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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謝紅的病拖了幾個月。
那幾個月時烨和盛夏忙得雞飛狗跳,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工作也是能推就推。
每次他們去看謝紅,她都能提出一堆奇怪的要求,要吃什麽小吃啦,要看什麽詩集啦,有一天居然還試圖讓時烨買只兔子悄悄帶進醫院來給她玩,心态好得不像是個癌症病人。這天的節目,就是要他們買一堆指甲油給她,并且要求了一堆很浮誇的顏色。
因為晚上要跟趕去一個錄音棚跟制作人見面,盛夏給謝紅塗指甲的時候很心不在焉,一直分神在想要怎麽跟那個脾氣很差的制作人溝通細節。又是人生頭一遭幹這種事,他塗的動作很笨拙,效果實在辣眼睛,只塗了兩根指頭就被謝紅罵得狗血淋頭。
時烨看盛夏一直被說笨,他不太喜歡除自己以外的人說盛夏笨,謝紅也不行,只能忍辱負重地親自上陣試圖堵住謝紅的嘴。
謝紅看了眼時烨那跟盛夏半斤八兩的‘作品’,語氣譏諷:“我說你們兩個,彈琴彈吉他倒是利索,怎麽塗個指甲油手就抖得跟篩子一樣的?”
時烨捧着她的手,無奈又有點底氣不足:“所以說為什麽一定要塗這個鬼東西?誰看??”
“老娘自己看着開心不行?”謝紅瞪他一眼,“不要廢話,給我趕緊!中指,塗那個桃紅色!”
高策就是這時候推開的門。
病房裏的三人齊齊擡頭看着高策,高策則是定定地看着床上的謝紅。
時烨和盛夏瞬間都有點心虛。不是他們告訴高策的,這段時間兩人內心飽受煎熬,就怕以後高策怪罪他們不說。謝紅這兒也不好說了,她肯定覺得就是他們報的信。
等空氣靜了幾秒,高策自然地走到時烨身邊,接過了謝紅的手和指甲油,說:“我來吧。”
謝紅皺眉側過了臉,沒去看面前的人。
等高策小心翼翼地塗完那只桃紅色的指頭,時烨和盛夏都沒動靜,他又說了一句:“晚上還有工作,你們早點去,劉洲不喜歡等人,我呆在這。”
那之後時烨和盛夏和時烨再去探病,高策總是在。他和謝紅的相處模式挺奇怪,像是兩個陌生人共處一室一般,謝紅似乎當高策完全不存在,但高策幫她揉腿,擦臉擦手,喂她吃飯的時候也并不拒絕。他們好像總是不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就只是一個默默地照顧着,陪伴着,另一個默默承受着,似乎并不需要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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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樣磨着過去。
痛苦的歲月後來想起,在記憶裏存留的形式,應該是漫長的還是短暫的?
如果要時烨來告訴你,他應該會說又漫長又短暫。你陪着她的時候有時候會想…這種難捱的日子像是沒完沒了,為什麽還不結束?能結束吧?等真的結束了再思量,又不知道是讓謝紅痛苦地活着好,還是痛快地說再見更圓滿。
那種心情大概只有陪護過重病親友的人才能明白。
謝紅離開的時候,是深秋,她沒熬過這個年頭。
目睹謝紅被病痛困擾的那段日子裏,時烨曾經想過很多次,如果那一天來了他會有什麽反應,該怎麽面對。他以為自己會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但等那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時烨預想過所有歇斯底裏的情形都沒發生。
只是心中有一塊什麽東西,突然消失了一般。消失了,但影子還在,一直停在那裏,有冷冽鋒利的輪廓,時不時跑出來吓你一跳。
難過,确實難過,但時烨沒有力氣去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鬧鬧了。也是那個瞬間,時烨才恍然有種感覺,自己真的已經不年輕了。
她的病拉的戰線太長,不僅僅是當事人痛苦,身邊陪護的人也被折磨了太久。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除了悲痛和意難平,似乎也有釋然和塵埃落定。
謝紅生病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交代過想走得體面,不想讓那麽多人可憐自己看笑話,所以圈子裏知道的也只不過寥寥十多個人而已。
走的時候謝紅十根指頭上還殘留着花花綠綠的指甲油。聽她的哥哥說,謝紅把遺體捐了。她留了一箱書和CD磁帶給時烨盛夏,還有一小箱書信,裏面有來自全國各地、不同縣市的筆跡。
他們去她家裏幫忙收拾東西那天,盛夏看着謝紅的房間,忍不住說了一句:“紅姐的東西好少。”
時烨默了下,才道:“是啊。”
少得讓人覺得,她似乎不想給別人留那麽多麻煩,早有預想,也像是覺得自己随時都能離開一般。
她哥哥謝羽指着床邊一箱東西對時烨說:“這就是她說留給你的。”
時烨走過去看。
最上面的是聶魯達的一本詩集,叫《二十首情詩與一首絕望的歌》。灰塵挺多,時烨拿起書拍了拍,随手翻開的那一頁開頭是一句:我記得你最後那個秋季的模樣……你的眼裏跳動着晚霞的火焰,黃昏的火苗在你眼睛裏糾纏。
有淡去的鉛筆字跡旁邊标注了一句,是謝紅的字跡:
但我依然從你的眼裏看到了春風細雨,夏風濕水,冬雪綿綿。你的身影靜止在這個秋,你的靈魂走過四季,書寫永恒和不朽。
看完時烨沒忍住笑了下,沒想到謝紅也有這麽酸不拉幾的文青時代。但等笑完,他才覺得自己有點想哭。
那天下了雨。
他們從謝紅家吊唁出來,時烨和盛夏都穿着黑正裝,但高策卻穿了件很舊的襯衫。問他,高策說那是他和謝紅準備結婚的時候買的衣服,西服外套找不到了,只找到了這件發黃的襯衫。
三個人去了一家五道口一家叫昨日重現的酒吧。
到了門口先是沒進去,他們在門外看了看,盛夏正有些不明所以,高策這才開口說:“這裏十年前叫紅色戰争,挺土是吧?是我和謝紅一起開的,那會兒時烨把這兒當家,人手不夠的時候謝紅還打發他去調酒呢。”
時烨點頭:“我現在都還記得。先拍一小把薄荷擦杯口,放檸檬,加一勺糖,加一小杯朗姆酒,再擠半個檸檬進去,壓三下放碎冰攪拌,最後加一小杯紅酒補杯。紅色戰争的招牌紅酒莫吉托,紅姐教我調的。”
高策笑了下:“招牌不是紅酒莫吉托,是你。謝紅那會兒賊得很,看你賣酒有錢賺,價錢一漲再漲。”
“後來我就不樂意調了,琴彈着彈着老讓我去調酒,賊煩。最煩的是酒調着調着紅姐還要在旁邊跟我逼逼啊,讓我回去上學,讓我去高考,有一次還買了一套模拟題給我,讓我做做看。”時烨也笑,“我那時候煩的不行,就跟紅姐談條件,要我調酒可以,每一杯得給我抽成,賺二十要給我十五。”
高策接話:“就那樣還是賺的。”他說着摸煙出來,遞給時烨和盛夏。
“調酒一晚上賺得甚至比我們跑一趟穴還多。”時烨把盛夏的煙收了不讓他抽,自己點了一支,“後來我還是不樂意調酒,紅姐氣得想剪我吉他弦。”
他們表情輕松,語氣輕松,似乎就是在閑聊扯淡。
盛夏從這對話裏聽出了些什麽,也看到了時烨的情緒。他伸出手,輕輕捏了下時烨的手指,把時烨抽了一半的煙接過來吸,這一次時烨沒有制止他,只是看着盛夏小口抽煙的側臉,再回握他的手。
吸完煙,他們走進那家酒吧。
高策從錢包裏數了七八張紅票子遞給那個調酒師,指着時烨說:“小哥,你讓他進去調幾杯酒,錢不夠我再給。”
調酒師認識時烨,也認識盛夏,是飛行士的粉絲。他連連擺手說不收錢不收錢,把時烨讓了進去,就坐在邊上看,也沒拿手機拍,很有禮貌。
時烨把器材一一找出來準備好,拿了四個空杯子出來,按照之前說過的順序調了四杯紅酒莫吉托出來,一杯給高策,一杯給盛夏,一杯給自己,另外一杯,給謝紅。
高策喝了一口,笑了下,說:“不是那個味道了。”
盛夏插了句話:“都那麽久了,肯定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高策點頭,他環顧了一圈周身,“這裏也變了。那兒——投影屏那裏以前就是我們的演出臺,盛夏你看,挂了幅畫那兒以前有個魚缸,謝紅養死過好多熱帶魚。”
“紅姐總是喂魚太多吃的,總有魚死,後來沒辦法,只能換我喂。”時烨把話接下去,“我也喂得不好,最後就只能換策哥喂。”
盛夏點頭:“她在大理也養了貓,名字叫小米辣。後來走的時候,送給我媽媽養了。”
“她最喜歡這些貓狗兔子,小魚小烏龜什麽的。”高策笑着搖頭,“給寵物取的名字都奇奇怪怪,別說小米辣,她還取過什麽老夫子,龜夜叉……”
高策笑完,嘴角一下子拉了下來。
他說:“都十多年前的事了。”
空氣沉默了一下,酒吧裏在放老歌,《Casabnca》,
酒喝完了,時烨再重新調。
調酒的時候,盛夏就撐着頭盯着看時烨的動作。他的目光很靜,很專注,像是在讀一本書。
時烨倒是不會一直看盛夏,他只會偶爾看過來,确認盛夏在看自己,滿意了,然後再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高策看他們,總覺得盛夏和時烨周身似乎有一種很難言說的氣氛在,在彼此身旁時,他們的眼神、周身氣場都是溫和柔軟的,你會被那種氛圍渲染得有些恍惚,總覺得不太真實。
高策看得自己膩味,他低聲對盛夏說:“在家還看不夠啊?你也注意點。”
盛夏一開始沒聽到,高策又叫了他一次他才回神。
“他喜歡我這樣看他。”說完盛夏笑了下,又補充,“我也喜歡。”
高策搖頭笑了笑:“不過你跟他站在一起,确實挺好看的。以前總覺得飛行士缺點東西,你來後我才覺得你平衡了時烨。”
盛夏又轉過去看時烨了。他說:“我們确實是平衡的。就是……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他說完,時烨擡着酒過來了,兩個人交談停了。
三人碰過杯後,高策轉了轉杯子,突然問盛夏:“其實飛行士真正成立,不是十年,是13年,你知道嗎?”
盛夏怔了下。
關于飛行士更多的過去他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時烨很牛逼,肖想很漂亮,鐘正是P大建築學的高材生,每個人都很厲害,他們十年前第一張專輯就火了。
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也很正常,沒幾個人知道,時烨也很少跟人提。”高策搖了下頭,“那時候時烨還很年輕……我和謝紅就在這裏開酒吧,那時候很多年輕樂隊都在這兒演出,現在嘛,都是有頭有臉的老大哥了。”
高策說了幾個樂隊名字,盛夏聽得一愣一愣的,那都是很老很有地位的老樂隊,只不過有的銷聲匿跡,有的變成老大哥,都是他記憶裏很久遠的名字。
“那時候搖滾不行,市場不好,剛過鼎盛期,就是紅磡過了那陣,蕭條期。”高策說,“時烨家裏不管他,他辍學了。鐘正嘛剛剛上大學,遲來的叛逆期,一邊上學一邊跟着他鬧,缺課太多還差點被退學,肖想家裏也不讓她出來玩鼓。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天天搞傷痛青春那一套。那時候已經有飛行士了,但他們是散的。”
時烨看着盛夏道:“別聽策哥瞎說,也沒那麽非主流,就是大家那會兒都挺迷茫頹廢。鐘正肖想我們不是因為開心才一起做樂隊,我們是因為不開心才湊在一起玩的,所以一開始很嫌棄對方。”
“後來我和謝紅帶着紅雷樂隊搞了一次巡演,他們也跟着去做了,48個城市,那是個冬天,因為要跨年,他們說自己都沒家,讓我帶着他們出去。那時候他們甚至……都沒成年。”
時烨點頭:“那個年代玩樂隊,很酷很新潮,但也很難。”
高策舉起一只手指,對盛夏說:“那時候一個樂隊要做下去有多難,你根本無法想象。所有人都必須再做一份別的職業來養着樂隊,養着夢想,養着自尊。我現在想一想,都不知道那會兒我們是怎麽熬過來的。”
時烨拿着酒,突然笑了下,但沒接話,只喝了口酒。
“青春期,一個個脾氣臭得要死,有幾年三天兩頭說解散。”回憶起往事,高策表情變得柔和了些,“我試圖說服他出唱片很多次,很多次,我說我捧你,我傾家蕩産捧你,你一定會紅,我簽你,我把你捧到大紅大紫。我知道時烨一定會紅,那時候我幾乎是肯定的,他一定會紅。但這小子不樂意,我知道他只是喜歡漂着,喜歡彈吉他,喜歡把人比下去,說別人菜,說別人垃圾,喜歡被別人認可。”
盛夏聽得很認真。
“就是那時候,謝紅跟我說她想把酒吧賣了,她說她想去別的地方看看,去過別的生活,去幫助別人……我們大吵一架,那時候我固執,她也固執,鬧得不可開交。”
“我覺得她犯蠢,她覺得我虛榮。”高策搖搖頭,“酒吧做不下去了,分賬的時候都鬧得很難看,算是撕破臉了,時烨知道。那時候我太需要錢了,我就是想做出點什麽來,證明給她看我能把大家眼裏小衆的東西推向市場,證明這東西可以賺錢,證明做這個能讓我們有好的生活,證明我們可以成功。”
“飛行士發第一張專輯的時候,我問過時烨。”高策點了支煙,“我問他,如果你永遠不會紅怎麽辦?他回答我說,他這輩子只會彈琴寫歌了,不會再做別的。我其實當時覺得很可笑,因為我像他那麽大的時候也那樣想過,但我失敗了,所以我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他比我強。”
“我能預料到他們會紅。時烨的吉他封神,肖想年輕時打鼓的現場錄下來你都不用修音,鐘正是高材生,聰明又有想法。最難得的是他們的形象那麽好,萬裏挑一,飛行士不火誰火?”
“他紅了,跟我想的一樣。紅到……”高策眯了下眼,“紅到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層次。圈裏圈外倒是開始噴他們了,說他們開始撈錢,做的歌越來越沒靈魂,哪裏還是樂隊,明明就是偶像天團。”
盛夏本來想反駁,但面前的高策把杯子裏面的酒一口喝完,突然對時烨道:“烨子,你還記得謝紅是怎麽跟我們描述她的理想的嗎?”
“當然記得。”時烨點頭,“她說她是小地方出來的,知道農村裏能玩的東西少,精神物質都很貧瘠,而精神貧瘠是最為可怕的一件事。她說很多小孩子在青春年少的時候沒事情做,就在游戲廳臺球室裏面浪費時光,甚至會去打架,飙車,吸毒,犯罪,擾亂社會。她想填補那種貧瘠,因為她認為搖滾樂本質是會給人力量的,如果用音樂代替腐朽的東西,能給更多人一個精神寄托,她也希望搖滾和音樂能成為一個健康的情緒出口。她還說過,自己一個人或許沒辦法改變很多,但力所能及地去試試看,去推廣,去邁出一步,總會有一兩個人會被改變。”
盛夏點了下頭:“這個我深有感觸,紅姐是對的。如果我小時候沒有聽到那些歌,開始學琴,那我的人生大概也會不一樣。”
高策看着面前的酒杯,突然沉默了。
他開始一言不發,看着那杯留給謝紅的酒發呆。
這一晚他們清醒又不清醒,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受控制,譬如高策的沉默,和此刻沒法掩飾的落寞。
他在想什麽?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時烨從吧臺裏走出來。他本來想拉着盛夏走掉,把空間留給高策。但盛夏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指了指舞臺,說:“時烨老師,我們唱首歌給紅姐吧。”
時烨跟店裏的吉他手借了電吉他,酒紅色,挺騷氣的顏色。貝斯手和鼓手都認識他們,看着時烨一身正式的黑西裝,笑了下說:“您今天怎麽穿這個彈吉他?別說,還挺酷。”
他們溝通了下,最後唱的是《Bitter Sweet Symphony》
酒吧裏沒有弦樂,時烨用吉他在前面墊了一段。他彈得很認真,這身衣服,這個地點,都讓他不得不專注地面對此刻。
盛夏進了一段伴奏配合他。他們一字一句地唱,臺下有人認出了他們,但此刻也沒人在乎這些了,器樂和歌手把一切都淹沒了。
這大概是時烨最疲憊也最彭湃的一次彈奏。他手有點抖,但在努力讓自己把音推上去,把情緒加進去,把動作做得好看些。一定要好看些,不能出錯,他怎麽能出錯,這是給謝紅的送別曲,誰都不能出錯。
trying to make ends meet,you're a slave to the mohen you die.
(為了生活,對生活屈服,直到死亡)
I'll take you down the only road I've ever been down……
(我将引導你走向那條路途)
盛夏的臉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裏,他也是半明半暗的。
他唱這首歌的時候聲音很薄,仔細聽你會覺得盛夏像在漂浮。你看着舞臺,會發現他和時烨的表情都那樣迷幻,傳遞出來的聲音是遙遠又哀傷的,但他們的表情平靜又克制,似乎在歡送什麽,在眼角含淚,努力帶着笑容,歡送什麽的逝去。
臺下本來有人想錄像,但聽着聽着,大家的表情漸漸從激動狂喜平靜下來,随着音樂變了心境。那聲音迫近你,扼住你,席卷你的感官——
有個女孩小聲說:“我覺得自己像在葬禮上,但又覺得自己在婚禮上。”
甘苦交響曲沒有交響樂,只有在哭泣的吉他聲,在出神的歌手,和飄忽不定的一首歌。最後場中靜默,聲音沒了,他們營造出的,像天堂一樣的幻景也沒了。酒吧還是那個酒吧,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們下臺後發現高策已經走了。
謝紅的那杯酒還留在臺上,沒有人動過,似乎在等待着一個笑聲爽朗的女人出現,把它一飲而盡。
時烨最後看了那杯酒一眼,才拉着盛夏,離開了這家酒吧。
他們把那杯酒留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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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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