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鋼鐵直女
鋼鐵直女
房甜甜回到合住的小別墅後,繪聲繪色地跟錢謹描述着江晚對裴澤有多滿意。
臨末,她斜睨錢謹得意道:“我還以為你說的晚晚脫單很難能有多難呢。現在看看,也不過如此。”
錢謹死都不相信房甜甜的鬼話,上樓敲響江晚的門,認認真真問了一遍後,得到的答案竟然跟房甜甜說的一模一樣。
“裴澤真..這麽完美?”
江晚燦爛笑着:“是的。我很滿意他。”
錢謹站在門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江晚的這個笑容...
完全不像遇到心動人時候的甜蜜微笑,反倒有點老板十分滿意下屬的味道。
錢謹整個人都混亂了。
第二天早餐時,房甜甜見他依然不相信江晚已經“堕入情網”的事實,雙手一攤,閑閑道:“既然你這麽固執己見,那就只能讓你親眼見證一下江晚觀看裴澤演出的時候,有多入迷。”
恰好江晚打着哈欠下樓,禮貌地問好。
“早。”
“早,晚晚。”
“今天的早餐是廣式餐點,鳳爪、排骨、叉燒包、蓮蓉包、瑤柱銀杏粥、蟹子雲吞面,”
早餐是布仲堯讓人買來的。
根據他們的合住守則,兩位男士安排每日早餐,買倒不費事,讓人送來就行。只不過想每天早上究竟要吃什麽,着實是件很頭疼的事情。
中國美食雖博大精深,但S市早餐種類也就那麽些。
要想每天不重樣,還要滿足別墅裏兩位小祖宗的口味,簡直比一夜暴富還難。
有時候問兩位小祖宗,她們表示吃什麽随意,但錢謹和布仲堯極有默契的知道,随意不是真的随意。
她倆純屬懶病上身,不肯動腦子想。
布仲堯還好,他一周大概只過來兩次,其餘時候的早餐安排,一律落到錢謹頭上。
今日份的早餐噩夢已經結束,明天要吃什麽的難題又來了。
錢謹頭疼。
為什麽不能再來一個無家可歸或者有家也不回的男員工,跟他一起思考早晨要吃什麽的問題。
不對!
晚晚不是很喜歡裴澤嗎?
把自家男朋友坑進清吧幫幫忙,也沒什麽大問題吧!
吃完早餐,錢謹把江晚拉到角落,賊兮兮地問:
“晚晚,你真覺得裴澤不錯?”
江晚:“當然。”
錢謹隐晦引導着:“你覺得裴澤來清吧工作怎麽樣?”
江晚眸光一亮。
萬萬沒想到錢謹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一切都在證明一件事:
裴澤天生适合她的清吧。
“我覺得非常不錯。”江晚肯定說。
江晚中意裴澤的事情傳開後,錢謹、房甜甜再加上布仲堯緊鑼密鼓地搜尋着裴澤的個人資料和行程安排。
他們當然能通過自己的關系強制讓裴澤跟江晚見次面。但他們不樂意這樣做。
江晚好不容易有個戀戀情深的心上人,總不能因為他們流氓似的做法把人吓跑了吧?
對待美人,要溫柔一點。
達成共識後,房甜甜将得來的信息做了一次總結。
圓桌上,四個人各選一邊坐下。
江晚捧着臉,認真聆聽。
“兩天後,裴澤将作為傑出校友,為慶祝F大百年校慶回校表演。這場表演結束,他有近三個月的時間準備世界巡回演出,12月的時候,巡演開始。”
錢謹補充:“但從李臨塵那兒得到的消息是,裴澤不愛出門,從小打到身邊都沒什麽朋友,是個比較獨來獨往的人。”
聽着聽着江晚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語氣,這嚴肅氛圍,怎麽這麽像電視劇裏警察分析案情,彙總信息的模樣?
言語中透露出一股,誓死要将敵人..不對是裴澤抓回來的決心。
布仲堯總結:“我們只能在校慶的時候下手,晚晚,能不能一舉擊破裴澤的心,就看你了。”
語畢,三個人整齊劃一地看向江晚。
江晚眼神飄忽地往周圍看,不自在地揉了揉後腦勺。
請裴澤這種大師級人物纡尊降貴來到清吧工作,屬實不容易。
她猶豫道:“我一定竭盡全力,但你們也清楚,這沒那麽容易。”
“晚晚,只要你這次不直女,一定行!”三人齊齊開口,吓得江晚一愣。
為什麽邀請員工入職還跟直女不直女有關系?
難不成...
裴澤被直女傷過?
第一次裴澤攻略會議結束,幾個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錢謹、房甜甜如今雖仍會在清吧幫忙,但大多數時候都會在角落裏看看公司文件,有時候還會互相交流交流心得。
一晃兩天過去。
這兩天,江煥依然沒來清吧。
房甜甜:“你跟他說了什麽,讓他這個鐵粉對你轉黑,到現在也不來見你。”
江晚垂眸,江煥的死心眼程度超過了她的預期。
想到什麽問道:“江煥是不是也是F大的?”
“好像是。”
“走,提前出發。”江晚說。
錢謹正窩在沙發上打游戲,聞言抱怨着:“提前兩個小時去了不知道能幹嘛,還不如好好打兩把游戲。”
江晚居高臨下地俯視道:“錢狗。”
字越少,心情越差,錢謹不敢觸江晚的黴頭,嗖一聲站起,語氣恭敬:“兩位祖宗,請。”
“小心臺階。”
房甜甜在後面捂着嘴落井下石地笑。
嘻嘻~
終于有人能整治錢謹了~
校園裏,桂花十裏飄香,人來人往。
校門口,百年大樹擋住了裏面的景色,繞過大樹向前看,赫然出現一派熱鬧場景。
水泥路兩旁,林蔭樹下,擺了兩排各式的小攤。
有賣百年校慶周邊的,有文學社免費發放的社內成員詩集供來往的人翻閱,也有坐着輕輕哼唱吉他的,處處熱鬧,人人青春。
每個人臉上都染着燦爛的笑容,共同慶祝着F大的百年華誕。
受這氛圍影響,江晚心情好了不少。
九月下旬,天氣仍有些悶熱。
陽光透過零散的枝葉落在江晚身上,将身上那件藍白條紋的過膝長襯衫襯得發亮,江晚搭着簡約的白色鉛筆褲,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青春又活潑。
沒有人能忽視她。
江晚、錢謹、房甜甜走過的時候,大家只當他們是來觀禮的大學生。
學生會安排了外聯部的成員在外面發放今晚校慶活動的流程單。外聯部的部長将宣傳單遞給來往的學生,不經意間看到了兩米外的江晚,平井無波的內心像有巨石沉入,擾亂了一江春水。
他屏息靜氣,不敢擡眸看江晚,怕直愣愣的注視惹人笑話,內心又不住得想看,一時怕她就這麽走了,一時又怕看她的時候不經意跟她四目相對。
糾結了一會,索性捏着宣傳單佯裝要給她發的模樣,正大光明地看她。
恰時,江晚對着這邊笑了笑,他不由自主地回了個笑容,又聽到身後傳來驚呼聲,回頭看才發現,校領導圍着一群人慢慢朝這邊走來。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鬧了個多大的烏龍。
人家的笑容壓根不是對他的。
江晚用下巴點了點前面:“校領導全來了。也不知道裴澤在哪裏。”
房甜甜笑着:“你這麽關注他?”
江晚笑了笑:“那當然。”
她可是個關心員工的好老板。
“走吧,在學校裏逛逛”,江晚想到提前來的原因,建議道。
今天這麽多人都出來了,多走走散散心,說不好就好運地遇見了江煥。
正想走時,有位穿着灰T恤的年輕男生抱着一疊傳單走來。
耳尖泛紅,臉上發熱。
江晚意識到對方是過來找她後,禮貌停下。
年輕男生腼腆地笑了笑,問:“可以加個微信嗎?”
江晚掃了眼他胸口的宣傳單,回的很快:“不可以。”
男生渾身繃緊,不知哪裏出了錯。
江晚禮貌解釋着:“抱歉,我不接受任何加微信發gg的微商行為。”
外聯部部長:?
正想走,又見對方紅臉腼腆的模樣跟江煥相似,于是用長輩的老成口吻建議道:“弟弟,你在我這裏碰壁是有原因的。真誠給你一個建議。你需要要相信,發傳單也是一份光榮的工作,不用這麽忐忑緊張。”
外聯部部長:??
江晚好心地從已然呆滞的男生懷裏抽走一張宣傳單,笑着說:“微信不用加,但宣傳單我拿了。”
說完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前走,好像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一樣。
錢謹走時安慰似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別尴尬,你不是第一個被這樣拒絕的人。”
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部長:???
江晚沒發現,遠處跟校領導站在一起的裴澤,像看見了救星一樣熾熱盯着她的背影。
這就是他要學習的對象。
校領導指着圖書館笑着說:“圖書館後面又處全校聞名的桂花園,現在還早,裴澤要不一起去看看?”
本想回休息室休息的裴澤,因為不知道怎麽拒絕,勉強應下。
應下的片刻又不由後悔。
去桂花園的路上,領導不知道還要跟他說多少話。
想到這,他頭皮發麻。
裴澤有點社恐,但偏偏,他對誰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在校園逛了近一個小時,江晚仍沒有遇到江煥。
房甜甜躺在石凳上,顧不得行為優雅與否,邊捶酸澀不已的腿,邊慘兮兮道:“晚晚,大海撈針似的找江煥,找到明天都不一定能找到。要真想見江煥,不如打個電話喊他出來。”
錢謹連連點頭:“況且如果他對校慶沒興趣,根本沒下來呢。”
江晚也不想大海撈針。
如果對方不是江煥,她早沖到宿舍樓,攥緊對方衣領直來直去地問一通。
但江煥那種性格..
打電話也不會接。
江晚擡腕看了眼手表,無奈道:“算了,先去看校慶晚會,讓他再好好想想。”
房甜甜揉了揉腿勉強站起,身旁的錢謹下意識地扶着她。
兩個人同時愣住。
錢謹茫然看着不聽腦子使喚就伸出去的手,不自在地說:“我怕你還沒到地方就倒了。”
房甜甜哼了一聲,但并沒有推開伸過來的手。
江晚走到前面的路标尋路,知道怎麽走後忙回頭說:“這邊。”
剛出聲,錢謹、房甜甜像捉賊似地各自縮回自己的手。
房甜甜臉上染着紅暈,慌忙道:“晚晚,我..我就來!
江晚狐疑地掃了他們一眼,沒再說話。
他們第一次來F大,對校園裏的路并不熟悉,月亮初現,星星微閃,傍晚悄無聲息的來臨,加上此刻快到校慶晚會開始的時間,周圍一個能問路的學生也沒有。
他們七走八拐,不知道怎麽走到了F大的後門。
三個人原地實話,面面相觑。
再這樣下去,要看不到裴澤的表演了。
後門外,路燈點亮,暈黃的光将周圍随風搖曳的樹襯得暖暖的。
有三位學生模樣的人疾步走來,錢謹正想上前問,就聽得其中一個人局促不安地說:“江煥..江煥是計算機系的名人,怎麽會明目張膽地被人打?老師不會知道嗎?”
另外一個人忐忑道:“不知道。但我聽說江煥這幾天無故曠課幾次,他是學霸也是天才,不會無緣無故的曠課。”
剩下的他沒說,但在場的人都懂。
曠課是因為怕傷被別人看見。
“我們跟老師說,讓老師來管吧。”有個人慌得聲音顫抖。
“你沒聽那個人說,他家有錢,誰都忌憚他爸爸嗎。”
“他家裏什麽身份,這麽牛?”
“好像是江煥的高中同學,姓魏。”
三個人忙向前跑,赫然發現前方有三道颀長身影,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長,看起來十分猙獰。
中間,有個紮馬尾辮的女孩沉聲問:“你們說的江煥,在哪裏?”
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的,聽得他們心中一抖。
江晚唇角上揚,眼裏藏着戾氣。
呵呵。
是哪個眼睛長腳上的廢物東西,連她弟弟都敢欺負。
江晚一路小跑,從七八米外的地方,依稀能看到有個人影慢吞吞地挪動着。
隐在黑暗裏,連身形都難辨認。
前面有座路燈筆直立着,人影越來越近,昏黃的光将他的身形照得愈發明晰。
快走到等下時,那人盯着腳下看了幾眼,面前三道僵直的影子一動不動。
他擡頭。
身子一半隐在燈下,一半隐于暗中。
江晚沒說話,靜靜看着清俊臉頰上,染了幾點灰塵的江煥。
嘴角的血漬幹涸,以往幹淨的白襯衣上多了幾個腳印。
江煥猛地低頭,慢吞吞地朝F大後門走。
邊走,邊用手背胡亂擦拭着嘴角的血漬,又用掌心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因為強忍眼淚而微微發熱,眼眶泛紅。
走到距離江晚幾米之外的地方,江晚才聽到一聲低低的吸鼻子的聲音。
倏忽又消失不見。
江晚沒有前去安慰。
江煥的自尊心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低,更何況,現在的江晚跟江煥關系仍然尴尬。
江晚回到F大的停車場時,恰好聽到一陣排山倒海似地鼓掌,其中夾雜着幾聲漸行漸遠的“裴澤”的呼喚聲。
她沒再提裴澤的事情,沉默地回到別墅。回家第一件事,叫來布仲堯,連夜組成了“保護江煥弟弟”小分隊。
錢謹托人忙活了一晚上,将江煥的高中同學查了個遍。
淩晨兩點,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緩了口氣道:
“江煥高中同學裏,确實有個姓魏的,他叫魏威。”
“魏威?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房甜甜說。
布仲堯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家裏好像是開家具店的,城北那家很大的家具商城應該是他們家的。”
确定了那廢物的信息,再找他家的資料就變得很容易。
淩晨三點,房甜甜困倦得眼皮子不住地往下倒,布仲堯連連打哈欠。
江晚心中感動,小聲說:“謝謝你們了。”
江煥畢竟是她的弟弟,不是他們的。
房甜甜、錢謹、布仲堯沒必要這麽費時費力的幫她。
錢謹搖頭:“不是幫你,是幫江煥。”
江煥挺好的。
前兩天他們為了“劫富濟貧”同名小游戲裏的卡牌吵得轟轟烈烈。每個人都有想法,都想代表自己的卡牌厲害且獨一無二。
吵到最後,房甜甜煩悶地拿抱枕打他,不久江晚、布仲堯也加入戰場,四個人在別墅裏鬧得雞飛狗跳,最後客廳一地棉花,一言不發的江煥就坐在一旁笑着看他們打,等他們沒力氣了,又乖巧地把一切收好。
最後,還将每個人無心又無理的要求記住,默默設計出符合他們心願的卡牌人物。
房甜甜勉強擡起眼皮:“哭包弟弟聽話又倔強,總不經意就能讓人生起保護他的欲望。”
誰會願意看到天才學霸紅着眼睛躲在角落哭呢。
房甜甜、錢謹、布仲堯從小在精英環境下長大,人不傻。
他們幾個人陪江晚一起開清吧,途中就算胡鬧也有後撤的資本。
但江煥沒有。
即使這樣,在明明有更好的未來,更好的公司給他抛出橄榄枝的情況下,他依然選擇了江晚。
即使知道自己的幫忙微小,即使要省吃儉用,仍義無反顧地站在姐姐身邊。
錢謹他們不是在幫江晚,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想幫他。
第二天下午,魏威帶着兩個人照常堵在F大的後門。
站在魏威旁邊的一個男生小聲說:“魏哥,這樣不好吧?一連兩天過來堵,萬一這小子跟學校告狀怎麽辦?”
魏威譏諷地笑着。
“就他那膽子敢告狀?再說,高中的時候他也不是沒告訴過老師,有用?”
想到這,他笑容愈發燦爛。
還沒笑兩聲,江晚拎着一根棒球棍走來,上下打量着魏威:“就是你欺負我弟弟?”
“原來你就是江煥失蹤了十幾年的姐姐啊。怎麽,要替他報仇?”魏威斜睨她,嘲笑道:“就你這細胳膊細腿,以為拿了根棒球棍就能打得贏我,也太不自量力了。”
說完,連連大笑。
邊笑邊指着江晚道:“更何況我們有三個人。”
笑着笑着,他笑不出來了。
江晚身後,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一群西裝革履,個個一米八的黑衣大漢。
江晚微笑:“真抱歉。我有三十個人。”
魏威咽了咽口水,頓了一秒後忙往後方跑,跑了兩步又瑟縮着退到原地。
他身後,房甜甜、錢謹、布仲堯三個人帶着一堆保镖堵在後方。
魏威佯裝鎮定:“我告訴你,我爸是魏和集團的老板,你們動我一根汗毛,我爸弄死你們。再說,打人犯法,你動我我就告你們。”
江晚朗聲問:“簡逸,我們現在打人了嗎?”
“沒看到。”
“那犯法了嗎?”
捂着眼睛不看現場的簡逸嘆了口氣,他不明白,為什麽楚先生讓他帶着一群保镖過來處理這樣的事情。
“沒有。”
江晚:“我知道你想你爸爸了,于是特意請他過來了一趟。”
說完,江晚側身。
魏威的父親魏林上前,一腳揣在魏威胸口上,轉身說:“我這兒子沒用,是我沒教育好,你放過他一把。”
房甜甜、錢謹、布仲堯早走到江晚身邊。
錢謹:“魏總,沒教育那就現在好好教育教育。”
江晚:“我是個有素質的良好公民,不打人。”
魏林咬牙,從地上撿起棒球棍,一下又一下用力打在魏威身上,身下的人嗷嗷喚着。
“高中時候,你兒子在外欺負江煥,江煥告訴老師反倒被學校開除,不得不換了所學校。魏總,高中時候就知道兒子校園霸淩,怎麽現在才知道沒教育好?”布仲堯冷冷開口。
二十幾棍下去,魏威身上滿是傷痕。
江晚走近,傲然睥睨道:“魏威,從前江煥沒有姐姐,沒人保護他。但現在,我會保護他。”
說完,江晚轉身。
身形微微一頓。
兩米外,江煥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錢謹湊到她身邊小聲說:“為他報仇,當然要讓他過來發洩發洩。”
江晚嘆了口氣,朝江煥走進,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他。
“別哭啦。”
江煥頓了頓,摸到雙頰上的水漬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剛才在哭。
其實江煥小時候讨厭過生命裏那個沒出現的姐姐。
明明父母收入不高,但他們卻要把一半的薪水給在豪門不愁吃穿的姐姐。
小時候,班裏的其他同學都訂了牛奶,課間喝牛奶的時候,他只能偷跑到操場佯裝什麽都不在乎的獨自看書。
高中時,魏威跟他是同桌,他拒絕了魏威抄他作業的請求,從此就被他霸淩。
跟老師說沒用,最後只能被迫轉學。
原以為上了大學會好點,可是四天前魏巍再度找他。高中的經歷讓他再也不敢反抗,除了沉默承受,拍照記錄自己被打的證據,到了适當時機報警,他不知道還能怎麽做。
江煥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天神一樣的人擋在他面前。
就算已經不是真正的姐姐,她仍然會站在他面前,跟魏威說,她會保護他。
江煥雙肩聳動,低着頭,眼睛哭得紅腫,聲音裏帶着哭腔:“你..真的可以成為我的姐姐嗎?”
江晚不想在這個世界裏有太多留念,這樣,別離的時候太痛苦。
而她,又是注定要回到爸媽在的世界的人。
她笑了笑。
笑容像随風搖曳的金燦麥浪,風一吹,水光閃動,甚是燦爛好看。
“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成了江煥記憶裏,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
回家後,江煥将之前受傷時拍下來的照片交給簡逸,簡逸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會讓校園霸淩者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翌日,江煥成功回歸清吧這天,為了慶祝他的回歸和“保護江煥弟弟”小分隊的勝利,江晚我行我素地宣布停業一天,整日嗨皮。
前腳他們從清吧離開出門聚餐,後腳都戴鴨舌帽的裴澤呆呆站在清吧門口。
身旁有同樣落空的顧客說這話。
“唉,怎麽關店了。”
“門上貼了張紙,說慶祝家人回歸,歇業一天,明天酒水八折,望大家諒解。”
“明天打折嗎?那我明晚來好了。”
“最好早點來,按照這形式,明天等位室估計要被摘抄的人坐滿,來晚了還要站在外面等摘抄呢。”
裴澤不明白他們口中的摘抄是什麽意思,但他又不好意思問。
幾番徘徊過後,暗自打算,明天早上來早點就好。
第二天早晨七點,江晚都還沒來的時候,裴澤就在清吧門口等着了。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他坐在位置上認真抄完了150遍摘抄。
這時間還沒什麽人來,按照先後順序,他自然而然坐在了“1號店鋪”。
江晚将14家店鋪分成七間喝酒店和七間等位室。
店鋪由1到7順序排列。
江晚、錢謹、房甜甜、布仲堯、簡逸這群人經常在的店,就是1號店鋪。大多數人來這喝酒,都是奔着1號店鋪來的。1號店鋪位置雖多,但清吧客流量也大,每每九點多的時候,1號店鋪就坐滿了。
後續來的顧客,只能去後面的小店喝酒聊天。
裴澤在角落坐下,點了杯清吧的招牌“如你”後,拘謹地打量着四周。
這時很早,店裏沒什麽人,侍者熱情得為裴澤服務着,裴澤忍了半晌,才僵硬道:“不,不用管我,謝謝。”
侍者尴尬走開。
半小時後,江晚一群人來到清吧。
江煥今天沒課,來得很早。
剛來,他們坐在裴澤旁邊的大圓桌上商量“劫富濟貧”同款小游戲的事情。
江晚笑着:“弟弟,美工找好了嗎?卡牌應該還要美工畫出來。”
房甜甜把牛奶推到江煥身邊,“晚晚,求求你多看點群消息,上次弟弟不是還在群裏艾特我們,把每個人的卡牌都發出來了嗎?”
“噢。那時候我可能在打游戲。”說到這,江晚來勁了,“各位,晚上能不能不要有事沒事就在小群裏聊天。打游戲一會彈出一句話,你們知道有多煩嘛?”
錢謹回憶了下:“最近聊得不多。”
“錘子不多。昨晚我選了個英雄回到微信,就99+了。”
布仲堯舉手道:“我有個事。今晚我不回去住,錢謹,明天的早餐交給你了。”
錢謹嘆氣:“祖宗們,動動你們再不用就要幹癟的大腦,想想明天早上想吃什麽,行嗎?”
回複他的照樣是齊齊一句:“随便。”
錢謹累了。
裴澤在角落默默聽着,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聽他們聊天很輕松。
聊什麽都不用顧忌,就算不說話也沒人會主動喚你。
“江煥弟弟的事情解決了,可是晚晚的還沒有!”房甜甜猛地想起裴澤,忽然道。
江晚問:“裴澤這段時間,一場公衆演出都沒有了?”
“沒了。他此刻應該在好好準備世界巡演。”
不,他沒有。
突然被cue的裴澤成了個僵硬的石頭人。
不敢擡頭不敢動,生怕被他們認出來。
簡逸一大早就來了一趟。
見他們一群人坐在圓桌上愁眉苦臉的,問:“怎麽了?江煥弟弟的案件沒什麽大問題。魏威承認了高中、大學校園霸淩的事情。”
報告江煥弟弟的事情,也是他早上來的目的。
布仲堯:“他們在說一位鋼琴家的事。”
“鋼琴家?”
“對。裴澤。”
簡逸在新聞上看過這個人。
江晚把玩着空杯,随口問:“簡律師,你們楚總真的不認識裴澤?”
簡逸:“應該認識的。”
三個月前湛風集團的慶功宴上,裴澤來表演過鋼琴曲獨奏。
他隐約看到楚琢跟裴澤說過兩句話。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認識,若江晚提出了,以近段時間楚總的行為處事來看,他定會将人帶到江晚面前。
“上次我問表哥認不認識,他說不認識。”房甜甜猜測着:“難不成因為上次惹他生氣,他故意不告訴我?”
江晚把手中的玻璃杯放正,思緒飄遠。
這個世界的楚琢好像很愛喝酒,用喝酒邀請他來,幾率或許會大點?
“簡逸,能邀請你老板帶着裴澤一起聚一次麽?當我請他喝酒道謝。”
簡逸應得很快。
等簡逸離開後,面前四個人雙手抵着下巴,認真盯着她看。
江晚用手機屏幕照了照臉,臉上沒東西。
“這是幹嘛?”
房甜甜欣慰一笑:“沒什麽,只是感嘆。”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為了見裴澤一面,不惜用酒讨好表哥。能讓江晚這麽主動的人,真的不多了!
這次聚餐,他們一定會幫晚晚創造獨處的機會!
角落裏,裴澤眼眸微動。
拜師的機會..來了。
只有江晚才能教會他,怎麽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拒絕別人的請求。
就像那天她拒絕傳單一樣。
聚會選在後天下午。
天氣陰沉,像是要下雨的模樣。
房甜甜嫌棄地重重踢了一腳身旁的李璟銘:“你跟着來幹嘛?”
人越多,把不相幹的人帶走的幾率就越小。
用借口帶走楚琢,給江晚和裴澤制造獨處機會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又多了個狗皮膏藥。
李璟銘從車窗朝外看,懶散地問:“你們出來烤肉聚餐,我為什麽不能來。”
房甜甜懶得理他。
到達聚餐地點時,裴澤和楚琢正相顧無言地坐在洋樓前小花園的石凳上。
見江晚來了,楚琢下意識地起身,剎那間,理性戰勝感性,冷靜自持地坐在原地。
他跟江晚,在這個世界不熟。
裴澤也沒動。
但此刻內心戲很多。
他擔心坐着不動十分不禮貌,又害怕起身跟江晚初見不知道聊什麽,最後尴尬。
糾結半晌,直到江晚走到他們面前道了聲好,裴澤才算解脫了。
楚琢的目光越過江晚,落到一直盯着江晚背影的李璟銘身上。
眼神跟對方的對上,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李璟銘訝異道:“沒想到楚總私下也會參加這種聚會。”
楚琢撫着袖口,禮貌起身。
沒等他開口,江晚淡淡道:“那可能是你見識得太少。”
李璟銘:??
裴澤是楚琢帶來的人,江晚自然不能讓未來員工的朋友在聚會上不悅。
李璟銘在江晚這受了憋屈,沒膽子反抗。
反抗只會引來更多的“江氏直語。”
沒有說話的地方,他全場一聲不吭地悶悶烤肉。
一米外的木制小桌上,江晚慢吞吞地切土豆片,速度堪比樹懶。
楚琢嘆了口氣。
還是沒學會做飯,也不知道她姥姥去世後,她怎麽過的。
将袖口挽起,他淡淡道:“給我。”
江晚沒反應過來。
楚琢沒說話,站在她身側,從江晚手心裏小心翼翼地奪過刀。
土豆片薄厚适當,楚琢動作也比她熟練很多。
江晚擡眸盯着楚琢的側臉看了兩秒後,不自在地挪開。
她又在楚琢身上,看到了鄰居的影子。
“表哥,你什麽時候學的做飯?”房甜甜好奇道。
楚琢動作頓了頓,眼眸半阖。
這曾經是他的愛好之一。
食指不自覺地用力捏住刀柄,他壓下心底驀地湧來的絕望,沉聲道:“忘了。”
房甜甜乖乖應下,将土豆片交給李璟銘烤。
李璟銘瞧着那碟土豆片,不滿地斜睨江晚那邊。
他在這兒煙熏火燎地拷東西,江晚怎麽就非得待在楚琢身邊。
李璟銘揚眉:“江晚,這邊人手不夠,過來幫忙。”
江晚對面,無事可做的裴澤來回翻着歌單。
他們怕他手受傷,并沒有給他安排工作,見李璟銘那缺人,便說:“我去。”
房甜甜、錢謹、布仲堯齊齊高聲喊:“不可以——!”
聲音之大,讓江晚心裏打了個激靈。
房甜甜勉強笑着解釋:“裴澤,你的手可能會被火燙傷。還是錢謹去。他不用彈鋼琴,手傷了也沒事。”
錢謹:...?
錢謹雖然郁悶,但是為了晚晚甜甜的戀愛和以後早餐的壓力有人共同承擔,苦着張臉站在李璟銘身邊。
房甜甜滿意地點頭。
木制小桌上,只剩下楚琢是多餘的那個。
現在她跟布仲堯的任務是:怎麽把楚琢這個電燈泡騙走。
但楚琢并非一般人,身上的那股淡然氣質讓人敬而遠之。
陰沉沉的天氣毫無征兆地下起暴雨。
一行人來不及想其他的,忙帶着東西跑回休閑區的別墅中。
別墅下,江晚看着遠處被雨打濕的肉有些心疼。
打濕了她中午吃什麽..
“把東西搬回來在別墅裏烤吧。”江晚心心念念的全是烤肉。
其他人沒什麽意見。
錢謹從車裏拿出兩把傘:“我只帶了兩把。”
“那一對一對的去拿東西,我跟錢謹,江煥你跟老布。”房甜甜說,目光落到江晚身上時,靈光一閃,剛想開口讓她跟裴澤一起,李璟銘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傘。
他得意道:“晚晚,跟我一起。”
話音剛落,“嘭”的一下,有傘撐開的聲音響起。
裴澤鼓起勇氣道:“江晚,我剛好有事跟你說。”
楚琢淡淡地撐開傘,一言不發地看着江晚。
渾身散發着“這裏是我的地盤,還有人敢拒絕我嗎”的冷漠氣場。
房甜甜、江煥、錢謹、布仲堯四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什麽絕美修羅場。
如果不知道江晚心心念念裴澤,他們四個一定看得津津有味。
四個人等着江晚紅臉躲進裴澤的傘下,開啓一段雨中漫步的絕美愛情。
可這一幕遲遲沒有出現。
江晚眨眨眼,在斜挎包裏翻了翻。
“啪”一聲,一把淡藍色印着雛菊的小花傘在雨下搖曳展開。
江晚撐着傘率先走進雨裏,興致沖沖道:“每個人帶一點,就不用再去第二次了!”
大家:?
這是去不去第二次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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