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旅行（4）

旅行（4）

竹架杆上浮着水珠，化野簡單擦拭一遍，曬起衣服，順便和外邊瞧見他的小孩打招呼。

這個年紀的小孩，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倒也願意跟着父母早起勞作。說是勞作，也只是到海灘上抓貝殼。

銀古在裏面整理着箱子，攤在外面的卷軸卷好放入其中，這次工作又要耗費一點時間。

化野擦着手進來，“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了。”

小伊吸着一根魔芋絲，神情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銀古瞧見它這樣，揉着它的頭道：“可要好好看家。”

小伊不說話，嘴上心愛的魔芋絲也不吃了。

化野噗嗤一笑，知道它這是小孩子性格。

銀古阖上抽屜，喊道：“小伊。”

小伊擡起頭，小聲啜泣着。

銀古怕它一直哭導致缺水，無奈道：“放心。”

小伊放下魔芋絲，撲到銀古腿上，把眼淚呼滿了銀古一褲子。

銀古陷入沉默，幸好外面大太陽的，走走應該就能幹了，銀古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化野出手拯救銀古的褲子，拎起小伊道：“很快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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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的眼淚總算止住，銀古松了口氣，和化野咬起耳朵，說小伊這愛哭的性格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大概，天生的吧。”這淚腺也挺發達的。

銀古彎眸笑：“還能免費給擦個地板。”

“…………”化野一哽。

門口。

銀古背起旅行箱，臨走前看向嚴重不舍的小伊道：“記得聽話。”

“汪。”小伊悲傷地叫了一聲，應和銀古。

只是這悲傷把銀古和化野吓壞了，眼珠子都差點給蹬出去。

“…………”

“…………”

化野猛吸一口氣，大喊道：“銀！古！”

除了是銀古教的，小伊一個木 | 乃 | 伊怎麽會狗叫。

銀古一臉懵逼，無辜且蒼白解釋道：“你喊我做什麽，不關我的事。”他自己也還震驚着呢。

化野銳利的眸子一眯，一副不信任的樣子。

銀古心裏苦，凄愁道：“真不是我。”

化野單手叉腰，理直氣壯道：“那剛才狗叫的是你啊！”

“是我。”銀古坦然道。

能屈能伸，才是正确的求生方式。

噗，化野心底熄了火。

見化野不氣了，銀古走上前。單手蓋住小伊的小臉，在化野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馬上回來。”

銀古背過身，夾着‘蟲煙’的手向化野和小伊站的方向揮了揮，往着村外的方向離去。

化野的臉後知後覺地爆紅，等銀古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給疑惑的小伊道：“天熱。”

有這麽熱嗎？小伊遲疑地點點頭。

……………

今天的出海大豐收，化野收到了不少漁民送來的魚和貝類。

化野卷起袖子，處理着這些送來的魚。

怕小伊無聊，化野問附近的一家住民借了一個搖鼓。

小伊明顯對搖鼓有興趣，只是小伊力氣小，只能自己用小手拍出小聲的鼓聲。最後小伊發現了一個新玩法，就是站到搖鼓上做彈床。小伊體重輕，不怕弄壞搖鼓。

玩累了，再跑到化野放在旁邊的水杯上喝幾口水。

化野拍拍手，欣賞着自己放在外面的魚幹。

“汪。”小伊吸引了化野的注意力。

這麽多天聽下來，化野也習慣了小伊的狗叫聲。

“怎麽了？”

小伊爬上搖鼓，把它想好的鼓聲節奏跳給化野聽。

化野聽不出個所以然，但還不妨礙他拍手叫好。

黃昏追逐，化野收進晾在外間的衣服，然後和小伊吃着晚飯。

小伊個子矮，化野不得不給小伊墊上好幾個墊子，才能夠的上吃飯的桌子。之前化野都是把小碗放在榻榻米上，好方便小伊。但前幾日小伊硬是覺得自己長大了一毫米，要到桌子上和化野一起用餐，化野只能随了它的心思。

…………

某日，小龍貓總算是醒了，還是小伊提醒化野的。

化野看不見龍貓，對着空氣一頓比劃。

小伊走到小龍貓身邊，小龍貓對小伊表達了親近。兩個生物深情對視，含情脈脈。

被無視的化野心癢癢地十分在意龍貓的長相，只能靠着手感的輪廓想象龍貓長什麽樣。

小龍貓醒來之後，還是離開了化野家。

化野萬般不舍，也沒留下小龍貓。雖然他是想留，但是殘酷的現實是不會給他機會的。

之後好幾日，化野總能發現自家的門口放了許多橡子。

……………

夜愈濃，繁星點點，月光如畫。

化野擡起頭，盤腿坐在屋內，手一邊給小伊扇着風。

小伊撓了撓肚子，肚子随着呼吸一動一動的。

留下半扇障子未關，化野輕輕抱起小伊帶着它回去睡。

今天一天是把小伊累壞了，化野見天氣好，想着把家裏的地板擦一遍。

化野本想自己一個完成，剛擠幹毛巾上的水，就看見小伊攀着盆試圖也沾濕毛巾，似乎是想陪着化野一起。

“不用了，小伊去好好玩。”化野哂笑。

還念着要擦地，化野就沒顧得上小伊，從走廊盡頭開始擦起。

回來之後，發現小伊還沒放棄，只是身高有限，沾水這事确實為難小伊了，另外化野實在也不想勞役這麽小的小伊。

化野：“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小伊可以去休息一會兒。”

想着要今天半天解決完地板，化野沒法一直關注着小伊，搓洗了毛巾又走了。

小伊聽到化野的話依舊沒有放棄，盆裏傳來一陣落水聲，是小伊跳進了水盆中。

努力從木盆中爬出，渾身濕透的小伊以滾動的方式嘗試給化野幫忙擦了。

又一次回來的化野：“…………”

還真應了銀古的話。

只不過這水确實過髒，化野換了盆清水給小伊擦洗。

化野總算體會到小伊的堅持不懈，給了塊擠幹的毛巾給小伊，總比小伊把自己當抹布好。

忙到了晚霞的霞光布滿西邊，化野和小伊才完成了擦地板的家務活。

化野摸了摸小伊的睡臉，買下小伊或許真的是他的大運氣。

期間，銀古給化野寄來了一封信，說是工作要延遲一段時間。

小伊趴在化野腿上，望着信封上的字，但卻一臉茫然。

化野揉了揉小伊的臉，“那家夥要晚些回來了。”

小伊聳拉下頭，聽懂了化野說的是銀古，不過好在這次沒有哭。

化野收起信，放進胸前，對小伊笑道：“晚上吃魔芋絲怎麽樣？”

魔芋絲吸引了小伊，小伊大幅度啄米似點頭。

又過了幾日。

化野要出門就診，即便萬般不舍，但還是把小伊留在了家中。

小伊追到了門口，化野食指抵住小伊的額頭道：“在家等我，飯菜記得自己吃。”

化野話說到這裏，懂事的小伊沒再纏着化野。

把門關上，小伊眼巴巴望着門，沒有其他動作。

化野出去，是鄰村的一家獵戶家孩子生了重病。

“燒已經退了，以後多注意一點。”化野松口氣道。

獵戶的妻子擦着眼淚，給化野道謝。

“呀，畢竟我是醫生嘛，別客氣。”

獵戶提着燈籠，送化野下山。

“就送到這裏吧。”化野道。

這大晚上，獵戶一來一去不僅費腳程，也危險。

走上兩盞茶的時間，化野到了家。

可剛一開門，化野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小伊。

化野趕緊捧起小伊，點燃燭火。

給小伊喂下水，小伊才恢複生機。

“是不是哭了？”化野開口道。

小伊奄奄一息的模樣，應該只有體內缺水才會這樣。

果不其然，在化野的注視下，小伊誠實承認了。

化野的心情變得沉重，無論小伊再怎麽無害，他也無法随便帶小伊出門見人，尤其是他出去工作的時候。

“明天我帶你去看海怎麽樣？”

近幾日，海面沒有動靜，漁民也沒有選擇出海，海灘上的人應該不多。

小伊眨眨眼睛，內心有些糾結。它知道的，自己不能亂出門。

化野為小伊的懂事觸動，輕聲道：“沒事的，我和你一起。”

小伊揮着手，寫滿了高興。

化野失笑，這才像個孩子嘛。

睡了一覺，小伊早早醒來，趴在枕頭邊上等着化野醒來。

化野揉着眼醒來，模模糊糊看到小伊的身影，詫異道：“已經醒來了？”

小伊颔首，然後往外跑去。

化野收起被子，出去找小伊洗漱。

用過早飯，化野把小伊放進袖子裏，帶着它去見海。

海灘上無人，化野來得巧。

把小伊從袖子中放下，任由它在沙子中奔跑。

化野緊跟其後，怕一個海浪突然拍來，還不得把小小的小伊沖走。

小伊看上了一個貝殼，兩只小手挖着貝殼附近的沙子，想把貝殼撈出來。

化野上前幫忙，把貝殼陷在沙子中另一半提了出來。

小伊當寶貝地護着貝殼，這是化野送走它的禮物。

“小伊，開心嗎？”

“汪。”

化野忍不住笑了，“開心啊。那以後再是一個人乖乖在家不哭，我就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小伊一頓，最後還是和化野做下了約定。

“拉鈎。”

陽光下，化野和小伊的小拇指扣在一起。

…………

夏暑過去，再是秋，終于冬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