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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時烨幫盛夏穿好衣服,他們坐在那株玫瑰前,聽了一下,隔壁的廁所沒聲了。
盛夏抱着他不放,時烨沒辦法,只能把人抱着下樓,準備從側邊的門出去。
“聞什麽?”動作間時烨被盛夏的動作蹭得很癢,“都是汗。”
“好聞。”盛夏還想湊過去親時烨,但看到樓梯口那兒有個人影。他猶豫了下,動了下腰,從時烨身上下來了。
等時烨望過來以後,陸陽才收起戲谑的表情,笑着說:“過分了啊。”
時烨拉着人走下去,只回他一句:“花開得很好。”
“你的不拿走?”陸陽側身讓了下,一個醉鬼搖搖晃晃地路過,“開花結果了,也該拿走了。”
“不拿了,沒空養。”時烨下巴點了下邊上的人,“以後養這個。”
說完他餘光看到對面幾個人在抽什麽東西,時烨皺了下眉,擡起手就把旁邊正在發呆的盛夏眼睛遮住了,又眼神示意了下陸陽,道:“那邊,去管管。”
等陸陽走了,時烨也沒把手放下,還是蒙着盛夏的眼睛。
酒吧裏換了個唱民謠的樂隊,盛夏腦袋跟着節奏一點一點地,眨眼睛的時候睫毛一下下掃過時烨的手掌。
“時烨老師,”盛夏像是完全不關心時烨為什麽要蒙他眼睛,開始說別的,“這首歌好聽哦。”
時烨笑了下,他就着這個姿勢低頭親了下盛夏,問:“回去了?下面要處理下。”
盛夏臉紅了下,但還是說:“聽完這個吧,這首歌我喜歡。看不見的時候聽歌,好像更好聽了。”
他們在唱李志的舊歌,《山陰路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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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烨雙手捂着盛夏的眼睛,說話的時候只能彎着身子。他覺得有點累,索性把盛夏帶到一個人不多的角落,直接靠在盛夏肩上,但還是捂着盛夏的眼睛。
“現在唱着的這支樂隊好像已經十三年了,打鼓的那個很厲害,公認的。”時烨聲音有些懶散,“唱歌的那個,劉寒,離婚了,自己帶他兒子。做過批發,開過店,開過樂器行,都黃了。我認識的搞樂隊的似乎做生意都不太順利,生活也不順利。”
盛夏靜了下,才說:“但是他們唱歌很好聽,我會記得他們。”
“可是他們老了,已經不能那麽滿懷熱忱地去做音樂了。”時烨嘆了口氣,“三十歲是個坎,邁過去以後就不是少年了。人不年輕了以後激情熱情都會慢慢消減,還會變得懦弱,躊躇。”
盛夏在時烨掌心裏搖了下頭:“不會的,音樂不會老,搖滾也不會老。時烨老師,梅校長六十多了還去奧運會閉幕式彈吉他呢。”
“這世界上有幾個布萊恩·梅,又有幾個樂隊能成為皇後。”時烨說,“我們身邊都是普通人,誰又會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東西付出所有。”
“我會。”
時烨睜了下眼,他笑了下,又重新阖上眼,“你是笨蛋,你不算。”
“太聰明了好像也沒有過得很開心。”盛夏笑了下,“世界需要笨蛋,世界需要樂隊。”
時烨聞着盛夏的味道,他覺得有些累,居然有點困了。
盛夏在時烨沉默的間隙裏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共鳴,他看到了時烨的情緒。過了會兒,他才慢悠悠地講:“時烨老師,你不要在聽歌的時候難過。”
時烨笑了下。
“确實有點難過。”他聲音低了一點,選擇承認,“我讨厭跟老朋友見面,總覺得很難過,但我又沒空整天為別人難過,我需要過好我自己的生活,明明我自己的生活也一團糟。我離這裏遠了,樂隊的票從50賣到300,再從300賣到1000,賣到2000……我走得遠了,我被包圍,我被簇擁,我虛榮又自負,我都看不清自己是誰了。”
盛夏伸出手蓋住了時烨的雙手:“沒有哦。你就算捂着我的眼睛,我都看得見。你就是累了,時烨老師。”
“确實累了。”
時烨吐了口氣出來。
臺上在唱:
“——你是否還記得山陰路,我八樓的房間,房間你唱歌的日日夜夜。”
“——那麽熱的夏天,你看着外面,看着你正在消逝的容顏。”
“——我多麽想念你走在我身邊的樣子,想起來我的愛就不能停止。”
“——南京的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有些人卻注定要相遇。”
……
“我也很年輕過。十八歲,十九歲的時候,遇見你的時候,都是。那時候自我感覺很良好,覺得世界都是我的。那時候還學不會審視自己,頭疼只知道喝酒,心煩只知道罵人,我感覺到我是混亂的,我把自己交付出去了,給舞臺,給吉他,完全地。”
時烨說得很慢,他突然想說這些,也想聽盛夏的反應和回答,“那個時候我寫了好多歌,寫了好多現在寫不出來的歌。怪的是,等我适應了市場,适應了萬人演出,适應了燈光和鏡頭以後,我寫不出來那些情緒了。我失去了那個生機盎然的年紀,我變成了一個機器,我非常讨厭我自己。我讨厭那段過去,但好笑的是,我最好的作品,就寫在那段亂七八糟的過去。”
這種感覺在看到盛夏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對方的青春年少,襯得他有些蒼老。
盛夏把時烨的手抓了下來,他湊近了去吻一下時烨的眼睛,說:“時烨老師,歌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時烨沒動。他頓了下,說:“我心情不好,我覺得你應該說點什麽。”
盛夏點頭,說:“我給你買水果罐頭,我們走吧。”
他再去拉時烨,這次才拉動了。
他們走小路回去。路過碰到有人吵架,女生打男生巴掌,大聲地喊,不要臉!渣男!
盛夏悄悄地去勾時烨的手,揣進自己的兜裏。
“都是這樣,你看看,時烨老師。”盛夏說的是那對男女,“大家的生活都是這樣的,都有很多不開心,有好多難題。總有很多人在過我們想象不到的生活,在經歷我們想象不到的痛苦。可是人又很難去感同身受別人的感受,感同身受這個詞太蒼白了。”
時烨問:“你有什麽痛苦?”
“我沒有。”盛夏搖頭,“我就是想起來一開始做直播,做視頻的時候,其實那時候我很茫然。後來有人找我合作,有人跟我說你會紅的,你會有很多錢,你會怎樣怎樣,我還是覺得有錢有名是離我好遙遠的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我的上限又在哪裏。”
“我最後會變成一個消失在網絡裏的翻唱藝人,還是變成明星,我該走一條怎樣的路?沒人告訴我,我自己也沒有概念。我好像對很多事情都沒有标準,也沒有很明确的方向,我認識的世界和人都很矛盾。現在我很少去想那些了,我之前做的一切,就只是讓你看到我,想跟你站在一起而已。”
時烨:“我看到了,你現在很厲害,你長大了,以後肯定會比我厲害。”
“我也是努力後才能這樣啊,我也有跟自己講和。”盛夏微微嘆了口氣,“我一開始很害怕面對很多陌生人,還要去應對那麽多評價。我很讨厭跟陌生人講廢話,但後來我發現大家喜歡聽我講廢話,他們喜歡我什麽,我自己都不清楚,可能覺得我比較奇怪。但我感激他們喜歡我,沒有人會讨厭被喜歡是吧?我現在希望大家都喜歡我一些,因為我對人生有野心了。”
時烨捏了下他的手,重複說:“野心?”
難得的詞。
盛夏點頭,“嗯。我發現一種奇怪的延續感,就像皇後披頭士對于我們而言,就像你對我而言,人和人之間能突然那麽接近,就靠那種奇怪的延續感。這種延續拉着我,繩子的另一頭是你。我不去想得失和好壞,我也不知道我的未來,我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沒有經驗可以借鑒,我的野心就是你。你在旁邊,我就不怎麽害怕了,我就怕你。”
時烨抱着他的水果罐頭,終于聽出來盛夏在拐着彎哄自己開心,他笑着搖頭:“真是……受不了你。你每天說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又變着法來跟我表白,年輕人都這樣談戀愛?”
盛夏哦了聲:“那我以後不說了。”
時烨側頭,瞥了他一眼:“剛剛那句話,撤回。”
盛夏笑了下:“撤回撤回。”
時烨感覺自己好像變年輕了一點,大概是因為盛夏在笑。
我也不老嘛,他心想,我還沒三十。
“每次你一說話,我就有點無話可說。”時烨搖了下頭,“你一看我……我就總忘記自己要說什麽。”
盛夏語調慢悠悠的。他想了一下,才做了這次談話的總結陳詞:“所以時烨老師,你和以前一樣就好了,誰都不要管。”
時烨笑了下,這一次他笑得很輕松:“你也不管了?”
盛夏笑了下:“除了我,別的人不要管啦,好不好?”
他們回到酒店,時烨沒有再開一間房。盛夏開門的時候時烨在背後吻盛夏的脖子,輕輕地吸,手順着衣服滑進去。
門關上後時烨問:“你想睡覺嗎?”
盛夏臉有點紅,搖頭。
時烨看他臉紅,笑了下,問:“害羞?”說完時烨伸手揉盛夏的耳朵,一邊含住盛夏的嘴唇吸,一邊往下一件件地脫掉彼此身上的衣服。
盛夏被時烨抱到床上。
“很難形容,不算害羞吧?…但就是覺得不好意思。”盛夏喘着氣,“我看到你就想張開腿,想讓你進來,我想親你,我覺得舒服,我因為這些不好意思。”
時烨笑了下。他摸了下盛夏的嘴,接過吻後,時烨把人抱到穿衣鏡前,自己坐在床邊,輕聲教盛夏口交。
時烨教得很仔細。盛夏舔着自己就硬了,無意識地去磨時烨的小腿。時烨看着對方,讓盛夏一邊舔,一邊給做自己擴張。
時烨問,“舒服是嗎。”他摸着盛夏的頭發,覺得自己語氣像在騙小孩,“舒服就叫,這裏只有我,你聽話,會更舒服。腰再擡起來一點,我要看到你怎麽做的。”
盛夏跪在地上,微微擡起臀部,曲着手指在後穴裏面翻攪,時烨看着鏡子,又往他嘴裏又塞了一根手指。盛夏只能把含硬的陰莖吐出來,由時烨翻攪自己的舌頭。盛夏擡頭看時烨,眼睛很濕,乖順地舔對方手指上那個休止符紋身。
有點奇怪,盛夏聞到一種味道,之前聞到過的那種。不是汗味香水味和別的,就是時烨身上的體味,苦的。說不上來好聞,但盛夏一靠近那種氣息就腰軟。大概每個人都有獨特的味道,他感覺時烨本身就容易讓自己興奮。
“喜歡這件事,欲望這件事,真是奇怪。”時烨看着盛夏,心想,“但我喜歡看你跪着含我,看你臉紅,看你張開腿,看你被我幹到射,我喜歡這一切。”
盛夏滿臉不正常的潮紅,時烨問他舒服嗎,他含着手指茫然地點了下頭。時烨似乎滿意了,把人拉起來壓在鏡子前,埋下頭,反複地去舔弄盛夏乳頭,又咬着輕輕拉扯,聽他紅着臉叫,時烨加了一根手指到那濕軟的穴裏,和盛夏一起插他自己。
盛夏沒忍住開始啊啊地叫,晃着腰去迎合時烨的動作。他張開腿,轉頭看時烨,臉上好像有期待,有欲望,有一點羞恥,加在一起像是在說:你快進來。
時烨沒有拿邊上的套,直接把自己插進去,看盛夏在鏡子裏面叫。
盛夏不說幹我,操我,好舒服,他不說這些,他說我愛你。
時烨看着鏡子裏盛夏亂七八糟的表情。
他有點煩這種突然竄出來的溫柔,就問對方:“舒服嗎?”
是不是學別人說些渾話會好一點。
盛夏點頭,他前戲做了太久,進來以後他舒服有些意識模糊,渾身都在抖。他說:“嗯……”
時烨拍了下他的屁股,徐緩地插他,繼續問:“喜歡被我上?”
盛夏臉紅得不行,他看鏡子裏時烨的表情,閉着眼說:“喜歡。”
“好像說這些,你更舒服是嗎?”時烨揉着他的腰,開始大力頂,“喜歡我摸你,喜歡我親你,喜歡跪着,喜歡看着我怎麽操你?”
盛夏被撞得難以抑制地開始發抖,他一邊呻吟,一邊小聲地說:“喜歡。”
時烨把他抱到床上換了個姿勢,擡手舉起他的腿,大大分開,一邊大力地往裏面頂,一邊掐着盛夏的小腿親。
他看着盛夏的臉,看盛夏叫,在頭皮發麻的快感裏,時烨突然原諒了一些什麽。
好像這種事本來就是情有可原的。我被你吸引,我愛你,愛是性最好的催化劑,我們說什麽騷話也好,用什麽姿勢射精也好,有什麽分別?大家都要做這件事,他發抖,他叫,他爽,我們相愛,這哪裏羞恥,哪裏不堪,哪裏肮髒?我遙控他的喜樂,我頂他他就叫,我摸他他也叫,我親他他也叫,他的身體這一刻為我而活。
我捅穿他,我刺殺他,我們的身體抱着哭,抱着抖,我們一起沉迷在這種下等的迷戀裏。我是野獸,他是羔羊,我想吃了他,吞了他,我愛他。
時烨恍惚又聞到了夏天的味道。他的夏天在哭,在流汗,身體簌簌發抖痙攣,最後射在他的手上。
盛夏讓時烨有了更多汗水。
時烨大汗淋漓,看着盛夏紅着眼看自己,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沒什麽能表達此刻。最後時烨只能俯下身子抱住了對方,去吻盛夏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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