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火光點亮了每一位軍警戰士們堅毅而硬朗的臉部輪廓,他們齊刷刷的站在不遠處, 各自列隊等待接下來的任務指令。
韓放這邊正在讓剛剛抓獲隐匿在樹林裏Ken的手下給他們的老板彙報假消息, 那邊徐彧也在跟指揮部取得聯系,研究下一步的追捕和作戰計劃。
“是, 指揮長。”徐彧挂斷通訊設備,立刻朝韓放走去。
“怎麽樣?”徐彧走到韓放身邊瞥了眼眼前被拷上手铐的兩人,直接把目光投向韓放。
韓放點頭, “交代了, 他們老板準備非法出境。”
“人質呢?”
韓放搖搖頭, “這兩個就是小喽啰,只知道帶走了,去了哪兒就不知道了。”
徐彧雙手暗自攥緊, 大片的雪花跌落在他的頭上, 肩上,片刻便融化成水,在作戰服上浸着水花,他暗自一閉眸, 睜眼瞬間深眸篤定。
他打開地形圖,沉聲道:“指揮部已經聯絡各相關部門,增派兵力支援,但是山裏地形複雜, 溝壑遍野, 現在氣候也愈發不穩定,我們的時間有限。”
韓放點頭, “不過幸好我們及時識破了沙肯想要利用人質一舉殲滅我們的詭計,被我們來了個反間計,現在他只知道我們中了計葬身火海,而你這個最大的仇人也在其中,他已經報了仇,警惕心一定會下降,對我們的追捕有利。”
“是,你說得對。”徐彧暗自點了下頭。
Ken發給他的視頻無非是想打亂他的陣腳,他最在乎的人都在裏面,情急之下理智就會被取代,做出錯誤的判斷。
徐彧剛開始确實如Ken所料,一心只想救人,包圍吳家以後,他是打算讓突擊隊強攻,可是最終被韓放攔了下來,說是一切太靜了,靜的很不對勁。
也就是韓放這句提醒了他,結合之前種種,徐彧也産生了疑惑,這有極大的可能是個陷阱,而人質到底在不在裏面他們一無所知。
徐彧當機立斷做出決策,先探人質是否在裏面,如果在,立即制定解救人質方案。
這個時候,夏俊楠就派上了用場,高科技人才利用先進的探測儀器裝進無人機,探入吳家各個方位,得出的結論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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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喜樂發現了躲在暗處Ken的手下,奔襲過去,将人死死咬住。
疑犯被公安抓獲後,老實交代了Ken派人在吳家裏外埋了大量的炸|藥,就是為了将特戰隊一舉殲滅,而後徐彧就來個将計就計,便有了這場看似厲害實則是個煙霧彈的假爆炸。
“徐隊,消防到了。”張忠過來跟徐彧報告。
徐彧快速跟消防隊長進行交接,而後便朝着特戰隊員們走了過去。
幾十名特戰隊員們如這山間的松柏,背脊打的筆直,等待隊長的下一步指令。
徐彧面向他們,身邊的喜樂端正坐立在他身邊,他指了指身後的火光,厲聲道:“你們所看到的是恐怖分子對中國軍警的挑釁,他們無惡不作,肆意殺人,挾持人質,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國底線,軍人所存在的意義是保衛祖國疆土,守護國民安全。”
他頓了頓,“所以,你們準備好戰鬥了嗎?”
“準備好了。”衆戰士齊聲吼道。
“好。”徐彧點頭,開始部署行動,“五人為一組,目标位置連接邊境線各方位進行地毯式搜索,一旦有任何發現立刻召增援,切忌個人英雄主義……”
“是。”
最後,徐彧朝隊員們端正起手敬禮,又快速放下,“老話,完成任務,齊齊整整的向我報道。”
戰士們齊齊擡頭敬禮,看向徐彧,“是,徐隊。”
……
公安和武警全部進山搜捕,半個小時後找到了被綁在樹上的吳奶奶,吳悠和袁惠,山裏溫度極低,老的和小的已經暈了過去。
徐彧趕到的時候,袁惠還支撐着,看見徐彧激動萬分,“徐彧?謝天謝地,你沒死,你沒有死……”
“是,嫂子,我沒死,我們都沒事。”徐彧扶着袁惠給他一個安心的淺笑。
袁惠點點頭,憑借最後一絲力氣,淚眼婆娑的拽着他的手臂對他說:“吳慮還有小蘇都在他們手上,我聽見他們要帶小蘇走,徐彧,救他們,一定要救他們……”
“放心嫂子,我一定會救出他們,你放心。”徐彧說完,立即起身,命令道:“送他們去醫院。”
袁惠還拽着徐彧,把一塊手表交給他,“這是我們被帶出來時,小蘇悄悄給我的,但是後來她以為你死了……我……”
“好,我知道了。”
徐彧接了過來,這塊手表是蘇安希常帶的,他看了看上面的指針,時間還在走動,她并沒有利用手表給他傳遞消息。
那麽這塊手表?
他眉頭緊鎖,垂眸偏頭,一眼就瞅見了喜樂。
他明白了,是喜樂,他曾經跟蘇安希說過喜樂擁有着異常靈敏的嗅覺,加上喜樂對蘇安希向來敵視,對她的味道更是敏感。
蘇安希當時一定想着幫嫂子逃脫,才會把手表留給她,希望能通過手表追蹤到她的位置。
可是後來根據嫂子所說,大家都以為她死了,依着蘇安希的性格,徐彧心下一緊,她會報仇。
“喜樂,來,嗅……”徐彧蹲下身,把手表遞到喜樂的鼻子上,“能不能找到蘇安希,靠你了。”
喜樂還真是認真的嗅了起來,而後‘汪汪’的叫了幾聲,或許是明白徐彧內心的焦急,立即馬不停蹄的領着徐彧和其他隊員繼續前行搜尋。
……
清晨五點,山間昏暗而寒冷,天際将亮未亮,雪也早就停止了紛飛,樹木道路連積雪都未曾堆砌起來。
可是蘇安希的心卻猶如一座冰封的雪山,至此再無出路。
走了近兩個小時,吳慮的小身板終是支撐不住,腳下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本是害怕的心就更加害怕了。
“臭小子。”其中一人單手就拎起了吳慮,作勢要上手。
蘇安希還沒來得及上前阻止,身邊的Ken就開口了,“對待小朋友溫柔點。”
男人揚起的手停在半空,畢恭畢敬的點頭,“是,老板。”
蘇安希再去看吳慮,小孩子哭的特別凄慘,她抿抿唇卻發不出聲音來。
“心痛?”Ken捏着蘇安希的下巴,瞧着她紅腫的眼睛,那裏面空洞而失了神采。
Ken另一只手快速從腰間抽出一把槍直直的對準吳慮,捏着蘇安希下巴的手一轉,讓她看清目前的局勢。
“不要。”蘇安希的眸子裏終于暈染了緊張的神色,她伸手把住Ken握槍的手腕,懇求他,“他只是個孩子。”
Ken笑了笑,慢慢的收回槍,捏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拂過她的眼角淚水,溫柔的說:“好,聽你的。”
“抱着那小子走。”他下令。
“你乖乖的,我就不會傷害他。”Ken拉着蘇安希,湊在她耳邊對她輕言細語。
……
山林裏,喜樂像是出了竅的利劍,一路搜尋,夏俊楠的無人探測儀在空中盤旋,準确定位,傳遞影像。
遠處天際便,本是暗沉的蒼穹被一道光亮撕開了一道口子,奮力沖破雲層,折射出日出的第一縷光芒。
戰士們看向緩緩升起來的日出,跟着隊長停下了腳步。
徐彧駐足,望着遠山而出的光,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帶着蘇安希一起看日出的場景。
那天遠遠沒有今天這麽寒冷,可是她卻硬要他跟她裹在一張毛毯裏,然後主動吻了他,說日出時擁吻的情侶會白頭偕老。
他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壓下發燙的眼眶,咬緊了牙關。
蘇安希,我們在日出時擁吻過了,你必須跟我白頭偕老。
“徐隊。”夏俊楠弱弱的喊了一聲。
徐彧掀眸,又是一副嚴肅的神态,“繼續搜尋。”
……
清晨六點,Ken帶着蘇安希和一衆人抵達了指定地點,這裏離邊境線還有一段距離,位置地處偏僻,軍警根本找不到此處。
而他們将會在這裏等待直升機,逃離出境。
Ken向來不打無把握的仗,雖然暫時沒有被公安和武警所追蹤到足跡,但是他不容許自己有百分之一的失策。
是以,明明知道帶上人質是累贅,依然要帶。
這是他的籌碼,他看了看蘇安希,甚至于他喜歡的這個女人,如果能換自己的安全,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抛棄。
“給小朋友穿衣服。”Ken淡淡的吩咐道。
蘇安希眼睜睜的看着那間所謂的‘衣服’,根本就是定時炸彈。
在瞥一眼Ken,他神色淡定的真的像是在說穿一件普通的禦寒衣物。
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淡定,是狠毒。
她轉眸看向還在哭的吳慮,朝他暗自搖搖頭,用眼神告訴他要堅強。
吳慮看懂了蘇安希的眼神,緊緊的咬着牙,抽泣着,任由這些連着線的可怕東西綁在自己的身上。
遠處直升機的身影逐漸明朗,Ken笑着拉着蘇安希往空地上走去,就在此刻,一聲槍響劃破了眼下的平靜。
走在最後面的手下被突擊□□擊中,倒地不起。
衆人聞風而動,紛紛掏出槍躲避戒備,Ken抓着蘇安希,另外兩個手下扯着吳慮躲在另一處,雙方自那聲槍響後,突然呈膠着狀态。
徐彧躲在大樹後面,對着對講機裏的隊員們說:“夏俊楠,召增援。”
“徐隊,已經把影像傳遞到指揮部,增援正在趕來。”夏俊楠趕緊回複。
徐彧看着遠處的直升機,暗自咒罵一句,大出一口氣,語氣冷靜,“怕是等不到增援了,夏俊楠原地待命,其他隊員準備突擊。”
夏俊楠一聽沒他啥事,不由得詢問:“徐隊,為什麽我待命?”
“照顧好喜樂,等增援。”徐彧将槍上膛,做好了随時突擊的準備。
另一邊,Ken望着越來越近的直升機,離他只有不足二十米,他拽着蘇安希抵擋,把槍抵在蘇安希的太陽穴上,慢慢的出現在徐彧他們的視線中。
“開槍啊!”
Ken笑了起來,他知道這些警察也好,軍人也罷是不敢在有人質的情況下開槍。
而且,他有兩個,一個是他們口中英雄的遺孤,一個是軍醫,都是他緊張在乎的人。
蘇安希一出現在徐彧的視野內,他就縮緊了眼瞳,她的身上綁着炸彈,他就算能夠瞄準都不敢開槍。
另一邊,兩個男人也帶着綁有炸彈的吳慮出來,小孩子害怕的哆嗦,卻強忍着眼淚。
身後,直升機已經停穩在空地上,螺旋槳卷起周圍的塵土,四周的草木都為之動蕩,這種情況就算是狙擊手在也不敢輕易開槍狙擊。
徐彧看清眼下的形勢,現在打追擊戰根本沒用,他必須現身,拖住他們。
徐彧跟他的特戰隊員們現身時,讓對面的所有人都驚訝了,包括Ken。
“Ken,你跑不掉的,投降吧!”徐彧聲如洪鐘,語調異常的嚴肅而冷冽。
蘇安希看到活生生的徐彧手持突擊步槍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時,整個人就像是突然之間活過來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眼眶卻越發的紅。
身後是Ken終是不再淡定,這個他以為死了的人居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徐彧,你竟然沒死。”
“沒抓到你,我怎麽能死。”
徐彧語氣越發的沉冷,順勢瞥了一眼蘇安希,見她勾着唇角看着他,一雙眼紅的像兔子。
他沒敢多看,立即把槍對準她身後,尋找有力的攻破點。
Ken右手舉槍用力的頂着蘇安希,盡量讓自己平複下來,“徐隊長,你女人在我手裏,你兄弟唯一的兒子也在我手裏,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橫。”
“就憑我是中國軍人。”徐彧此話铿锵而堅定。
Ken雖然在笑,可是他知道徐彧的增援就要到了,再不走可就跑不掉了,思及此,他立即做出了決定。
他拖着蘇安希往後走,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小心。
“徐彧,不想你女人死的話,你最好老實的呆在那兒,不然的話,你知道我瘋起來是什麽樣子。”
說完,Ken一槍打在徐彧的腳下,随即槍口又抵上了蘇安希的太陽穴。
徐彧不敢輕舉妄動,擡手示意隊員止步,他太了解Ken了,他就是個瘋子,殺人就像是踩死一只螞蟻那麽容易。
樹林裏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升機的艙門已經打開,Ken步步後退,徐彧緩緩向前,氣氛緊張到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蘇安希就這麽盯着徐彧,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Ken摸出□□,大聲吼道,“都他媽別動,把槍扔掉,快點。”
現在主動權在Ken的手上,徐彧他們只能照做。
而後,Ken湊到蘇安希的耳邊對她說了句:“蘇安希,再見。”
話音剛落,他就把蘇安希交給了另一個手下,自己借助兩個手下和人質的抵擋,連連往後退,直到退到艙門口,身影一閃,快速登上了直升機。
“老板。”被甩下的兩個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直升機緩緩升起,他們現在只能做垂死掙紮,拿槍對着兩個人質,“別過來,大不了一起死。”
說時遲那時快,徐彧耳機裏傳來了張忠的聲音:“徐隊,目标已瞄準。”
徐彧看清目前的狀況,兩個男人雖然挾持人質,可是有一定的距離,加上他們此刻已經亂了陣腳,可以狙擊。
他暗自做出了射擊的戰術手勢,兩個已經六神無主的手下被兩名狙擊手雙雙一槍擊斃。
蘇安希和吳慮也紛紛跪倒在地。
增援及時趕到,都紛紛從樹林裏竄了出來,兩架軍用直升機朝着Ken乘坐的直升機逃跑的方向追擊。
徐彧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朝着蘇安希和吳慮跑去,一邊跑一邊對他倆喊道:“別動,都別動。”
“徐彧。”蘇安希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徐彧,終是留下了眼淚。
徐彧摸了摸蘇安希的頭,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淚,朝她勾唇一笑,柔聲安撫:“沒事,我在。”
“徐彧哥哥。”吳慮朝着徐彧喊完,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徐彧也摸了摸吳慮的頭,“徐彧哥哥在,別怕。”
安撫完,他開始研究兩人身上的定時炸彈,發現他們身上有松開炸|藥的彈扣,是可以脫卸下來的。
他很是疑惑,這不是Ken的手段,直覺告訴他,不會這麽簡單。
排爆隊的戰士來了,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也着手研究兩人身上的定時炸|彈。
就在這時,徐彧的手機響了起來。
徐彧一看是隐藏號碼,立刻接通,電話那頭是Ken的笑聲。
“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Ken笑聲戛然而止,轉而是一種陰狠而狂妄的聲音,“徐隊長,你不是軍人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是重情還是重義,要國還是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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