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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正松口氣的孟溫逾突然覺得背後一涼,他下意識轉身看去,只見姜明月可美目含淚,撅着小嘴,一臉不滿的盯着在自己。

可在孟溫逾看來,姜明月就是一條劇毒且可怕毒蠍。

但為不打草驚蛇以及唐春的安危,眼下他只能虛與委蛇。

孟溫逾臉上浮出那沐如春風的笑意,聲調溫柔的不像話。

“公主,有件事我想同你說,可否移步?”

姜明月最愛的就是孟溫逾這般溫潤如玉的模樣,她雙頰羞的通紅,然後點點頭,待兩人離去後,這荷花亭也只剩下唐春與裴言澤兩人。

唐春自然是察覺到裴言澤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只覺得呼吸似是被什麽給堵住,胸口滞悶的慌。

她垂眸,長如蝶翅般的眼睫毛微微顫抖,雙手則不自覺的揪緊,她想說些什麽,可喉嚨發緊的厲害。

說什麽?

說從一開始就是利用他。

說一路上都在欺騙他。

說了,他不原諒怎麽辦。

唐春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眼眶也紅了起來。

裴言澤見不得那小娘子紅了眼眶的模樣,心裏頭瞬間就軟了下來,他喉結上下滾動着,想上前将那小娘子摟入懷裏。

管她身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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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搶回去。

只是裴言澤還沒開口,那孟溫逾便轉身過來,他瞧唐春這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瞬間心疼壞了。

“她是不是欺辱你了?”

高高在上的公主想要對付一個沒有權勢的人,只需要眨眨眼,那人便可以徹底消失。

唐春搖搖頭:“沒有。”

孟溫逾知曉唐春是怕自己為難,眼底露出一絲黯淡,正準備伸手安撫人時,手腕卻被一只手給攔住。

不知何時走過來的裴言澤眼睛眯了眯,聲音冰冷道。

“孟大人,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可沒有時間在這兒女情長。”

聽到這話的孟溫逾臉上露出一抹錯愕,什麽的事情,什麽兒女情長,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裴言澤再次給硬拽的離開。

唐春鼓起勇氣看向面前的裴言澤,可瞧見的卻是這個男人的背影。

她突然發現,原本随意可以觸摸到的東西離自己有些遠了。

而裴言澤似是察覺到什麽,驀然回頭,見那小娘子露出一副快哭的模樣,只以為她在心疼孟溫逾,那後槽牙差點給咬碎,心裏頭更別提有多煩躁。

他收回視線,下意識用力握住孟溫逾的手腕,痛的孟溫逾倒吸一口涼氣,他忍不住開口罵道。

“裴言澤,你發什麽瘋。”

裴言澤聲音低沉:“老子不爽。”

孟溫逾繼續罵道:“你不爽管我何事!”

他只以為裴言澤是沒找到想要的人,這心裏頭憋屈,可再怎麽憋屈,把氣撒在自個身上算什麽好漢。

唐春嘴唇泛白,眼淚水不知不覺的滾落下來,只是在聽到小菊呼喚自己的聲音時,她連忙伸手擦拭臉上的淚水。

小菊慌忙的趕過來,見自家姑娘沒胳膊少腿的,正準備松口氣時,卻瞥見姑娘那雙哭過的眼睛時,連忙開口安慰道。

“姑娘莫怕,凡事都有大人在。”

唐春輕“嗯”了聲,随即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屋裏歇息着。”

等回屋後,她對京都今年流行的新款式衣裙與首飾并不感興趣,而是直接躺在床榻上,沒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唐春是真的累了。

逃離裴言澤那日淋了些雨,加上一路的提心吊膽,以及今日種種,那撐着她的力氣被抽走,萦繞在心間的自責與顧慮似是枷鎖般,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将軍府邸內。

孟溫逾側目看着地面上那擺放着一壇又一壇的燒刀子時,有些懷疑孟言澤是打算喝死自個。

他委婉道:“裴大将軍,我還得回府。”

話音剛落,一壇燒刀子就“噔”的放在他的面前,飛濺出來的酒水落在他衣襟處,看着暈濕的衣裳,孟溫逾不由嘆口氣,伸手捏了捏眉心。

“就非找我喝不可。”

孟溫逾總覺得自己似是同裴言澤結了仇似的。

裴言澤擡頭掃了眼面前的孟溫逾,他可沒打算放他回府邸,這幾日想都別想。

似是想到什麽,裴言澤開口問道。

“公主那邊可需要我幫忙?”

孟溫逾也沒有多想,直以為是裴言澤好心,他搖搖頭。

“不用,已經處理好了。”

聽到這話,裴言澤忍不住冷哼一聲:“怎麽處理?美男計?”

孟溫逾自然聽的裴言澤這話有些陰陽怪氣,擡頭對上裴言澤那漆黑的眸子,随即問道。

“裴大将軍,孟某應是沒招惹你吧。”

這裴言澤也怕将孟溫逾給氣的回府,只能咬着牙陪笑道:“沒有,只是好奇。”

說完,他又開了一壇燒刀子。

“陪我喝盡興了就可回府邸。”

見裴言澤這般無賴,孟溫逾也知曉,這個人是不會那麽簡單的放過自己,他心裏頭忍不住嘀咕。

這裴大将軍難不成就認識自個一人嗎?

一壇燒刀子喝光,孟溫逾喝的滿臉通紅,整個人暈乎乎的趴在桌上,看樣子是醉的厲害。

故作快要喝醉的裴言澤眯着眼,讓手下将孟溫逾擡頭客房時,還不忘叮囑道。

“守着他,別讓他出将軍府。”

正小心翼翼攙扶孟溫逾的兩名手下有些摸不着頭腦。

裴言澤站起身,除了身上散發濃濃的酒氣外,哪還有喝醉的跡象,他懶散的從府邸後門出去。

兩人幾乎是從午時喝到了三更。

京都街道上除了巡邏的軍隊外,也只有拿着銅鑼,提着燈籠的打更人。

裴言澤在夜色的遮掩下,極其順利的來到了孟府,很快就找到那小娘子的院子前。

這幾日天熱的厲害,用艾草熏了屋後,小菊便将推窗留了個縫隙,好讓夜風吹進來,姑娘睡的也舒坦些。

裴言澤則透過這個推窗的縫隙看着熟睡的唐春,沒多久,他就察覺不對勁,小娘子的臉紅的太過厲害。

裴言澤連忙輕手輕腳的溜緊屋內,高大的身形半蹲半跪在床榻前,手背輕輕貼在唐春的額頭,只覺得燙的厲害。

看樣子是得了熱病。

裴言澤滿臉心疼的看着蹙緊眉心的小娘子,他伸手親昵的摩挲那滾燙厲害的小臉,有些不舍的溜到屋外。

在翻牆出去的瞬間,手中的石子被裴言澤彈了出去,只見推窗發出“咚”的一聲,這瞬間驚醒在外候着的小菊。

裴言澤并沒有離去,而是靜悄悄的看着。

待聽到屋內有人驚呼道:“快去請郎君,姑娘身上燙的厲害。”

見狀,裴言澤才轉身離開。

等趕回府沒多久,孟府的張管家就急忙忙的趕過來,說是要請大人回去,府邸的大姑娘似是病了。

故作裝有幾分醉意的裴言澤吩咐管家去拿自己的金牌。

“拿這個去宮裏頭請禦醫。”

張管家愣在原地,他哪敢拿呀。

裴言澤輕聲道:“你家大人陪我飲酒醉的厲害,此事本就是我的過錯,這算是賠禮。”

張管家聞言,還想說些什麽時,站在臺階之上的裴言澤有些不耐的擺擺手。

“快去找禦醫。”

張管家也不好繼續逗留,同裴大大将軍行禮告別後,就急忙忙拿着金牌去請禦醫。

唐春這一病便病了好幾日,若不是請的是禦醫,估計還要病上好一陣。

雖病好了,但整個人卻羸弱了許些。

小菊心裏頭瞧的心疼,就忍不住小聲說道:“姑娘,我們要不要去給菩薩燒個香。”

唐春正坐在荷花亭處,她雙手撐着下巴,目光看向遠處。

聽到小菊的話後才慢悠悠的回過神來。

唐春疑惑問道:“這好端端的,為何要去拜神。”

小菊連忙解釋:“我娘說一方神保護一方人,姑娘剛到京都,這兒的神明都不認得姑娘,這燒了香拜了神,神明曉得姑娘,自然也會護着姑娘。”

這番話聽的唐春忍不住捂着嘴輕笑起來,在這府邸悶的也慌,倒也不如去寺廟燒香拜神,順便透透氣。

“那初五咱們去拜神。”

小菊立即道:“這城外的白馬寺最為靈驗了,我阿弟便是在那求來的。”

唐春想了想:“那就去白馬寺。”

這七月初五去白馬寺拜神的人極多,馬車在郊外堵的如條長龍般,本就是燥熱的天,人也跟着心煩意亂。

不一會,就有兩行人鬧了起來。

被堵在正中間的唐春熱的額頭都出了汗,小菊打着扇,可勁的給自家姑娘扇着風,心裏頭有些懊惱。

早知曉這麽多人,便不叫姑娘來燒香拜佛。

若自家姑娘給熱壞了可咋辦。

唐春似是知曉小菊的擔憂,她柔聲道:“看來這白馬寺是真的靈,若不然也不會有這般人過去。”

小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姑娘你信我,真的可靈了。”

堵了快有兩個時辰,道路上的馬車才慢慢的疏散開來,待抵達白馬寺門前,卻只用半個時辰的功夫。

白馬寺坐落白馬山的半山腰,山下停滿了馬車,還有許些擺攤的百姓們。

唐春下了馬車,遠遠看去,只瞥見白馬寺廟的屋檐上的琉璃瓦,在陽光的折射下正熠熠生輝。

小菊邊攙扶自家姑娘朝那臺階走去,邊好奇問道。

“姑娘,你打算求什麽呀?”

唐春垂眸抿着唇:“求一個妄想。”

表哥:為什麽受傷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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