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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暗戀◎
12月23日多雲
熱情開朗(x)、桀骜不馴(x)、幽默風趣(x)、高冷沉穩(x)、溫柔細心(√)
許媽媽趕去兒子卧房, 見他俯身靠近床上的女孩,急得聲音都提到嗓子眼,直接喚出兒子全名:“許嘉時!”
房門沒來得及關,許嘉時擡頭, 跟母親的視線撞個正着。
“你在做什麽!”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聽得出急切的警告, 許媽媽快步走進屋內, 卻見許嘉時正努力讓自己的手指從陶幼心手心抽離。
許媽媽:“……”
原來是陶幼心抓着他的手。
兩人默契走出房間, 以免吵醒睡覺的女孩。
知道是自己誤解了兒子,許媽媽用微笑掩飾尴尬:“兒子, 怎麽把心心抱你房間來了。”
許嘉時平靜地回答:“她睡着了。”
許媽媽委婉暗示:“媽媽已經把心心住的那間客房收拾幹淨了。”
許嘉時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嗯?然後呢?
遲遲不見兒子下一步反應, 許媽媽迷惑了:“那現在把心心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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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時早已安排好:“她睡我房間。”
“那你?”
“我睡客房。”
“有什麽不一樣嗎?”
“客房不常住人, 太冷。”
這是什麽歪理?房間不都開着暖氣?
不過, 兒子懂得分寸, 這點還是讓許媽媽很滿意。
在許媽媽的目送下, 許嘉時帶着自己的睡衣去了客房。
許父淡定的觀看全程, “你在擔心什麽?”
“……”還不是擔心你兒子小小年紀克制不住自己。
她心裏藏不住事兒,想起兒子那副跟老公如出一轍的深沉模樣, 許媽媽嘴裏泛起嘀咕:“我把人家小姑娘留下來是怕她晚上出去吹風着涼, 不是給你兒子制造機會的。”
雖然她對兩個孩子的關系樂見其成, 但陶幼心還沒開竅, 她總得把人看好。
“那你兒子挺慘的。”
“啊?”
“單相思, 還被親媽嫌棄。”
“……”她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霸占”許嘉時卧室的陶幼心一夜好眠。
她夢見烈日炎炎的夏天, 家裏囤放着滿滿一冰箱的冰激淩;她夢見冬天,桌上擺着熱騰騰的烤鴨烤雞腿。
她恨不得伸手将所有的美食攬入懷中, 沖上前卻撲了個空。
“哎唷——”
痛痛痛, 陶幼心睜開眼, 發現自己大半邊身體躺在地毯上, 唯有一只腳還搭在床沿。
小時候睡覺不規矩就算了,怎麽長大了還能摔下床。
她費勁兒爬起來,看到海洋藍的房間布局,瞬間明白了原因。
怎麽睡到許嘉時床上來了?
陶幼心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腦袋抓狂。
外面響起幾道敲門聲,陶幼心想也沒想就說“請進”,餘光瞥見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她頓時反應過來,想阻止卻來不及。
卧室的主人回來了。
“醒了?”許嘉時剛晨跑回來,發間似乎還帶着濕意,讓人看着神清氣爽。
“啊啊啊。”陶幼心扒拉着頭發,一陣抓狂,“我怎麽在你床上睡着了?”
“又不是沒睡過。”許嘉時尤為淡定地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完全沒有多想,只記得母親叮囑過自己的話:“我們都長大了,我不能随便進你卧室。”
“沒關系。”許嘉時輕松把人拉起,“我的卧室你可以随便進。”
他的話,像是給她開了一道特權。
此時的陶幼心并沒意識到這一點,她只是在家長的教導下,逐漸跟許嘉時拉開男女之間的相處界限。
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上外套去洗手池抹了把個臉,終于清醒過來,想起許嘉時連夜趕回家是因為集訓隊的課程剛結束:“嘉時哥,你集訓怎麽樣?”
“等結果。”
“你一定能行!”陶幼心全心全意信任他。
許嘉時不驕不躁:“到時候看。”
進入國家隊并不是終點,國家物理學會将依據成績,從集訓隊的50名同學中選出第6名到13名參加APHO亞洲物理競賽,第1名到第5名參加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IPhO。
來自全國各地的精英,實力不容小觑。
元旦過後即将迎來同學們期待許久的寒假,然而學校公布的期末考試時間讓大家唉聲嘆氣,只得馬不停蹄拾起課本,熬夜複習這半年學習的知識。
因為這次的期末考意義不同,下學期文理分科,按照成績分班。
在這之前,朋友之間已經聊過分科意願。
陶幼心文理不偏科,但她讨厭繁瑣的文字,更願意學習理科;曲七七文科占優勢,理所當然會讀文科。
這樣一來,做了十年同班同學的她們勢必要分開。
兩人齊齊看向另一位共同好友:“謝燃,你選哪個?”
被點名的時候,謝燃剛好撂開一本化學書:“文科呗,我怎麽進來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陶幼心難過地扒住小臉:“那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去讀理科啦?”
謝燃第一反應:“許嘉時不也是麽。”
提到許嘉時,她腦袋埋得更低:“那不一樣,他那成績肯定火箭班,我最高成績才一百名左右,夠不着。”
分科在一定程度上決定着他們未來的出路,不能感情用事,即便再不舍,也要做好分離的準備。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首先要做的是——努力考出好成績。
老師發下來一套模拟題,謝燃看完兩眼一抹黑:“完蛋,一個不會。”
曲七七嘴裏叼着筆:“連蒙帶猜,實在不行把機讀卡放地上踩兩腳。”
一對卧龍鳳雛。
他們左顧右盼,見陶幼心正在埋頭苦寫,頓時鎖定目标:“心心,你最近學得很認真啊?”
陶幼心一五一十道:“嘉時哥劃了幾個重點,我研究了好久才搞懂,卷子上剛好有類似的題。”
曲七七跟謝燃對視一眼,頓時有了主意。
這天上完體育課,謝燃就把許嘉時堵在操場,一手扶額一手叉腰,嘴裏連連發出嘆息:“幫幫忙,救救兄弟吧。”
許嘉時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沒興趣。”
曲七七深吸一口氣,故作抹眼淚的姿勢,語氣可憐兮兮:“看在咱們認識多年的份上,教我們幾道題不過分吧。”
許嘉時眼皮子都懶得掀一下:“沒時間。”
這樣的結果,也在預料之中。
畢竟許嘉時是出了名的冷漠,并非單指外表。
但沒關系,他們還有必殺技。
兩人不斷給陶幼心遞眼色,女孩收到信號,立馬拱起雙手做祈求姿勢,試圖用那雙烏亮的眼睛迷惑對方,連聲音都比平時嬌柔:“求求你了,哥哥。”
許嘉時閉了閉眼。
當三人以為希望落空的時候,忽然聽到少年改口:“周末找我。”
許嘉時同意了。
早知道陶幼心這麽好用,他們剛才就不必在這裏丢人現眼。
謝燃眼珠子一轉,瞬移到陶幼心身邊,悄悄問:“哎,是不是不管你提什麽要求,許嘉時都會答應?”
陶幼心不假思索道:“也有不答應的時候。”
謝燃:“比如?”
“經常不準我吃這、不準我吃那,很煩的。”她說“煩”的時候,更像撒嬌式抱怨。
謝燃抿唇成一條直線,擠出笑臉:“我懂了。”
生人勿近的許嘉時,也有弱點。
沒有三人的阻攔,許嘉時重新返回班級,班上看熱鬧的同學故意調侃:“許嘉時,你怎麽總跟二班的人玩啊?”
旁邊的男生捏着嗓子接腔:“你沒聽說過,人家小青梅在隔壁班呢。”
對于這些風言風語,許嘉時向來是直接無視。
唐昀抱着籃球走到周澈言身旁,故意撞他胳膊:“酸不酸?”
“後悔不後悔?”
“想不想發起進攻?”
起初他們得知陶幼心才是許嘉時的小青梅,加上兩人親昵的姿态,便認為再也沒有機會。現在兩三個月過去,他們也徹底确認,陶幼心跟許嘉時純屬朋友關系。
起碼陶幼心沒有那種心思。
耳邊落下三連問,周澈言不徐不疾地轉移視線:“他喜歡陶幼心。”
唐昀立馬強調:“但陶幼心誰都不喜歡,所以你跟他一樣。”
“不一樣。”他在陶幼心眼裏,大概是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同學,而許嘉時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像那天,他悄悄把芒果酸奶放到陶幼心桌上,第二天就看到許嘉時從抽屜裏拿出芒果酸奶。
他知道不是同一瓶,但原來,有人更早了解到她一切喜好,并為她準備好一切。
周六,複習小分隊開始集合。
因為咖啡廳太吵,圖書室又不便多人探讨和講解,最後他們将複習地點定在許家。
曲七七跟謝燃不好意思直接上門,先聯系了跟他們關系更親近的陶幼心,三人一起去過去。于是他們就看見,陶幼心走到防盜門前,像進自己家門一樣按下指紋解鎖,推開門請他們進去。
“嘉時哥有事出去了一趟,讓我們現先在書房等他。”平時陶幼心過來也會先按門鈴,只因為許嘉時特意交代過,她才直接解鎖帶朋友進屋。
沒過一會兒,許嘉時拎着兩袋東西回來。
陶幼心嗅到香味,迫不及待拆開看:“呀,是‘花一糖’的小蛋糕。”
‘花一糖’是今年冬天才開的一家甜品店,店裏最火的一款蛋糕屬于周六限定,早起排隊才能買到。
袋子裏有三份甜品,全貼着‘花一糖’的标記:“嘉時哥,你去排隊買蛋糕了?”
他沒抱怨排隊時長,只回答她:“前天不是說想吃麽。”
“可是周六的蛋糕不是限購嗎?”
“嗯,所以只有一塊。”
聽到兩人的對話,謝燃跟曲七七對視一眼,頓時又懂了。
他們哪敢肖想限定蛋糕,不過是順帶的罷了。
許嘉時願意幫他們複習重點,他們已經感激涕零。
學習氛圍比他們想象中更好,許嘉時雖然冷淡,但他從不發脾氣,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情緒穩定。
能考上實驗一中的人底子都不差,很多問題一點就通,實在不行多教兩次也能聽懂。
四人一起學習到中午,阿姨上門準備了午餐,吃飽喝足,謝燃便覺得困了。
他們不好意思說,倒是許嘉時主動提出:“你們可以午休,補充精力下午繼續。”
謝燃跟曲七七連連點頭,只有陶幼心問:“嘉時哥,你呢?”
“看書。”他不需要補覺。
“那我陪你。”陶幼心也留了下來。
許嘉時是真的想看書,陶幼心也是真的想陪他。
只不過,她對書本上的文字實在不感興趣,裝模作樣翻開書本,沒過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為了防止歪頭,還故意用雙手捧着臉頰做支撐。
從看書到入睡不過短短幾分鐘,如果她有心,就會發現平日學習能力超強的許嘉時仍然停留在第一道題目。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目視習題的少年終于側目。
他看了許久,才擡手撥開她臉頰的發絲。
“咚——”
門口傳來聲響。
曲七七站在書房門邊,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
她只是來問家裏的WiFi密碼,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曲七七反應過來,僵硬地擡手擋住眼睛:“我眼瞎,看不見。”
她轉身就溜,消失在門口。
陶幼心還是剛才的姿勢,粉嫩的臉蛋被雙手擠壓成嘟唇的樣子,許嘉時拿起手機拍了張照,不一會兒,旁邊連接的照片打印機吐出一張彩色照片。
少年從抽屜裏拿出第十個日記本,把照片貼到最新一頁。
樓下。
曲七七一路狂奔,沖開謝燃午休的房門。
屋裏開着暖氣,他嫌熱,剛把第二件衛衣撩起來,就被曲七七撞個正着。
兩人大眼瞪小眼,謝燃連忙伸手抱住自己:“幹嘛?偷窺帥哥脫衣服?”
曲七七瞬間垮臉:“你在說什麽夢話。”
這語氣就對味兒了,謝燃松開手,其實衛衣裏面還有一件,根本不會露。他裝模作樣地扯直衣擺,“所以你有什麽事?”
“問你個問題。”曲七七還沒從書房那一幕中脫離,“如果我在你旁邊睡着,你會怎麽樣?”
謝燃頓時瞪大雙眼,面露驚恐之色,“肖想男高中生是犯法的。”
曲七七:“……”
算了,她怎麽能跟一只狗聊情感八卦。
別看他跟異性走得近,實際上是連別人懷疑一下他搞暧昧,都要跳起來反駁的純情男高中生,白瞎一張勾人心魄的帥臉。
既然如此,書房裏的秘密只能她獨享了。
下午補習,曲七七有些心不在焉。
她總是忍不住去觀察許嘉時跟陶幼心相處的樣子,才發現以前那些被他們忽略的細節。
比如,當他們三個埋頭做題的時候,許嘉時的目光總是偷偷落在陶幼心身上。見她因為思考不出問題而苦惱敲頭,面容清冷的少年會無意識地彎起唇角。
那絕對不是哥哥看待妹妹的神情,她真是傻了才會相信陶幼心時常在耳邊說的“我們關系好得像親兄妹”這種話。
陶幼心是在當乖巧妹妹,許嘉時卻沒打算只當鄰家哥哥。
一整天的學習結束後,下班回家的許媽媽挽留他們在家裏吃飯。
謝燃對許嘉時的游戲室感興趣,而陶幼心則是被曲七七拉到一旁的影音室。
曲七七鋪墊許多,最後才問:“心心,你會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不知道。”她沒有喜歡過誰,腦子裏面沒有具體例子。
“你想想嘛,就比如說現在有熱情開朗的、桀骜不馴的、幽默風趣的、溫柔細心的,以及高冷沉穩的男生站在你面前,你選誰?”曲七七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陶幼心眼睛亮亮的:“能先叫他們站在我面前,讓我看看嗎?”
“……”曲七七哽住,“我只是舉個例子,你選個自己最看重的點?”
“嗯……”她當真撐着腦袋思索一番,最終選定,“溫柔細心的吧。”
許嘉時從旁路過,剛好聽見兩人對話,俊冷的臉上浮出一抹自嘲。
原來自己跟她的理想型大相徑庭。
晚上,衆人齊聚一堂,謝燃跟曲七七舌燦蓮花,三句一誇,哄得許媽媽笑起來合不攏嘴。
用餐結束了,許媽媽還舍不得離開。
許父在外面坐了半天也沒等到妻子出來,只聽到談笑聲,他低聲一哼:“女人就是喜歡說話好聽的。”
許嘉時側頭:“那您當初怎麽追到我媽的?”
許父面不改色,擡手指向自己的臉。
許嘉時“哦”了聲,慢騰騰地端起茶幾上的水杯。
第二天是周日,複習小分隊仍然要上課。
中途,許嘉時收到媽媽彈來的視頻,起身去書房外接通。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母親燦爛的笑容,随後畫面切換成挂滿衣服的店鋪:“兒子,媽媽在逛街,發現這家店上新了幾款男生外套,要不我給你帶兩件回來?”
許媽媽審美不錯,許嘉時每段成長時期幾乎沿襲着同樣的風格,給他買衣服毫不費勁。
這是許嘉時熟知的牌子,每季度總有兩件衣服出自它家,新出的款式設計不錯,許嘉時沒有拒絕。
“謝謝媽媽。”
這是需要的意思。
許媽媽了然,伸手指向黑色跟深藍色:“那我給你拿這件和這件?”
“嗯。”是他一貫的風格。
就當店員積極為他取下衣服時,許嘉時忽然改口,“等一下。”
“怎麽了?”許媽媽不解。
許嘉時頓了片刻,将注意力移到一抹更鮮豔的紅白色衣服上,明确道:“鏡頭從左往右第三件,要那個。”
那件羽絨服主體為白色,領口至袖側蔓延着火焰般的紅。
這件衣服設計獨特且驚豔,只是兒子向來對這種鮮豔的色彩避而遠之。許媽媽面露詫異,反複确認後,将它買了下來。
今天複習到下午四點結束,曲七七跟謝燃沒再留下吃飯,背着作業本歡喜回家。
兩人走後,陶幼心就直接雙手趴桌:“嘉時哥,下午還有什麽活動嗎?”
“去趟理發店。”
“咦,你上周不是才剪過頭發嗎?”
“嗯……”
說話說一半,不過在陶幼心的記憶裏男生剪頭發也不過那麽回事兒,沒必要刨根究底。
然而隔天早晨,許嘉時這個名字再次刷屏校園牆。
“我的天!早上執勤的男生你們認識嗎?穿紅白羽絨服的那個。”
“這你都不認識?年級第一許嘉時啊。”
“高一一班的許嘉時,帥出新高度。”
某位不知名的同學拍到他的全身照。
清晨霧氣漸散,少年脊背挺拔,站在校門處,身上那抹明亮的紅色如冬日烈火,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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