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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唐春睡意很淺，輕微的動靜就立馬醒來，右手迅速鑽入枕頭下方，握緊那快鋒利石片，直至動靜消失，她都沒松開那塊鋒利石片。

這一夜，唐春從睡夢中驚醒，又再次陷入睡夢中，反反複複。

直至聽見屋外那嘹亮的雞鳴聲，她才伸手放在嘴邊，神情疲倦的打着哈欠醒來，望着周邊陌生的環境，唐春從暖和被褥中出來，待穿好襖裙，鴉黑色的氣齊腰長發随意束起，才推門而出。

她站在院中沒多久，裴嫂子就起了身，在瞧見唐春的瞬間，圓呼呼的臉上就堆滿笑意。

“阿春，早飯吃雞蛋餅成嗎？”

唐春嘴角露出兩個淺淺酒窩：“裴嫂子要是信得過我，這雞蛋餅讓我來做可行？”

裴嫂子聽後有些詫異：“你還會做雞蛋餅？”

從唐春昨日的說辭，她大致也知曉唐春是名富家千金，所學的也是棋琴書畫，怎會煮飯這種粗活。

對于裴嫂子的疑惑，唐春早就想好了措辭。

“還未遭遇變故，家中是做酒樓生意，阿父是大廚，耳濡目染我也得到一些真傳。”

裴嫂子聽後，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她笑着說道。

“那我讓我嘗嘗阿春的手藝。”

說完，裴嫂子就進廚房将大部分食材備好後，随即開口問道：“看看，還缺什麽？”

唐春輕聲道：“還缺一樣。”

她轉身走到水缸處，勺半瓢冷水碗裏，并将其放置竈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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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餅是很一道很簡單的家常吃食，由雞蛋跟面粉與水混合，随即放入鐵鍋中煎成可口的餅子。

每家每戶做出來的口味皆不同，但要做的好吃最主要是火候跟雞蛋餅的薄度。

唐春拿出一個幹淨的大碗，随即勺一瓢面粉裏頭，再朝裏打個雞蛋，倒入适量鹽水開始攪合，動作利索，一氣呵成。

做吃食這樣的活，是不是熟手，一看就知曉。

所以裴嫂子在看到唐春這熟練的動作後，就知曉她剛剛沒有撒慌。

把雞蛋餅子糊給調配好，唐春開始生火，等鐵鍋逐漸受熱後，用油潤了潤鐵鍋周邊，見火候差不多，迅速勺半勺面糊，從鐵鍋中間位置邊畫圈邊淋下去。

當餅子成型，唐春雙手沾上冷水，随即用巧勁将鍋中餅子迅速翻過來。

裴嫂子沒想到普普通通的雞蛋餅竟然被唐春做出花來，眨眼的功夫，六張薄薄的雞蛋餅出鍋。

冒着騰騰熱氣的雞蛋餅被唐春放入盆中，她遞給裴嫂子：“裴嫂子嘗嘗味道怎麽樣？”

裴嫂子也不客氣，用筷子夾起一張雞蛋餅，雞蛋餅形狀呈圓形，金燦燦的同太陽般，好看極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放入嘴裏，明明只放一個雞蛋，但雞蛋香味極其濃郁，關鍵是這個口感，細膩松軟，且越嚼越香甜。

裴嫂子不禁睜大眼，這雞蛋餅怎麽可以做的這般好吃！

等回過神，那一張雞蛋餅早就被她吃的幹幹淨淨，裴家嬸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小聲嘀咕道。

“阿春，你這手藝可真絕！”

唐春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柔聲道：“裴嫂子喜歡就好。”

如果有條件的話，這雞蛋餅中還可以添加火腿丁，口感跟味道也會更勝一籌，當時她想讨表哥開心，經常學做許些吃食，久而久之廚藝也越發精湛。

那六張雞蛋餅被吃的幹幹淨淨，裴嫂子有些意猶未盡，她舔了舔嘴角，邊搶過唐春手中的髒碗邊問道。

“阿春，晚上我們吃魚如何？”

她愛吃但卻做的不好吃，每次煎魚那魚皮都黏在鍋上不說，那煮出的魚腥味還重。裴嫂子想着唐春做簡簡單單的雞蛋餅都這麽好吃，那煮出來的魚肯定是好吃的不不得了。

想到這，裴嫂子忍不住咽了咽嘴裏口水。

唐春笑着點頭：“好。”

裴嫂子生怕唐春反悔：“那待會去鎮裏，你就去幫裴嫂子買條魚回來。”

說完，她就拿着髒碗走到院子中間的井邊，動作利索的洗刷，正準備起身時，栅欄外就傳來何大那憨厚的聲音。

“裴家嫂嫂！”

裴嫂子側目看向駕駛驢車過來的何大：“等嫂子片刻，馬上就好。”

唐春從廚房中探出腦袋，在看到何大時，眼底迅速閃過一絲警惕，只是裴嫂子起身的那刻，那抹警惕很快就被藏匿在眼底。

裴嫂子起身将洗好碗筷準備拿回廚房，見唐春如同貓兒般好奇的盯着何大，連忙開口解釋道。

“他叫何大，是我小叔子從小玩大的兄弟，人老實憨厚，靠驢車拉人掙些銀錢，那天要不是他，我還沒辦法将你帶回家勒。”

唐春收回目光，擡頭看向裴嫂子：“待會我們是要坐他的驢車去鎮上嗎？”

裴嫂子放好碗筷：“對，可能是我家小叔子之前打了招呼，他每天都會載我去鎮上，等天黑收鋪又載我回村裏。”

唐春似乎想到什麽：“現在就出發嗎？”

裴嫂子點點頭。

唐春猶豫半響：“裴嫂子等我片刻，我想回屋整理下。”

裴嫂子也未多想：“那我在外面等你。”

唐春連忙進屋，她先是裝模做樣整理儀容一番，随即輕手輕腳的将枕頭下方那塊鋒利石片塞入腰間，這才松口氣。

等唐春走出屋，裴嫂子已經坐在驢車上，同何大聊着一些家常瑣事，在瞥見唐春後，邊笑着邊伸出手揮了揮。

“阿春，快過來。”

何大聞聲看去，在看清唐春的模樣後，整個都呆愣住，待回過神，連忙耳根發紅的垂下腦袋。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般好看的小娘子。

唐春連忙加快腳步，而裴嫂子則貼心伸出手來，等唐春小心翼翼的坐在驢車上，裴嫂子才喊道。

“出發吧。”

随着何大揮動缰繩，驢車晃悠悠的朝着郾鎮城口走去。

陽光已刺破東邊的雲層，散落一縷縷璀璨的金光在大地上，而在無人察覺時，嫩綠的野草從凍僵的泥土地裏鑽了出來，伸出兩只脆弱而堅強的雙手，來迎接來之不易的暖意。

小路兩側的田地裏，村民們正埋頭松土種植海椒苗。

瘦弱到随時都會被風吹跑的小喜在人群中最為突出，何大忍不住多看幾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繼續揮動的缰繩。

身後廣闊的田野跟勞作的村民逐漸縮小，在拐過一個岔口，徹底消失不見。

唐春故作欣賞周邊田野景色，實則悄無聲息觀察四周，離郾鎮越近，路邊的行人也越多，有人背着竹筐，有人提着裝滿雞蛋的竹籃，他們臉上帶着笑意，時不時低頭說着家常，或嘀咕哪家的破事。

驢車在郾鎮城口停下，待兩人下了車，裴嫂子左手提着籃子，右手指着城門口那棵百年垂柳樹下的簡陋茶水鋪道。

“看！那就是嫂子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