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旅行（3）

旅行（3）

化野歪過腦袋，空中漂浮着的東西是什麽。

視線上空的‘蟲’各種各樣，似雪絨似昆蟲，化野踮起腳，想要夠上這些古怪的小東西。

銀古掰過化野的臉，不讓他再去看‘蟲’，拖着化野往裏走，嘴上道：“都醉成這樣了，早點睡。”

化野掙紮了一下，“銀，銀古？”

屋內，小伊已經靠着枕頭睡了。

銀古把化野放到榻榻米上，掀開被窩，讓化野自己躺進去。

化野還記挂着剛才看見的新事物，紅着臉道：“天上的是什麽？”

“餡餅。”

化野納悶道：“餡餅？”

有長這麽奇怪的餡餅嘛？

銀古摘下他的眼鏡，敷衍道：“就是天上掉餡餅了，快睡。”

好不容易把化野哄睡了，銀古嘆了口氣，果然就不該心軟。

銀古起身，去收拾屋外的殘局。

關上酒壺，收進旅行箱。

銀古剛躺進床上，化野就又纏了過去，道：“銀古，餡餅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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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

銀古萬萬沒有想到化野還念着自己随口一說的餡餅。

“這麽快？”化野略帶失落道。

銀古拍拍他的頭，哂笑：“嗯。”

化野把頭埋進被子裏，似乎是放棄了研究天上還有沒有餡餅的事。

一夜過去。

化野撐着頭醒來，腦海裏回憶起一些片段。一激靈，化野轉身抓起身邊銀古的衣領，把熟睡中銀古晃醒。

銀古痛苦地睜開眼，“做什麽？”

化野激動道：“銀古，我昨天晚上好像看到‘蟲’了！”

銀古心中一凜，意識清醒的化野自然是沒有晚上酒酣後好糊弄的。

銀古裝傻道：“什麽‘蟲’？”

“啊，就是晚上出現在空中的？五顏六色的。”化野迷惘道。

“是嗎？我只記得你喝醉後，就一直嚷嚷着說要吃餡餅。”

銀古拾起枕頭邊上的‘蟲煙’，裝模作樣出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化野皺着眉，好像他晚上是一直提着餡餅。

“難道我昨晚看到的‘蟲’是夢？”

銀古移開眼，讪讪道：“這誰知道呢。”

化野斂眸，手指摩擦着下巴湊到銀古眼前，沉聲道：“你這家夥沒騙我吧？”

可別以為他不知道，銀古之前賣給自己的東西，可是真假摻半的，臉上的姿态都是這般。

銀古吸了口煙，意圖平息心底的不安，道：“我們什麽關系，騙你幹啥呢。”

化野猶豫了一下，還是相信了銀古。

這時小伊也醒了，化野起身帶着小伊去洗漱，再準備早飯。

等化野走後，銀古擦擦額角的冷汗，這疑心可越來越變重了，以後坑蒙的時候要注意一點了。

午後。

小龍貓依舊在睡，沒有醒過來。

銀古和化野坐在榻榻米上，研究起小龍貓到底是不是生了什麽病。

“銀古，你知道嗎？”

對于龍貓的情況，化野毫無頭緒，只能把希望放在銀古身上。

銀古抵着唇：“應該只是嗜睡吧。”

關于龍貓的記載，古書上還是太少了。

化野咳嗽兩聲，試探道：“那在它醒來之前，先待在我這裏比較安全。”

銀古輕飄飄瞥了眼化野，眼裏滿含着絲絲鄙夷。

化野被踩中痛腳，惱羞成怒道：“幹啥！”

迫于化野威嚴，銀古收回視線。

唯有小伊看得見小龍貓，走到小龍貓身邊，戳着對方柔軟的肚子玩耍，然後繼續笑開了花。

看着小伊開心的模樣，老母親心态的化野唇角勾起。

銀古不禁咂舌，道：“母愛無疆。”

化野怒氣滿滿，偏過頭狠狠瞪了眼銀古。

銀古讪笑幾聲，選擇去擺弄他的草藥。

翌日。

小伊生病了，責任只要在銀古身上。

化野出門去就診，臨時把小伊拖給了銀古。

銀古去附近的山上觀察沼澤，這一去便讓小伊得了個感冒，說來今天是變涼了些。

小伊虛弱地躺在捂暖的床上，閉眼休息。

銀古那廂，還在被化野訓話。

化野說夠了，銀古給他推來一杯熱茶賠罪，這事是他粗心了。

化野喝了口茶，起身去給小伊換了塊枕在額頭上的濕布。

銀古理着小伊的小被子，多出點汗大概就好了。

小伊喘着氣，打了個噴嚏。

化野心疼道：“睡一覺就好了。”

小伊爬出被窩，在化野和銀古齊齊納悶的眼神下，趔趄走到外面走廊上。

順着底下支撐的柱子爬下，然後空手挖着泥土。

化野和銀古不放心地跟了過來，就看到小伊在外面刨土。

“呃。”

小伊挖了一點土，便累壞了，坐在泥土上喘氣。

銀古和化野對視一眼，生物在遇到某些情況時，都會表現出一些天性，例如野雞會抱窩一樣。

銀古和化野順着小伊的意思，用工具給他鏟了一個土洞。

小伊朝銀古和化野鞠了下躬，表達感謝。

洞有了，小伊一把跳進洞中。小伊一點點把身子擠了進去，扒拉着旁邊的土，把自己的身子完全湮沒在土裏，土洞重新填了回去。

空地上，銀古和化野擺出詫異的表情，這是什麽天性………

“入土為安？”

銀古的話剛脫口，化野慈愛的巴掌就拍向銀古的背脊。

銀古吃痛，道：“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化野哼了聲，“也不知道是誰害得小伊生病了。”

銀古正正臉，一句話不說便直接往屋裏走。

被抛下的化野無語凝噎，跑得可真快。

日薄西山，炊煙缭繞。

化野聞着鍋內的香味，嘗了嘗味道，鹹淡适中。

銀古倚着門，看着化野賢惠一面的背影。

“小伊呢？”

“還在土裏埋着呢。”銀古道。

化野喉嚨發緊，這話讓銀古說出來怎麽這麽別扭。

化野給小伊留了份晚飯，以防小伊出土後餓了。

烏雲遮住了明月，滿天繁星，點綴着漆黑的夜色。

化野坐在庭院裏，還未進去休息。

銀古在他身上披了件羽織，道：“沒事的。”

“嗯。”

化野又看了眼庭院中明顯被翻過土的一塊，心裏是知道無礙，但還是忍不住浮想聯翩。

銀古陪着他坐下，嘴裏依舊叼着根‘蟲煙’。

外間的蛐蛐鳴叫，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等銀古回過神，化野已經靠在銀古肩膀上睡了。

銀古默默嘆氣，想着怎麽把人給搬進去。

地平面上升起了亮光，迎來了又一個清晨。

化野伸手胡亂摸着眼鏡，找到眼鏡的位置後，才不情願地睜開眼。

扔掉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化野戴上眼鏡，怪不得晚上沉睡中總覺得胸悶。

化野還想着小伊的事，也就沒計較銀古的行為。

庭院中的土一動未動，還帶着晨間的濕意，這讓化野擔憂起。

化野心不在焉地做完早飯，心裏全是木 | 乃 | 伊生病會不會再一次致 | 死的恐怖猜測。

銀古打着哈欠走出方面，目光睨見某塊土開始松動。

小伊一點點從土中爬出，撅着屁股再把土給填平。在土中睡了一夜之後，小伊的病已經好了。

“小伊？”銀古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伊開心地往銀古站的方跑去。

可是望着與走廊木板的天壤之隔，小伊兩眼淚汪汪的。

銀古趕緊蹲下身，搭救了髒乎乎的小伊。

小伊的肚子叫起，想來也是該餓了。

銀古帶着小伊去見化野，化野盛着飯，聽到銀古的腳步聲，也沒在意。

“小伊出來了。”銀古敲敲門框提醒道。

化野轉過頭，“小伊！”

小伊被銀古抱在懷中，朝化野揮小手。

化野也顧不上盛飯，走到銀古身邊，細細看着小伊，沒事就好。

銀古：“餓了。”

“自己做去。”

化野抱着小伊出去清理身上的泥土，留下銀古和廚房的一堆工具面面相觑。

喝了一大杯水，小伊重新變回幹幹淨淨。

粗糙地用過早飯，一家三口坐到走廊上乘涼。

小伊趴在銀古身上睡覺，化野喝着茶，與銀古一句話不說。

一盞茶盡，化野瞥向看信封的銀古，淡淡道：“什麽時候動身？”

“明天，大概。”

銀古收起信，心裏帶着絲抱歉。這次還沒待多久，工作就來了。

化野往袖子中插着手，裝作無所謂道：“要帶什麽嗎？”

“足夠了。”

“嗯。”

兩個人再一次無話。

銀古抓着頭，蠕動着唇想要說什麽。

化野釋然一笑，臉上換上讨好的表情道：“那再走之前，讓我看看你的旅行箱。”

銀古挪了挪屁股，“不給。”

在這方面，銀古難得的堅持。

化野瞪圓雙眼，銀古撐着手笑了。

晚上，小伊得知銀古要走，泫然欲泣地緊緊挨着銀古。

銀古哄不過來，眼神示意化野救他。

化野走到它身後，道：“還會回來的。”

小伊蹭着銀古的衣服，瞬間哭濕了銀古的衣服。

銀古眼皮一跳，他總感覺他的衣裳重了幾斤。

好不容易勸住小伊，化野拖起小伊放到床上，道：“好孩子要早點睡。”

小伊點點頭，它要做個好孩子，聽話地閉上眼。

銀古失笑，有小伊陪着，化野也能解悶，挺好。

化野用腳踢了踢銀古的背，“你也是，明天要早起，還不早點進去。”

銀古滅了煙，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