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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聞汛開着車，坐在副駕座的葉小白一直從後視鏡中盯着洛景天看。

“聞小汛，你不是最讨厭Alpha的嗎，怎麽把一個Alpha弄到你身邊。你不是說分化後，就和我搞基嗎。”葉小白湊到聞汛旁邊說。

葉小白是個已分化了五年的Omega。信息素等級勉強二級。因為自己不春心蕩漾，心态完全是個中性。個頭不矮，頭發利索，連汗毛都沒有Omega的溫柔溫婉之美。

相反，倒是一股少年氣。

葉小白和聞汛算是發小，現在還在同一所大學就讀。葉小白家世顯赫，家裏三代從政。爺爺是內務府高官秘書，老爸是個地方谏員。

這個世界體制頗為有趣。君主內閣制。君主由皇室世襲，相當于大統領。以君王為中心的內閣依法行政。內閣成員則有上下谏院選舉産生。谏院也是最高立法機構。谏員則由自下而上選舉産生。

聞家賣藥為生，免不了和高官打交道，而葉小白爸爸競選谏員的時候，聞家也沒少出錢出力。兩家交往甚厚。

當然，這都是雙方家長的事，聞汛與葉小白不關心世事，倒是純正清潔的友情。

“司機。我雇的。”聞汛從後視鏡裏看過去，後面的洛景天只是注視着外面，認真地看着街景。

“是司機？那怎麽是你開車？你當我傻。”

“才買的新車，怕他給弄壞了。”

聞令望才給聞汛買的車。怕他身體不舒服，又憋不住出去玩，所以就給了這筆投資。帝國車輛技術處于巅峰，完全實行了全自動，可以不需要駕駛。聞汛坐在駕駛座，也相當輕松。

“我也就三天沒見你，這就多了個情敵。”葉小白搖頭嘆氣，“你不是不領藥嗎？”

“不裝個樣子，我爸要發瘋。”

發瘋後，斷他財路，付不起洛景天的薪水，是得不償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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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時候能返校？”

聞汛這一個月，基本都在休學家。聞令望也沒指望他繼承家業，也就任之由之。

“一周吧。”聞汛不太确定。

洛景天只是向着車窗外，對兩人的對話充耳不聞。街景在眼前閃過，無比陌生。

漢青醫院是國家定點免費領取藥物的醫院。

“你在車上等我。”聞汛把車鑰匙往葉景天身上一丢。

“那人真是你司機？”葉小白不停回頭。

“還能是什麽？”

葉小白壓低聲音說，“你沒看新聞，有個變态Alpha把一個四級信息素Omega關起來，當人工提吸食機，每天吸他的信息素.......不過，已經被抓判刑了。”

聞汛腳步不停，充耳不聞。

漢青不愧是R省最大的公立醫院。候診室大廳坐滿了人。都是過來免費領取政府發放的藥物。主藥物主要對象是信息素不足，無法正常分化的Aloha、Omega。兩人領了號，兩人坐了下來。

“這是怎麽大的一類群體啊。”葉小白感嘆。

聞汛觸動手腕上環形的手機，啓動光屏，閱讀電子書。葉小白湊了過去一起看。

“我說這是誰啊，原來是聞汛。”對面過來一對頭。正是姜越歌。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三級Alpha。

姜越歌和聞汛、葉小白一向不對付，在學校也是你來我往，針鋒相對，現在遇上了，真是不是冤家不對頭。

不過，姜越歌爸爸是漢青醫院院長。姜越歌學的也是醫學專業，極有可能是在這裏實習。

“聞汛，你來領藥了。不是不領嗎？還是扛不住了。我會交待護士長，讓他多給你拿幾份。你發育遲緩。不像我。”姜越哥幾分得意。十五歲就分化，信息素等級三級，勉強及格線。

“我分化早晚有什麽關系，我又不需要趕緊地地生孩子，去搶老爺子財産。”聞汛慢條期理地說。

姜越歌臉色一拉，沉了下來。他家庭複雜，Alpha的老爸姜平維娶過三任太太。第一任因病離世，第二任離婚。他是第二任夫人的孩子。現在的是第三任，因為家業大，子嗣多，所以都急吼吼地要生孩搶家産。

只是，現在全帝國信息素匮乏的時代，生個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行，我就等着看你分化成什麽樣。”姜越歌指着聞汛，故意放出信息素，想要對聞汛進行壓制。縱然聞汛還沒有分化，但做為一個Omega，本能對他的信息素應該還是感覺到的。

“大廳廣衆，收起你那點臭不可聞的大蒜味。”聞汛淡淡地說。

帝國文明程度高，法律健全。Alpha在大廳廣衆之下釋放過量信息素，引發騷動，可以以“尋釁滋事罪”拘留。

但運用實際，這個并不好判定。過量，過多少？

就像是騷擾一樣，取證困難。所以，Alpha之間靠信息素引戰并不在少數。

“你才大蒜味。你全家都大蒜味。”姜越歌氣得舌頭都捋不直了。“你懂不懂，什麽叫苔鮮味。這是獨屬于Alpha的粗犷，狂野.......”

“随地釋放信息素，就是随地大小便。”聞汛繼續攻擊。

葉小白哈哈哈大笑。

姜越歌要急暈過去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聞汛，你還想不想要藥了.....”

“他真不想。”葉小白說。

聞汛卻有些分神。聞汛正處于分化階段，對氣味相當敏感。他隐約聞到一股信息素的味道。這裏AO聚集，難免會有零星信息素飄散。

只是這個氣息，飄散在空中，有些少淡,有些難于把握，卻就是讓人無法忽視。

大概附近有Alpha。但信息素級別要比姜越歌高得多。所以，可以直接越過姜越歌，向這邊傳遞過來。

大廳裏還有一部分Alpha，但要麽沒分化，要麽等級低。不可能傳播這麽遠。

姜越歌與葉小白還在你來我往了幾句，忽地閉上了嘴，他也發現一些異樣。

而這股氣息卻忽然猛地濃烈起來，在空中猛地炸裂，像是一股突如其來的氣流，帶着巨大的沖擊，撲面而來，這讓姜越歌覺得強烈的不适，心速也猛地加快。

再一看整個侯診室的Omega。個個臉色通紅，目光流轉。他們引頸而望，竊竊私語，似乎在尋找這個信息素的來源，又似乎不做些小動作，無法派遣這股信息素帶來的激蕩。

與在場的Omega的不同，姜越歌是身為同類Alpha的敵意與壓迫感。

與他一樣的幾個Alpha也感到了威脅。個個一臉警惕，如臨大敵。但因為這股來歷不明的信息素過于強大，與敵意同時升起來的是雙腿發軟，以及膽怯。

葉小白還沒發應過來，只覺得心裏毛躁。

“聞小汛，我覺得有些不對頭啊。心裏毛毛躁躁，我這是不是發情期快到了。不過，不對啊，我分化了三年，每年發情期不過一、兩次。怎麽可能呢。那我這是怎麽了？我是不是感冒了。發熱？”

聞汛雖然沒有分化，但因為整個身體狀況正處于不平衡時期，此時對信息素卻更敏感。

比起在場Omega，單純引發的情動，聞汛體感更加豐富與複雜，也很迷惑。

整個人處在一個曼陀羅的原野。四下是一望無際的火紅，空氣中彌漫着甜蜜的氣息。一陣風吹過，帶走一些曼陀羅的種子。這些種子在土壤裏、空氣中生根、發芽，帶來更大的甜蜜而蠱惑的味道。

雖然知道這氣味有毒，但聞汛暈醉而舒服，讓他不由又深吸了幾口。

“聞汛，我有點頂不住了。你沒事吧。”葉小白去擦額頭上的汗。

“沒事。”聞汛不确定地回答。

一個Alpha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大聲質問：“是誰，是誰在放信息素？”

整個候診大廳已開始混亂。信息素引起的原始本能在空氣中震蕩、傳播、擴散。

“大家冷靜。這個量的信息素不可能是誰釋放的。”姜越歌出身醫學世家，對這還有些了解。這個量與強度不可能是人類放出來的。他自己是4級信息素擁有者，也遇到過5級，心裏有個度量。

“這怎麽回事？”姜越歌叫住正小跑而來的護士長與幾個保安。

護士長是個年長的Omega，此時也氣喘籲籲。

護士長先遞給姜越歌一個防護口罩。“好像是藥房那邊。我們正要過去看看。你要去嗎？”

姜越歌看了眼聞汛與葉小白，兩人的臉都通紅通紅。聞汛還有些氣喘。姜越歌恨恨地又從護士長手裏拿過兩個口罩，向他們扔了過去，跟着護士長就跑了。

“一起看看去。”

聞汛也是好奇心重。信息素的攝取，雖然不僅僅，但絕大部分是從口鼻攝入。特定的口罩能擋一大部分信息素。

“趕緊地。”葉小白也戴上口罩，心中的波瀾立即平定了不少。他和聞汛一樣，是不嫌事大的人。兩個人跟了過去。

藥房，準确地說是個放藥品的倉庫。在門診樓旁邊，自成一體。越是靠近，信息素越強烈濃稠。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幾個人戴上口罩的緣故，反而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了。

姜越歌一邁進倉庫大門，怒從中來。

地上有幾支打碎的藥瓶，從裏面發出強烈的Alpha信息味。這是信息素強化劑的一種，也是用于治療信息素不足症的。看來這強烈的味道就是從這裏散發出去的。

果然是藥物洩露。

“怎麽回事？”

“可能是搬藥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幾個工作人員已在收拾現場。

“怎麽這麽不小心？”姜越歌這一刻老爸上身，現場指揮起來。而且因為有兩個同學在一旁觀觀摩，這種自豪感更足，十分投入。

“啧，幸好是倉庫，要是在侯診室，還不引起大亂。”葉小白在一邊煽風點火。

聞汛拉了拉口罩。這藥物雖然強大，但似乎揮發也很快。現在縱然處在事發現場，反而沒有在侯診室那種濃烈感覺。

四面八方，密不透風信息素，像是要從他每個毛孔裏鑽進去一樣。

現在這個藥物，味道濃烈，反而沒有那種綿密的效果。而且，因為太濃，有些刺鼻。也不好聞。

“走吧。”弄明白了原因，聞汛沒了興趣。

幾個人重回候診廳。因為聞汛與葉小白中途離開，已錯過了叫號。姜越歌特意交待護士長，給聞汛多拿幾份。

“別謝我。看在我們同學份上，給你多拿了幾份。”姜越歌一臉得意。

聞汛塞到了葉小白手裏，“給你。”

“我也不用啊。”葉小白緊跟着聞汛往外走。

到了停車場。車上空無一人，不見洛景天。

“人呢？上廁所了？”葉小問。

聞汛想起洛景天還沒有通訊工具。

“等等吧。”

兩人坐在車上等洛景天。十分鐘後，洛景天出現在兩人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