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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汛，藥我給你端上來了。趕緊地......”推門而入的李大江臉色變了，下一秒，恢複常态，像是沒看見任何人一樣，步履平穩地端着沖好的藥劑進來，把藥放在床頭櫃邊，緩聲說，“小汛，喝藥了。”

聞汛離開洛景天的脖子，松手，擡腿。洛景天也恢複了自由，翻身坐起，一只長腿曲蜷着，一只長腿挂在床沿。

“趕緊地把藥喝了。”在看不見的角度，李大江一張圓胖臉皺成了個核桃。

“老李，你幹嘛一直低着頭。”聞汛想先給李大江打個預防針。

“我覺得還是不擡頭的好。”李大江擠出一絲笑。

不用擡頭，剛才那一眼，那副場景已焊在了腦海裏。聞汛和一個光着身體的Alpha，身體接觸密切，姿态不成體統。如果是小汛在下面，他第一步肯定是把手裏的藥給潑在這個Alpha。可他看到的是，聞汛把人家給死死地壓着。

基于他家對小汛的擔心，短短一秒內，他還是重點看了一眼那個Alpha。

還是辣眼睛哦。那個光滑滑的身子。白得晃眼，白得不像話。像個病痨。

而且，還是個信息素等級極低的Alpha。一級，不能再高了。

小汛可是還沒有分化的。這就眼光了？。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聞汛問。

“.......找工作。”洛景天給出一個标準答案。

“現在住哪兒？”

洛景天不語。這段時間，他在各個地方漫游。身上有些錢，可以保證基本的生活。但并不足以讓他生活得自在從容。而且，他有些事要查，要不停地在一些特定場所出入穿梭。

“有地兒住嗎？”聞汛換了一個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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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洛景天沉默地回答。

“沒地兒住，沒工作，那就是無業游民。”聞汛瞧了一些葉景天的腹肌。

這一身好肌肉，看來是幹體力活的。身體精瘦，沒有一點奢侈的肥肉。

聞洛穿來之前，接觸過的工地工人，都有着一副健碩的身體。只是那些人因久在日光下作業，通常通體黝黑。不像洛景天這樣，白得有些冷豔的樣子。

行吧。雖然洛景天有些暴躁症，但樣子與氣味，聞汛不讨厭，把這人趕走了，再找一個，可能還不如他。

“老李，這人叫洛景天，是我朋友，因為家裏有事，要在這兒裏借住一段時間......你給他收拾一間房子出來。”

李大江抽了抽嘴角。你當我是聾子呢。剛才不是說了，沒工作，沒地兒住，就一無業游民。

“小汛！你是不是對老爺說一聲啊。你這麽大了，按理說，也不用事事向他彙報，不過，他們要是過來看你，家裏忽然多了一個人……”李大江蔫蔫地反抗。

“老李，這段時間，對面的王姨不停以各種借口過來找你，你也留她吃了幾頓飯，你是不是也有什麽喜事要向我爸彙報？”聞汛悠悠地說。

“我去收拾客房了。”李大江忙說。

“等等，你就把我套間的書房整整。”聞汛說。

李大江的嘴角又抽搐了。

這四層別墅，就只住着他與聞汛，一樓是他的領域，二樓大部分是聞汛的套房。書房可是和他的主卧連在一起，聞汛以前常在那裏休息，算是個次卧。

聞汛把一個陌生人安排在自己的卧室裏？書房裏沒衛浴，兩個人還要共用衛生間，洗浴室？

聞汛分化再即，要是和這個一級Alpha，來個暗通款曲，珠胎暗結什麽的……

李大江想不下去了。“小汛，樓下的客房又大又舒服。”

“老李，我打算下午去領藥。”聞汛抛出了交換條件。

“小汛！”

李大江一雙圓圓的眼睛亮了。聞汛一直拒絕領取政府發放的特效藥，可把他愁死了。聞汛這都二十二了，還沒有分化。急啊。分化後，所有的器官才開始發育。也才有孕育子女的可能。

雖然聞令望給聞汛配了些藥，讓李大江督促他按時服用，但也比不上政免費發放的特效藥啊。

聞汛父母離異，李大江是把聞汛當自己兒子，是真操心。

“那你可記着喝藥，我把藥給放這兒了。”李大江喜滋滋地邁步就走，免不了從洛景天身邊擦過。一不小心挨着洛景天的那條白花花的長腿了，“唉，抱歉。”

洛景天像是沒有聽到，也沒看他這個人，但全身發出冰冷的氣息。

李大江一出去，聞汛就跳下了床，端起杯子，到了衛浴室，把藥給倒在了廁所裏。

聞汛不想分化。縱然分化了，他也不想讓自己變成香噴噴，無時無刻散發着信息素Omega。如果可能，他想當個Beta。與事無争，游哉悠哉。

但這是不可能的。這具身體從出生開始，基因就注定他将會分化成為一個Omega。

“那是什麽藥？”洛景天問。

“促進分化的藥。”

“怎麽不喝？”洛景天聲線清越寒徹，自帶寒意。

“我不想被人标記，也不想标記任何人。”

“不喝還是會分化。”洛景天說。

“但會是個信息素很稀薄的一級Omega。”聞汛看到洛景天雪白的□□，想起什麽事，“你那衣服扔哪兒了？”

“浴室裏。”

“你那衣服也別要了，扔了吧。你去衣帽間找一套我的衣服先穿着，我讓老李把梳洗用具送上來，把自己弄幹淨利索後，到書房找我。”

洛景天轉身去了衣帽間。聞汛拉開衣櫃門，換上衣服，梳洗完畢。

從衣帽間過去，就是書房。書房通透明徹底。一面是露臺，一面是半面牆的窗戶。靠窗戶的一方，支了張單人床。才過來的時候，不太接受自己的命運，聞汛在這裏睡了相當長時間。直到想通了，發現裏面的大床要舒服得多，便不再擰巴了。

聞汛踱了兩步，用腳步丈量一下床的尺寸。洛景天個挺高，睡在上面可能有些憋屈。不過，最多也就一個月的光景。他不信自己一個月都分化不了。

正想着，洛景天已出現在聞汛眼前。卧房、衣帽衣、書房都是相通的。其實書房還有個門，從外面兒可以進來，不過，這已不重要了。

聞汛的目光緊緊咬在洛景天身上，有些憋屈。

“你多高？”聞汛苦着臉。

“185。”洛景天說。“這是找出的最大一件了。”

洛景天身上穿着聞汛開學典禮時買的襯衣西褲。買的時候，就是往大了買的。指望能在結業時再穿一次。可現在穿在洛景天身上，像是大人偷穿了小孩兒的衣服。

“你多高？”洛景天回問。

“……183。”聞汛含糊地說，“我叫你過來，不是和你讨誰高誰矮。”

洛景天看着聞汛，神色涼涼。如果沒記錯，是聞汛先挑起的這個話頭。

“坐吧，我們一起商量個事。”聞汛決定直入正題。

洛景天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身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姿态居然有股從容優雅之氣。

這讓靠坐在書桌案前的聞汛有點尴尬。身高的差別有點兒明顯。

“這樣的，你接下來的事情，不是要找份工作嘛？剛好，算你幸運，我這兒剛有份工作。”

“......什麽工作。”

聞汛挪了挪身子，畢竟這種要求不太好說。

“你大概也清楚，我是個Omega。兩個月了還沒有分化。檢查了，說是身體激素嚴重缺乏。為了促進分化，只有去服藥。你剛才也看到了，我根本不想吃藥。因為吃藥會同時促進身體發育，我可不想去那麽早發育。所以呢.....”

聞汛又挪了挪身體，“我想借用一下你身上的信息素。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呆到我分化為止。我看最遲也就一個月，最快也就一周吧。不過，不管是一周，還是一天，薪水都按一個月算。你看怎麽樣？”

說完了，聞汛琢磨洛景天的神情。這人面部管理還真是嚴格，在他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聞汛咳了聲，對談條件之類，他并不在行。“包吃住。”

“你多大了？”洛景天問。

“怎麽？”洛景天還第一次表現出對聞汛有興趣的樣子。

“有十七？”洛景天問。

“我二十二了。”聞汛一下子從書桌上跳了下來。

“那是不早了。”洛景天說。

帝國的ABO分化通常在十八歲以前完成，信息素略充盈的，十六歲就能完成分化，像聞汛這樣的，确實太遲了。

“什麽早不早，這不是你管的事。對了，你同意嗎？”

留在這裏有好處，有壞處。洛景天有些必要的事要去做，留在這裏，會限制自己的一部分自由。但另一方面，在這裏不用再操心每天的食宿問題，會有更多的精力讓他做自己的事情。

見洛景天不語，聞汛心裏有些毛燥，“你以前打工薪水多少？我給你加倍。”

洛景天去看聞汛。狀态不算好，一張白玉般的臉蛋泛着微微的紅暈，在等待中，又不耐煩地解了領口處一粒衣扣，露出玲珑精致的鎖骨。

這人正處在分化前沿狀态，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很不穩定。

洛景天明明沒有記憶，卻深知道那種痛苦難挨的滋味。

“你是把我當藥使？”

“這種理解也算不錯。”一開始，聞汛還有點嫌棄洛景天來歷不明。沒想到，現在着急上火是反而是他自己。這算是上天掉下來的餡餅，聞汛根本沒想到洛景天會猶豫。

“我的信息素對你有用嗎？”洛景天問。

“有用沒用我都會付你薪水。”聞汛避重就輕地回答。同時，再次強調了薪水。

洛景天目光看向窗外。早晨白亮柔和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有點唯美。

“我要有自己的時間。”

“那還用說，我又不是讓你當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镖。”聞汛咧開個微笑。

搞定。

“下午我去領藥，你和我一起。”聞汛站直了身體。

洛景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