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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月朗星稀,夜風輕撫。

村中兩側屋內燭火伴随着月光将地面鋪亮,倒也不至于讓人摸黑前行。

唐春出門沒多久,臉上就露出懊惱的神情。

她不知裴言澤住的院子在哪?

唐春那左手指尖正緊緊扣着竹籃角,輕咬着唇,眼底露出一絲掙紮。她正想要不要扭頭回去時,何大正巧路過,瞥見這一幕後,不由開口問道。

“唐娘子是要給裴二哥送飯?”

唐春微微愣住,半響才輕輕的“嗯”了聲,似是怕被誤會,又連忙解釋。

“裴嫂子她有事還沒回來,我怕飯菜冷了。”

說完,便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眸,那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何大為人憨厚老實,沒什麽心眼子,想的也不多。

“唐娘子不知曉裴二哥院子方向吧?”

唐春猶豫一會,然後點點頭。

見狀,何大連忙伸手指路,若不是他有事,定要将唐娘子送到裴二哥家門口。

裴言澤院子在辣頭村的西邊,離他院子不遠處有棵歪脖子樹,那歪脖樹後是片墳地,故此極少有人會在這建院子。

唯獨裴言澤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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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也遭到村裏不少人的流言蜚語,名聲更是壞了不能再壞。

唐春按何大所指的方向來到一間偏僻的院子前,她也不知曉有沒有找對地方,索性鼓足勇氣,用力呼了口氣,才上前邊輕敲着院前的木門,邊輕聲喊道。

“裴二哥。”

裴言澤此時正坐在院內,用着棉布輕輕擦拭着刀身,那把唐刀在月光下泛着森更森寒意,也倒映着裴言澤那雙深邃的眼眸。

外面的呼喊聲讓他微微一頓,随即擡眸望去。

唐春看着緊閉的大門,想着自個在喊一聲,若還沒開她便回去了。

只是還未開口,門“咯吱”的被人從裏打開,緊接着一道陰影将唐春籠罩其中。

裴言澤單手撐靠在門牆處,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哪哪都軟乎的小娘子。

“今個怎麽你來送飯?”

他聲音低柔,嘴角帶着幾分淺淺笑意。

唐春并未先将手中裝有飯菜的竹籃遞過去,而是輕聲回應道。

“她還沒回來,我怕飯菜冷……”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裴言澤半彎下腰,伸手将竹筐給拿過來,那張布滿老繭的手無意間碰到那滑嫩白皙的小手。

唐春吓的差點松開竹筐,只覺得被碰到的地方似是着火了般,燙的不行。

裴言澤故意逗她:“怕我占你便宜?”

唐春連忙搖頭,可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便鼓起勇氣來擡起頭,在在對上裴言澤那雙漆黑的眼眸時,整個人又害怕的向後退了半步。

裴言澤見狀,心裏忍不住嘀咕。

這小娘子膽子怎麽跟個耗子似的,小的要命。

裴言澤也收起心思,懶的吓唬人了,畢竟這吓唬壞了,心疼的還是他自個。

只是等裴言澤準備關門時,衣角突然被人拉住,他垂眸就對上唐春那雙在黑暗中還亮晶晶的眼眸。

唐春顫着聲音:“我……我有事想問裴二哥說。”

裴言澤目光盯着那只白嫩的小手:“什麽事?”

唐春先是環顧四周,見沒什麽人,然後咬着牙,鼓起這輩子的勇氣鑽進了院子裏。

裴言澤眼神暗了暗,語氣低沉道:“出去。”

唐春搖頭。

裴言澤怕她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頗為耐心的解釋:“若被人瞧見,你就否想嫁人。”

唐春緊閉着眼,呼吸有些急促。

“裴二哥,你覺得我如何?”

裴言澤先是愣神片刻,随即緩了口氣:“很好。”

唐春雙手緊緊貼在腿邊,一直揪着衣角來緩解內心的不安,她知曉為目的去利用他人是不好的行為,可自個已沒有其他法子。

“裴二哥,我心悅你。”

這是唐春第一次說這四個字,哪怕是虛情假意,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也漲的通紅。

裴言澤沉默半響:“可知自個在說什麽?”

他的語氣沒有以往的那般輕佻。

唐春點點頭,語氣堅定:“我知道。”

裴言澤忍不住笑了起來,雖他知曉這小娘子興許是為了去京都給自個下套,可裴言澤卻願主動伸出脖子,讓她套的更撈些。

他半彎着腰湊過去,目光放肆,語調緩慢:“做老子的婆娘?”

這是兩人第二次離這般進,唐春能清晰的聞到裴言澤身上的皂角味,以及他噴灑的呼吸落在臉上。

她心顫的厲害。

開弓沒有回頭箭。

唐春輕嗯了聲,表達自己的意願。

月光朦胧灑落在兩人身上,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地面上拉的極長,那道輕嗯聲在裴言澤耳邊無限放大,他盯着面前的小娘子,一抹笑意挂在嘴角。

唐春并未詢問裴言澤何時回京都,眼下她腳都有些發軟無力,好不容易穩了心神時,才鼓起勇氣擡頭質問。

“那裴二哥可心悅我?”

說完,唐春臉皮子薄的雙頰發紅,燙的不行。

畢竟從始至終,裴言澤都未給予任何答案,這讓她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這豁出去的犧牲值不值。

裴言澤勾了下嘴角,聲音低沉:“老子從看見你第一眼,就想娶你回去當婆娘暖炕頭。”

唐春驚的嘴巴微張,雙眸瞪大,許久都為回過神來。

裴言澤目光落在那泛着水光的唇,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喉結上下滾動着,想着既然被利用,那總得占點便宜才行

何況他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裴言澤低頭湊過去,只不過還未觸碰那片柔軟,就被唐春伸手攔住。

唐春雙手緊緊捂着裴言澤的嘴,有些氣惱罵道:“你無恥!”

裴言澤眉眼帶着笑,輕輕吻了吻眼前小娘子的手掌心,唐春被吓的差點跳起來,她連忙松手,剛後退幾步,腰身就被裴言澤的摟住,并一把撈到他的面前。

“我親下我未來的婆娘怎就無恥了?”

唐春雙手死死抵着裴言澤那硬朗的胸膛上,只是她無論怎麽用力推,面前男人都紋絲不動,只能委屈道。

“待成親才可以。”

唐春能感覺到裴言澤的手臂的溫度,明明隔着衣裳,可她覺得手臂的溫度似是将那衣裳融化,親昵的貼在自個的腰間處。

裴言澤看着小娘子那微微發紅的眼眶,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明明還未将她怎麽着,卻露出受天大的委屈似的神情。

他的手并未放開,而是逗趣着。

“那我們立即尋個良辰吉日拜堂成親。”

唐春連忙搖頭,而理由也早已想好,她垂着眸,輕抿着唇。

“嫂子應同你講過,我阿爹阿娘出了意外,因此需守孝三年方才能婚嫁。”

裴言澤看着唐春,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緩和:“那我便等三年。”

聽了這話,唐春暗自松口氣。

這時,屋外傳來何大焦急的聲音。

唐春緊忙拍打裴言澤摟住自個腰間的手,示意他快些松開。直到腳步聲逼近,裴言澤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何大小跑到裴二哥院前,在瞥見唐春也在時,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他目光落在嘴角上揚的裴二哥身上。

“嫂子被打了!”

裴言澤瞬間陰沉着臉,冷聲質問道:“誰?”

何大邊在前帶路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

今個裴嫂子回來就被人喊去拉架,那丁氏又被她相公給打了,被人發現時,已經鼻青臉腫。

那丁氏同裴嫂子是一個宗親的,每次發生這事,也都是裴嫂子過去拉架的,故此丁氏的鄰居怕出人命,便急忙忙的把裴嫂子喊過來。

丁氏的夫君是個瘸腿的木匠,人生的高大,相貌也清秀,村裏都稱呼他為柳木匠,人品還行,只是每次喝酒都會打丁氏。

剛開始有人瞧不過去,便勸丁氏和離算了。

可丁氏卻死也不肯,還說什麽他保證再次不會動手。

這一來二去,村民們都看明白了,丁氏就算被打死都不會和離。

畢竟良言難勸該死鬼。

方才裴嫂子跑過來拉架,許是丁氏這次被打的太慘了,她氣不過給那柳木匠一個大耳光巴子,卻被那柳木匠給用力推搡在地,半響都起不來。

裴言澤一路上冷着臉,唐春也露出擔憂的神情,待三人趕到丁氏家裏時,卻聽到一道女聲正苦苦哀求。

“阿姐,張郎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別告訴你那小叔子。”

唐春擡頭望去,卻見那丁氏披頭散發,鼻青臉腫的跪在裴嫂子面前,正替自個的夫君求情呢。

裴嫂子被村裏其他嫂子給攙扶着,她冷着臉沒吭聲。

“啪!”

一塊木頭從屋內砸到裴嫂子腳邊,差一點就砸到裴嫂子的臉上,吓的唐春連忙小跑過去。

“老子不需要你這個賤婦求親,老子才不怕那裴二郎,一個二流痞子罷了,給他臉那是老子看得起他。”

屋內傳來柳木匠的豪言壯語,他似是覺得還不過瘾,直接拿個手臂粗的木棍出了門,然後指着被人攙扶的裴嫂子。

“你這個死婆娘,今個我就好好教訓你,看那裴言澤能把我怎麽辦?”

唐春下意識把裴嫂子護在身後,本是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裴言澤就在旁邊,便放下心來安撫臉色蒼白的裴嫂子。

“嫂子,你別怕。”

裴二郎:好耶!我有老婆了,雖然沒有親到老婆,但是卻跟老婆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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