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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丁冬：果然！

顧德韶輕手輕腳上了床，以往一起睡的時候，要麽她枕着他的胳膊，要麽他從她的背後環住她，既舒适又安全，今天卻一反常态，面對面抱住了她。

丁冬：“你不覺得這樣不好睡嗎？”

顧德韶并不覺得似的：“是嗎？”

丁冬的目光從他緊貼着她的胸膛一直往下，落在他的手上，顧德韶毫無自覺，摟住她腰的那只手還不住往下滑去——

丁冬尾椎骨一陣發麻，“手往哪兒摸呢？”

他堪堪在她背部腰線的盡頭停下來，“我想抱緊一點，怕你夜裏又着涼了。”

此刻丁冬緊挨着他，就像挨着一個暖寶寶，渾身都開始燥熱了，“你別抱着了，我會睡不着的。”

“害羞了？”他低聲耳語。

丁冬：“老子熱！”

“真的？”

“我都出汗了，”丁冬擡起臉，“不信你摸摸！”

以為他松開手，是要摸她的額頭，結果衣擺一掀，靈活的手鑽進來，在她空無一物的後背上摸了一下，又撤出來，他“嗯”了一聲，“還真出汗了。”

她後知後覺後背肌膚傳來一陣戰栗的感覺。

他、他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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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德韶終于松開她，“那你冷的時候，記得叫我哦。”

丁冬轉過身，拉高被子，悶悶地嗯了一聲。

頓時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世上哪有什麽保守的男人，只是沒遇到對味的女人罷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精神好多了。

丁冬沒課，就去了中心，聽到同事們在讨論關于那對連體嬰的消息。

3D打印手術方案價格不菲，對原本就不富裕的患者家庭來說真是雪上加霜，碰巧出現了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資助了他們二十八萬元人民幣，極大程度上緩解了病人家屬的經濟壓力，這樣一來，家屬也願意積極配合治療了。

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好心人是誰？

丁冬往黑咖啡裏放了顆糖，輕輕攪拌，心想——

我這杯霸總無情黑咖啡，終究還是被一塊小甜心給染指了。

連體嬰從NICU轉到外科普通病房的時候，丁冬還特意過去看了一眼，單間病房，方便保護隐私和照顧年幼的寶寶，一家人高高興興的。

走出病房的時候遇到顧德韶，他既開心又覺得不好意思，意有所指：“感謝好心人。”

丁冬：“嗯。”

顧德韶：“不過呢，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3D打印在我國仍處于起步階段，和歐美國家相比差距較大。核心技術多數在國外，咱們院很有材料都依賴進口，影響它發展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就包括最主要的價格。”

丁冬：“……”

老子是真的不能再降價了寶寶，霸總也是要恰飯的！

顧德韶：“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在醫院行業多做傳播和推廣教育，讓更多人看到3D打印技術的優勢。你知道網上很出名的一個女孩子嗎？為了救人失去半邊臉的那個……”

丁冬：“網名叫英國梨的？”

顧德韶：“嗯，網友主動發起捐款為她籌到了手術費，找來我這裏。”

丁冬：“她那種程度……要換臉才行吧？”

說到換臉，她不禁想起在美國的時候，一個妙齡少女獨自旅行的時候被黑熊咬斷了臉，救過來之後毀了容，失去了鼻子和嘴唇，縫合後的整張臉像一個炸開的爆米花。後來找到合适的供體，整張臉移植過去，手術很受關注，在當地造成很大轟動，可惜手術成功後女孩子沒兩年就去世了。

顧德韶說：“我打算為她制定一個中國式的換臉術。不必苦苦尋求供體，還冒着供體排斥和腫瘤等風險，我要打造一張可以陪伴她一生的臉，就在她的胸前種出一張新的臉。”

丁冬想起自己的研究生課程，“想找到一塊顏色與面部接近，很薄，又便于塑形的皮瓣組織，胸前區的确是合适的選擇。”

顧德韶：“我還想，用她自身的軟骨組織做原材料，用3D打印機構建鼻骨和上唇等器官。”

丁冬拍手：“真厲害，帶我玩一個行嗎？”

顧德韶：“行啊，這個手術耗時一年，分步實施，得慢慢來，剛巧你實習期快過了，索性簽約到咱們院來，我就手把手教你這項不外傳的技術。”

丁冬：“……”

顧德韶：“怎麽，不樂意和男朋友在一起工作？”

丁冬牽強地說道：“嗯。早晚都見面，連工作都在一個單位，一點新鮮感都沒有，似乎不太好。”

顧德韶知道她在想什麽，來玩幾個月還行，久了也不是個事，她終究是要回去自己原來的軌道，他們之間會出現距離……要克服的還有很多。

丁冬：“……你覺得呢？”

顧德韶：“正好，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兩個人每天24小時都在一起，時間長了的确會膩，你考慮的很周道，要不我幫你看看其他單位有沒有實習名額？等中心的實習期過了，我安排你去別的地方？”

丁冬：“……怎麽感覺你巴不得我走啊？”

顧德韶一愣，開玩笑道：“被你看出來了。有你在，小護士們都不敢朝我抛媚眼兒，太寂寞了。”

丁冬冷哼一聲，“再等幾天，你很快就不寂寞了。”

顧德韶臉上挂着笑。

心裏卻突然升起了一絲落寞的味道。

回到3D打印中心，看到小龍為了那個網紅女孩制作模型，都忙了幾天了，緊趕慢趕還原了殘缺的面部，當設計到面部器官重新構建的部分，小龍卡殼了。

丁冬雙手環胸，站在小龍後面。

看着他一下子焦頭爛額，一下子痛不欲生。

丁總：“要不……我試試？”

就算是離職前最後一次幫顧德韶的忙了。

幾天後，3D打印出了網紅女孩缺失的面部骨骼，成功制定了方案。

有記者來采訪，見到顧德韶，立刻驚為天人，吩咐攝像師給顧醫生多拍些特寫。

顧德韶笑着婉拒了，“別拍我，多拍一些素材吧。”

網紅女孩也對記者說：“我第一次見到顧醫生也驚呆了，怎麽有醫生長得這麽帥的，本來還想把醫生的照片傳到網上去，和網友分享，結果顧醫生不讓，我就把照片全删了。他醫術這麽高明，還這麽低調，真是太難得了……”

記者也十分惋惜，“這五官太能打了，上鏡肯定特別好看，比我見過的男明星都帥的真材實料……”

顧德韶就在一旁笑着沉默，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

只有丁冬見識過他吃炸串、嗑奶茶、嗦螺蛳、剝小龍蝦……孩子氣的吃貨模樣。

無論他在別人眼裏多高尚，到了她面前就是一個普通的鄰家男孩。

采訪後的幾天，網紅女孩中國式換臉的消息傳遍全網。

顧德韶只有一張照片，還是遠景，站在專家組的好幾位醫生之間，正拿着3D打印的模型對網紅女孩講解，他穿白大褂，露出淺藍色的襯衣和海軍藍的領帶，表情十分專注，毫無擺拍痕跡。

就這樣還是被網友舔屏了一整天，在“中國式換臉”和“最帥醫生”熱搜詞中，顧德韶幾番置頂。

丁冬有一種珍藏了很多年的寶藏男孩被人挖出來的恐懼感。

趕緊聯系尹燦燦公關工作室把顧德韶的身影從熱搜裏撤了。

尹燦燦笑得她老臉挂不住，“不至于吧？別人都是花錢上熱搜，你花錢撤熱搜。什麽小仙男這麽寶貝呀，小氣吧啦的，讓人看一下都不行？”

丁總一咬牙：“行吧，別撤了，不麻煩燦姐了。”

尹燦燦：“就是嘛，好東西要好姐妹一起分享才對，顧醫生什麽時候有空呀？大家出來喝一杯……”

“他很忙，做不完的手術，加不完的班。哦對了，上回去巴黎預訂的包到了，這兩天快遞就送您府上，記得查收。”丁冬匆匆挂了電話。

地球的另一邊，男人修長的手指不經意地滑過IPAD屏幕，浏覽着中國3D醫療界最新發生的大事，幾秒後，指尖落在一則标題為《網紅少女換臉，XX醫院中國式換臉3D打印再造奇跡》的新聞上。

點開。

文字和圖片不斷下滑，下滑。

終于在一張照片上停下來，那是幾副3D打印出來的面部骨骼模型，除了患者本身缺損原型，還有一副是模拟重建的面部缺失部分。

男人點開大圖，兩指不斷放大，放大，直至發現蛛絲馬跡。他的嘴角微微一扯，清俊的臉上出現一絲冷漠的笑意，“沒出息的東西。”

周末。

為了慶祝丁冬拿到實習期的工資，顧德韶決定——

兩人在家燙火鍋吃。

超市有火鍋底料，顧德韶嫌它不正宗，去網上買了一小時達的小龍坎，又帶着丁冬去生鮮超市挑海鮮和肉制品，盡挑貴的買。

丁冬正埋頭挑V形蟹柳，電話響了。

丁政淳在電話裏問她，“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中心壓了一堆事！有些問題你必須親自來美國……”

丁冬現在是拖一天是一天，一催她就不耐煩，“爸，我今天和閨蜜吃火鍋，回頭再說好嗎？”

“哪個閨蜜？”丁政淳都懶得拆穿她，“那個叫袁夏的？她不是去日本了嗎？”

“不是那個！”丁冬瞎扯，“新交的朋友。”

“那你讓她叫我一聲。”

“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丁冬話音未落，身邊就傳來一道蘇媚入骨的女聲——“叔叔好。”

丁政淳：“……好，好。”

丁冬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轉過頭看去，顧德韶朝她眨了眨眼，好像剛才的女聲完全不是從他的嗓子眼裏冒出來一樣，若無其事地推着購物籃去前面買魚丸了。

丁冬挂了電話，小跑幾步追過去，對顧德韶說：“你學女孩子說話聲音這麽好聽呢！我骨頭都酥了……再叫兩聲給我聽聽？”

顧德韶認認真真地低頭挑魚丸，“想聽啊？”

丁冬豎起耳朵：“嗯。”

顧德韶湊到她耳邊來，“……改天在床上叫給你聽，想我怎麽叫，我就怎麽叫。”

丁冬臉轟一下紅炸，真想一頭紮進冰櫃，速凍一下降降溫。

顧德韶又若無其事推車去買菌菇類了。

丁冬回了回神，跟上。

“我發現你爸還是挺關心你的，大晚上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幹什麽。”顧德韶裝作不太在意地提起，“我記得你說你和爸爸關系不太好。”

丁冬一愣：“……呃，可能不在身邊就好一點吧。”

顧德韶點了點頭，“你覺得，能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是老爸，還是老公？”

丁冬思索片刻，“老公。”

顧德韶脆生生應了一聲：“哎！”

後知後覺的丁冬：……媽的，耍老子！

紅着臉舉起一把大蔥追在他後面狂打！

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從超市回到家，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丁冬突然想起家裏沒啤酒了，就讓顧德韶先上去收拾食材，她去附近超市買幾打啤酒。買完啤酒回來，發現小區門口停着一輛車，心想這個平民小區，還有人開勞斯萊斯？

真是藏龍卧虎啊。

剛甩着啤酒經過，勞斯萊斯突然鳴笛，短促地響了一聲，把她吓了一跳。

有人打開車門，走下來。

熟悉的真絲襯衫，垂墜的西褲面料，如此老派又做作的老年風，不看臉也知道來者就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殺人不見血的變态老男人——

她師父，容閻。

丁冬第一次聽聞大神的本名也十分好奇，怎麽會有人取這麽個名字呢？後來拜他為師之後相處一段時間才發現，這個名字他簡直當之無愧，沒有比他更适合閻王的閻這個名字了。

哐！

不知道是手滑還是怎麽的，一打啤酒全砸地上了。

容閻走過來，彎下/身，把地上那打啤酒撿起來，看了看，“換口味了？”

丁冬忍不住汗往下流，“你別看它便宜，喝起來其實蠻爽的，尤其是大熱天冰鎮之後，就着辣乎乎的……”

擡頭看了一眼容閻的冷厭的表情，她的聲音就越來越小，“小龍蝦啊……火鍋什麽的……特別……好吃。”

容閻：“上車。”

丁冬：“哦。”

灰溜溜上了車子。

“你說最近壓力太大，想回國散散心，我一時心軟，就放松了對你的要求。”容閻坐在駕駛位上，目視前方，看都不看副駕駛上的丁冬，“為了談戀愛，将整個公司置之不顧，堂堂一個Romance的技術總監，躲到這種地方當實習生？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我都敢騙！”

車裏冷氣十足，但丁冬還是不斷往外冒汗， “我一開始的确是來散心的，新材料研發有點阻礙，就在S大申請了研究生課程學習找點靈感，然後就想起我外婆那套四合院……就忍不住會會那個人……”

容閻平靜道：“然後就會到了床上。”

“沒、沒有！”丁冬說完又覺得不對：“不過……不過也差不多了。”

容閻：“看來是動了真感情，居然連Romance的尖端技術都派上了。”

丁冬想起網紅女孩3D模型的事，她自認不露痕跡，沒想到師父眼尖，還是發現了。

容閻：“衆所周知peek作為3D打印主要材料，成本太高，目前無人研發更價格更低廉的替代品。不如你就留在醫院搞研發，把Romance多年的心血結晶也拱手相讓，支持國産，弄垮Romance，博君一笑。”

丁冬急了：“我可沒有這個打算！我又不傻！”

容閻：“我看你剛才提着一堆東西，跟在那個男人的屁股後面蹦蹦跳跳的像個腦殘一樣，就挺傻的。”

丁冬：“……”

容閻：“我費盡心力地教了你五年，就回報給我這麽個結果？”

事已至此，丁冬不得不承認：“我在Romance設計3D打印醫療産品，的确是有私心的，他做整形修複的，非常需要世界先進的技術支持……”

容閻冷冷道：“當初求我收你為徒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丁冬有點懵：“……我說什麽？”

“我要一生追随師父，在3D打印界闖出點名堂。”容閻怒極反笑：“談戀愛這麽掉智商麽，發過的誓這麽快就忘了？”

丁冬：“不敢！”

十三、四歲的女娃娃一天能發幾百個誓，哪個還記得那麽清楚！

容閻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危險：“你說……如果那個人知道這麽年一直是你在背後搞小動作，支配着他的人生，幹涉他的個人感情和私生活，連他對象出軌都……”

丁冬心驚肉跳地打斷他，“師父我錯了！”

容易滿意地靠回真皮椅背，“三天。三天之後和我一起回美國，這裏的一切——”他殘忍地擡手畫了個句號，“都給我收拾幹淨。”

丁冬：“知道了。”

等了好久，也沒見丁冬回來，顧德韶站到窗邊，向樓下望了望，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調轉車頭，疾馳而去，提着兩打啤酒目送豪車遠去，良久，還看着車子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

終于，在天黑之前回了家。

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正宗四川火鍋味，直沖腦門。

丁冬清醒了些，“這個牌子的啤酒附近都買不到……我走了好遠的路。”

顧德韶給了她一個甜甜的微笑：“辛苦啦。洗洗手坐下吃火鍋吧！”

丁冬僵住的四肢瞬間化凍，她放下啤酒，走過去抱住顧德韶，“我不想吃火鍋了。”

顧德韶：“那你想吃什麽？”

丁冬：“你。”

顧德韶一愣，旋即将她打橫抱起來，“現在吃還太早了，但是——你可以先嘗嘗味道。”

他低頭吻她，一路吻到沙發上，她有點沉悶，這種被動的反應令他更為熱情，輕柔卻很細致，邊親吻邊注意她的反應，“怎麽了？”

溫柔的語氣和師父冷酷的态度形成鮮明對比。

她一點也不想回去，昏天暗地的工作，沒有他，世界就像黑白色，枯燥的難以忍受。

他擡手，覆住她的雙眼，吻沿着領口逐漸往下，一粒一粒地解開扣子，放肆地不斷下延——

再後來，她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他的雙手在她的身體上忙碌，她根本不敢看，擡起右胳膊壓在眼睛上，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身體戰栗到不像自己的，震撼的感覺不斷地堆積，瘋狂的禮花在頂點絢爛地綻放……

直到他替她重新扣好衣服，她才緩過來。

太刺激了。

這還只是……嘗嘗味道。

顧德韶拉着她站起來，她才發現腿早軟了，沒出息地倒在他懷裏，引得他輕輕笑她：“早讓你加強鍛煉吧，看看，還沒開始就不行了。”

丁冬突然很想哭，“……顧德韶，我要回美國了。”

“啊？”

“原先工作的地方很缺人，急着叫我去那邊幫忙。”

顧德韶像是預先知道一般，反應很平靜：“多久？”

丁冬：“不知道，可能一年吧，或許更久。但是，只要有時間，我就會立刻回來找你！”

顧德韶嘆了口氣，坐到飯桌前，夾起一片毛肚，放進沸騰的火鍋裏，七上八下，“吃吧，火候剛好。”

丁冬食不知味，“你生氣了？”

顧德韶搖了搖頭：“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事業啊，你是為了工作嘛。”

丁冬心都要化了，“寶寶你真好。”

顧德韶：“寶寶嘗起來好吃嗎？”

丁冬回想剛才發生的大尺度事件，耳根還是一陣陣發熱：“……嗯。”

顧德韶：“還想不想吃？”

丁冬點頭。

顧德韶邪魅一笑，“到了美國，有你想的。”

丁冬：畜生！

開車是不能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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