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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丁冬還是臉紅了一下下。

“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顧德韶從丁冬身邊走過，推開衣櫃，拿出一套睡衣，“我先洗洗睡了。”

丁冬：“哦。”

結果他直接走進主卧房間的浴室，唰一下拉上門。

丁冬：“……”

站在原地發着呆。

浴室裏已經傳來嘩嘩的水聲。

丁冬動作非常機械地從衣櫃拿了一套換洗衣物，心裏有點沒底——

玩這麽大。

真跟他睡一床？

家裏有兩個浴室，丁冬去了另一間去洗。

洗完了回房一看——

顧德韶穿着背心短褲，兩條長腿慵懶地交疊着，坐在床上看電視。

丁冬：“……”

顧德韶見她來了，拍了拍床，邀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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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認慫。

裝腔作勢，走過去，坐下來。

脫了鞋，和他一樣，靠在床頭。

兩人并排，伸長了腿。

他的腿比她長一大截。

腳也比她大很多。

這樣，像情侶一樣。

感覺太真實了。

她彎了彎嘴角。

顧德韶扭頭看着她。

丁冬：“……”

如果你敢罵我臭不要臉就殺了你。

結果顧德韶笑眯眯問她：“你有優酷會員嗎？”

丁冬：“啊？”

顧德韶：“最近我在追一部仙俠劇，很火的，今晚VIP更新了幾集。”

丁冬：“……”

默默拿出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秒沖了優酷會員，而後淡淡道：“我有。”

顧德韶突然“哦”了一聲，“搞錯了，是騰訊。”

丁冬：“……”

不皮一下會死？

又趕緊秒充了騰訊，“騰訊，也有。”

登陸後終于開始看電視了。

顧德韶看得挺認真的，神情十分專注。

丁冬不愛看電視劇。

她平時的生活很無趣，做試驗，開會，學習，健身……

偶爾想一想顧德韶。

标準的鋼鐵直女。

鋼鐵直女看了一會兒，“我怎麽覺得……這兩個男生的互動，好像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顧德韶一臉姨夫笑：“這就是兩個男人談戀愛的劇本。”

丁冬：“受不了，這個男主角怎麽這麽嗲？”

顧德韶倒不覺得：“多讨人喜歡啊，愛撒嬌的男人。”

丁冬：“……”

看在顧德韶的份上，又堅持了一會兒。

幾分鐘後。

丁冬內心——

媽的，

這個嗲精我愛了。

播完又放了一集。

丁冬越看越起勁，顧德韶卻說，該睡覺了。

他拿來兩床空調被，抖開，給她一條。

然後拍拍枕頭，躺下了。

丁冬：“……”

真睡一張床？

顧德韶：“別擔心，我睡相很好。”

丁冬不服輸：“我也是。”

然後鑽進被子裏，躺好。

剛才看電視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太安靜了。

她幾乎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

甚至感受的到他輕微的動作。

她索性閉上眼睛。

卻聽到身邊人突然坐起的動靜。

她睜開眼。

看到顧德韶正俯身壓向她。

胳膊一伸，身形整個将她籠罩住——

“床頭燈沒關。”

他在她耳邊說。

聲音低沉又磁性。

她胳膊上瞬間起一層雞皮疙瘩。

“啪嗒。”

燈滅了。

房間一片黑暗，逐漸看清窗外透進來的月光。

丁冬的心髒這才放心地狂跳。

顧德韶躺回去很快就睡着了。

呼吸平穩，一動不動。

但是丁冬睡不着。

第一次和一位異性同床共枕。

卻什麽都沒幹。

不甘心。

失望的睡不着。

背了一頓元素周期表，終于有了睡意。

她朦朦胧胧覺得好冷，身體很冰。

腿被扭曲成非人類的角度，卡在車子的座位縫隙之間。

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好幾撥120的急救人員見了她都放棄了。

連環車禍。

當然是先就生還幾率大些的人。

丁冬絕望地喊不出聲音，眼睜睜等着身體的溫度随着血液一起流逝。

好冷。

她等了好久。

突然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藏在醫用口罩後面。

卻一眼認出了這雙眼睛的主人——

顧德韶！

她想喊但是沒有力氣。

救救我！

銀光一閃，她看見顧德韶手裏多了一把手術刀，他一臉陰笑：“臭丫頭，先把你的腿砍下來！”

丁冬：“啊啊啊！！！”

眼睛猛地一睜，她醒了。

身邊是一臉緊張的顧德韶，“你一直在說夢話，做噩夢了？”

丁冬冷汗涔涔，看着他。

媽的，車禍之後，好多年沒做這個夢了。

她本能地想伸手摸摸大腿上的舊傷……

雖然經過很多次修複手術那裏的疤痕已經淡到幾乎沒有。

但總覺得那道刻骨銘心的重創還在隐隐作痛。

而那個和傷疤有着密切關系的人——

此刻就在她面前，夢境中的一樣的眼眸，重疊了。

顧德韶：“夢見什麽了，這麽害怕？”

丁冬：“夢見我把你給奸殺了。”

顧德韶：“……”

站起來，胳膊夾住一枚枕頭，抱走空調被。

丁冬一把拉住他，“你別走，我怕。”

顧德韶：“我也怕。”

丁冬：“……”

“留下來也可以，”顧德韶把枕頭和被子重新放回去，“但是我要牽着你的手睡。”

丁冬：“為什麽？”

顧德韶：“防止你夜裏偷偷去廚房拿菜刀奸殺我。”

丁冬：“……”

話是這麽說。

他躺下之後，卻主動說：“把手給我。”

丁冬一閉眼，一咬牙，把手伸過去。

啊……

兩個人手牽手睡覺的感覺，真好。

像是一起出發，結伴去夢裏旅行一樣。

他的手很細膩，幹燥，溫暖。

被這樣的手輕輕握住，睡上一晚。

巴适上天了。

第二天一早，6點30日，顧德韶起床。

非常不人道地，殘酷地，把其妹妹搖醒。

顧德韶：“陪哥哥晨跑去。”

丁冬拿被子蒙住頭：“……沒有這個習慣謝謝。”

然後就被顧德韶整個從被子裏拖出來，“從今以後你就有了，哥哥帶你起飛每一天。”

晨跑結束後。

丁冬像條死狗一樣爬回來。

顧德韶居然精神奕奕地在廚房做早餐。

丁冬：是人嗎？

吃完早餐，顧德韶出發上班。

丁冬：“小韶哥哥慢走。”

顧德韶：“你今天不上課？”

丁冬：“這一兩天都沒課，研究生本來課就不多，很多同學都去3D打印相關實驗室工作了。”

瘋狂暗示。

顧德韶：“行，實驗室是吧。”

丁冬：“嗯。”

顧德韶：“哥哥帶你去醫院轉轉，看有沒有适合你的工作。”

丁冬：“好的。”

兩人一起去了醫院。

大清早的病人絡繹不絕排起長隊，在最負盛名的整形外科。

作為整形外科的頭牌，顧醫生一出現就引起一陣騷動。

丁冬感覺那些病人看顧德韶的眼神充滿崇拜、虔誠、敬愛。

就像迷妹們見到愛豆那樣。

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顧德韶先帶丁冬去了上一層。

電梯一開，一片白。

整層樓都是白的，未來高科技既視感，連服務臺都是純白的，雪白的形象牆上幾個雕刻字——

3D打印接待中心。

顧德韶刷卡進了門。

有人見了他，“顧騷騷……”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在看到顧德韶身後還跟着一個萌妹子的時候。

顧德韶：“小馬，丁冬。”

讓兩人互相介紹一下。

小馬：“你先別介紹，我猜猜。”

然後打量了丁冬一下，“你又潛規則實習妹子了？”

丁冬皺眉：又？

顧德韶不慌不忙，“錯。”

小馬：“反正不會是妹妹，你妹妹我見過，沒她好看。”

丁冬：“的确不是妹妹。”

小馬：“我說吧。”

丁冬：“我是他的未婚妻。”

顧德韶：“……”

小馬：“什麽時候的事？”

顧德韶：“包辦婚姻，我是她的童養婿。還不快叫人，以後對大嫂态度好點兒。”

……好、好小的大嫂。

小馬：“原來是師母，失敬失敬。”

實驗室有很多案例展示，丁冬表示想看看。

顧德韶：“随便參觀。”

等她走開，小馬聲音壓低了，問：“多大？”

顧德韶：“十八。”

小馬：“卧槽你個禽獸！”

顧德韶：“我禽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今天才知道？怎麽樣，中心新招進來的幾個建模師水平如何？技術可過關？”

小馬：“勉強湊合，比不上被人挖走的幾個老将。”

顧德韶：“人往高處走，你也不要抱怨，人才是可以慢慢培養出來的，不過需要一些時間和耐性罷了。”

小馬：“現在的年輕人，想要工資高，又不肯用心鑽研，做出來的東西毛毛糙糙，總缺了些火候，比不上老一輩的匠心啊。”

顧德韶：“這丫頭你可以試一試。”

小馬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因為你官高一等就濫用權職啊，中心是一個憑實力吃飯的部門，不收花瓶的。”

顧德韶冷笑：“說過多少次，沒弄清事實之前，不要亂下定論。”

小馬還是一臉不屑。

直到顧德韶對他說了一句：“她在Romance實驗室工作了三年。”

小馬：“……”

嘴巴長了半天都合不上。

顧德韶：“保密。小丫頭一肚子壞水，注意提防着點兒。”

小馬點頭如搗蒜，“那麽我給大、大神安排什麽職務好呢？”

“保潔小妹吧。”顧德韶又不想做人了，“摸不準她脾性，我擔心人随時會走，你就随便安排點雜事給給她幹，建模、材料、動力系統……都行。”

小馬悄悄地：“大神這麽全能？”

顧德韶點點頭：“丫頭城府深，真人不露相。”

擔心吓着小馬了他都沒說，就是中心主任的位置，她怕是也不稀罕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