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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那聲“大人”唐春聽的很親切,待裴言澤牽着馬兒的缰繩,前來送車的人離去後,她才慢慢反應過來。

唐春擡頭,長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裴嫂子說你是替貴人辦事,為何那人喊你大人?”

她心底其實也有答案,卻還是想聽裴言澤嘴怎麽說。

裴言澤輕輕撫摸馬兒的後頸:“馬車內有幹爽的衣裳,你先進去換上,我再與你說。”

唐春輕咬着唇,看着裴言澤身上滴落的水漬。

“那你先換,我在外面守着。”

裴言澤低頭看了眼自個濕漉漉的衣服,倒也不在意。

“待會我在外面換。”

唐春睜大眼睛,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可思議,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外面換衣裳,真是個登徒子。

她沒在說什麽,而是鑽進馬車內,發現馬車內除了衣裳外,還有吃食鍋具等東西。

唐春迅速換上那件淡青色的衣裙,烏黑的長發梳順後,便以同色的發帶将其束在身後,而那銀子發簪則藏在懷裏。

她伸手扒開車簾,将那套男子衣物遞給裴言澤。

裴言澤邊接過衣服邊故意逗趣道:“阿春要不要替我守着。”

語調緩慢,極其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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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一時沒反應過來,眼底清澈而又迷茫:“守什麽?”

裴言澤沒解釋,只是将腰間的唐刀放置馬車上,随即尋個隐秘的地方動作利索的換好衣裳。

唐春見配言澤消失的身影後才猛的反應過來,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耳根子瞬間紅透。

她氣哼哼的縮回了馬車,瞥了眼馬車後那一堆東西,這些應該足夠兩人抵達去京都吧。

想到裴言澤的身份,唐春有些心動。

若他在京都是個小官的話,那找尋兄長那便方便多了。

可很快唐春就打消掉這個念頭,若裴言澤替自個找到兄長,定也會知曉她一直在說謊。

兄長成表哥,而表哥又是爹娘從下定下的未婚夫人選。

這時馬車外傳來幾道腳步聲,緊接着就聽到裴言澤說道。

“阿春。”

唐春輕“嗯”了聲。

裴言澤心情愉悅的眯着眼,随即駕着馬車緩緩朝着不遠處的岔口方向走去,待抵達岔口後,便轉彎去往官道。

從官道趕去京都,能省掉不少麻煩。

車內的唐春想起自己還有事要詢問裴言澤呢,他的身影在車簾前隐隐若現,正準備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裴言澤到底是什麽身份同自己又有何關系。

待抵達京都,兩人便要分道揚镳。

唐春索性去盤點馬車內的吃食,卻發現原本挂在黑美人身上的包袱,她連忙拿出來将其拆開,裴嫂子同錢婆子做的衣裳,還有藏起來的十兩銀子。

加上身上的十兩銀子,那便是二十兩。

到時候在京都也不用露宿街頭。

裴言澤眼下可恨不得快些抵達京都,好同大舅子提親,他用力揮動着缰繩,兩側的風景迅速朝後倒去。

有了馬車,行程加快許些。

直至日暮便抵達到了衿州,只是從過了這衿洲,餘下的路途可不好走,需要半個月後才可以抵達到下一座城鎮。

因衿州關了城門,故兩人要在城外呆上一宿。

裴言澤将馬兒系在林子的樹上,待生了火後,唐春便将鍋給架起來,拿出米煮了熱騰騰米飯。

而裴言澤鑽進林子沒多久,便收獲滿滿的歸來。

此時也有一群人在不遠處歇息,看着裴言澤左右手各提一只處理好的野雞時,瞬間羨慕的不得了。

直至那兩只野雞放在火堆好,又塗抹許些醬料時,香味引的那群人直咽口水。

那将為是唐春調制的,調制的方子也極其簡單。

油跟糖,以及郾城的辣椒粉,還有鹽,這四種攪拌在一起後,折一根樹枝将其蘸着塗抹在野雞身上。

野雞肚子裏塞了“金不換”,去腥增香。

随着野雞表面焦黃,雞油滴答嘀嗒砸落在火堆內,發出“呲呲”的聲響時,那群人再也忍不住了,他們商議後,一名身着粗衣的書生起身走過來。

等走進,他的目光卻直勾勾的落在唐春身上。

火光映落在她的身上,整個人覆蓋一層朦胧的暖光,尤其是那美眸滟滟,彎似皎月。

裴言澤擡眸,冷冷道: “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那書生被吓的一激靈,他才想起自己目的。

“我們想花些銀錢買下你們烤的這只烤雞。”

不等唐春開口,裴言澤就直接拒絕:“不賣!”

書生倒也不敢多說什麽,只好轉身退了回去。

裴言澤突然站起身,他來到唐春旁坐下來,那高大的身軀将小娘子的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

而這行為也是宣示主權。

野雞烤好後,裴言澤扭下雞腿遞過去:“夜裏我來守夜。”

唐春看着那金燦燦且滴着油的雞腿,無論有什麽,裴言澤都會将最好的部分給她,她小心翼翼道。

“昨夜你守了一晚上,要不今晚我來吧。”

裴言澤眯起眼,他低頭咬了雞翅,那股熟悉的辛辣瞬間傳遞到味蕾,食欲瞬間大開。

那雞翅他幾乎連骨頭都咀嚼爛給咽下肚。

“午時我歇了幾個時辰,何況那群人真要做什麽,你是對付不過來的。”

若不是午時歇了那幾個時辰,他們早就進了衿州。

唐春聞言探頭看過去,遠處那群人也不知是做什麽的,正圍在火堆處煮着粥水,人群中皆是男子,同裴言澤所說的那般,若真要做什麽,她一個人的确對付不過來。

“我怕你身子不行。“

裴言澤拿着烤雞的手微微一頓,他轉過頭極其嚴肅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聲音低沉且沙啞。

“阿春,往後你便知曉我到底行不行了。”

唐春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只以為裴言澤是想強調自己身子骨極好,她低頭咬了口手中的雞肉。

那雞肉帶着獨特的辛辣,且又帶着一絲絲甜味,一口下去肉嫩多汁,需是野雞的緣故,那雞肉并不松散,而是十分的細膩。

吃飽喝足後,裴言澤便讓唐春上車歇着。

唐春也沒有說什麽,很聽話就鑽進馬車內,馬車對她來說極其寬敞,她尋個位置躺下來,蓋着被褥聆聽外面的動靜。

許是見只有裴言澤一人,那群人很快就圍過來。

畢竟帶着美嬌娘,旁側還有一輛不錯的馬車,怎叫人不心動。

為首是名精瘦的老頭子,他摸了摸那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坐在火堆處,神情淡然的男子。

“小夥子,同你娘子準備去往何處呀?”

裴言澤也沒說話,只是伸手将刀鞘插入旁邊泥地裏,慢悠悠的将刀身抽出來,那老頭子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瞧着那冒着寒光的唐刀,立即雙手抱拳。

“是老身唐突了。”

說完便轉身帶人離去。

還未睡着的唐春有些驚嘆裴言澤的威懾力,也莫名的感到極其安心,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待從睡夢中醒來時,外面天已大亮。

她立即從馬車內鑽出來,旁邊的那群人早已經離去,裴言澤正在撲滅火堆,因一晚上沒有睡的緣故,那眼中帶着幾分血絲。

唐春柔聲道:“裴二哥,我們去衿州裏尋個客棧歇一天吧。”

反正有了馬車,倒也不用這麽急的趕路。

裴言澤看着小娘子眼中的關心:“行。”

衿州就在不遠處,城門口正排着長隊,慢悠悠的朝城內趕去。

裴言澤懶散的靠在車身上,揮動的缰繩進了城,似是想到什麽,開口問道。

“衿州水産新鮮甜美,要不要試試這的三蝦面。”

唐春以往從表哥那聽過三蝦面,只是這蝦需是衿州本地河蝦,故此一直都沒有怎麽吃過。

聽聞是将數白只的河蝦的蝦仁,蝦腦以及蝦籽與面攪拌在一起,那滋味呀鮮美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唐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想着都經過衿州,也不如嘗嘗。

可随即又想到那三蝦面做工如此繁瑣,想必一碗肯定是價格不菲,便瞬間清醒過來。

“不了,不了,我們尋個客棧歇下即可。”

裴言澤眉心微微蹙起,似是想到什麽,眼底帶着幾分笑意,他驅使着馬車來到一家裝潢不錯的客棧。

唐春從馬車鑽出來的那瞬間,想着這一宿可不得十兩銀子,正打算鑽回馬車,卻被裴言澤一把抓抓衣領。

如此親昵的動作讓唐春瞬間羞紅了臉,她有些氣惱道。

“你放開。”

裴言澤并未放開,而是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進去把馬車內左側底下的木板掀開。”

唐春狐疑的看向裴言澤,見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含着笑意,瞬間反應過來。

她回到馬車內,将馬車內左側底下的木板掀開,裏面赫然擺着五個大銀元寶,唐春驚愕的嘴巴都合不攏,似是想到什麽,她又從馬車內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

“裴二哥,你該不會是個貪官吧。”

裴言澤被這話逗的笑出聲,他也懶的吓唬這膽小如鼠的小娘子。

“不是。”

唐春這将那五個大銀元寶都揣在身上,身懷巨資的她緊緊的跟在裴言澤身後。

待進了客棧內,便聽眼前的男人道。

“掌櫃的,一間上房,晚些端兩碗三蝦面上去。”

裴二郎:生氣!我老婆居然質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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