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又是一節課上點名，周時被抽起來回答問題，剛好那個知識點有點碎，他一時沒想起來，老師問有沒有人會，沒人舉手。

老師說，“那周時後面的同學起來回答一下。”

雲白玉的同桌站起來，在老師殷切的目光下搖搖頭。

老師又例行公事的一問有沒有人會。

雲白玉舉起了手，他剛剛想起來那個知識點。于是老師讓他起來回答，雲白玉回答出來了，三個人得以一同坐下，老師繼續講課。

雲白玉的同桌轉頭瞪他一眼，雲白玉雙手合十表示無奈，小聲地解釋，“我真的是剛剛才想起來。”

同桌無聲地嘆氣，然後低頭跟着老師做筆記。

雲白玉也拿起筆記。

周時倒是沒什麽感覺，只是雲白玉說出答案的時候，他心中感嘆：原來是這個！又加深記憶了。

下午體育課上課前，雲白玉走到周時桌邊放了幾瓶AD鈣在他桌子上。

周時還沒走，“給我幹什麽？”

“早上，沒有幫到你。”

“噢，沒事，是我自己沒記得知識點。”周時說，“我不喝這個。”

“我也不喝。”

“又是你媽買的？”周時想起上次那堆糖。

雲白玉說：“嗯。”

然後不等周時再說什麽就趕緊從後門出去了。

周時也不好意思趁人家不在又放回人家抽屜，又想這種被拒絕的感覺，應該不好受，他只好把今天自己做的筆記放到雲白玉桌面，并在封面貼上一張便利貼。

“謝謝你的AD鈣，筆記明天上課前還我，我上課要記。”

體育老師宣布了一件事，運動會快到了，班裏的幾個項目班主任吩咐要挑比較厲害的幾個同學上場，所以這半個月的體育課都要加跑一圈，在月底的體育課做一個小測試。

周時對跑操沒什麽感覺，加一圈也只是跑得更久一點。

老師說完之後只有女同學在唉聲嘆氣。

“老師，讓女生先跑吧，不然一會我們跑太快她們跟不上。”提議的人是寧琛。

班上人都叫好。

周時也覺得這個提議很照顧女生。

排隊是分四排，兩排男生兩排女生。跑步的時候向左轉，周時才發現站在自己後面的人是雲白玉，現在站在他左邊。

周時跑步的時候腦子裏只有一個問題。

他之前是站這裏的嗎？

那以前體育課跑步旁邊的人是誰？

周時一個也想不出來。

好在跑完步之後就原地解散了，同學們自由活動，周時知道班裏的男生要去打籃球，寧琛也要上場，正好同桌過來叫他，他也就一起去場邊看人打球。

籃球場旁邊有一塊樹蔭，看球的人都坐在底下，班裏不去打羽毛球或者氣排球的女生都過來看寧琛他們打球。

順便叽叽喳喳地講女生之間的八卦。

周時左耳進右耳出。

“咱班上打球最好的是誰啊？”旁邊一個女生問。

“寧琛他們幾個吧，看他們老打。”另一個女生說。

“個高的應該打得都挺好。”

“誰說的，你看對面的陸春桂，沒見他打過籃球。”

“他那麽陰沉，哪有朋友跟他打籃球。”

“他哪沒有朋友，旁邊不是還坐着個人。”

她們讨論的是坐在烈日之下喝汽水的雲白玉和他同桌。

“他倆都一樣，你在班上這麽久跟他們說過話嗎？”

“确實，應該很難相處。”

“我覺得肯定也沒有女生受得了他們。”

話題又往誰誰誰有沒有女朋友靠去。

周時朝雲白玉看過去，猝不及防就和雲白玉對上視線，雲白玉跟他對視了也沒什麽表情變化，只是周時看見場上的籃球被人拍了然後朝雲白玉飛過去。

周時瞬間緊張起來，甚至想要叫他躲開。

球比人快，周時沒喊，球已經到雲白玉跟前，雲白玉沒來得及躲，但旁邊的人一伸手抓住了飛過來的籃球。

雲白玉看也不看就說，“厲害。”

陸春桂把球往地上拍了幾下，然後把球給雲白玉，雲白玉都沒站起來，坐着就把球給他們抛回去，球穩穩地回到籃球場上的人手裏。

“站起來就投進去了。”陸春桂說。

雲白玉笑笑，“不能搶風頭。”

“哦。下次不請你喝汽水了。”

“我剛剛跟他對視了。”

“恭喜。”陸春桂看看他發紅的耳朵。

這邊的女生話題又被剛剛的籃球小插曲拉回來，“剛剛他是，徒手接球嗎？”

“居然有點帥？”

“看來确實是個高的都會打籃球。”

周時默默地往後一排坐，他就不會打籃球。

籃球是一項多人運動，如她們剛剛所說，沒有朋友是很難打籃球的，雖然可以自己抱着球去球場上投，但是周時家附近的球場，都有固定的幾隊人在打，他融不進去，也搶不到地方，只能看看電視上或體育課上別人打球。

看電視上的球賽周時會在家裏為好球喝彩，體育課上看到的好球只能在心裏歡呼。

如果是寧琛進了球，他還會把在背後無聲地給人鼓鼓掌。

盡管發出聲音也會被女生們的尖叫埋沒。

體育課快下課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坐到周時旁邊。

“去喝汽水嗎？”旁邊的人問。

周時驚訝地發現自己聽出來了這是誰的聲音，他第一反應是去看對面，本來坐在那邊的兩個人已經沒有蹤影了。

其中一個坐在自己旁邊。

“我沒錢。”

“我請你。”

“為什麽？”周時再一次問。

雲白玉看着他說，“下周考試，祝你考試順利。”

周時很難拒絕別人的好心。

考試周時間過得很快，考試前一天所有課都上自習，考試兩天也過得飛快，同學們還沒有什麽緊張感，這次期中考就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最後一科考完剛好是周五，還得留下來回教室上一節班會課。班主任遲遲不來，同學們沒有學習任務，就在教室裏聊起來。

周時被同桌拉着對答案，只是數學題第一道填空題實在想不起來填的答案是什麽。

同桌抓着他的手搖搖，“填空題這五分能不能得就看你了！”

“我寫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答案。”周時試圖讓他放棄對答案。

“不，我相信你。”同桌說。

“答案是1。”後面有個聲音說。

同桌和周時同時轉回頭去，後面兩個人卻都低着頭寫練習，周時腦子一閃想起來他确實也寫的是“1”，于是跟同桌說，“确實是1，我想起來了。”

同桌沒寫對，又哀嚎半天。

剩下十分鐘放學時，班主任才姍姍來遲，說了一些周末注意事項，尤其是防溺水，又代替各個科任老師轉達這個周末沒有作業，好好預習之後的新課的要求。

同桌在下面小聲吐槽：“我們都多大了誰還去江湖水庫游泳，游泳館它不香嗎？”

“但還是會有人偏要去。”周時說。

“反正我是不會去的。”同桌無語道。

放了學，周時特意走慢一些，等校門口沒那麽擠了再出去。

這天回家的路上，前面有個眼熟的人，周時加快步伐靠近，發現居然是雲白玉。

最近碰到這個人的概率是真的有點大。

想起考試前雲白玉請他喝汽水，這條街的盡頭正好有個糖水店，他便叫住了雲白玉。

“雲白玉。”

雲白玉回頭，“啊？”

“我請你喝糖水。”周時說。

雲白玉遲鈍地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走不走？就在前面。”周時不想跟他解釋那麽多。

雲白玉點了下頭，“好，謝謝。”

周時順理成章地跟上去和雲白玉并走，“你……走這條路回家？”

“嗯。”雲白玉應他。

周時手指刮刮鼻子，“以前沒看到你。”

“搬家了。”雲白玉說。

其實沒搬家，以前他也走這條路，只是沒讓周時看見他。

今天他先走，是因為有點事情，但周時叫住他，超出他的意料，打亂他的計劃，他只好在糖水店坐下時，給人發消息說今晚約好的打球要晚些去了。

周時今天心情還不錯，在回家路上突然見到個認識的人，腦子一熱就跟人家說了幾句話，等去點糖水的時候才冷靜下來。

但是想想剛剛的對話，他發覺其實雲白玉也不是那麽不好說話，只是說得有點少。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我就點了跟我一樣的。”周時坐下來說，說完覺得自己剛剛應該先問人家要什麽。

雲白玉說：“好，我都可以的。”

周時心裏得到那麽一絲絲安慰，但仍記着下次要先問別人的意見。

絲毫沒想起他這樣的行為平時絕對不會有。

周時喜歡甜的，點的芋圓西米露也加了很多糖，雲白玉吃第一口就覺得齁到不行，但看了眼周時臉上微微的笑容，覺得甜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吃完回去的路上，雲白玉看着興奮地走路都好像随時要跳起來的周時，他連帶着也被感染情緒，“你經常去那裏吃嗎？”

“不經常，除非是有開心的事。”周時說，說的同時轉頭對他笑了一下。

雲白玉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那希望你能多去喝那家店的西米露。”

周時走了幾步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心裏暖暖的，“謝謝，下回有機會再一起去吃。”

“好，我家走那邊。”雲白玉指了指前方兩條路的一條。

周時手指向另外一條路，“好，我們就此別過，周一見。”

“再見。”雲白玉說。

周時跟他揮揮手。

回去的路上雲白玉在心裏想，這樣以後碰見了是不是也可以打個招呼？

周末轉眼又過去，周一的一個早上，每節課老師都在公布期中考試的答案，試卷還沒有改完，課間班上都是問選擇題分數的聲音。

雲白玉和同桌陸春桂還是零對話交流，只是每次改完試卷都互換看一下，然後錯的題互相用紅筆在試卷上圈出關鍵詞讓對方理解。

改完錯題兩人就各抄各的錯題本或者易錯點。

兩人剛成為同桌的時候成績都在班裏中下，陸春桂是因為之前沒好好學，雲白玉是學不懂。成為同桌之後陸春桂很滿意這個位置，便開始學習并帶着雲白玉一起。

雲白玉每每查成績都先看周時的成績，再對比自己的分數，逐步拉小兩人之間的差距。

期中考試成績在周三才出來，班裏有人去辦公室看了成績單，把相熟的同學的成績都抄下來回來告訴人家。

班裏有一半的同學都知道自己的成績了，但雲白玉還沒聽到周時的成績。

放學鈴聲一響，雲白玉就從同桌椅子後面擠出去第一個出教室，直奔班主任辦公室。

然後被班主任留下講了十分鐘以後要繼續努力雲雲，才出校門，一路狂奔，在他家和周時家的分岔路口前追上周時。

“周時！”雲白玉氣喘籲籲地喊。

周時回頭，見他滿頭大汗，問，“怎麽了？”

“你總分五百七十八，我們班排第七名，恭喜。”雲白玉說。

周時一愣，然後問：“你呢？”

雲白玉也愣住了，“啊？我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