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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木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整體跟現代的樓房完全不同，反倒真的跟古裝劇裏經常出現的那些客棧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牌匾。

劉翊旻拉着葉卿進屋，大廳裏坐着的是個穿着寶藍色長袍的男人，黑發用一根發帶松松地束了起來，垂在胸前，鼻梁上挂着一副金絲眼鏡，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着手上的書。

“蛟。”劉翊旻喚了一聲，就見那人擡起頭來，“好久不見。”

蛟聞言只是笑着沖他點頭，又看了葉卿一眼，但沒說什麽，直接起身從拉開牆上的木櫃的一個小抽屜，從中拿了一把鑰匙往他們的方向扔。

劉翊旻接到手裏，看了一眼鑰匙上的號碼便拉着葉卿上樓了。

葉卿有點好奇：“他是誰？”

“蛟龍聽說過嗎。”劉翊旻道，“他就是。”

葉卿有點驚訝：“那不就是龍嗎？開客棧會不會屈才了點？”

“龍族驅逐了他。”劉翊旻道，“他沒地方去了。”

葉卿不解：“為什麽？”

劉翊旻聞言頓住腳步，問道：“人魚公主的童話聽說過嗎？”他問完，見葉卿點頭，這才拉着他繼續往裏走，穿過天井到二樓去，“五百年蛟，一千年龍，他為了一個人類放棄化龍，這對龍族來說是無法容忍的事。”

葉卿忽然想起來那個人剛剛好像一句話都沒說過，頓時難過起來：“聽起來好像是個很凄美的愛情故事。”

“哪有那麽多凄美的愛情故事，就是個傻逼而已。”劉翊旻解釋道，“什麽都讓人騙走了，還傻乎乎的。”

“騙？”

劉翊旻 “嗯”了一聲，拉着葉卿到了房門口，用鑰匙去開鎖，那是一把老式挂鎖，非常精致，葉卿一直盯着看，在鎖打開的時候好像聽見劉翊旻嘆了口氣，有點奇怪：“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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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跟人……在一起的很少。”劉翊旻說着推開門，引着葉卿進屋，“壽命是道過不去的坎。”

“所以……那個人是死了？”

“是，不過不是老死的。”劉翊旻道，“那個人知道這個結果，從一開始就沒跟蛟好好在一起的意思，得到那麽多，就應該知道自己有慘死的一天。”

他沒細說，但葉卿已經大概明白了：“那蛟不是很可憐，被騙了還回不了家，一直守在這裏。”

葉卿的語氣有些難過，但劉翊旻卻是笑了出來：“你說你一個人類，怎麽站到妖怪立場上了。”他說着拉過葉卿的手走到窗邊，指了指中庭，那裏有一個爐子，“看見那個了嗎？”

葉卿探着腦袋看了幾眼，那個大爐子看上去挺精致的，旁邊圍了幾把椅子，看上去好像平日裏燒烤用的，葉卿一下就起了興趣，拉着劉翊旻興沖沖到樓下去了。

“感覺好好！”

看葉卿一臉興奮的樣子，劉翊旻沒忍住笑了出來，問道：“我記得你家後院不是也有一個。”

“這個不一樣嘛。”

“哪裏不一樣了？”

“哪裏……”葉卿歪了一下頭，這倒是有點問到他了，“因為用的人不一樣？我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妖怪世界的東西。”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會分這個呢。”

“一般是不會啦。”葉卿笑道，“不過不一樣嘛。”

“是不一樣。”劉翊旻拉着葉卿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手一撈忽然刮起一陣風把院裏的樹葉扔進爐子裏，又打了個響指，爐子裏忽然“噌”地蹿起幾尺高的火苗，把葉卿吓了一跳，劉翊旻自己也吓了一跳，“沒控制好……”

葉卿聞言抿着嘴笑起來，伸出手去開始烤火，但這時他忽然聽見火焰中好像傳來什麽聲音，有些模糊，他便靠近一點細細聽，發現那似乎是……慘叫。

“小卿。”

劉翊旻忽然喚了一聲，葉卿一愣，忽然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靠到火爐旁去了，如果劉翊旻不叫住他估計他就得燒着了。

這讓他有點後怕。

“別被迷住了。”劉翊旻說着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折斷了扔進火裏，“這個爐子是蛟的戀人，點起業火，永受折磨……只有你這麽善心的人才會被吸引。”

“吸引？”葉卿有點不明白，“難道妖怪就一定都是壞的嗎？”

劉翊旻搖頭，解釋道：“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一樣，我的意思是妖跟人不同，很多時候，妖并不會和人類共情。”

“你也是嗎？”

聽見葉卿的詢問，劉翊旻沉默半晌，忽然很輕地嘆了口氣：“我也不是不懂蛟的心思，有時候和是人是妖沒關系，只是想那麽做罷了……葉卿。”

“嗯？”葉卿轉過臉去，他半張臉藏在圍巾裏，原本就亮的眸子被火光一照更是熠熠，眼睛微微彎起來非常好看。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葉卿不解：“我？我說什麽？”

“關于人和妖，不會害怕嗎？”劉翊旻也看向葉卿，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像是低聲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