松的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他算起來是農場的二把手,李志遠都在他之下,這個男人只是管理倉庫的,李志遠就派他來跟他對接工作?
徐松柏道:“你說你是管理倉庫的?”
劉有光點了點頭。
因為對方先不尊重人,徐松柏語氣也不客氣,他看着劉有光道:“那麽你有資格跟我對接工作嗎?”
劉有光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前面聽說來了個徐連隊之後,李志遠就曾經跟他說起過,說不要怕,這孤家寡人一個人來上任,就算是連隊又怎麽樣,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草灘農場,還是他李志遠說了算。
想起這些話,劉有光腰杆頓時挺了挺,他是管倉庫的沒錯。但是這農場上每一個人吃的每一粒米,都要從他手上經過,若是他不批準,就算這徐松柏是連隊,也要餓死在這片天高皇帝遠的地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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