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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孟溫逾叮囑唐春先沐浴歇息,他要去找人打聽這把斷箭的來處。

唐春聽話的點點頭。

似是想到什麽,孟溫逾突然道。

“阿春。”

唐春擡起頭看着欲言又止的表哥,臉色露出疑惑的神情。

猶豫半響,孟溫逾才開口。

“無事,我喊人帶你下去休息。”

他本想同阿春說清楚,自己一直将她當親妹妹來看待,可又害怕自己說了這話會讓阿春傷心難過,故此沒有說出口。

孟溫逾喊來張管家,十分嚴謹的叮囑着:“讓下人用心伺候着表小姐。”

張管家連忙點頭。

等孟溫逾離開府邸後,他便畢恭畢敬的将唐春領到方才收拾的院子前,那院子幽靜而雅致,不少侍女正在裏頭忙活着。

張管家輕聲問道:“姑娘,可是需要人在跟着伺候着?”

唐春心事重重的搖搖頭:“不了。”

但張管家卻單獨留下四名聽話老實的侍女在院子門口候着,并叮囑若聽到有動靜就過去,人可要伺候得好好的。

在帶其他侍女離開的路人,便聽到身後有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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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管家,那姑娘到底是誰?大人為何留她在府邸住下來呀?”

這話讓走在前面的張管家停下腳步,目光冷冷的掃了眼那名說話的侍女:“主子的事且是你這個奴才可議論的,給我打嘴二十下。”

那侍女被吓的立馬跪在地上,也不敢反駁,直接伸手打自己的嘴。

張管家這招殺雞儆猴也讓不少好奇唐春身份的侍女們,紛紛吓的低着頭,更不敢生出別的想法來。

院內這間房子朝南,正值陽光最高之時,那傾瀉的日光灑落在房屋的每一寸地方。

房間正中間的胡桃木桌上擺放精致的銅絲纏花镂空香爐,那淡淡的煙氣缭繞向上,屋內彌散一股淡淡的清香。

唐春的喜愛同表哥大致,熏香喜清雅。

新衣裳被侍女擺放在床榻上,她看了一眼便走到屏風後,看着那浴桶上方灑落的花瓣。

她似是想到什麽,伸手将懷裏那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銀簪子拿出來。

裴言澤醒來,定會恨透自己。

唐春将銀簪放置在旁側,然後褪去衣裳踏入那浴桶內,浴桶的水處于極其舒适的溫度,明明找到表哥是件很高興的事情,可她不知為何,心裏似是缺了些什麽。

最終唐春将自己整個人都埋進浴桶裏,可腦海裏卻不由浮現那次裴言澤在水中給自己渡氣的畫面。

她猛的從水中探出頭,白皙的小臉因熱氣熏的通紅,連帶那雙漂亮的杏眼。

唐春小聲嘀咕的告誡自己。

“不能在想了!”

既然選擇的離開,那她同裴言澤是不可能的。

此時書院內。

孟溫逾正吩咐身邊的小厮八寶卻給将軍府的裴大将軍遞帖子。

有一件事他并未告知唐春,是希望這件事能将她撇出去,那黑衣人同萳城府衙有勾結,說明黑衣人背後之人定是朝廷之人。

只是去年他才中的探花郎,被聖上提拔為大理寺少卿,在這朝中也并未樹敵,又是何人竟如此心狠手辣殺害自個的父母,以及孟家數百家仆。

孟溫逾之所以能成為探花郎,自是一甲中生的最俊美的。

可如今那雙清澈如春水般的眼眸中布滿了血絲,眉宇間的雅致與溫和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嘴角下抿,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紙張的斷箭。

那斷箭同唐春所畫的一模一樣。

而京都之中,精通武器也只有裴大将軍之人,這也是他為何要派小厮去遞帖子。

半個時辰後。

八寶小跑回來,他站在書房外道:“大人,那帖子已送達到将軍府,聽将軍府的下人說,裴大将軍已經回京,只是剛回京便被聖上叫去宮裏頭了。”

孟溫逾清楚這個裴大将軍,也沒少聽同僚讨論過此人。

眼下聖上已經老了,可太子之位卻空缺,除去曾被廢棄的前太子外,如今呼聲最高的是那三皇子。

裴大将軍手持一半虎符,城外五萬大軍皆在他的靡下,是如今皇子們眼中的香饽饽。

可這裴大将軍卻奇葩的很,聽人說,去年三皇子曾贈送一美麗胡姬與寶馬,那裴大将軍轉身就帶着胡姬跟寶馬進了宮裏頭,跑到聖上面前告狀。

氣的三皇子在府邸摔了不少上好的瓷器,可每次見到那裴大将軍,又不得不給幾分薄面。

孟溫逾想了片刻,伸手将面前的紙張仔細折疊,随即塞入懷中。

“備馬,去将軍府。”

他想直接在将軍府邸門口堵人。

宮內。

坐在龍椅之上的聖上,正邊低頭看着眼前的奏折邊看向站在底下的裴言澤,那裴言澤站的筆直,整張臉陰沉的不行。

他不由冷哼一聲:“這是誰惹朕的大将軍了?”

裴言澤聲音冷硬:“沒誰招惹。”

聖上将手中的奏折将鋪着明黃桌布上一扔:“沒招惹你,你這擺着臭臉給朕瞧呢?”

他的語氣沒有責備,倒是滿滿的寵溺。

裴言澤垂眸,随即将镖局之事告知坐在龍椅之上的聖上,聽完這消息的聖上神情淡淡,似是對這件事并不驚異,并反問道。

“言澤,你說這事該怎麽處理?”

聖上雖發鬓已經不少銀發,雙眸也渾濁了起來,但那決定生死的上位者的氣場卻讓人感到膽怯。

這老虎就算老了,那利爪也能拍死一堆人。

若是其他官員,面對聖上這樣的問題早就慌的不行。

裴言澤卻語氣淡淡道:“那是聖上的兒子,怎麽處罰也歸聖上來抉擇。”

聖上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他就喜歡裴言澤這點。

不像朝廷的有些官員,要麽跪在地上給三皇子求情,要麽就跪在地上重罰三皇子。

哼!

再如何那都是自個的兒子,怎麽罰還要他們來指手畫腳的。

只是老三這件事的确有些過了。

他輕聲喊道: “進恩,給朕傳口谕,讓老三在府邸面壁思過五日。”

手中拿着拂塵的進恩連忙彎腰低頭。

“喏!”

很快他邊帶着幾名太監朝宮外走去。

偌大的宮殿的只剩下兩人,聖上看着依舊臉臭的裴言澤,不由又笑了起來,他開口道。

“言澤,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可有瞧上哪家姑娘?”

聽到這話,裴言澤的臉更臭了。

“聖上,臣不想那麽早娶親。”

“哼。”聖上冷哼一聲:“朕像你這般年紀,孩子都三歲了。”

這話似是讓他想到什麽,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聖上煩躁的靠在龍椅上,揮着手示意。

“行了行了,快滾回去歇着,別在這礙朕的眼。”

裴言澤雙手抱拳,低頭尊敬道:“那臣就告退了。”

他眼下只想回府邸,然後派人明日将京都翻個底朝天,将那沒有良心的小娘子給找出來。

只是。

走到宮門口的裴言澤突然停下腳步。

聖上第一個孩子應該是廢太子吧,怪不得臉色那般難看。

要知曉,這廢太子在宮內還有朝廷內皆是不可提的人。

急忙忙趕回府邸的裴言澤還未進門,身後就傳來一道溫和入玉的聲音,這讓他不由想起唐春。

那小娘子每次說話輕輕柔柔,似是春風襲來。

孟溫逾上前抱拳:“裴大将軍!”

裴言澤看着面前舉止優雅,禮儀得體,又生極其俊朗的男子時,眉心微微蹙起。

“你是?”

孟溫逾:“大理寺少卿孟溫逾。”

裴言澤繼續冷聲道。

“孟大人找我可為何事?”

孟溫逾想了想:“可方便進府邸一說?”

裴言澤勾起嘴角:“不方便。”

孟溫逾微微愣住,随即道:“那可方便去喝一杯?”

他想着武将定是喜歡邊喝酒邊說事的。

裴言澤正心煩,聽到這話猶豫半響:“孟大人可喝得了燒刀子。”

那燒刀子顧名思義,因味道濃烈,入口似火燒的刀子般。

孟溫逾伸手:“裴大将軍請!”

裴言澤心裏煩躁,故此沒有帶小厮,而孟溫逾有事想要詢問,也讓八寶在這候着。

兩人穿着便服直接鑽到了一家破舊的酒樓中。

裴言澤吆喝道:“小二,上五壇燒刀子。”

孟溫逾錯愕的看着面前的裴大将軍,連忙壓低聲音道:“言澤,你這是受了什麽挫折?”

裴言澤冷哼道:“閉嘴,別問!”

從兩人的閑談可知,他們早就相熟,只是孟溫逾這次直接候在府邸找人,為避人耳目,故此才裝成方才生疏的模樣。

破舊酒樓周邊皆是自個人,兩人才放開暢談。

孟溫逾忍不住“啧”了聲,随即打趣道:“怎麽看樣子似是被哪家姑娘給騙了呢。”

被說真心事的裴言澤咬咬牙,他伸手接過小二搬過來的一壇燒刀子,直接扯開紅布,提到嘴邊喝了好幾口。

辛辣的液體在喉嚨泛濫,卻怎麽也滅不了裴言澤心中的焦躁與憤怒。

他擡頭看了眼孟溫逾:“你今個怎這般冒險,來我府邸門口找人?”

孟溫逾邊從懷裏掏出紙張便道:“我有一樣東西,需要你幫我認認。”

說完,他便将紙張攤開。

在看到紙張上的斷箭時,裴言澤整個人瞬間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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