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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天之內為他心動兩次◎
12月22日雨
睡不醒的小呆鵝, 元旦快樂。
陶幼心的額頭不嚴重,只是那淤青一時間消不掉。
幾人坐下來休息,曲七七朝陶幼心招手:“心心,過來拍照。”
陶幼心指着額頭嘆氣:“我額頭撞青了。”
“沒事, 給你P掉。”
“好勒!”只要發出去的是美照, 怎麽都好說。
兩個女生舉着手機合拍, 對着鏡頭連換多種姿勢, 最終選取了其中最滿意的兩張修圖。
很快,曲七七更新了空間:今天是‘吃雞’少女。
配圖內容為兩張自拍和俱樂部的場景。
拇指滑動屏幕, 周澈言的視線停留在照片上, 忽然就明白, “小淘氣”不是陶幼心的“陶”, 而是曲七七的“七”。
每天主動跟他聊天的人是曲七七, 想要接近他的人也是曲七七。
“陶幼心。”中途離開的許嘉時帶着毛巾和冰塊返回休息室, 在她扭頭看過來時, 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空位,“過來。”
還在自拍的陶幼心放下手機, 乖乖坐到他身邊, 任由許嘉時幫她冰敷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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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冰塊的毛巾剛貼過來, 她就反射性往後一縮:“好冰。”
許嘉時握着毛巾在她眼前一晃, 好似特意提醒, 裏面裝得冰塊, 不冰才怪。他直接把人給抓回來,左手控住女孩纖細的胳膊, 右手重新貼了上去。
慢慢的, 陶幼心适應了冰冷的溫度。只是她并不安分, 因為只能目視前方, 空閑的雙手就忍不住伸向許嘉時。
他今天穿的連帽衛衣,兩袖純黑,中間為白,領口處的兩根系帶長短不一,正适合陶幼心捏在指尖拉扯把玩。
她纏得起勁,不小心拽緊一端,迫使許嘉時低頭,猝不及防撞在手背面。
兩人之間,僅有一拳之隔。
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陶幼心頓時瞪大眼睛,直到許嘉時開口,她才反應過來,松開系帶。
“玩夠了?”他仍然是低頭的姿勢,距離很近,氣息似有若無地灑在臉頰,似火燃燒。
“對,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道歉聲很小,心跳聲卻如擂鼓,輕重不一地敲擊着她的心髒。
聞到許嘉時身上那陣少年獨有的清香,陶幼心覺得自己最近有點過于過敏,不然怎麽一天之內心跳加速兩次?
她趕緊收起動作,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雙手像淑女一樣交握于身前,不敢亂動半分。
謝燃的話還在耳邊盤旋,直到周澈言親眼所見,才明白青梅竹馬之間的親密果然非常人能比。
那他這段日子的經歷又算什麽?
“多好的機會啊!被許嘉時搶先了。”還被蒙在鼓裏的唐昀一心撮合他跟陶幼心,“你也別坐着,追女孩子要付出行動的。”
周澈言垂頭,低聲道了一句:“弄錯了。”
唐昀渾然不覺:“什麽錯了?”
“全都錯了。”周澈言閉上眼,垂在膝上的手指逐漸握拳。
“你這話把我都快繞暈了。”唐昀感覺越聽越糊塗,他現在全部注意力都在“冰敷”的兩人身上,“你說,許嘉時是不是也喜歡陶幼心?”
唐昀的話讓人醍醐灌頂,周澈言渾身一怔。
然而不等他探究,另一道清亮的聲音降落在他耳邊。
“周澈言。”曲七七拿着兩杯飲料坐在他旁邊,笑着跟他打招呼。
周澈言幾乎不敢直視那道笑盈盈的目光,只覺得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即逃離。
怎麽會弄錯呢?
是因為第一個找上許嘉時的人是曲七七,他們便認定曲七七是校友口中的小青梅。
是因為陶幼心提出加好友,以及空間那張蝴蝶耳飾的圖片,他便将“小淘氣”當成陶幼心。
明明聊天的時候,他能感覺對面跟顯示所見有些性格差異,卻告訴自己,文字和面談本就不同。
明明那天差點就能得知真相,卻因為自作聰明,岔開話題。
“周澈言,這杯給你喝。”曲七七沒有問他想喝什麽飲料,是因為兩人曾經聊到過這個話題,那時候周澈言回答的是“茶類”,如今她買來的正是茶味飲料。
周澈言盯着桌上那杯飲料,遲疑片刻後,伸手推回去:“謝謝,我現在不想喝。”
“啊。”曲七七也不覺得可惜,開朗的笑着,“那你留着待會兒喝。”
“不用。”他堅持。
場面有些尴尬,幸好其他人在玩手機,沒注意到這邊。曲七七抿了抿唇,失望地收回飲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明他們在網上聊得挺開心的。
謝燃從廁所出來,看到曲七七手邊放着兩杯飲料,十分不客氣地拿起其中一杯,“謝了啊。”
曲七七:“?”
謝燃拿起吸管大力戳開瓶蓋,邊喝邊說:“七七,你今天格外大方啊,最近撿錢了?”
曲七七:“???”
“這味道還不錯,解渴。”他喝得急,杯子裏的飲料容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謝燃不拘一格揭開蓋子,直接往嘴裏倒,“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種愛占便宜的人,改天請你喝回來。”
曲七七:“……”
算了,就當是物盡其用,免得浪費。
好像這場游戲,最開心的就是兩個最沒心沒肺的家夥。
謝燃贏了游戲,神清氣爽。
陶幼心則認為,朋友多,熱熱鬧鬧使人身心愉悅。雖然不小心撞到額頭,但有許嘉時的關心,她便也不覺得疼了。
結束之後,陶幼心以隊友身份旁敲側擊,打聽謝燃對周澈言的看法,語氣聽着別扭,但明顯不像之前那樣充滿怨氣。
她開心地把這一現象傳達給曲七七:“謝燃對周澈言好像沒那麽排斥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謝燃?”
提到這事兒,曲七七就特別郁悶:“現在的主要問題已經不是謝燃了。”
“為什麽?”陶幼心面露疑惑。
“不知道為什麽,玩CS那天後,周澈言就不怎麽回我消息了。”周澈言不再接話題,頂多在她主動發消息時禮貌性的回應兩個字,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冷淡。
好不容易解決一道難題,這坎坷的感情又突然拐彎,奔向他們看不清的目的地。
國慶收假返校,曲七七的心情日漸低沉:“我估計是追不到了。”
陶幼心安慰了她好幾次,從一開始的堅持和加油,變成“随緣”。
嘴上這麽說,是希望曲七七放松心情,看到朋友這樣子,陶幼心也發愁。她甚至懷疑,是不是上次帶謝燃去玩游戲,惹到了唐昀跟周澈言。
半個月後的某天中午,陶幼心在小超市買筆時遇到唐昀跟周澈言,她問出了憋在心裏許久的疑問,唐昀卻擺手說不是,叫她不要誤會。
“那你們周末有時間嗎?或許我們可以一起玩玩桌游?”她想幫曲七七再争取一下相處的機會。
唐昀第一時間望向周澈言,對方垂着眼,誰也不看,唐昀只好跟陶幼心說抱歉:“最近可能沒什麽時間。”
“好吧,那不打擾你們了,拜拜。”陶幼心失望離開。
唐昀抱着可樂罐,轉頭就看到周澈言盯着陶幼心的背影,遲遲沒有移開視線。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分明喜歡人家,又總是臭着臉。”唐昀把人數落一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周澈言随手從夾子裏抽出筆記本:“誰說我喜歡她。”
“對對對,你不喜歡。 ”唐昀連連啧聲,“你不喜歡還盯着人家看,上周體育課陶幼心跑步摔倒,你比許嘉時沖得還快。”
只不過陶幼心眼裏沒有他,自然也沒發現他的存在。
結賬時,他們聽到陶幼心正在詢問某牌子的芒果酸奶。
“架子上沒有就是沒有。”收銀員如此告訴她,她只能作罷。
這時周澈言突然折返,唐昀好奇跟過去,見他從酸奶架子對面的飲料區拿出一瓶芒果酸奶,估計是之前有人拿了酸奶又後悔,随手放置的。
唐昀覺得自己遇到一場好戲:“你怎麽知道這裏有?”
周澈言把酸奶跟自己的筆記本放在一起,走向收銀臺:“剛好看到。”
看到是碰巧,買下卻不是。
放午學那段時間教室是空的,陶幼心從食堂回到教室,發現自己座位上多了瓶芒果酸奶。
十月下旬,許嘉時進入決賽。
經過激烈的角逐,以省第一的成績進入國家集訓隊。
進入物理國家集訓隊即獲得保送資格,并會在後續的訓練選拔中,參加含金量更高的競賽。
名單公布那天,學校特意制作橫幅,在校門口挂了整整一周。
許媽媽更是誇張,直接大擺宴席,請附近的親朋好友到場慶賀。
剛上高一就獲得保送資格,這是多少家長想都不敢想的事,自家孩子有出息,誰不想炫耀。
十一月天氣漸涼,陶幼心即将進入一年一度的“冬眠”模式。
“陶幼心,起床沒?”天還沒亮,付瑤琴就拿着鍋鏟敲響女兒房門。
陶幼心賴床不起,剛盯着她穿好衣服,一眨眼又躺下會周公。付瑤琴氣到說不出話,直到熟悉的門鈴聲響起,她才如釋重負,把這一艱難的任務交給許嘉時。
許嘉時面不改色,蹲身湊到陶幼心耳邊:“陶幼心,起來吃冰激淩。”
女孩立馬翻身坐起,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睜開迷糊大眼睛:“冰,冰激淩,吃。”
當然,現實沒有冰激淩,只有許嘉時扣在她懷裏的書包,以及冷冰冰的命令:“大冬天吃什麽冰激淩,起床上學。”
陶幼心撇嘴罵他“騙子”,但這招很有效,她确實清醒了。
兩人仍然是每天一起上學,只是今天,陶爸站在窗口,目光追随兩個孩子離開的背影盯許久。
付瑤琴遙遙一望:“看什麽呢?窗戶開着怪冷的。”
陶爸琢磨道:“我在看嘉時跟心心,你說心心都十五歲了,嘉時還進她房間喊她起床不太合适吧。”
“你女兒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叫不醒。”付瑤琴也不是随便讓人推門進去,只因為兩個孩子從小到大關系親近,才格外放心。
陶爸仍然覺得不妥:“那也不能總讓嘉時叫她起床。”
付瑤琴一想,是這個道理:“回頭我跟心心說說。”
晚上,付瑤琴在陶幼心做作業的時候敲響她的房門,母女倆坐在一起,認真地談了許久。
“不僅因為男女之別,你嘉時哥哥馬上就要去參加國家隊的集訓,差不多兩個月呢,到時候你怎麽辦?”
陶幼心垂着腦袋點點頭。
許嘉時那麽厲害,她不能拖後腿。
之後連續幾天,陶幼心雖然賴床,但在許嘉時到來之前,她都坐在了餐桌上。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不僅陶爸陶媽驚訝于女兒的執行力,連許嘉時都很好奇她的突然轉變。
當他問起原因,陶幼心緩緩低下頭,委婉道:“嘉時哥,以後我自己會起床的。”
許嘉時停下腳步:“嗯?”
對方似乎沒理解,她絞着手指,補充道:“你不用來房間喊我,我們都長大了。”
許嘉時擡眸望着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她眼底澄澈,所言皆是真心。
良久,許嘉時才答了聲:“好。”
如她要求一般,許嘉時之後都在客廳等待,沒再踏進過她的卧室。
他們都在一點點長大。
是以,許嘉時去參加集訓那段時間,陶幼心都在鬧鐘響起時翻身起床,沒有拖沓。
集訓五十天,轉眼就到元旦。
全新的一年來臨,陶爸陶媽親自包了大湯圓,特意裝了幾盒打算送給許家。
陶幼心主動請纓去送東西,被許媽媽留下:“嘉時今晚回來,你叔叔接他去了,湯圓我們自己煮着吃。”
“歡姨,我剛剛在家裏吃過,現在吃不下了。”
“那就陪我看會兒電視吧,反正你爸媽都在家,讓他倆過二人世界去。”許媽媽極力挽留。
陶幼心嘿嘿笑了兩聲,拿起抱枕往沙發一坐,再也舍不得挪開。
其實她也想等許嘉時回來,集訓的五十天真的太漫長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同一檔綜藝節目,笑點極低,甚至會被旁邊的人感染,捧腹笑個不停。
許媽媽開始吐槽不在家的父子倆:“果然,咱倆才适合一起看電視。”
她家裏兩座冰山,根本不懂幽默,看喜劇都冷着個臉,她時常懷疑自己跟父子倆看的不是同一部電視劇。
“對啊,嘉時哥哥從來不看偶像劇,每次都點開新聞頻道,還有什麽自然科學,可無聊了。”
兩人一唱一和,看累了,躺在沙發上眯起眼睛。
不知過去多久,許媽媽感覺到身下在震動,她猛地睜眼,從腰間摸出手機。
是付瑤琴打來的電話,問陶幼心怎麽還沒回家。
許媽媽拿起手機進了另一個房間:“我倆看電視睡着了。”
付瑤琴“哦”了聲:“打她電話也打不通。”
許媽媽解釋:“她手機在充電,估計沒聽到。”
知道原因,付瑤琴就不擔心了:“那沒事,在你家就好,你叫她回來吧,都十一點了。”
許媽媽拉開門出去,走到沙發邊準備喊人,一看陶幼心睡着那樣子,忽然不忍心,便對付瑤琴說:“我看心心睡得挺熟的,外面天冷,就讓她在這睡吧,反正明天放假。”
陶幼心從小串門習慣了,家裏有她的房間,長大之後很少住這邊,偶爾一次倒也無妨。
付瑤琴“哎”了聲:“那就麻煩你了。”
許媽媽挂了電話,上樓去給陶幼心鋪床。
房間每周都有人打掃,只是整理被套耽擱時間。
樓下門鈴“滴”了一聲,提示有人進屋。
許家父子倆同步收起雨傘,頂着滿身風霜踏進室內,許嘉時第一時間看到玄關處那雙紫白相間的女士短靴,是陶幼心的鞋。
許嘉時在家裏掃視一周,最後在影音房的沙發上發現那抹熟悉的身影。
女孩躺在沙發裏側,身上蓋着藍白色的毛毯,只露出腦袋。
許是房間裏的暖氣作用,小臉泛紅,鼻尖也染上一層粉色,像熟透的蜜桃,香甜可口。
許嘉時擡頭看了眼牆壁上的鐘表,已經快到十一點半,估計是不回去了。
掀開被子看到她藏在下面的雙手摟着鯊魚抱枕,他小心翼翼将抱枕取出,才向沙發上的人伸出手。
快觸碰到時,許嘉時忽然意識到什麽,又特意脫下染了霜寒的外套,只穿着裏面那件杏色毛衣,俯身将人抱起。
沒過多久,整理好被套的許媽媽走進影音室,不一會兒又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問剛回家的老公:“心心呢?”
許父眼睛都不眨一下,如實回答:“你兒子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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