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旅行（21）

旅行（21）

夜過去，旭日東升。

莫奇馬茲帶上它的小包袱，從小漁村的海上出發了。

小黑不懂這些，在場的唯有小伊含淚告別。

很快，莫奇馬茲的蹤影便消失在視野裏。

銀古吐了口煙，擡起頭去看飄過的白雲，是個好天氣。

化野蹲下身，安慰不斷哭～泣的小伊，未來不是不再相見。

只是下一次見面，或許不是很美好。

銀古為着莫奇馬茲的事，提前結束了工作，與化野生活了半個月，還是不得不背着旅行箱繼續未知的旅行。

化野心中不舍，但還是耳提面令的提醒銀古記得下次回來帶幾樣好東西。

銀古一邊腹诽自己在化野心中的地位，一邊乖巧地聽着化野的話。

小伊的恹恹不悶逐漸變回了開朗，有了小古的經歷，心态明顯調整地很快，同時明白化野的身邊只剩下它，越發珍惜起化野。

小黑長大認人，明顯的親近化野。獵戶原先有想接走小黑，只不過見小黑粘化野的樣子，也知道養不熟了。瞧化野喜歡的态度，就順做人情送給了化野，小黑便在化野家徹底落戶。

化野倒是哭笑不得，他之前還為此憂傷了一陣子，好歹小黑是他拉扯大的。

小伊同樣高興，小黑可以說是它最後的朋友了。

熏風初夏，一年一度的祭典大會開始籌備，化野還是閑暇時間聽一個在他此處落腳的旅人說的。

Advertisement

“要再過兩個山呀。”過去的路程要有兩個時辰，但想到有個熱鬧的集會難免想去瞧一瞧。

考慮到家中有兩個拖油瓶，化野沉思起來，放兩個小家夥在家，還是帶出去見見世面？

小伊抱着一片西瓜，西瓜是被人溪水浸泡過送來的，正是涼爽。

小黑則可憐兮兮地啃着略帶紅肉的白色部分，化野只讓它吃這個解饞。

化野足足思考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帶小伊和小黑過去，漲漲見識也是好的。

得知自己可以去參加祭典，小伊的雙眼亮晶晶的，抱着化野的手指磨蹭。

小黑一無所知，只是朝化野汪了兩聲。

化野請了人給小伊和小黑做了它們能穿的浴衣，備好放入櫥內，就等着祭典開始了。

小伊盼了好幾日，終于到了祭典那天。

化野給小伊和小黑穿上浴衣，小黑倒好點，由化野抱在懷中，小伊只能在化野袖子裏坐着。

翻過山，化野帶着小伊它們來到了集會。有不少熟人遇到化野，拉扯着他講了會兒話。

“這是醫生家的狗？”

化野笑着摸了摸小黑的背，“養來作伴的。”

“那感情好。”

一番客套話結束，人又散開，化野松了口氣，讓袖子裏的小伊出來透會兒氣。

小伊第一次來到這麽大的地方，微微探出一點頭，好奇打量着整個世界。

小黑倒是沒有太大興趣，直到聞到商販傳來的香味。

“汪汪汪汪。”

化野立即明白了小黑的意思，買來了有些吃食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小角落。

小伊快速地嚼着丸子，知道自己不宜太過長時間的露面，而太過着急的結果，便是被食物卡住喉嚨。

化野沒好氣地拍了拍小伊的背，“這麽着急做什麽，沒人搶的。”順便把腰間竹筒的水喂給小伊。

小伊的臉色這才好了些，抱着化野撒嬌。

化野一把摸過去，“多看看，祭典晚上會更熱鬧。”

越到後面，來的人便越多。熙熙攘攘的聚在一起，好不熱鬧。

兩道挂起了燈籠，這下集會變得燈火輝煌。有不少人駐步停下觀燈，但又覺得了然無趣，立馬動身換了塊去處。

化野有心欣賞，但還要照顧小黑和小伊這兩個第一次見新奇玩意兒的激動勁。

小伊看上了一個面具，只是面具較于它太過龐大，只能眼巴巴望着。

化野瞧出了它眼底的喜歡，哂笑着給它買了，然後側挂在自己頭的一方。

小黑倒是對一個手鞠感起興趣，到了後半段化野是直接用一條帶子串着小黑的肚子，小黑停在手鞠前不動，爪子還意圖扒拉，倒也好懂。

化野蹲下身，挑了一個手鞠，付好錢，就抱在手中。

手鞠裏還加着鈴铛，是挺适合小伊和小黑玩的。

“回家和小伊一起玩。”

在祭典又逗留了一會兒，迫于夜色，化野只能帶着小伊和小黑先行離去。

化野手中提着一位店家送的燈籠，步行着山路。

有小伊和小黑在，化野倒也不覺得乏悶。

費了些體力，一行人總算是趕到了家中。竹筒裏的水早已喝幹，化野給他們三人倒上杯水，幹脆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休憩。

月亮早已爬上枝頭，化野一口飲盡一杯水，才揉着肩膀說活過來了。

小黑好歹走過一段路，倒是小伊全程在化野身上或者小黑的背上，主動地走到化野腿邊想要給他翹腿，以往莫奇馬茲都是讓它這麽照顧的。

化野受寵若驚，掂量了下小伊的小身板，忙說不用。

翹腿被拒，小伊沮喪地待在小黑身邊。

化野失笑：“我不累。”

小伊信以為真，抱着小黑毛茸茸的尾巴點頭。

外面的時間不早了，化野收拾完自己，就側着身子看旁邊入睡的小黑和小伊。

小伊枕在小黑的肚子上，小黑倒也不嫌棄。

化野把頭倒回枕頭上，聽着外面的蟬鳴聲，本該煩躁的情緒竟然有些熟稔過後的安然。

一時間也沒有立即入睡的心思，化野想了想，還是借着燭光給銀古寫了封信，說着祭典上的趣事。

寫完，化野抓着信的一角含笑晃腦袋，他大晚上給那家夥寫信做什麽。

不過既然信都寫完了，化野還是通過‘蟲繭’把信傳給了銀古，這個時候銀古也應該睡下，正好明天便能看到。

未關透的障子透進風，化野迷迷糊糊間有了睡意，走到床邊，阖上眼睡了。

化野因着爬山累了一夜，睡得比以往深，到了時間點還沒醒。

小黑走到化野的耳朵邊上，肉球貼上化野的臉戳了戳，沒有反應。

小黑歪過腦袋，舌頭舔了幾下化野的眼睛。

感受到眼睛上的異樣，化野動了動睫毛，伸出手去捂眼睛。

小黑退後一步，往化野頭發上舉了舉爪子。

化野起身道：“起來了？”說着打了個哈欠。

小伊已經在走廊上坐着了，化野推開障子，先向小伊打了個招呼。

吃好早飯，化野得要去洗盆裏的衣裳。

小伊坐在小黑背上，陪着化野打水。

化野辛勤地搓衣，小伊在一旁夠着水試圖玩耍。

等到衣服晾到架子上，化野這才一身輕松。

今天是個豔陽天，化野伸了個懶腰，就聽到外面有人道：“請問家裏有主人家嗎？”

化野敲着手臂，從衣服後面露出臉，道：“在的，有什麽事嗎？”

男人摘下鬥笠，朝化野一鞠躬，“您就是化野醫生吧。”

化野點頭，明白男人是來看病的，便讓人進去。

一聽有人聲，小黑背上的小伊立馬裝成布娃娃一動不動，小黑也聰明地跑到陰暗處，小伊這才動了。

化野回頭不見小伊和小黑，知道它們是自己主動藏起來後，笑着帶男人進屋。

男人局促地接過茶，道：“化野醫生今日可有空？”

化野不解道：“有空。”大多數病人都是直接上門來找他的，化野本身沒什麽事情。

男人不好意思道：“我是想請化野醫生随我回家一趟。”

“啊？”

“家裏人不便行走。”

化野懂了，道：“我可以随你走一趟。”

男人欣喜地擡起頭，向化野道謝。

化野大概問了男人家的方向，腳程需要半日，如果着急趕回來，也要到晚上了。

“家母的病一直不好，請了兩三位醫生都看不好，我也是聽說醫生你在這裏很有名聲，這才特意尋來的。”

化野點頭，男人倒是有孝心，話說到這裏，化野怎麽也都得過去看一趟。

化野在家留了飯，囑托小伊和小黑互相監督對方。

男人重新戴上鬥笠，在門口等着化野。

化野把家中的門關好，讓男人前方帶路。

山中陰涼，驅散了一點暑日的炎熱。

化野喝了口水，擦去臉頰上的細汗，懷念他的大倉庫。要說化野家最陰涼的地方，莫過于常年封鎖的倉庫。

總算是到了男人家中，家宅不小，雇了好幾個驅使的下人。

化野這才知道眼前這位性格略有些腼腆的男人是個富家少爺，漫長的山路不是白走的，畢竟醫生也是要吃飯的。

男人迎着化野入茶室，“我去喊我母親。”

老婦咳嗽着出來，神情頗為痛苦。

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攙扶她的手，老婦瞧見茶室裏坐着的化野，立即扯出手怒道：“我都說了我這個病是被詛咒的，找多少個醫生看也是沒用的。”

男人頭疼道：“母親！”外人還在這裏，對于自己母親的話，很是尴尬。

老婦一凝，還是坐了下來。

化野內心暗自嘆氣，遇到這種不配合的病患，醫生是最頭疼的。

男人坐到老婦身邊，向化野介紹老婦。

化野瞧老婦的臉色慘白，唇上幹癟，想來病了有一段時間了，再聯系一下男人之前的話。

是個大主戶，也是個大麻煩。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