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旅行（1）

旅行（1）

淳樸簡單的漁村傍海生存，湛藍色的海熠熠生輝，仿佛與這寧靜的天地融為一體。惬意的海風吹過心頭，民屋上也飄升起一縷縷炊煙。

新的一天開始了。

化野坐在家中望着遠處的海，寂靜無聲，只是那般望着。

“醫生！醫生！救救我孩子。”一個頭頂帶白巾抱着個孩子的女人打破了阒然。

化野趕緊回過神，着急踱步到女人面前。

女人懷中的男孩面容恹色，全身打着抽搐。

化野用拇指和食指推開男孩的眼睑，瞳孔已經縮小。拉上男孩的褲子，露出腿上狹窄而深的傷口。

“是被毒蛇咬了。我先替他清洗一下傷口附近，再切口排毒注射血清。”

忙碌到下午，化野擦去臉上的汗珠，醫生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工作。

向不斷道謝的母親揮手，道：“把孩子帶回去好好休息，記得別再讓他一個小孩跑到深山裏了。”

母親流着淚，抱着男孩離開了。

化野松了口氣，揉着頭發到走廊坐下。

略帶鹹味的海風吹來，化野終于感受到饑餓。

“吃飯，吃飯。”

傍晚，霞光鋪滿了半個天空，雲染成了橘紅色，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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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女人的丈夫提着曬幹的肉幹趕着暮色尋到了化野家中，目光裏寫滿了真誠的謝意，如果不是化野醫生，他家中獨子的性命可能會失去。

“孩子怎麽樣了？”

“臉色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

送走孩子的父親，化野沉思着怎麽解決送來的肉幹。

…………

夜色編織了一個靜谧的夜晚，唯有燭光搖曳着最後的光亮。

化野摘下小圓眼鏡，身上穿着單衣準備入睡。

吹滅燭光，房間歸于黑暗。

良久，屋內傳來一聲嘆息。

‘那家夥，什麽時候回來呀。’

薄薄的霧氣徐徐在山林間升起，朦朦胧胧。晨曦透過樹葉間的縫隙，驅散了暗沉的霧霭。

清晨的雀鳥跟着也醒了。

化野揉着眼起來，打着哈欠道：“今天要打掃倉庫來着。”

住宅的旁邊建了一個小木屋，是化野收藏他各種異形之物的倉庫。

底樓的窗戶全部裝上了欄杆，為了防止周圍的小孩子再偷跑進來。說起這事，化野心虛不已，是他大意了，別說他還為此被那家夥教育一番。

化野手中舉着撣子拍去表面的灰塵，口上帶着白色的口罩簡單防塵。

“說來，前幾天淘到的寶貝我還沒拆開來看看。”

化野糾結了一下，還是打算先打掃一遍倉庫。

茶壺上沏滿了茶水，往杯中慢慢倒上蓄半，化野端着茶杯豪飲。倉庫有兩層，上上下下，可把他累壞了。

喝過兩杯茶水，化野這才滿意。

忙好了，化野就想去欣賞他的新藏品。倉庫的一角擺放着一個古老的棺 | 材，收藏室的老板說是從米昔爾傳來的，化野想也沒想就直接從老板那高價買來了。

收藏室的老板從未打開過棺 | 材，所以也沒對化野說裏面有什麽，不過大概是木 | 乃 | 伊之類的吧，畢竟是米昔爾那來的。

化野心癢癢，激動地拉開棺 | 材。

棺材內躺着一只木 | 乃 | 伊，只是……這尺寸實在有點小了。好在化野純粹是感興趣，不太在意這些細節，舉着放大鏡細細觀察着。

就當化野想要關上棺 | 材時，原先一動不動的木 | 乃 | 伊睜開了雙眼。

“嘭。”化野手中的放大鏡摔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木 | 乃 | 伊從棺 | 材中跳出，呆呆地望着化野。

化野不敢動，木 | 乃 | 伊小心翼翼靠近，手逐漸貼上化野的腿，化野這才慢慢蹲下身，好像沒什麽危險。

化野抱上木 | 乃 | 伊，喃喃道：“這可真是稀奇，是‘蟲’在裏面嗎？”

不然本該是幹 | 屍的木 | 乃 | 伊怎麽會動。

安全起見，化野給遠在外面旅游的某人通過‘玉繭’寫了信。

過了幾日，銀古背着旅行箱回來。

“來，小伊。”

小伊吃着化野投喂來的魔芋絲，臉上溢滿了幸福的笑容。

銀古夾着煙的手一頓，無奈道：“你又收集到什麽麻煩東西了。”

化野欣喜地偏過頭，但還是用着淡定的語氣道：“你回來了。”

“嗯。”

銀古脫下鞋，随手将旅行箱放下走了進來。

小伊吸着魔芋絲，一邊警惕地望着銀古。

化野注意到小伊的僵硬，莞爾道：“不用管那家夥，慢慢吃。”

銀古嘴角一抽，坐到小伊的身邊，還真記仇吶。

吃完了一小碗的魔芋絲，小伊開心地跑到化野面前張開手。

化野知道它這是想睡午覺了，便把它塞進自己寬大的袖子裏，說來這個午睡地點還是小伊自己找到的。

銀古吐了口煙，道：“信裏說的就是這家夥？”

化野點點頭，把小伊的大概情況說了一遍。

銀古想了想，道：“難道是喝到了‘腐酒’起死回生？”

生命之源‘光酒’在腐敗後，未能轉化為本該轉化的‘蟲’而産生的‘腐酒’，含有毒性，但用到有抗性的人或者動物身上會重獲新生。

不過，這也是銀古的猜想。

“在這之前，我還需要觀察一下有沒有危害性。”銀古道。

化野蹙眉，“小伊怎麽可能有危害性！”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化野對小伊有了一定的了解。膽小愛哭，一點也不像是有危害的樣子。

“你是不是忘了這些都是異形之物？”銀古反問。

只有他們兩個倒無所謂，要是小伊碰上其他村民或者好動的孩童，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化野噎住，沒有再反駁銀古，只是靜靜撫摸着袖子裏小伊的背脊，‘噬雲’的事一直讓他難以釋懷。

銀古伸手拍拍化野的背，“我話說重了，抱歉。”

化野搖搖頭，銀古說的是對的，是他太過大意了。

銀古咬着蟲煙，把他放在旅行箱裏的一件藏品拿了出來。

化野眼睛一亮，視線随着銀古的動作移動。

銀古勾起唇，真是太好騙了。

化野欣忭地舉着銀古給的藏品，之前的低沉氣息瞬間消失匿跡，捏着下巴陷入臆想。寶貝，都是寶貝。

銀古撐着腿道：“這可是個好東西。”

再怎麽說，這件藏品可是銀古用‘光酒’換回來的。

被銀古說是好東西的，化野愈發興奮。

果然，一聽銀古講解，化野暗戳戳地又摸了摸藏品，要找個好地方擺起來慢慢欣賞。

銀古卻一把搶走藏品，在手中抛擲，道：“不過，有個小要求。”

化野心一跳，急忙道：“小心別給摔了。”

銀古聽話地沒再抛擲，戲谑地望着化野，心中早已肯定化野的回答。

化野幽幽道：“你說吧。”

對于銀古喜歡趁火打劫的行為，化野也早已心知肚明。

“那件事，就不要生氣了。”

上次銀古來找化野，稍微困乏眯了會兒眼，化野的鹹豬爪子就摸到了銀古的旅行箱上。

對于化野讨要石笛的事，銀古依舊是以工作需要不給的态度。

化野小聲嘟囔道：“那重新給我找一個也不行？”

“不行。”

銀古殘酷地拒絕了化野，也就是這一拒絕，硬生生被化野記到了現在。

一聽銀古提起這事，化野的笑容僵硬，這個小氣鬼銀古。

化野眼巴巴望着銀古手中的藏品，心中的天平一會兒左 | 傾一會兒右 | 傾，都好想要啊。

可惡。

化野抓狂道：“好了，我知道了，東西給我。”

從銀古手中惡狠狠奪過藏品，然後立馬改變表情，慈愛地撫摸了兩下藏品，趕緊找地方擺放起來。

不遠處的銀古抖了抖煙，嘴角挂着笑容，未免太好懂了。

入夜。

借着皎潔的月光，化野瞥了眼身邊睡熟的銀古和小伊，輕輕地坐起身子。

銀古依舊毫無反應，化野膽大起來，偷偷從被窩裏溜出來，化野的目的地便是銀古放在角落裏的旅行箱。

被窩裏伸出一只手抓住化野的手腕，化野渾身一哆嗦，顫音道：“銀，銀古。”

銀古揉着太陽穴，一放松，這家夥的執念就開始難捱。

見銀古不說話，化野立即扯開話題打馬虎眼：“我正準備起身喝杯水來着呢。”

銀古揚起眉頭，咳嗽一聲。

化野心中揣揣，赧赧道：“我就看一眼。”

“看了只會勾起你的欲 | 望。”銀古犀利地抓住了重點。

化野恹恹地低下頭，他竟無法反駁。

銀古松開手，無奈道：“睡吧，不許再有小動作。”

化野悲切地躺了回去，望着近在眼前的旅行箱，不知道裏面有多少珍貴的東西。

牙齒咬在被子上撕扯，銀古這家夥小氣壞了，可是想到他和銀古做的等價交換，化野淚流滿面，怎麽就着了銀古的糖衣炮彈。

銀古吐了口氣，手遮住化野的眼睛，再看下去也不會給的。

旅行箱裏裝的都是銀古工作用的東西，交給外行人實在有多暴殄天物。另外，銀古是相當不放心化野。

“早點睡，夢裏什麽都有。”

化野眼前一黑，氣嘟嘟地拉上被子，睡就睡，誰還稀罕那麽一點東西了。

夜，星空燦爛，今晚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