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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誰知道宴和老師多大了嗎?我現在在選蠟燭了。】
【宴和老師應該二十五六歲吧?】
【這還真不知道……宴和來時沒有公開過年齡,只有生日日期。】
許荷剛換好衣服從屋子裏面出來,看着大家都拿着手機,好奇問道:“你們幹什麽呢?”
化妝老師眼睛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擡起頭道:“錢場務開始選生日蠟燭了,在問宴和老師今天是多大生日,導演他們都還在拍戲呢,其他人也不知道宴和老師多大了。”
許荷哦了聲,随口應道:“他今天是27歲生日。”
化妝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許老師,你怎麽知道?”
許荷頓了一下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有些牽強道:“我是宴和老師的粉絲呀,三年前生日的時候說自己24了,那今年不就是27嘛。”
“有這回事嗎?”化妝師嘀咕了一聲,又再次強調的問了一邊:“你确定嗎?”
許荷點了下頭堅定道:“确定,不會錯的。”
“那我和錢場務說一下,你過來坐,我給你卸妝。”化妝師伸手拍了拍自己邊上的椅子,又低頭發了一條消息出去之後才将手機放下。
許荷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好的,麻煩您了。”
她走過去,也緩慢的松了口氣。
*
圍讀會定在了晚上七點半,這一次圍讀不像大圍讀一樣,一個會議室都坐不滿,今天這個圍讀是針對《敬劍》小單元故事的圍讀,所有人加起來,一個小型的會議室剛剛好。
幾個演員坐在一排,導演編劇便坐在對面,而秦宴就那麽剛好的安排坐在了許荷的對面,秦宴目光溫和地看着對面的許荷,而後者的目光閃躲了一下,低下頭繼續看着課本。
林木導演道:“時間到了,人也齊了,我們就圍讀哈,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一個小故事的情節順一下,把臺詞順一下,有什麽好注意的,各位也可以提提意見,多多為我們《敬劍》出點子。”
“哦對了,這次圍讀之後,劇組會把我們兩次圍讀剪輯一下,十一號那天放在網上做第一個我們的第一個花絮,屆時我會在群裏面通知,希望大家能夠踴躍轉發。”
“好!”
林木偏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邊上的秦宴,他道:“宴和老師,你要是有什麽想法也可以提出來,你是原着,我們會率先考慮您的建議。”
秦宴收斂起自己的目光,應道:“好的導演。”
許荷在感受到那股目光終于從自己身上挪開之後,才感覺自己輕松了一些,秦宴現在怎麽那麽喜歡盯着她看?她有什麽好看的。
還怪讓她緊張的。
好在圍讀開始之後,秦宴主要注意力也在劇本上面了,編劇先給大家把故事講解了一遍,随後便是彭嶼和夏葵葵的對戲,許荷跟着他們的節奏走着,覺得有些口渴,她擡起頭伸手準備去拿自己手邊上的礦泉水時,旁邊的人卻比她更快一點。
許荷分了點神看過去,陳君謙正拿着那一瓶礦泉水,輕輕一扭将瓶蓋擰松,然後才放在了許荷的手邊,用眼神示意她喝。
許荷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對面看了一眼,發現秦宴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之後,她才小聲說了句謝謝,陳君謙彎了彎眼,繼續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劇本。
許荷一邊看着劇本,一邊将礦泉水拿起喝了一口。
對面的秦宴周身的氣壓卻已經低了幾度,手指無意識的将紙張一角碾壓着,等那紙張的角被他碾壓下,他才回過神來,目光淡漠地看着已經黏在自己指腹上的紙屑。
他剛剛看見了,陳君謙是特意給許荷扭開的瓶蓋。
他也一直在意着許荷的一切動作。
“宴和老師,你覺得這一段感情線改的怎麽樣?”坐在一旁的黃編劇滿懷期許的看着秦宴,秦宴的故事固然寫的很好,但有一個比較弱的點,他不怎麽會寫感情戲。
以至于男女主最後在一起了,但在升級打怪的過程中,他們兩個更加像是戰友,黃編劇和其他的編劇苦思冥想了許久,才想到了這麽一段,把男女主的感情線點明朗了些。
秦宴回過神來,他目光這才落在了劇本上,抿了抿唇才發現自己還停留在上一頁。
他一邊将劇本翻頁一邊歉意道:“抱歉,我剛剛走了一下神,我現在看一下。”
黃編劇也不惱,點了下頭:“您看,您覺得不合适,我們編劇部可以再改。”
其實這編劇們改變的地方并不多,只是将男女主獨處這一部分多了一些情感上的探讨,二人的人設也沒有崩,和原着相差不大。
他點了下頭:“黃編劇,我沒有什麽意見,你們用心了,謝謝。”
黃編劇的身子一下子便放松了下來,她紅着臉道:“應該的,大家繼續吧。”
秦宴又翻了一頁劇本,察覺到了什麽,擡起頭看向了對面,正好對上了一直看着他的許荷。
許荷偷看被抓了個正着,她有些慌亂的低下頭,翻了一頁劇本,頭埋得更低了。
而對面的人這才有些愉悅地勾了勾嘴角。
“叮——”
秦宴扣在會議室桌面上的手機響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秦宴,後者将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之後,沒有任何考慮就将電話挂斷了,他溫聲道:“不好意思,大家繼續吧。”
只不過他的話音剛落,放下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林木導演出聲道:“宴和老師,你接一下吧,可能對方有什麽急事。”
正好可以不用現編理由把你騙出去布置現場了。
許荷也好奇地看着對面的秦宴,他好像不太想接這個電話,表面上雖然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眉眼之間已經微微蹙起了。
他只好起了身:“抱歉,各位繼續,我很快就回來。”
秦宴拿着一直響的手機大步的走向了會議室門口,許荷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他的身上。
他不高興。
他為什麽不高興?因為給他打電話的這個人嗎?
雖然說表面依舊開着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眉眼之間有些不耐煩,還很帶了點厭惡。
只不過沒有時間讓她多想,林木導演就讓靠近門邊上的同事偷偷看了一眼,确定秦宴走到一旁安全通道去接電話的時候,才将腦袋縮了回來。
沖着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
林木導演道:“快快快,大家快布置起來!”
*
秦宴走到了安全樓梯的門前時,電話鈴已經停掉了,他點開了通話表,看見了被标紅的【鄒嘯非】三個字時,抿起了唇,手指停在備注上面還未落下,電話界面便又跳轉出了來電顯示畫面。
依舊是鄒嘯非。
手指輕劃了一下接聽,剛放在了耳朵邊,那邊便嚴聲質問道:“為什麽不接電話。”
相比對方的不耐煩,秦宴更加的冷漠:“忙。”
“你有什麽好忙的?成天待在屋內寫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也不知道為家裏分擔一下壓力。”鄒嘯非最讨厭的就是秦宴這一副冷淡的樣子,就連電話裏聽見他的聲音都是不喜的。
秦宴沒空和他扯這麽多,聽見對面有另一道聲音之後,直接了當道:“挂了。”
“你就是這麽和你爸說話的?”鄒嘯非冷哼一聲,繼續道:“你也27了,齊家大女兒和你一樣大,過兩天你們見一面,對方要是願意,年後你們就結婚。”
秦宴都要聽笑了,他剛才就在想,名存實亡的父親為什麽會好端端的給他打電話,原來是需要他去聯姻啊。
“沒空。”秦宴掐斷了他的幻想:“你不用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你必須去。”鄒嘯非其實也不想在秦宴身上浪費時間,要不是那齊家大小姐非鬧着見秦宴,他根本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兒子。
畢竟秦宴姓秦,就算是自己的兒子,那也是最貼心的。
“什麽時候還需要聯姻來發展了?總歸是你沒用。”秦宴一字一句說得緩慢,但每一個字都在鄒嘯非心上戳洞。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有些氣不過,說道:“你媽教你這樣和自己的父親說話?”
秦宴捏着手機的手收緊了些,鄒嘯非又道:“秦宴,這個世界上除了互相制衡的利益不會背叛你,聯姻是你最好的結果。”
“聯姻啊。”秦宴露出一個譏諷地笑:“既然你說互相制衡的利益不會背叛你,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呢?畢竟你外面養了那麽多,也不介意再多一個。”
“你說什麽呢!”鄒嘯非感覺自己血壓正在飙升,怒道:“真不知道你媽怎麽生出這樣沒有教養的兒子!”
秦宴冷着臉将電話挂斷了。
耳邊清淨了,他擡起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緩了一會兒神之後才拿着手機往回走,只不過沒走兩步手機便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鄒嘯非給他發來了一條短信。
【鄒嘯非:明天碧翠園定了包廂,晚上七點不要遲到。】
秦宴盯着那條短信看了會,直接将短信删除,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裏。
重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會議室裏面卻是一片漆黑,屋內半點光亮也沒有,像是一座黑籠,等着他走進吞噬掉他。
秦宴捏着門把的手猛地收緊,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他想立馬退到身後光亮的走廊裏去,但是他不知道裏面是怎麽回事,劇組也不可能無緣無故不和他說一聲就離開。
關鍵是這屋子裏面也沒別的門。
秦宴感覺自己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了,裏面太黑了,黑暗的恐懼似乎要将他的思維包裹一樣,讓他腦子開始有些漿糊。
他後跟微擡,松開了門把,并沒有往後退,而是往前踏了一步。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不能就這麽走了。
因為許許還在裏面。
秦宴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邁開步子又走了一步,伸出手去摸索着牆壁上的燈。
手指摸到了凸出的開關盒,秦宴按下,瞬間燈光大亮,只不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了小禮炮的聲音。
“生日快樂!”
秦宴眼底閃過一絲不解和詫異,圍讀的人全部都在,而集體前方,是酒店用來放餐的小餐車,上面放着一個大型的蛋糕,蛋糕上插着沒有點燃的數字蠟燭。
27.
秦宴愣住了,林木拿着打火機将那蠟燭點燃,笑盈盈道:“宴和,別傻站在那邊了,過來許願吧。”
秦宴回過神來,第一眼卻不在蛋糕上,而是下意識地去搜尋着許荷的身影。
許荷就站在女主夏葵葵邊上,雙手交叉的放在前面,臉上帶着笑意地看着他。
見秦宴的目光看過來了,這回她沒躲了,而是張了張嘴,用口型道:生日快樂。
秦宴的心莫名被撫平放松。
他額頭上因為剛才的不适冒出了點點細汗,秦宴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啞聲道:“謝謝導演,謝謝大家。”
“宴和老師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秦宴臉皮扯動了一下,沖着他們露出了一個笑,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
在大家的注視下,秦宴将蠟燭吹熄,再次道:“謝謝大家。”
導演奇怪道:“宴和,你不許願嗎?”
秦宴搖了搖頭,目光又從許荷身上掃過,旁邊的陳君謙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麽,他們一小圈的人都笑得很開心。
微顫的手握緊了些,及其強大的意念才讓他此時冷靜下來,沒有上前去把許荷拉開。
他慢聲應道:“我的願望是希望《敬劍》可以大火,剛才已經許過了。”
林木接話道:“借您吉言!我們電視劇《敬劍》一定會大火的!”
*
秦宴切了蛋糕的第一刀,就讓林木去分了,許荷分到一小塊之後,就縮到門口的角落去了,她好久沒吃甜品了,吃一口就要在運動上面灑淚灑汗。
但今天這個蛋糕格外的誘人。
她嘗了一口,松軟的蛋糕混合着香甜的奶油一抿就在嘴裏化開了。
真好吃。
許荷一邊吃着一邊看着還在分蛋糕的人群,目光下意識地去尋找着秦宴。
她其實很看得出來剛才秦宴進來的時候有些不對勁,但導演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不要出聲,要給秦宴一個驚喜,她也不敢多表露什麽。
看了半天,也沒看見秦宴的身影,估計是被其他人圍在了裏面。
她剛要收回目光,陳君謙便提着一瓶礦泉水過來了,他問道:“現在回去嗎?”
許荷正想點了點頭,卻聽見陳君謙輕笑了一聲,她不解地看着他,問道:“你笑什麽?”
随後又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勺蛋糕放進嘴裏。
果然吃甜品心情會變好。
陳君謙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都口袋裏拿出一小袋紙巾,抽出一張,擡起手朝着許荷的臉伸過去。
許荷下意識地偏了偏,她猜到了陳君謙要做什麽,後退一步:“給我吧,我自己擦就行。”
她騰出一只手快速地接過了陳君謙的紙巾,往自己的上擦了擦:“謝謝哥。”
許荷将哥這個字咬的幾重,陳君謙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随後才道:“不客氣。”
許荷點了下頭,她拿着蛋糕和紙巾往旁邊挪了一步準備離開,卻看見了大步朝她走來的秦宴,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難看極了,氣壓都低了幾度,許荷眼皮跳了跳,下意識地看了陳君謙一眼。
秦宴此時已經走到了她身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許荷,許荷被盯得感覺有一種自己被什麽兇狠猛獸盯上的錯覺。
硬着頭皮道:“秦宴。”
秦宴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言不發的想要拉着她離開,但是卻被人制止了。
陳君謙用身體遮住他們三人互相牽制的手,笑眯眯道:“宴和老師,這大庭廣衆之下,你想帶許荷去哪裏?”
“松開。”秦宴冷聲,眼裏盡是陰翳。
陳君謙的笑意也逐漸收斂起來,語氣依舊溫和道:“要是我不呢?”
許荷看着秦宴和陳君謙,秦宴明顯的有些急躁了,她看向陳君謙道:“君謙哥,你松手吧,我和宴和老師是舊識。”
陳君謙早就猜到了,只不過之前許荷不想承認,還以為他們二人有什麽許荷不願意說的過往。
就在他愣神之際,秦宴将他的手拍開,拉着許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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