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但是雲白玉是偶爾才午睡一次，十天有九天都是在寫作業，真是勤奮得不行。

周時都忍不住看他寫的作業，真的有這麽多嗎，還是寫得太慢，發現他是在寫自己買的題。

雲白玉說：“要是不寫，開學又要學新的內容，跟不上。”

“我可以教你。”周時說。

“就是怕跟不上你。”雲白玉說。

“你期末考了多少名？”周時才發覺對雲白玉的事情自己好像一無所知。

“二十三。”雲白玉說。

“進步了。”周時記得期中考試的時候他還在三十名外。

“就是跟你還差得遠。”雲白玉在學校跟陸春桂兩個人一直互相幫助，在穩步提升。

“我要不好意思了。”周時沒覺得自己考得好有什麽，只是把會的都答上去而已。

雲白玉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周時本來跟他是面對面的，被他這麽一盯，眼神躲閃，手更是不知道往哪放，索性抓緊了衣角。

“我以為你一直都是很不好意思呢。”雲白玉拉過周時的手，“你怎麽不敢看我？”

“你怎麽一直看我？”周時這段時間經常見雲白玉特別認真地看他，讓他完全無法直視。

“我不看你看誰啊。”雲白玉放松了剛剛的專注，讓周時看回來。

“我就是感覺很奇怪，要不然，我看你，你不看我試試？”周時問。

雲白玉有點為難，“明明知道你在看我，我怎麽忍得住不看你。”

“那你不要跟我對視，行嗎？不然怎麽解決問題呀。”周時問得連語氣詞都帶上了。

雲白玉怎麽會不答應。

他就把視線移到周時的下半張臉，周時不算很瘦，臉的輪廓有點圓圓的，臉上好像一捏就有肉肉，确實也是這樣的，在周時睡覺時雲白玉悄悄捏過一次。

周時看着雲白玉的眼睛，之前因為這雙眼睛一直注視他的原因，他其實沒有這麽認真的機會好好看看雲白玉。

這會兒才發現，他睫毛很長，長得也不算太兇的類型，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之前總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直到看見雲白玉微微揚起的嘴角，才發現原因其實是他之前都非常控制自己的表情，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副禮貌無害的樣子。

“你不要一直盯一個地方。”周時說。

雲白玉扭頭，喉結滾動一下，然後起身說，“我去上個廁所。”

“嗯，行。”周時目送他離去。

想起剛剛雲白玉一直盯的地方，擡手摸了摸，又心鼓如雷。

開學的前一天，陸春桂約雲白玉去對作業的答案，周時只好自己在家宅了一天，但心境與從前不同，雖然仍是一個人在家，感覺卻并不孤獨。

雲白玉跟陸春桂對完答案，再三思考，才終于跟陸春桂說了自己談戀愛的事。

陸春桂了然：“怪不得初六不出來吃飯。”

“心意收到了。”雲白玉拍拍他的肩。

“你的禮物沒能給你，被發現給扔了。”陸春桂說。

“你下次換個地方藏。”雲白玉不在意這點小細節。

“下次放你家，安全。”陸春桂也開玩笑地說。

新學期新氣象。這句話在周時身上體現得格外明顯，連寧琛都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周時抿嘴笑，“期末考試第三名。”

寧琛笑道：“少來，這不是你正常發揮的水平嗎？”

“是。”周時實誠道。

“我感覺你春風滿面，是不是談戀愛了。”寧琛向來觀察仔細入微，他這話說完，見周時有一瞬的尴尬，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但周時也不瞞他，大大方方就承認了。

“誰啊？”寧琛問。

“不是我們學校的。”周時沒跟雲白玉讨論過被人發現了要不要說這件事，因為他之前确實沒想到還能有人在意到他們的事情。

眼下寧琛要問，他也不可能直接說出雲白玉，一來他們都是男生，被人知道了可能會惹來麻煩。二來他不敢保證寧琛會對他們這樣的事情有什麽想法。

還是保持神秘感比較好。

哪裏知道沒過兩天寧琛就說漏嘴讓齊蕭知道了這事，齊蕭一下課就跑過來問東問西的。

還為了讓周時放心，齊蕭讓寧琛也跟他一起發誓這事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周時倒沒什麽，班裏同學知道了也可能就是驚訝一陣，之後就沒什麽可說的了，但抵不住齊蕭熱切的求知的眼神。

“你要問什麽？”下樓去集隊的時候，周時還是跟寧琛齊蕭一塊兒走的，雲白玉也如往常一般跟陸春桂走在後面。

“是誰先表白的？”齊蕭對于周時一整個人都好奇得不得了，要說班裏他最想搭話的人，一個是雲白玉，那另一個絕對是周時。

他喜歡未知的事物，至于為什麽不找陸春桂，是因為陸春桂跟他面上表現出來的一樣兇，不開心的時候是真的會打人，之前找雲白玉說話的時候他就領教過了，可不敢招惹。

“他。”周時說。

“我還想着是你追的人家，讓我可以見識一下是什麽人能讓你開這金口呢。”齊蕭說。

“他也不太愛說話。”周時說。

“那你們在一塊的時候都不說話嗎？”齊蕭一下來了興趣。

“好像一直都有話說。”周時回想，确實一直在沒意義地拌嘴。

“說什麽？”齊蕭繼續問。

寧琛都看不下去， “你這麽想知道自己去交個朋友。”

齊蕭擺擺手，“我爸知道不得揍死我，拿魚竿追我兩條街。”

周時說：“你不讓他知道。”

“我哪來瞞的過他！我懷疑我周圍遍布他的眼線，話說你爸媽知道你談戀愛嗎？”齊蕭又把話題扯回來。

“不知道。”周時說。

“不乖寶寶了啊周時。”齊蕭笑。

“但是他們見過人，還挺滿意我這個朋友的。”周時說着，不經意回頭，就對上樓梯上雲白玉的視線，然後隔着十幾個人，雲白玉跟他眨眨眼睛，周時也眼裏盛滿笑意。

寧琛也餘光瞥見周時的表情，遂回頭看，身後的人大都是笑着的，跟身邊人一起，也不知道周時在沖誰笑。

但知道肯定不是因為跟齊蕭的對話。

齊蕭大概是第一次逮到周時這麽好說話，有問必答，毫不敷衍，一邊想着周時肯定是特別喜歡他對象了，另一邊覺得要把握機會解悶。

連做操的時候，都跟寧琛換了位置到周時旁邊做。

周時才發現這人是沒完了，做操也要不顧班主任的視線小嘴叭叭個不停。

齊蕭連着問了好幾句，周時才說：“沒聽清，做完□□再說。”

周時都這麽說了，齊蕭也只好作罷。

下操的時候，寧琛讓齊蕭幫他去買瓶牛奶，齊蕭剛好沒吃早餐要去超市買面包，就先走一步。

寧琛說：“過兩天他找到新的樂趣就不會纏着你了。”

“沒事，我不煩他。”周時說，雖然齊蕭最開始是因為他是寧琛同桌的關系才跟他講話，但這麽久看下來，也是真的當他是朋友，沒有因為他之前的話少而覺得玩不來。

“都要高三了還這麽閑，我得找個人治治他。”寧琛說。

周時想到寧琛昨天又說這周出去玩的安排，問道：“你也挺閑的。”

“是嗎？我不閑，我寒假作業還沒寫完，一會借我抄一點。”寧琛的成績一直都在班裏中下游，但因為他上課積極回答問題，跟班裏人關系又好，沒人因為他每次都考得不太理想的分數說他什麽。

但周時跟他同桌半學期，早發現了他考試故意寫錯，還錯得很細心，數學一道答題的答案，寫到第三步就把結果故意求錯，導致後面全部沒分。

“我作業交了。”周時說。

“真的假的？曉彤還沒收。”寧琛不信。

“開學第一天唐老師就讓我交了，還有班裏幾個人也一起。才想起來，唐老師讓我下操去找她。”周時說。

“那我先回去寫作業，不陪你去辦公室了。”唯一讓寧琛退避三舍的，就是老師辦公室了。

寧琛自己走後，周時才往四周一看，就瞧見要慢吞吞去超市的兩個人。

周時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攔在兩個人面前。

“同學，唐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周時低着頭說。

突然有人笑了，然後就聽到雲白玉說：“哦，但是我還要去買東西，能不能先買完再去辦公室？”

周時出手拉住雲白玉的校服袖子，“去完就打鈴沒時間了，你讓旁邊這位同學幫你買吧。”

雲白玉看向陸春桂，後者面無表情地也看過來。

雲白玉把校園卡給他。

接着陸春桂就繞過周時自己走了。

“唐老師，是在哪個辦公室來着？”雲白玉只去辦公室找過班主任。

“她位置就在班主任對面。”周時擡起頭來直視他。

“哦，那走吧。”雲白玉也回看他。

周時頓了一下，說：“抱歉，其實唐老師沒有叫你，是我編的。”

雲白玉擡手捏捏他的後頸，“我看出來了，你想跟我一塊兒走回教室。”

“嗯，還有五分鐘才上課，能不急着上去嗎？”周時問。

“還夠時間去趟超市，我請你吃東西。”雲白玉說着就要帶他去。

周時趕緊搖頭，“剛剛齊蕭跟陸春桂都過去了。”

“你怕他們知道？”雲白玉問。

他好像确實沒有問過這個，而且還已經跟陸春桂說了。

“沒有，齊蕭知道，但不知道人是你。”周時說。

“齊蕭是你親友團嗎？這麽快就知道了。”雲白玉搭着周時的肩，微微俯身問。

“寧琛說的。”周時說。

“哦，寧琛也知道了。”雲白玉應。

周時看他，表情不似剛才，“你是不是不想他們知道？”

“你怎麽還拿我的話來堵我，你想和誰說都行，你想怎麽做也都可以。”雲白玉說，“你還是你自己，懂嗎？”

“那我問問，陸春桂知道了嗎？”周時點點頭。

“抱歉啊我當時沒有忍住就跟他說了，他知道是你，和我交往了。”雲白玉說。

周時突然就扯着雲白玉往超市的反方向走，走到教學樓後面沒人的地方，才停下來然後把腦袋靠在雲白玉肩膀上。

不一會才聽見他說，“那他剛剛豈不是要笑話我？”

“剛剛你說話的時候，就是他笑出聲的。”雲白玉說。

周時更崩潰了，感覺已經沒臉回教室。

雲白玉看着周圍，然後抱了抱周時，“不要緊，他不會跟別人說的。”

“就很尴尬。”周時說。

“你不用這麽在意別人的看法的，你對陸春桂有什麽看法？”雲白玉問。

“沒什麽看法，就是他看起來不茍言笑。”周時說。

“他這麽怪的人連你都對他沒有看法，所以他對你也不會有什麽印象的，而且他剛剛就被你逗笑了。”雲白玉說。

“這說明我剛剛真的很丢人。”

“那也沒事，我會站在你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