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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完事後, 季莞爾四肢乏力,連手指都懶得擡,謝宴清抱着她去浴室清理了一番, 又把她抱回床上。

早上起來太早,季莞爾現在有了困意, 眼睛都睜不開, 謝宴清幫她蓋上被子, “睡吧,晚飯叫你起來。”

季莞爾輕輕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色已黑,房間裏開着一盞壁燈, 燈光是淡淡的暖橘色。

謝宴清和陸南森去外面逛了兩圈, 剛回來,身上帶着寒意。見到床上的鼓包有了動作, 他問道:“你醒了?”

季莞爾把手從被子裏伸出來, 舒展了一下身體,“嗯。”

“去吃飯?”

“好啊。”

她從床上坐起來, 腰肢酸痛, 像是跑了一遍八百米。反觀謝宴清, 竟然跟個沒事人似的, 而且他們早上明明是同一時間起床的。

謝宴清感覺到她來回往複的視線, 脫外套的手一頓, “嗯?”

她終于還是問出口:“你不累嗎?”

他把外套随手放在沙發上,馬甲裹着他精壯有力的腰部,勾勒出弧度完美的曲線, “不累。”

不愧是總裁, 精力果然和常人不一樣, 季莞爾一陣豔羨,從床上爬起來,翻出自己要換的衣服換上,和他一起去樓下吃晚餐。

剛出門,謝宴清問她:“介意待會兒和別人一起用餐嗎?”

他突然頓住腳步,走在後面的季莞爾沒及時止住腳步,撞了上去,鼻子一疼。

謝宴清轉身,手指輕撫上她被撞紅的鼻子,“沒事吧?”

季莞爾搖頭,“沒事,和誰一起?”

“我的發小。”

他的關系裏,季莞爾只認識他爸媽,還沒見過他朋友。

她來了興致,“好啊。”

謝宴清敲了敲隔壁的門,陸南森已經穿戴整齊。

是的,陸南森是在等他。

天知道他剛才約謝宴清一起吃晚飯,聽到謝宴清說還要考慮自己媳婦的意見時,他有多震驚。

什麽時候他變成這樣了,這就是重色輕友吧?

季莞爾見到一個長相俊朗的男人從房間裏出來,他穿着長款大衣,身高和謝宴清差不多,皮膚是小麥色,氣質慵懶。

在她審視着那男人的時候,那人也在看向她,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陸南森,是謝宴清的朋友。”

季莞爾禮貌回握,“你好,我叫季莞爾。”

他們酒店樓下的餐廳吃晚餐,陸南森先點了兩個菜,謝宴清拿着菜牌,問季莞爾喜歡吃什麽,季莞爾說都行,他按照他們倆的口味分別點了一個。

菜上來後,謝宴清和陸南森在聊婚禮的事,季莞爾先動了筷子。

她喜歡吃魚肉,面前擺了一道鲑魚肉,顏色清淡,她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嘗到了濃郁的辣味。

季莞爾的臉瞬間皺成一團,謝宴清看過去,季莞爾眼淚汪汪:“好辣。”

他給她遞了一杯水,季莞爾咕嚕咕嚕喝完了,這才好點。

陸南森說:“你吃不了辣啊?那道泡椒煮鲑魚是辣的。”

季莞爾搖頭,她不知道旁邊綠色的是泡椒。

謝宴清把她前面的泡椒煮鲑魚和陸南森前面的蘆筍蝦仁換了過來,“吃飯吧。”

陸南森咂舌,認識了十幾年,謝宴清什麽時候這麽體貼過?

吃飯期間,陸南森聽到後面的人在閑聊。

“吃完飯我們去看煙花吧,聽說今天有煙火大會。”

“真的嗎?”

“真的,而且每個季度都會有一次,我們今天剛好撞上了。”

陸南森的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了“煙火大會”四個字,剛好有服務員過來上菜,陸南森問了他細節,服務員說了時間和地址。

離這裏很近,步行十分鐘就可以到。

C市是熱門的旅游城市,每次都有很多人因為煙火大會慕名而來。

陸南森對說:“要不我們吃完飯後也過去看看吧,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煙火大會?季莞爾豎起耳朵,她已經很久沒看過煙花了。

謝宴清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嗯。”

季莞爾本來以為只是下來吃個飯,只穿了厚衣服,手套圍巾都沒帶。

但是煙火大會是晚上八點半開始,眼看時間就要到,她也就沒有回去拿。

出了酒店,馬路兩邊纏繞着五顏六色的燈飾,在黑夜中閃爍着光芒。路上有不少人,都和他們走的同一個方向,看樣子也是去看煙火大會的。

這時候沒什麽風,季莞爾還不算太冷,只是雙手容易被凍着,她試圖把手揣進口袋,放不進去,才知道這件毛呢外套的口袋是個裝飾。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實用。

她索性把手放在嘴邊,用呼出來的熱氣取暖。

謝宴清看向她:“手冷?”

她的皮膚薄,被凍後膚色變化格外明顯,即使這裏燈光昏暗,她的手還是明顯比她臉上的膚色深一些,應該是凍紅了。“嗯,忘了戴手套。”

謝宴清貢獻出他的大衣口袋,他把口袋掀開一個小口:“我的口袋可以借你用。”

他比她高很多,口袋的位置對她來說偏上,季莞爾想了下那個畫面,怪怪的,“不用了。”

煙火大會已經開始了,他們遠遠望過去,天空中有綻放開來的絢麗煙花。

不少人在拍照,陸南森難得碰見一次,也拿起手機拍起來。

這裏還有樹木遮擋,不是最佳的觀看地點,他們還在往前走着。

現場的人太多,有些擁擠,季莞爾前面的人後退了一步,她怕被踩到也跟着後退,結果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滑溜溜的,她沒站住,往後一倒。

還好謝宴清及時抓住她的手,給她借力,讓她不至于摔倒。

握住她手掌的那一刻,謝宴清感覺自己碰到了一塊冰,涼得驚人,幹脆用手掌把她的手包裹起來。

季莞爾手上一暖,第一次知道人的手掌可以這麽溫暖,身上的寒意被驅散了大半。

她以為他只是想拉她一把,然而他直接握緊她的手,沒松開。

季莞爾盯着他們牽在一起的手,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沒再掙紮。

最後他們在江邊停下,站在欄杆前看煙火。

陸南森的關注點全在煙花上,拍了好幾張,還錄了一小段視頻。他想換個位置,走到謝宴清後面的時候才發現鞋帶松了,他蹲下來,把手機放在懷裏,低頭系鞋帶。

幾發煙花一起在空中炸開,很是壯觀,旁邊的人驚呼出聲,陸南森在系鞋帶的間隙想擡頭看一眼,視線往上,卻看到了謝宴清和季莞爾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目光定住了,變得意味深長。

好家夥,這要說感情純潔他才不信。

耳邊聲音嘈雜,煙花的旁邊是無盡的黑幕,季莞爾在寒風中站着,只有手中的溫熱在告訴她,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

她擡頭,看着謝宴清的側臉,心底深處的那扇門仿佛被輕輕叩響,愛意的種子在默默無聞的日子裏悄悄發了芽。

在過去的時間裏,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身邊的人從暗戀單戀到戀愛結婚,可她從此至終都是一個人,甚至連親情的鏈接,也要比其他人弱一些。

秦歌和她說戀愛是甜蜜和酸澀,是靠近和占有,她一直沒體會過,甚至想像不出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少了一條觸發和感受愛的神經,以至于感情淡漠、抗拒接觸。

和祁睿在一起是季思妍的推動,也是她想要知道,是不是确定了關系,愛意就會自然而然産生。

結果告訴她不是。

但是最近她好像懂了,她慢慢體會到秦歌說的話,會開始在意另外一個人,她的心情會因為他的舉動發生變化。

假如當初聯姻的是另外一個人,她想她不會有這種感覺,這是獨一份喜歡。

她不由把手握得更緊了些。

陸南森一直觀察着他們的動作,此時默默拿起手機,鏡頭對準畫面,按下了拍攝鍵。

謝宴清察覺到她的動作,看了過去,發現她正在看着他,“怎麽了?是不是還冷?”

季莞爾微笑着搖頭。

他第一次見到她這種神态,眸光微動。季莞爾已經轉過頭去繼續看煙花,也沒有發現他細微的變化。

12月1號事霍澤弟弟舉行婚禮的日子,謝宴清和季莞爾在婚禮開始前的半個小時進場,侍者帶領他們去到相應的座位。陸南森比他倆還早到一些。

婚禮現場布置得很豪華,室內暖氣充足,季莞爾有點熱,脫了外套。

沒過多久,霍澤把謝宴清和陸南森叫去了婚禮後臺。

路上,陸南森說道:“還特意找我們過來,到底是什麽事?”

霍澤攬住了謝宴清的肩膀:“不是找你,主要是找宴清,順便把你叫過來了。”

“你下次最好說清楚點。”別讓他白跑一趟。

更衣室,霍澤的弟弟霍鳴已經換好進行婚禮儀式要穿的喜歡,他從小就是謝宴清的迷弟,本來還想讓謝宴清當他的伴郎,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早結婚。

雖然沒邀請到他當伴郎,但是還是想要讓他見證自己的婚禮。

霍鳴一見到謝宴清就抱住了他,“宴清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沒讓當成伴郎,我老遺憾了,我想你和我們合張照可以嗎?”

霍鳴想和他以及其他伴郎一起照張相,也就當是謝宴清當過他伴郎,參與過他人生中極為重要的時刻了。

“可以。”只是拍張照片的事,謝宴清沒有拒絕。

他們找了個背景讓跟拍的攝影師拍照,霍鳴站在謝宴清的旁邊,伴郎在他們兩個身旁排開。

陸南森懶得湊這個熱鬧,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撐着下巴默默地看着他們。

拍完照,霍鳴要去準備婚禮儀式,讓霍澤來招待他們。

剛才拍照就有幾個女生站在旁邊議論,眼睛一直盯着謝宴清,見他拍完,一個打扮時髦的女生迎了上去,大着膽子搭讪:“你好,請問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我想和你做朋友。”

謝宴清直截了當地拒絕:“不可以。”

他甚至沒找一個理由,女生的微笑僵住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直接的回答。

現場氣氛有些尴尬,但是謝宴清沒覺得有什麽,他生性向來淡薄。

“不好意思打擾了。”女生和她的朋友快速離開了。

霍澤看得皺眉:“你怎麽能這麽對待女人,女性這樣美好的生物就應該捧着,雖然你結婚了,但是不好好維持,很容易出現危機的。”

“那要怎樣?”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陸南森也沒看出什麽不妥,搭讪對于他來說就是找上門來的麻煩。“這不是挺好的嗎?”

霍澤嘲笑他:“怪不得你一直單身。”

陸南森不以為意,他一直以自己是單身貴族為榮:“你不懂單身的樂趣。”

霍澤覺得他沒救了,和謝宴清說:“你要溫柔點,像你剛才那樣,女人都被你吓跑了,現在溫柔的男人挺吃香的。”

謝宴清被“溫柔”兩個字牽扯動神經,“怎麽才算溫柔?”

“溫柔就是順着她們的意,體貼随和,尤其不能冷着臉。”

陸南森見婚禮開始時間就要到了,沒再聽霍澤瞎扯,拉着謝宴清回宴席。

謝宴清還沒回到座位就看見季莞爾,她還坐在原位,一個男人站在旁邊和她交談,兩人相談甚歡。

他瞬間冷了臉,想起霍澤說的溫柔,他是徹底做不到。

“莞莞。”

季莞爾回頭,說道:“你回來了啊。”

“嗯,這位是?”他問道。

那男人主動做了個自我介紹,他的職業是珠寶設計師。

謝宴清了然,也介紹起自己的身份:“我是她丈夫。”

那人很意外,見季莞爾這麽年輕,像是剛出校門的人,沒想到已經結婚了。

他沒了興致,又客氣地交談了幾句,走了。

季莞爾禮貌和他揮手:“拜拜。”

謝宴清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以後少和這種人來往。”

“怎麽了嗎?”季莞爾一臉單純,她只是對他的職業感興趣,交流了幾句。

“他對你有意思。”

季莞爾懵懂眨眼:“你怎麽知道。”

“直覺。”

婚禮結束的下午,他們坐飛機回了A市。

把行李搬回卧室,季莞爾往床上一躺,果然還是家裏好。

季莞爾把趴在床上的南瓜抱起來,放懷裏,“南瓜,有沒有想我?”

南瓜叫了一聲,尾巴翹得高高的,看來是很想了。

方嬸進來給他們陽臺的花澆水,說道:“南瓜昨天在主卧的床上躺了一天,應該是想你們了,這裏有你們的味道。”

季莞爾有些感動,原來小家夥對她的感情也這麽好。

明天是工作日,季莞爾晚上很早就躺床上醞釀睡意,刷了幾分鐘手機後閉上了眼睛。

謝宴清剛從浴室出來,以為她睡着了,幫她把床頭燈關了。

躺下來沒多久,陸南森給他發了微信。

他點來,是一張照片,畫面中兩人緊緊牽着手,氛圍很親密。

【陸南森:你們的感情進展這麽快?】

【謝宴清:你很有當娛記的潛力】

【陸南森:不要轉移話題】

陸南森對別人的感情生活是不愛理的,但這是他的好兄弟,他實在是好奇。

【謝宴清: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陸南森:我又不是沒長眼睛,要是能看出來還問你?】

謝宴清把跳上床的南瓜抱住。

【謝宴清:無可奉告】

還真當自己是明星了?陸南森氣急,把拍到的另一張發了過去。

【陸南森:這張也很有感覺】

謝宴清接收到照片,神情認真起來。

照片中的季莞爾正擡頭看着他,眼中仿佛有愛慕和道不明的落寞,像是在看着暗戀的人,心中忐忑不敢明說。加上背景的煙花,唯美得像是電影海報。

謝宴清對這一幕沒有印象,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也有可能會像電影那樣,加上有氛圍的背景,人物的一颦一笑會被觀衆腦補上相應的情緒。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會兒,點擊保存。

季莞爾還在半睡半醒間,謝宴清從後面伸手抱住了她,手放在她腰上,整個人貼着她的後背。

她沒睜眼,輕輕哼了一聲,“嗯?”

他聞着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說道:“南瓜在擠我。”

季莞爾沒說什麽,完全睡了過去。

南瓜不知道有人拿它當借口,還趴在地毯上,換了一只拖鞋咬。

周一上班,辦公室的人還在懷念周末,互相問周末去了哪裏玩。

同事見季莞爾心情不錯,問道:“莞爾,你周末去做什麽了?”

季莞爾:“我去C市參加朋友婚禮,順便泡了溫泉。”

女同事:“是嗎,我就說你今天的狀态怎麽這麽好,容光佚煥發,連皮膚都前所未有的嫩,原來是去泡了溫泉。”

季莞爾覺得那十分鐘的溫泉效果也沒有這麽大,不過知道她是在捧場,也就沒再說什麽。

郎玥這時候才從門外走進來,她今天也是職場女精英的打扮,西裝套裙,走路生風,然而臉色有種病态的蒼白。

平時她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今天卻是踩着點過來的。

周一不容易進入工作狀态,而且容易犯困,季莞爾拿起杯子去茶水間,打算去倒咖啡,剛好碰到了郎玥。

她正在咖啡機前接咖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還咳嗽起來。

季莞爾見她狀态不好,關心地問了一句:“部長,你感冒了?”

“嗯,有點。”

她說話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季莞爾感覺她的感冒症狀不輕,提醒道:“感冒喝咖啡不太好吧?”

郎玥也知道,但是她現在有太多工作要處理,而且狀态不佳,她得用咖啡提神。

她擺了擺手:“沒事。”

下午還有個應酬,又是一個棘手的大客戶,郎玥怕他們三個應付不過來,跟着一起過去了。

一個同事開着載着他們過去,季莞爾和朗玥坐在後排,郎玥在閉目休息,季莞爾看着外面的景色,拿包包時觸碰到了郎玥的手,有點燙。

“部長,你真的沒事嗎,要不我們過去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沒事,我應酬完再工作也行。”她能在研究生畢業兩年後坐上這個位置,靠的就是吃苦耐勞,曾經在犯闌尾炎時打着吊瓶開跨國會議,感冒算不了什麽。

季莞爾勸不動,只能放棄了。

她在微信上和謝宴清說今天不回家吃飯,有應酬。

大概是還記着生日的那回,謝宴清特意問了一遍:真的?

季莞爾無奈打字回複:是真的

應酬地點是對方選的五星級餐廳,晚餐時間,人流量很大。

服務員領着他們去包間,季莞爾見到陸南森,微笑了下,用眼神打了個招呼。

陸南森點頭示意。

郎玥走在邊上,腦袋暈乎乎的,過道在人多時顯得擁擠,旁邊有迎面而來的人要過路,她試圖避讓,然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陸南森見她往自己這邊倒,及時接住了她,心裏念道,莫非是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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