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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沒等柳木匠上前,裴言澤便從黑暗中現身,他走上前,擡起頭看了眼那滿是酒氣的男人,眼底露出一絲寒意。
裴言澤沒有吭聲,只是彎腰将腳邊的石塊撿起來,慢慢的朝柳木匠走去。
原本還嚣張無比的柳木匠瞬間打個冷顫,下意識的想朝屋內跑去,可卻太過害怕,左腳拌右腳,整個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在場村民們更是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忍不住嘀咕。
這裴二郎該不會要動手殺人吧。
裴嫂子瞬間慌了,想上前說些什麽,卻被唐春伸手攔住。
唐春輕聲道:“嫂子放心,裴二哥心裏有數的。”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選擇相信這個男人。
裴嫂子紅着眼眶,雙手緊緊抓着唐春的雙手,小聲呢喃道:“我想不明白。”
唐春知曉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目光落在掙紮起身的丁氏,也不知要如何開口安慰。
沒等裴言澤靠近瘸腿木匠,鼻青臉腫的丁氏就撲上前,雙手死死的拽着裴言澤的左腿,并凄厲的哀求着。
“裴二郎求求你放過他吧,畢竟他是你的長輩,何況他這喝醉了,他不是有意的,求求你放過他吧。”
見裴言澤無動于衷,丁氏只能擋在柳木匠前,雙眼含淚的喊道。
“怎麽說我也是你嫂子半個親妹妹,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好不好!你若要人賠罪,嫂子現在就給你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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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本是不想管這事的,可這話實在是聽不下去。
因裴言澤在,她便狐假虎威的站出來開口道。
“丁嫂子,裴二郎動手只是替他嫂子讨回個公道,若喝酒做錯事都不是有意的,那日後他人酒後殺人,官府且不是要無罪釋放。”
沒等丁氏反應過來,唐春繼續道。
“丁嫂子何必用身份來壓人呢?若你真的是裴嫂子的半個妹妹,方才裴嫂子被你相公推搡摔在地上時,你可有關心裴嫂子的傷勢。”
丁氏臉色蒼白,她開口想狡辯:“我…我瞧阿姐的傷勢并不是很重。”
這話讓在場村民都紛紛搖頭,真是真眼瞎說話,傷勢還能瞧出來的。
唐春語氣帶着幾分冷意:“傷勢不重便可不問嗎?試問一句,你真的将裴嫂子當作是半個親姐姐嗎?”
丁氏連忙反駁:“我自是将她當半個親姐姐。”
唐春慢悠悠道:“既是将裴嫂子當半個親姐姐,那你夫君方才動手推搡便是不尊長輩,裴二郎動手替自個嫂子讨回公道也是天經地義。”
在場村民紛紛贊同的點點頭。
有人忍不住喊道:“說的有理!”
裴言澤側目看了眼那氣勢洶洶的小娘子,心裏某個地方只覺得暖暖的,他越過還在愣神的丁氏走過去。
只見裴言澤半蹲下來,語氣淡淡問道:“哪只手推的?”
柳木匠整個人吓得直哆嗦,方才豪言壯志,眼下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沒耐心。”裴言澤垂眸,開始打量從那只手開始時,反應過來的丁氏卻撲過來,直接擋在柳木匠的面前,伸出手喊着。
“你要打就打我的手,他可是木匠,日後是要靠手吃飯的。”
丁氏篤定裴言澤是不會打自個的。
裴言澤冷笑一聲,直接将手中的石塊丢到柳木匠的面前,示意他自己動手。
平日裏把丁氏不當人的柳木匠,此時整個人都躲在丁氏的身後,就像一只鹌鹑似的。
顯然,這柳木匠只敢欺軟怕硬。
裴言澤倒也不急,只是垂眼瞥了半刻:“除非你能躲一輩子,不然別被我逮到,多一天我就多打斷你一只手,手沒了還有腿,眼睛跟舌頭!”
他語氣很平淡,可卻讓柳木匠毛骨悚然。
丁氏更是臉色蒼白,她掙紮道:“裴二郎你不能!”
裴言澤反駁道:“我為何不能?丁嫂子也可去告官!”
丁氏愣在原地,最終把目光落在裴嫂子的身上,在她看來,也只有裴嫂子能管的住裴言澤。
只是還未開口,身後就傳來一股尿騷味。
那柳木匠竟被吓尿了。
丁氏連忙轉身,一個重重的耳光就打在她的臉上,丁氏只覺得眼前出現無數個重影,耳朵內更是“嗡嗡”個不停。
柳木匠是怕了。
他知曉那裴言澤是個瘋子,連報官都不怕,明日指不定就真的打斷自個的兩只手。
可柳木匠再怎麽怕,那丁氏在他眼裏卻是随意可以出氣的東西。
“我……我自個動手。”
柳木匠顫顫巍巍的拿起身邊的石塊,然後重重的打在自己的右手腕處,疼痛讓他酒醒了大半,于是開始懊惱,自己就不應該推那裴嫂子,不應該說胡話。
最終,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丁氏身上。
在柳木匠看來,若不是丁氏有這樣的親戚,那自個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砸第二下後,瘸腿木匠就疼的受不,他小心翼翼擡起頭,讨好道:“裴二郎行了吧。”
裴言澤唇線筆直,眼中滿是冷意。
柳木匠只能繼續砸,第三下,第四下……
直至石塊上方被鮮血浸染,鮮血滴落在地形成血坑,裴言澤才滿意轉身離開,他走到唐春面前,輕聲交代道。
“你先扶嫂子回去,我去城裏尋個郎中過來。”
唐春點點頭:“好。”
三人離去後,在場村民也慢慢散去,而柳木匠的目光卻死死的盯着裴言澤離去的方向。
丁氏站起身,準備上前将自家夫君攙扶起來,只不過還未上前,那沾有血跡的石頭就狠狠的砸在她的腦袋上,然後徹底失去意識暈倒在地。
房間內,燭火通明。
裴言澤将兩人送到院內,便折身去城裏尋郎中過來。
唐春小心翼翼的攙扶裴嫂子躺在床榻上,聽着裴嫂子發出“哎喲哎喲”的聲後,眼底露出擔憂的神情。
她抿着唇,最終沒忍住,開口勸道:“嫂子日後離那丁氏遠點。”
趴在床榻上的裴嫂子小聲嘀咕:“我就想拉她一把。”‘
她就想不明白,那丁氏到底看上瘸腿木匠哪點!!
時不時被打的鼻青臉腫,還同她說是有苦衷,會改的,可三年都快過去了,也沒見改,甚至變本加厲。
有件事裴嫂子沒敢告訴自家小叔子,前年她就被那推在地上,還被狠狠踢了一腳。
唐春替裴嫂子将被褥蓋好,想着她還未用飯。
“我把飯菜熱熱,然後端過來。”
原本有些難受的裴嫂子聽到這句話後,頓時來了精神,她擡起頭,忍不住問道。
“阿春煮的什麽菜?”
昨個的那酸辣魚籽鍋真的是太下飯,入口酸酸辣辣,魚籽也不會腥,口感粉粉糯糯的,将那魚籽同湯汁倒入飯中,真的讓人欲罷不能,回味無窮。
剛準備出房門口的唐春扭頭應道:“韭菜煎蛋餅,辣肉片湯,涼拌豬耳朵。”
這聽的裴嫂子口水都出來了,肚子也發出咕咕的叫聲。
鬧騰一晚上,早就餓個不行。
她有些懊惱道:“早知曉不勸架了。”
唐春忍着笑意朝着院外的廚房走去,飯還是熱的,涼拌豬耳朵是涼菜不用熱,只需要将韭菜煎蛋餅跟辣肉片湯給熱熱即可。
她動作利索的熱好菜,然後将其給端到屋內。
裴嫂子也不敢起身,只要一動,那屁股上方的那個位置就鑽心的痛,唐春體貼将菜都夾到空碗裏,并搬來一張較高的椅子放在她面前。
此時院外,柳木匠紅着眼,他單手提着一罐火油,正偷偷摸摸的打開栅欄門,而目光則盯着窗戶映出的人影,随即嘴角露出瘋魔的笑意。
一條命換兩條命。
值!
這裴言澤不是狠嗎?不是高高在上鄙夷自個嗎?
那他就幹一件大事。
柳木匠已經想好了,待火燒起來,他就去郾城自首投案。
裴二郎再厲害又如何?
他能越過官老爺來打死自己洩恨嗎??
吃烤面包吃的咽喉炎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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