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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裴嫂子方才吃了滿滿一個千層酥餅,又喝半壺熱茶,還不怎麽餓。

她打着哈欠輕聲道:“嫂子不餓,不用給嫂子買。”

唐春點點頭,半彎着身子輕輕拍拍裙角的污漬,這才提着竹籃子朝着城內方向走去,很快就來到賣吃食的地方。

只是站在那片刻,不同吃食所散發的香氣争先恐後的鑽入唐春的鼻腔。

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吃糖三角包。

糖三角包顧名思義,就是做成的三角的包子,不過裏頭不是肉餡,而是糖。

唐春嘴角上揚,那雙漂亮的杏眼露出期待的神情。

糖三角包是她兒時的味道,逢年過節,無論是有錢人家還是窮苦人家,都會做這道主食。

走到賣包子的小攤錢,唐春柔聲問道。

“糖三角包怎麽賣?”

賣包子的小攤販不由将眼前這位小娘子從上往下打量一番,瞧這樣子也不像是過來鬧事的。

“沒有。”

唐春神情有些詫異,可又很快就回過神。

不同地域吃食習俗也不同,這郾城或許是真的沒有糖三角賣。

想了想,唐春盯着那冒着熱氣的蒸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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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饅頭。”

賣包子的小攤販這才笑眯眯道:“好勒,兩個銅板。”

付完銀錢後,唐春先去熊美玉那一趟,先是給了今日豬頭的錢,随即詢問她那鹵肉何時鹵出來賣。

今日生意雖然有些慘淡,但熊美玉臉上卻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

她輕聲道:“今晚就回去将肉給鹵好,明早就拿出來賣。”

昨晚熊美玉可是将那些步驟牢牢的刻在心裏,她想着既然豬下水都可丢下去鹵,那豬尾巴同豬腳這些定也可以。

見熊美玉信心滿滿的樣子,唐春臉上也露出淺淺的笑意,同熊美玉告別後,她就朝着郾城內賣魚的河邊走去。

賣魚的小販子瞧唐春面熟,又見她左右觀看的樣子,便知曉是過來買魚的,只是今個不知怎麽的,生意出奇的好,眼下只剩下十幾條拇指大小的白條魚。

魚販子不由開口道:“小娘子,你今個來晚了,這大魚可都賣完了,只剩下這些了。”

唐春擰着眉,可目光落在小販子腳邊處那一堆魚籽魚鳔後,連忙伸手指着問道:“這賣嗎?”

魚販子見小娘子要這些東西,神情難免有些詫異。

這魚籽是他幫忙殺好魚時,別人不要的,說什麽吃多魚籽會手抖,每次都是給丢掉,極少有人會買。

“賣,這些收你三個銅板可行?”

唐春點點頭,又伸手指着剩下的白條:“這些也要,殺好給我。”

魚販子頓時眉開眼笑:“好勒,現在就給殺好。”

說完,他先将那堆魚籽魚鳔給打包起來,随即動作利索的抓起一條白條魚,刮鱗去鰓破肚。

不到片刻,十幾條白條魚就被處理幹淨。

唐春付了銀錢後,又去賣菜的地方賣了一些腌辣椒與腌蘿蔔。

這郾城最不缺的就是辣椒,将辣椒磨成粉的,或将辣椒做成腌菜,給人感覺像是沒了辣椒,便沒法子活似的。

将這些東西放進竹籃中,唐春便迫不及待地的朝着城外方向走去。

只是還未走多遠,身後就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唐娘子。”

唐春轉身便瞧見裴言澤正大步朝自己走來,她抿着唇,輕聲喚道。

“裴二哥。”

裴言澤瞥了眼竹籃中的東西,嘴角上揚,語氣低沉而又懶散道:“今晚的菜?”

唐春垂着眼眸,乖巧的點點頭。

裴言澤目光從竹籃上方挪到唐春的頭頂處,柔弱的肩膀上,最後盯着那灑落在上方的青絲。

那幾縷青絲正被春風輕撫,調皮的朝他所在方向擺動着,瞧的人心心癢癢。

“我有事尋你,去那邊說。”

裴言澤示意唐春随自己去不遠處的小巷子邊口去。

唐春察覺到裴言澤那灼熱的目光,她捶眸,輕輕拂了拂肩上的發絲。

“裴二哥有事就在這說,裴嫂子還在茶水攤那等我。”

裴言澤嗤笑一聲,他怎會沒聽懂這話裏的意思,裴言澤直勾勾的盯着唐春。

“你确定要在這說?”

唐春的心猛的跳動,這話說的,似是兩人有什麽奸情似的。

沒等到答複,裴言澤便轉身朝不遠處的小巷子邊口走去,唐春猶豫半響,也擡腿跟了上去。

只是走過去後,她就後悔了。

那小巷子邊口幾乎沒什麽過路人,唐春右手緊緊的扣着竹筐的洞眼,她站在巷子外,死也不肯朝裏再走一步。

裴言澤整個人都籠罩在暗處,那雙深邃的眼盯着面前的唐春,他忍不住逗趣道。

“怕你裴二哥?”

後面那三個字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放慢的,聽起來似是夾雜別的含義。

唐春眼眸低垂,心顫了顫,聲音卻柔柔道:“不怕。”

裴言澤瞧她這副逞強的模樣,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就這個膽兒?也不知當時怎麽将那羊角尖紮進柳鴻飛的手掌心的。

他也不吓唬人了,直接說明來意。

“我處理柳鴻飛時,朝他身上倒了不少白酒,村民都認為他是喝酒摔成這樣,柳家人更是不敢将柳鴻飛出事真相說出來,因此你無需擔憂。”

唐春微微愣住,怪不得昨日柳鴻飛想對自己動手,原來是想解恨。

裴言澤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根銀簪子,然後遞了過去。

唐春連忙擺手,整個人有些束手無措:“我……我不要。”

裴言澤挑眉,他沒吭聲,只是輕輕朝左轉動簪尾,那簪頭處便竄出一根半兩寸的鋒利長針,哪怕是在暗處,也能看到針尖在冒着寒光。

随着裴言澤朝右轉動簪尾,鋒利的長針又瞬間縮了回去。

唐春猛的想起來,裴言澤曾說過,會尋個好東西給她防身,只不過唐春并未将這話放在心上。

“想要了?”

頭頂響起裴言澤那帶着笑意的音調,臉頰直接爆紅,只是還未等她開口,便聽見裴言澤繼續說道。

“這針尖沾有最強勁的蒙汗藥,可用三次,只要紮破皮肉,那人便會全身軟力無勁。”

用來防身最合适不過了。

唐春很心動,她右手緊緊攥着衣角,最終鼓起勇氣擡起頭,目光卻撞入裴言澤那帶着笑意的眼眸中。

裴言澤面容精致而又硬朗,堅硬的下颚線條勾勒出他的陽剛之氣,此時眉眼都帶着淺淺的笑意,神情極其張揚。

唐春似是被燙到一般,急忙收回視線,半響不知怎麽開口。

裴言澤忍不住向前走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他也懶的逗這小娘子,将手中的簪子遞過去。

“拿去。”

唐春猛的擡起頭,目光有些呆愣,似是沒想到這東西居然就這般簡單的給了自己。

半響,她回過神來,抿了抿唇:“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

裴言澤眸光微閃,嘴角一勾:“怎麽?想以身相許?”

唐春錯愕的微張着小嘴,漂亮的杏眼眨了眨,許是沒想到裴言澤會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對他的好感瞬間消了大半。

裴言澤目光幽幽,盯着那泛着水光潋滟的粉唇。

半響,他将手中的銀簪子丢到唐春左手提着的竹籃中,邊大步離去邊道。

“不想要就扔了。”

等唐春回頭想尋人,卻發現裴言澤早就混入人群,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她收回目光,伫立在原地許久,才伸手将竹籃中的銀簪子給拿出來,猶豫片刻,才将其放入懷裏。

雖然不明白裴言澤是什麽意思,但至少沒有惡意。

茶水攤喝茶的人極少,裴嫂子坐在外面曬着日頭,目光時不時盯着城門口,心裏忍不住擔憂起來。

直至唐春的身影出現,她才偷偷松口氣,随即去後廚端了壺熱茶出來,等唐春走過來時,連忙喊道。

“快坐下歇着喝口熱茶。”

唐春接過裴嫂子遞過來茶碗,抿了小半口後,臉上才露出淺淺的笑意。

“謝謝裴嫂子。”

裴嫂子坐在唐春的左手邊,眉開眼笑道:“跟你嫂子客氣什麽。”

随即她又道:“咱們晚上是不是吃魚呀?”

她可是聞到魚腥味。

唐春點點頭,這幾日一直吃肉吃雞吃菌子,魚已經好些天沒吃了,她本打算炖個魚的,不曾想大魚都賣光,只剩下白條。

“油煎白條,再煮個魚籽鍋。”

唐春似是想到什麽,她擡頭有些期待的看着裴嫂子。

“晚上我可做些糖三角包嗎?”

裴嫂子連忙道:“當然可以。”

雖然她不知曉什麽是糖三角包,但光聽名字都覺得好吃。

只是到了申時,這天色突然大變。

蒼穹之上,烏雲正在怒濤翻滾的吞噬那片蒼藍,眨眼的功夫,四周便暗沉下來,随着幾道駭人的紫色閃電,巨大的雷聲在頭頂響起。

原本還在喝茶的客人連忙付錢,急匆匆的朝家的方向趕去。

這時何大驅使着驢車從城門出來,緩緩停在茶水攤前,他沖着正在收拾東西的裴嫂子道。

“嫂子,快上車吧。”

裴嫂子連忙擺手:“我晚點回去。”

坐在驢車上的一嬸子道:“待會雨下下來,回去都難喲。”

烏雲低沉,似是要墜落。

裴嫂子猶豫半響:“我們馬上就好。”

何大驢車上坐了不少人,他連忙道:“嫂子,後面只能坐一人,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晚點再來接唐娘子。”

裴嫂子神情錯愕:“這怎麽能行?”

唐春站在漆黑的茶水攤內,邊收拾客人喝的茶碗邊道:“嫂子你先回去吧,無礙的。”

坐在驢車上的那嬸子也不耐煩的催促着,裴嫂子只能将鑰匙放在唐春手上,然後坐上了驢車。

原本八點就開始敲的,結果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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