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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對于唐春想讓這個人渣活下去,裴言澤不理解,但還是尊重她的抉擇,十分嫌棄的将其給拖了出去。

等茶水攤內只剩下唐春一人,她才慢慢蹲下身來,雙手緊緊拽着那羊角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滴落在地上。

方才在後廚弄茶時,唐春就瞥見柳鴻飛映照在地面上的影子,那時她就握緊腰間的羊角尖。

待裴言澤趕回茶水攤時,就瞥見那小娘子正可憐兮兮的蜷縮成個團,依靠在角落旁,一言不發。

他目光落在唐春手中緊握的羊角尖:“你那東西不錯,可惜還不夠鋒利。”

唐春微微擡頭,淚汪汪的看了裴言澤一眼,又垂下眼眸。

那一眼瞧的裴言澤心都軟成泥巴,他想了想:“過幾日我給你尋個好東西防身。”

唐春這才甕聲道:“謝謝裴二哥。”

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态,她連忙站起身,低頭拍了拍襖裙處的灰塵。想到裴言澤說殺人那風輕雲淡的,唐春十分篤定這男人身份不簡單。

裴言澤突然道:“需要裴二哥教你個法子嗎?”

唐春愣愣的看着他:“什麽法子。”

裴言澤嘴角向上挑起,語氣帶着幾分痞氣:“男人最了解男人,若有下次,先用刀子紮手,趁他沒回過神時,立即轉身踢他下三寸,記得用全身力氣。”

唐春眨了眨眼。

下三寸?

待明白那是什麽地方後,她臉色爆紅,如同屋外旭麗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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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嚣,唐春側目看去,便瞧見張氏正帶着一群圍在茶水攤,喧喧嚷嚷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不過瞧那架勢,似是要朝裏走過來。

在那一瞬間,唐春似是意識到什麽,臉上的紅潤瞬間褪去。

她曾随姨母見識過不少府邸中的“髒”事,而姨母也似是有意讓她早些領悟這些東西。

唐春聰慧,學了不少,卻從未想過自己差點栽了跟頭。

那張氏遠遠瞧見茶水攤後廚,有一男一女身影時,整個激動的直顫抖,她壓抑內心的激動,故作疑惑道。

“今日怎未瞧見裴嫂子呢?”

跟在她身後大多是辣頭村的村民,在郾城做完工準備回去,卻被那張氏拉着去喝茶歇歇。

這茶水錢自然是張氏來付錢。

張氏直接帶着人朝後廚方向走去,可在瞧見那名男子是裴老二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怎麽會是裴老二!

她兒呢?

不是說好,先引走裴嫂子,他過去毀了那小賤蹄子的清白,而自己則帶人過來捉奸。

到時将髒水全都潑給那小賤蹄子,讓她只能被納入門。

裴言澤那雙黑色的眼眸幽暗陰冷,瞧的讓人雙腿不由發顫,他嘴角突然向上扯起,目光盯着當先沖過來的張氏。

“張嫂子可是要喝茶?”

張氏此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鴨,想開口質問他兒呢?可又不知怎麽開口,直至身後有人喊道。

“是裴老二呀,你張嫂子今日請我們喝茶呢。”

有人瞥見裴老二身邊的唐春,似是發現不得了的事情,其他人也好奇的探出腦袋過來。

“裴老二,你這在後廚同這小娘子作甚呀?”

人群中,不知是誰開口打趣道。

唐春連忙應道:“裴嫂子讓裴二哥在後廚弄個燒餅窯,他剛過來瞧瞧建在哪呢。”

裴老二低頭看了郾唐春,卻并未拆穿她的謊言。

“嗯,過來弄燒餅窯。”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燒餅窯是什麽東西,臉上都露出好奇的神情,而唐春則邊伸手指着身後某地方邊輕聲解釋道。

“那燒餅窯就像瓷器窯般,大致建在那個地方,過幾日都可以過來嘗嘗味兒如何。”

話音落後,衆人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大半。

之前他們就聽聞,裴嫂子家裏那位小娘子心靈手巧,賣卷餅就掙了許些銀錢,如今又弄出這什麽燒餅窯。

手中有一些餘錢的村民,忍不住開口問道。

“可貴?”

他吃過那卷餅,擱在郾城絕對是獨一份,尤其是那鹵肉肥而不膩,肉香四溢,肥肉入口即化,瘦肉一抿就爛,搭配那爽口的蘿蔔絲,又極其解膩。

最關鍵是那辣醬。

香!

辣!

讓人胃口大開。

那千層酥餅聽的就好吃,只是烤出來的餅的那個酥層,真的有千層嗎?

唐春想了想:“要比卷餅貴上一文。”

“若好吃,這價格倒也合理。”

對于這樣的稱贊,唐春欣然接受,似是想到什麽,她的目光落在還未回過神的張氏身上。

“張嫂子既要請大家喝茶,那大家先坐着,我現在就給大家泡茶。”

這除去張嬸子外,餘下村民有六人,唐春動作利索,直接提了三壺熱茶過去,裴言澤則站在那片荒地,半蹲下身開始測量位置。

等張氏回過神,看着兩人一壺熱茶的場景後,差點沒被氣的吐血,她本想利用這群人當目擊者,不曾想搬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一壺熱茶三文錢,三壺熱茶那就是九文錢!

這九文錢能買半斤肉還有剩。

張氏氣的面容扭曲,但眼下最擔憂的還是她兒有沒有出事,她緊緊盯着唐春,想從身上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在瞥見懸挂腰間的那羊角尖上的血跡時,張氏差點跳了起來。

她沒忍住,故作擔憂的問道:“阿春,你腰間的挂飾怎麽沾有血跡,可是受了傷?”

話音落後,在場喝茶的村民們都停了下來,目光落在唐春身上。

唐春一臉無辜:“許是午時在賣肉攤處,沾上了畜生的血。”

張氏猛的站起身,那凳子直接“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她怎會沒聽懂唐春話裏的含義。

這小賤蹄子怎麽敢!

她兒日後可是秀才,是吃官家飯的大人物。

唐春眨了眨眼:“張嫂子是要付茶水錢嗎?一共九文。”

張氏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裏頭,上不上,下不下,最終是咬着後槽牙,從錢袋子裏不情不願的掏出九文錢。

唐春也沒客氣,接過銀錢放入自個錢袋子中,轉身對着裴言澤喊道。

“裴二哥,那燒餅窯弄大些,這般烤出來的餅也可多許些。”

半響,喝完熱茶的村民們都已經離去,只剩下張氏一人坐在那,那目光正死死的盯着唐春,眼裏是藏不住的恨意。

待唐春收拾茶壺時,張氏突然伸手死死拽住她衣角,開口質問道。

“我兒呢!”

“你是不是把我兒給殺了!”

“我告訴你,我兒日後可是秀才,他若少了一根毫毛,我定要将你這個小賤蹄子給千刀萬剮。”

唐春一副被吓壞模樣,她吓的朝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張嫂子你在說什麽,我方才可什麽人都沒瞧見,怎麽就胡說八道亂污蔑人呢?”

張氏立馬反駁:“不可能,我明明……”

她的話嘎然而止,因為後面的話不能說。

唐春眼底閃過一抹譏諷,聲音卻柔柔問道:“明明什麽?”

張氏不甘咬着頭:“沒什麽!”

她的那些盤算不能說。

若被人知曉,她兒的前途也徹底毀了。

“那張嫂子能否撒手,這衣服若被撕扯壞了,可是要賠的。”唐春聲音依舊溫溫柔柔,目光則落在腰間那沾有血跡的羊角尖。

髒了!

張氏沒法子,只能不情願的松開手。

這時裴嫂子從外走了進來,她先是罵罵咧咧,在瞧見張氏坐在自個的茶水攤處,連忙小聲嘀咕着。

“晦氣!”

裴嫂子怒氣沖沖的走到唐春面前:“氣死我了。”

唐春連忙倒了杯茶水遞過去,她也沒問,可裴嫂子本就是憋不住事的人兒。

“你還記得……”

話還未說呢,外面就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出事了,出事了,張氏你兒出事了!”

張氏哪還顧得了別的,她連忙站起身問道:“我兒怎麽了!”

前來喊話的是剛才喝茶的村民:“我們在回去路上,瞧見柳鴻飛昏死在田地邊上,也不知是得罪誰,頭上手上全都是血。”

張氏頓時哀嚎一聲,就慌忙跑了出去,唐春低頭,神情淡淡的擦拭木桌上的物資。

不知發生什麽事的裴嫂子神情錯愕,她湊到唐春身邊:“看,遭報應了吧,這遭狗瘟的東西。”

唐春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她眼眸低垂。

“嗯,遭報應了。”

正用碎石圍成大半個圓的裴言澤半蹲在那,他語氣淡淡:“烤餅窯這般大可行?”

裴嫂子這才發現自家小叔子也在茶水攤內,而唐春則扭頭瞥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可。”

裴言澤這才站起身:“行,明日我讓人送些土坯磚跟碎石過來。”

唐春先是愣住,顯然沒想到自己随口說的話,竟被裴言澤當真,她猶豫半響,才抿着唇道。

“這燒餅窯我讓別人來弄就行。”

裴言澤見嫂子還站在那,便沒有吭聲。

此時,張氏正趴在暈死過去的柳鴻飛身邊嚎嚎大哭,不知情的還以為那柳鴻飛是死了呢。

那柳鴻飛臉上沾滿血跡,右手手背處一個血窟窿,雖然血都已經止住,但這副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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