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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裴言澤打着哈欠，整個人看起來懶散不羁，并故作無意的掃了眼正悄悄打量自個的罪魁禍首。

“嗯！當賊去了！”他微眯着眼，聲音低沉的應道。

裴嫂子知曉他在胡扯八道，搖着腦袋轉身去後廚燒水去，似是怕自個小叔子帶壞人，連忙探頭喊道。

“阿春，快試試那燒餅窯好不好用。”

這話提醒了唐春，今個可是要将這千層酥餅用燒餅窯給烤出來，若不然就是自個砸了自個招牌。

等她轉身進茶水攤後和面後，裴言澤也揮動着缰繩，黑美人才慢悠悠朝着郾城城門口走去。

今個起的早，趁還沒有吃早食的人沒來，唐春就要烤上一竹筐千層酥餅才行，免得到時候供不應求。

千層酥餅做法并不簡單，一是要用溫水攪拌和成面團，然後醒面。

而這一步驟，唐春早已備好，現在就等着過來進行第二步。

她洗淨手，從木盆裏抓了适量的面團揉搓成條，并擀成薄面片，随即在面皮上均勻的塗抹上豬油。

這豬油是早之前練好的，放在瓷罐中。

煮面随便勺一勺裏頭，那味道就香的不行，更別說塗抹在面片上。

随即唐春将薄面片一分為二，二分四，劃為細細的長條，這些長條就是做千層酥餅的關鍵。

用适量的長面條攏在一起，先輕輕揉和，左右拉伸直，後從兩側從裏朝內開始卷，卷到一定距離後，上下搭在一起，就用擀面杖擀成餅狀。

眨眼的功夫，二十個千層酥餅胚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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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放進燒餅窯中，唐春走到茶水攤前，将鹵豬頭的瓦罐蓋子掀開，霸道的鹵肉香氣立即随着飄散四周。

做完這些，唐春又鑽回去揉面團。

去郾城趕集或趕工的行人們，早上都是随便吃幾口，這猛的聞到這鹵肉香味，肚子立即不滿的叫喧起來。

經常來來往往的人是知曉城門口的茶水攤處，賣的是便宜可口的吃食，手頭闊的人經不住饞，咽了咽口水便走過去。

“裴嫂子，一壺茶一張餅加肉，多放辣。”

見來生意的裴嫂子立即眉笑眼開，邊倒茶邊對茶水攤後方的唐春喊道：“阿春，有客人點餅。”

唐春正将烤制好的千酥餅撿了出來，聽到裴嫂子的吆喝後，連忙走出來。

她看了眼坐在在外面的客人，邊走到瓦罐前撈鹵肉便道。

“現在不做卷餅了，改做千層酥餅，價格會貴上一個銅板，因為是新品，所以這半個月來，前十者都會便宜一個銅板。”

價格突然上漲，定會讓之前顧客反感不喜。

可若前十者都會便宜一個銅板，顧客不但沒有不喜，甚至還會吸引新的客源過來。

正準備喝茶暖暖身子的客人愣在原地，待回過神，立馬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

他從未想過，自個還能碰到這樣的好事。

雖然只是少一個銅板，但那也是錢呀！

路過的行人被這突出起來的笑聲弄的莫名其妙，一老漢認得是本村的村民，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說孫二牛，什麽喜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孫二牛正愁沒人炫耀，将這前十者便宜兩個銅板的事情将出來，這頓時讓不少行人蠢蠢欲動。

尤其是看到那名穿着淡青色襖裙的小娘子，用油紙包裹着吃食遞過去，遠遠看像是個餅子，可細看卻發現餅子一層一層又一層，光用眼睛看都覺得酥脆不行，更別說吃到嘴裏。

孫二牛也是第一次吃這樣的餅子，他瞧的都舍不得下口，可酥餅子所散發的面香，夾在中間鹵肉跟辣椒油，讓孫二牛忍不住咬了下去。

“咔嚓”

那是餅子酥脆的聲音。緊接着就是鹵肉的油脂水與辛香的辣味，三者混合宛如天造地設般。

那老漢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咽了咽嘴裏的口水。

“這怎麽個賣法？”

唐春笑盈盈道：“單蘿蔔絲三文錢，雞蛋加四文，肉也是四文錢。”

老漢似是想到什麽：“前十者是不是可少一個銅板。”

唐春點帶頭。

老漢連忙吆喝着：“也給我拿一個餅子。”

這時孫二牛突然擡起頭：“叔，她家辣椒油可香了，記得讓加辣椒油。”

周邊的村民們幾乎都喜辣。

老漢坐到孫二牛旁邊：“行，加辣，今個我也奢侈奢侈。”

烤好的千層酥餅放在鹵肉旁的小竈臺旁，不會涼那麽快，唐春動作利索的将剁碎的鹵肉夾入酥餅中，用油紙包好遞過去。

做完這些，她又拿着竹筐去後面的燒餅窯中，将那些烤制好的酥餅給撿出來後，又添了一些柴火，将另外一批千層酥餅胚子給放進去。

“唐娘子這鹵肉香味可真霸道，我剛走到城門口就聞到了。”

說話的是茶水攤吃食的老顧客，他住在城內，手裏也不缺什麽銀錢，就好這一口吃的，自打吃了這鹵肉跟肉湯蛋，就好上了這一口。

“這就是千層酥餅吧！唐娘子這手藝，啧！絕了呀！”

那人瞧隔壁桌老漢手裏的酥餅，頓時驚呼起來，他還以為是唐娘子說大話，沒想到還真将這千層酥餅給做出來了！

裴嫂子忍不住笑道：“今日吃些什麽呀？”

随即，她将唐春之前那話說了一遍。

雖知曉價格長了，但覺得光這千層酥餅，多一銅板也值得呀！

他豪氣道：“加蘿蔔絲跟鹵肉，加辣，順便來一份肉湯蛋。”

這前來吃早食的客人連綿不斷，大部分是以前的老顧客，少部分是聞着味，或者是瞧見那千層酥餅給吸引來的。

因千層酥餅是提前烤好的，唐春只需要剁鹵好的豬頭肉，時不時過去沖肉湯蛋，比以往要輕松許些。

忙着去趕工的客人吃完就急忙忙離去，而閑暇無事的客人吃飽後，叫了壺茶就開始說起今個所聽見的事。

“我同你說，這城裏頭可是發生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這時也沒什麽客人，唐春将加了雞蛋鹵肉同蘿蔔絲的千絲酥餅遞給滿臉好奇裴嫂子，她自個吃的則是肉湯蛋。

“快說說！”

那桌上有人急了。

裴嫂子也急，手裏的千層酥餅都沒咬下一口。

“城北那筷兒巷死了人，聽說屍首被砍的血肉模糊，親娘來了都認不出。”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呀！

說這話的人故作高深：“你們可知曉兇手是誰？”

有人道：“定是平日結怨的仇人呗。”

“非也非也！”

“這兇手呀！可是死者的枕邊人。”

裴嫂子頓時瞪大眼睛，唐春見狀，幽幽的嘆口氣，低頭小口小口飲着碗裏的肉湯。

“這事我也知道！”旁邊穿着绛色襖裙的嬸子突然開口：“也是造孽呀！”

随即身着绛色襖裙的嬸子開始将這事的來龍去脈一一說出來。

那被砍的血肉模糊的死者是個賭徒，前些日子為了錢把女兒給賣了，這賣給人伢子也就罷，關鍵是把女兒賣給金員外。

裴嫂子并不知曉城裏發生的事情，她忍不住問道：“這金員外家有什麽問題嗎？”

那嬸子搖搖頭：“妹妹不經常去城裏吧，那金員外獨子前些日子出了意外沒了，他怕獨子在黃泉路上孤獨，花重金尋八字不錯的女子，想同他兒配個陰婚，這事可是在城裏傳的沸沸揚揚。”

這下連唐春都愣在原地。

配陰魂竟要活生生的女子！

裴嫂子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她心裏不由想着，那作孽的東西真是死的好！

“這兇手就是死者的夫人，送走她女兒後，就去府衙自首了。”

話音落後，四周一片沉默。

這為母者為女兒拿起了刀，可為父者卻為銀錢将女兒送入火坑。

真是諷刺至極！

時辰不早了，有人起身朝城內走去，餘下幾名客人也陸陸續續跟着離開。

唐春跟裴嫂子也起身收拾。

待收拾好，裴嫂子颠了颠沉重的錢袋子，心情才好了許些。

鹵肉瓦罐中的鹵肉也賣的差不多，只剩下幾顆鹵蛋，烤好的千層酥餅則賣的幹幹淨淨。

唐春見狀，決定每日就醒兩盆面團，寧可賣光也不可多。

等茶水攤內只剩下唐春同裴嫂子兩人後，裴嫂子再也忍不住，她小聲嘀咕道。

“這事可真膈應的慌。”

唐春點點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會有人為了金員外的重金賣女兒的。

午時，陽光正刺眼時。

茶水攤外傳來幾聲吆喝聲。

“瓦罐，賣瓦罐喲。”

唐春聞聲，忍不住擡頭看去，只見一名穿着打着補丁衣裳的中年男子推着推車，那車上只剩幾個泛着光澤的黑色瓦罐。

那男子見唐春目不轉睛的盯着，就知曉來生意了。

“小娘子，我這瓦罐結實好用的勒，買一個回去不吃虧。”

裴嫂子見狀，忍不住問道：“你要買瓦罐？”

唐春點點頭：“想拿來做腌菜。”

裴嫂子以往是那種腌酸菜，忍不住嘀咕：“那玩意也不好吃。”

唐春要做的是腌蘿蔔，趁這時候的蘿蔔又甜又脆，腌點吃剛剛好。

她上前花了十二個銅板買了兩個瓦罐，見陽光正好，用清水洗淨，便放在旁邊晾曬着。

做完這些，唐春邊起身邊問道。

“裴嫂子，你要吃些什麽，我去城裏頭買。”

唐娘子吃食生意再次開張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