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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成為情侶的第一天◎

10月30日晴

成為情侶的第一天。

這天玩到很晚, 幾人沒回家，直接在附近定了兩間酒店。

陶幼心一覺睡到中午，打開手機率先看到許嘉時的信息：醒了告訴我。

回憶起昨晚關系的轉變，她摸摸嘴唇, 抱着手機傻樂, 翹着手指發語音：“醒啦。”

有人刷房卡進來, 陶幼心聞聲擡頭, 見曲七七裹着紗巾，貓着腳步走進房間。

陶幼心詫異的盯着她：“你這麽捂成這樣？”

曲七七豎起食指, 壓低聲音道：“躲人。”

“我要跟你說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曲七七神秘兮兮的, 陶幼心附耳過去, 表情肉眼可見的從迷惑變驚訝。

昨晚除了陶幼心跟江書妤, 另外三個多多少少喝了點酒, 曲七七跟謝燃勾肩搭背慣了, 一起唱歌、玩游戲也沒多想。哪知酒過三巡, 謝燃忽然問她，如果他也去對面大樓投影, 能不能當她女朋友。

剛開始她還以為謝燃在開玩笑, 沒當回事, 謝燃卻重複兩次, 問她行不行。

曲七七抱着酒瓶遠離他：“你不是在耍我吧？”

謝燃點頭：“我認真的。”

曲七七不确定地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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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燃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比黃金還真。”

“卧槽。”曲七七吓得立馬醒酒, 連滾帶爬躲進房間, 躺在床上拍拍臉蛋，給自己洗腦, “一定是我喝醉了産生幻聽, 睡覺睡覺。”

等到明天太陽升起, 一切都會回歸正常。

但是沒有。

因為肚子餓, 她剛才實在睡不着，去覓食又撞見謝燃出門。

當時沒反應過來，像往常一樣拍他肩膀：“你也去吃飯？”

謝燃驚喜回頭：“你考慮好了？”

一句話瞬間吓得曲七七困意全無，扭頭就跑，謝燃追着喊她名字，她腳底抹油逃得更快。

“難怪開學這段時間天天邀請我打游戲，還問學校有沒有人追我，竟然是打的這個主意！”曲七七捏了捏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陶幼心os：謝邀，有被內涵到。

曲七七反應過來，補充解釋：“不是說你們啊。”

陶幼心搖頭表示不在意，關鍵的問題在于：“那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吧？”她摸摸自己的心口，沒有陶幼心曾說的那種心髒快要飛出來的感覺。

“咚。”

門邊響起動靜，兩人齊齊回頭，看見穿杏色開衫的江書妤：“書妤？你什麽時候來的？”

江書妤稍顯遲疑：“剛來。”

她邊走邊問，好似真的不知情：“你們在聊什麽？”

“我們在說……”陶幼心毫無防備，曲七七悄悄掐她一下，這才改口，“今天早上吃什麽？”

江書妤微微一頓，指向窗外的天色：“已經中午了，你快起床吧，我下去看看餐廳的菜單。”

房間又變成二人密談空間。

陶幼心問：“為什麽不告訴書妤？”

曲七七強調：“她可是謝燃的徒弟。”

“書妤不會告密的。”她們做朋友這麽久，基本信任還是有的。

曲七七擺手解釋：“我知道她不會告密，但如果她知道了，夾在我跟謝燃之間會很尴尬的。”

一個是朋友，一個是師父，該偏向哪一方？她不是怕江書妤告密，只是不希望朋友夾在中間為難。

“咕咕……”

肚子持續抗議，曲七七委屈的抱住自己，“好餓。”

“你不是要下去吃飯嗎？”

“我這不是遇到謝燃又跑回來了麽。”曲七七目光一瞪，得出結論，“他果然克我。”

青梅竹馬的相處模式千千萬，陶幼心連連咂舌：“那中午吃飯，下午開黑的活動怎麽辦？”

“我到時候緊跟着你，不信他敢來。”只要不單獨跟謝燃相處，她就不怕。

話音落，屋外有人按響門鈴，曲七七反射性後退，陶幼心小跑過去開門。

許嘉時剛發來“開門”二字，她知道來人身份。

房門緩緩拉開，女孩從門內探出腦袋，長發蓬松散亂，擋着部分白皙小臉。

許嘉時伸手拖起下巴，指腹在她柔嫩的臉蛋上摩挲兩下，“收拾好了嗎？”

女孩輕輕搖頭，下巴磨蹭着他的掌心，留下溫熱觸感。

“要多久？”男生嗓音微啞，或許是昨晚喝太多酒的緣故。

陶幼心豎起手指比劃：“十分鐘。”

“我先下樓給你點餐？”他在征詢同意。

陶幼心在他手裏點點頭：“好。”

兩人交流跟從前差不多，卻能明顯感覺到有什麽變了。

親昵的動作比從前更自然，且帶有某種難以描述的意味，總是勾得人心癢癢。

酒店餐廳零零散散地坐着客人，許嘉時進去的時候，江書妤剛要從裏面出來。

兩人對上目光，江書妤沖他搖頭，示意這裏的東西味道一般。

“附近找家店吧。”江書妤已經拿起手機挑選。

許嘉時環顧四周：“謝燃不在？”

江書妤手指一頓，垂下眼眸：“他剛去樓上，你們沒碰見？”

謝燃見到她就問曲七七在哪兒，跟許嘉時乘坐的電梯一上一下，剛好錯過。

午餐最終定在附近的江湖菜館，環境雖不如餐廳精美，味道卻是排美食榜前三。

曲七七從出門就挽着陶幼心的手，在聽到許嘉時幾聲咳嗽後，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姐妹剛脫單。于是她換了個人挽胳膊，緊緊跟在江書妤身側：“書妤，你們學校食堂飯好吃嗎？”

“還行。”

“我跟你講，我們食堂的飯簡直難以下咽。”東拉西扯一大堆，故意走到最裏面，不讓謝燃站自己旁邊。

謝燃想靠近，只能挨着江書妤這邊。

轉彎時沒注意，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江書妤反射回頭，謝燃尴尬舉手：“抱歉抱歉。”

為防止意外再次發生，他只能走兩個女生後面。

前面方是閨蜜，身後是情侶，謝燃摸摸鼻尖，有些郁悶。

上大學後，兩個室友在宿舍天天跟女朋友語音聊天、視頻聊天，他只能跟另一個單身兄弟抱團。

最近單身兄弟也有了正在接觸的目标，謝燃心裏開始躁動。

大家都談戀愛，他要不也談個試試？

舍友兄弟好心給他介紹，他見了兩個都覺得沒意思。

兄弟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他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身影就是曲七七。

那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一直把喜歡的女生當兄弟？

昨晚許嘉時告白成功，更讓他堅信“青梅竹馬、天生一對”，于是他趁着酒勁跟曲七七表明心意，結果對方跑得比兔子還快。

脫單的兄弟告訴他，女孩子要靠追，謝燃心領神會。

吃飯的時候，曲七七插到兩個女孩中間位置，跟謝燃之間隔着江書妤。

确認安全無誤，曲七七拍拍手，招呼店家上菜。

期間兩人同時動筷夾到一盤菜，擱以前謝燃一定會跟她較勁，今天卻主動相讓。曲七七看着碗裏“不戰而勝”的戰利品，特別不自在。

飯還沒吃兩口，江書妤接到一通電話，臉色突變：“抱歉，家裏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什麽事？嚴重嗎？”

唇齒翕動，江書妤搖搖頭沒說，顯然不想透露家事。

曲七七不再問。

“你現在要回家？讓謝燃送你吧，他有車。”

謝燃顯然沒想到還有這茬，愣了一下。

就這片刻功夫，江書妤收回目光，拎起背包匆匆離去：“不麻煩了，你們繼續玩，我先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江書妤很着急，謝燃帶着車鑰匙追出去。

五缺二，曲七七可不想摻和小情侶的二人世界，揮揮小手跟他們告別：“正好回家一趟，給我爸媽一個驚喜。”

曲七七準備潇灑離去，陶幼心忽地想起：“你行李箱是不是在謝燃車上？”

“還真是！”距離謝燃離開已有二十分鐘，江書妤家中有急事，不可能半路叫人開回來。

“算了，反正就是幾件衣服和充電器，家裏有，我先打車回去了，拜。”

結完賬出來，陶幼心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我們去幹什麽呢？”

許嘉時低頭，看到女孩垂落在身側的小手：“做點情侶該做的事。”

從牽手開始。

情侶約會該做什麽呢？

陶幼心在網上搜了一圈，發現提供的建議都是她跟許嘉時曾經玩過的活動。

吃飯看電影首先pass，密室逃脫游樂場暫且不考慮，一番篩選下來，還真沒什麽新鮮的。

陶幼心把情侶必做的一百件事看完了也沒找到滿意的項目，就在她快放棄的時候，頁面推送出一條新內容。

陶幼心眼睛一亮：“哎，這個主意不錯。”

随機挑選一對情侶，跟随他們約會！

她揉揉眼睛，在街頭搜索目标，很快發現一堆手挽着手的年輕情侶，像是大學生。

“快快快，跟上。”她反手拉着許嘉時往前奔，趕在等紅綠燈時走到年輕情侶身後，一路跟随他們進入電玩城。

居然是夾娃娃這種無聊的活動。

初中有段時間，陶幼心很喜歡手機玩偶，買的不行，天天放學跑到游戲城去抓，每次拎着一籃子幣，最終換回兩三個玩偶。

家裏有一面玩偶牆，其中一半是她跟許嘉時抓回來的。

再後來，兩人都膩了。

“你确定要跟？”許嘉時問。

陶幼心連連搖頭，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但來都來了，兩人也沒急着走，就在電玩城體驗了一下其他游戲。許嘉時托着金幣盒跟在陶幼心身旁，指哪兒投哪兒。

剩下三顆剛好滿足跳舞機，陶幼心踩上去選音樂：“嘉時哥，選哪首？”

“随你。”許嘉時已經舉起手機，随時準備幫她錄像。

“好。”她點了一首甜蜜的歌曲。

她跟着節奏，腳步敏捷，姿勢多變，一看就是學過的。

投一次幣可以跳兩首歌，第一首結束後，陶幼心微微彎腰，雙手按在膝蓋處，問：“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不。”許嘉時拒絕得很果斷。

女孩似不滿意這個回答，往前走了兩步，鞋尖抵到他腳尖：“女朋友的請求也不可以嗎？”

她最近有點嚣張，因為身份不同從前。

于是游戲廳有人看見，跳舞機上的一對男女，行動默契，男生動作弧度不大，卻總能準确接住女生伸出的手，在女生換位置時留出空間。

花光游戲幣，陶幼心又選中一對即将離開游戲城的情侶。見他們走進商場的趣味拍照機，她立馬拉着許嘉時走進旁邊空的一間，在鏡頭前搞怪。

“我最喜歡這張。”陶幼心從一堆照片裏挑出最喜歡的那張捂在掌心，忽然靈機一動，揭開手機殼放進去，然後合上，“這樣就可以随身攜帶，還不怕掉了。”

女孩藏寶似的動作，跟當年那個鄭重其事把照片放進手機殼的少年重疊，許嘉時眸光閃爍，緩緩低頭，最終只是擡手在女孩發間輕揉兩把。

出去的時候，那對情侶已經不見蹤影。

“嘿，這次我們換對不一樣的情侶。”陶幼心突發奇想，跟随一堆中年夫妻，走近了一家彩票店。

“我還沒刮過這個。”

“可以試試。”

許嘉時要了三張不同種類的刮刮卡卡擺到她面前，陶幼心興奮地搓搓小手：“我之前看同學在群裏發過兩次，感覺中獎率還挺高的。”

然而現實給她慘重一擊，告訴她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這什麽運氣！”

虧都虧了，她又拿了兩張推到許嘉時面前：“你來。”

許嘉時照做。

刮一張，中了十塊。

再刮一張，又中十塊。

陶幼心不可思議地睜大眼，在許嘉時刮第三張的時候，搶先握住他的手，從手心到手背，摸了又摸：“蹭蹭好運。”

最後，她搓搓手心去刮，結果讓人大跌眼鏡。

陶幼心氣得手指拍桌：“故意針對我哦。”

她刮不到沒關系，許嘉時張張中獎就很過分了。

“這樣蹭沒用。”

“那怎麽有用？”

許嘉時握住她右手，帶她用工具一層層刮開。

手心跟手背摩挲之間，陶幼心的腦袋空了一秒，忽然想不起自己在做什麽，完完全全的被他俘獲。

為什麽沒有早一點發現，跟竹馬談戀愛的滋味這麽好。

就連運氣也一樣。

最後，他們拿着“賺來的”三十塊去隔壁花店買了束小小的玫瑰。

天色逐漸暗下。

年邁的大爺大媽陸續來到廣場跳舞，公園準時點亮燈光。

第一天的約會如此短暫，明明已經無事可做，卻都舍不得結束。

“我們去公園逛逛？”

“嗯。”

牽手的姿勢變成十指緊扣，嵌入式的親密接觸有種特別的安全感。

他們聽見路過的人跟朋友吐槽今天的工作，跟伴侶傾述自己的心事，而他們一路走來，幾乎了解對方所有成長經歷。

走累了，陶幼心坐在公園休息椅上捶捶腿：“許嘉時，你有沒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秘密，說來聽聽？”

許嘉時坦白的說：“很多。”

精神散漫的陶幼心一下子挺起腰杆，露出警惕的眼神：“你背着我偷偷幹了什麽？”

“不告訴你。”

“你還瞞着我！”她雙手叉腰，活脫脫女朋友生氣狀态，“我們才在一起，你就有秘密瞞着我。”

許嘉時伸手安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陶幼心理直氣壯地反駁：“我沒有，我都告訴你了。”

“上個月生理期偷吃冰激淩，結果肚子痛，這件事沒告訴我吧？”

陶幼心捂嘴：“你怎麽知道？”

“呵。”當然是因為他無意間發現了垃圾桶裏的包裝盒。

“這哪裏算秘密。”被戳破，她有自己的歪理，“我那是忘了，且無傷大雅。”

“那你又怎麽知道，我的秘密不算這一類？”比如高考聚餐的那個晚上，他偷偷親吻了陶幼心的眼睛。

陶幼心被吊足了好奇心，扭着他透露一點又一點，聽着許嘉時被自己“逼着”吐露的一些秘密，然後哈哈大笑。

坐姿變了又變，陶幼心忽然發現附近的大樹後，有對情侶在擁吻。

一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還沒結束，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陶幼心看呆了，一只大手覆住她眼睛。

她抓住許嘉時的手，悄悄拉他站起身，忽然朝着樹林裏大喊：“保安來了。”

小情侶吓得立馬分開。

“快跑。”陶幼心拉起許嘉時一路狂奔，直到快脫離公園範圍。

她停下來歇氣，喘着喘着就笑了。

“不是青梅竹馬的情侶，接下來該做什麽呢？”

她徹底化身“社交恐怖分子”，随機攔住一對年輕情侶，非常有禮貌地問出來冒昧話題：“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許嘉時無奈扶額，想把人拉回身邊。

卻見對面的男生擡手攔住女朋友肩膀，爽朗地笑：“回家哄女朋友睡覺。”

女生羞得給他一圈，但對陶幼心報以微笑。

“謝謝。”陶幼心鄭重其事地給兩人道謝，聲音清脆。

十八歲的年紀，就該不受約束，随心所欲。

她笑着跑回許嘉時身邊，聽到許嘉時幹脆地說：“走吧。”

陶幼心仰頭：“去哪兒？”

這次，許嘉時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步伐輕快，語調悠揚：“回家哄女朋友睡覺。”

今晚月亮很圓，引路星閃亮。

兩人忽然回到各自家中，父母很是驚喜。在陶爸的監督下，許嘉時沒能陪在床邊哄睡，悄悄挂着語音電話。

結束時，剛過淩晨。

許嘉時拿出一個全新的筆記本，在上面寫到：成為情侶的第一天。

剛收筆，語音電話的專屬鈴聲再度響起。

“許嘉時，我突然想起，還有一項很重要的情侶必做項目。”

“嗯？”

“出門接個吻？”

作者有話說：正文到這裏就完結啦，本來計劃的就是寫個從小到談戀愛的小甜文，沒有太曲折的故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