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警告

警告

楊樂開的車是一輛房車,裏面有簡單的迷你廚房和空間狹小的上下單人床。甚至還在不算很寬敞的地方,放了擠了兩個懶人沙發。

他說:“我們哥三個平時要到一些比較遠的靈異事件門店拍攝,有時候一天拍不完,為了節省住宿費,就一起湊錢買了這個小房車,拍到哪睡到哪。”

宿塵點點頭,他知道有的司機開車和人說話或者放激情音樂,是為了防止自己睡着。

“你們是不是要經常在晚上拍攝。”畢竟很多人都以為鬼只有晚上才出沒。

但其實并不是如此。

只是人的眼睛在白天看不到鬼的影像,個別的人在晚上可能會無意中捕捉到一些鬼影。

白天這些鬼也會出來,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怕光。

楊樂看性子冷淡的宿塵願意跟他說話,挺開心,直接就拉開了話匣子。

不過他聲音有刻意放小,畢竟放車裏兩個兄弟上車就睡了。

熬大夜拍攝不光是體力精神問題,他們還要當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會遇到什麽。

就算知道自己拍的東西故弄玄虛,可深更半夜在流傳鬧鬼的地方拍攝也是高度緊張,膽戰心驚。

長期如此,人會很累。

“為什麽要拍這些賺錢?”宿塵覺得他們這樣很傷身體。

“一開始單純為了好玩,”楊樂有些無奈,“後來慢慢積累了粉絲,賺到了一些錢就來勁兒了。”

他說:“有段時間我和我哥們很拼,靈異探店視頻更新勤快。但那時候我們為了名氣,都是作假,哪有真的鬼給我們拍。”

“而且……”楊樂嘆了口氣,“年輕不懂事的時候,還模仿過國外靈異網站一個小博主的視頻。我們幾乎是把那個博主流量好一點的視頻都翻拍一遍,結果……”

“被人扒出來抄襲,賠了很多錢。”

“我們小有名氣的時候,跟這家靈異公司簽訂了合,當時不懂,被眼前那點利益沖昏了頭,直接和公司簽訂了20年合約,每個月有業績要求。說真的,靈異視頻假的太多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是看哪個博主能拍出來點新意,給靈異愛好者點刺激。這一行雖然冷門,卻也競争挺激烈。”

楊樂說:“我們賠錢給那個博主後,公司的合約沒有取消,只是被降了首頁推薦次數。公司讓我們淡出大家視野一段時間,等互聯網上不怎麽讨論我們,再慢慢做視頻。”

“這不就是放棄我們的意思,不給推薦位我們,靠自己更達不到業績要求,那豈不是還要賠公司錢。我真的很需要錢。”楊樂看了一眼宿塵,都是感激,“我來找你,都準備傾家蕩産讓你給我拍一次真的鬼了,沒想到宿醫生願意幫我,我賺到錢了,上一個視頻轉了不少。因為孫玄玉孫大師的一個真字評價,驚動公司大老板直接跟我談,要我繼續跟你合作拍攝,還要給我重新首頁推薦。”

楊樂激動說着說着,就酸了鼻子:“我負債三百多萬了,還不起,賺不到錢,就差去自殺了。”

“嗯,”宿塵知道了他的事兒,決定幫幫他,“我不能一直跟你合作,等你還清債務,就不要來找我拍攝這些了。”

“好好!好!”楊樂拼命點頭,“太感謝你了宿醫生!”

他開車都覺得有勁兒多了。

驅車半個小時,楊樂的房車停在了一個花園別墅的崗亭前。

保安确認了他們的身份,讓他們戴了個電子手環才放行。

楊樂說:“這東西是錄音用的,從進入這個崗亭大門以後,我們的所有行為都在監控之下。”

宿塵點點頭,這些東西有沒有效果,完全取決于他要不要讓它失靈。

楊樂的車開進別墅前的花園通道,羨慕人家有錢。

秋天花都謝了,人家就放滿了仿真百合花和向日葵,秋日陽光之下,金燦燦的花海和雪白的花海交接,簡直不要太美。

“宿醫生,有錢真好啊。”他感嘆。

“他不信風水?”一般有錢人不都很相信這些,并且會改運改命,讓自己越來越好。

“啊?怎麽看出來他不信風水?”楊樂不懂這些。

“這裏不合适居住,”宿塵看着普通人看不到的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密密麻麻藏在花海之中,跟他說,“要不就是有什麽風水大師要害他,才讓他在這建別墅。”

楊樂看着他的視線來回掃視,各個都有目标聚集,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wc,你不會看到了很多鬼吧?”

“诶,你們看那個人在做什麽?”

車裏另個一人忽然看着車窗外一個穿着太極服的男人。

“這不是我哥們的舅老爺嗎。”随着車子開得近了,楊樂認出來了。

只見這個年輕英俊的男人,仰頭看着天空,嘴角露出詭異微笑,鼻腔裏一直發着小獸的尖銳叫聲。

“啧,有點瘆人啊。”楊樂大白天出冷汗。

他拿出專業設備,開始拍攝。

機器聲音,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把頭放正,表情幾乎是一瞬間恢複正常。

“哎喲,脖子好酸。”他看到宿塵的白大褂和手裏提着的中藥箱子,開心走過來。

他上下打量着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宿塵,禮貌伸出手,“這麽年輕?”

男人在疑他的醫術。

宿塵跟他握手,然後順便抓起他的手裝模作樣切脈。

男人順勢也沒動,等着。

“我叫陳世廷,醫生怎麽稱呼?”

“宿塵。”宿塵簡單明了,對他說,“你這醫院查不出來的毛病,應該有三個月了吧。”

“诶?你就是通過把脈知道了具體時間?”陳世廷有些驚訝,不過他随後一笑,邀請宿塵到旁邊的觀賞桌凳旁,坐下,說,“不會是我那個到處給我找醫生的侄子告訴過你我什麽時候覺得不舒服的吧。”

這裏有一個不規則的小水池,蜿蜒幾條河流通向一邊的水渠,裏頭有不少錦鯉緩緩游動,賞心悅目。

楊樂提前和陳世廷的侄子,也就是他的哥們溝通過,可以進行拍攝,所以這句話,陳世廷是故意看着鏡頭問的。

“你們為了拍攝效果也不能這麽假。”陳世廷有些挂臉。

楊樂賠着笑臉解釋:“沒,真沒提前告訴宿醫生,我倒是知道您什麽時候不太舒服的。”

陳世廷不信,他把手縮回來,審視宿塵。

宿塵面色不改,他用靈力探查到這人身上不屬于他的邪祟之氣是什麽時間纏上的,精準度也許比他自己的感知度還要準确。

人往往被不屬于自己的陰邪之氣影響到有身體不舒服的感覺,通常都要被纏了一陣子了。

其實陳世廷已經被這裏的東西纏了大概有四個多月了。

“我也沒什麽大毛病,就是小毛病惹得我心煩,我估計是神經上出了點問題。要是國內不行,我準備出國去看看了。”陳世廷看着宿塵,語氣透露出嫌棄他年輕輕出來招搖撞騙的意味。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左腿有沉重感,邁步沒有右腿輕松。”宿塵也不生氣,對他滿是嘲諷的語氣不在意。

“嘶!”陳世廷都已經站起來準備說送客了,聽到這個又坐下來。

“還真是,這個我沒跟我侄子說過,你真的是把脈看出來我左腿有點毛病的?”

宿塵點頭。

那肯定是,這人左腿上挂着一只水光溜滑的大黃鼠狼,胖的跟球一樣,能不沉?

黃鼠狼滴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宿塵,一臉好奇的樣子。

“有點意思,”陳世廷又把手遞給他,“繼續。”

他決定暫時相信這個漂亮的男孩子。

宿塵搖頭:“不用了。”

他壓根也不會把脈。

他繼續說:“你脖子經常會發出咯吱咯吱骨頭響。”

“對!”陳世廷點頭,他開始相信宿塵了,“厲害了啊。”

嗯,因為有只黃鼠狼在他頭頂安家奶娃呢,一窩黃鼠狼壓着,脖子不堪重負,能不響嗎?

剛才陳世廷仰頭望天詭異笑着,就是黃鼠狼媽媽拽着他的頭發,讓孩子們拉粑粑到地上,省得髒了頭發窩。

“還有你的手臂,是不是經常酸麻,擡不起來,或者放不下去。”

“你?你好神啊!你這麽就能靠着把脈那幾秒知道這麽多我的小毛病?”陳世廷佩服,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有顏值有本事,宿醫生是個人才。”他誇起來沒完。

宿塵莞爾一笑。

因為陳世庭兩條胳膊上都挂着黃鼠狼,時不時蕩個秋千,惬意得很。

“根據你的體質來說,這裏環境太潮,不适合你居住。”宿塵開始瞎掰。

陳世庭這是捅了黃鼠狼的老巢,把人家世世代代修煉的靜谧之地給挖了坑,打地基蓋別墅,破壞了人家可以吸納日月精華的寶地,人家不折騰他折騰誰。

“這麽說,我在這受了潮氣,得了風濕,所以才會覺得身體沉重,偶爾失去知覺?”陳世廷想了想,點頭,“沒錯,我的确是住進這新別墅以後,才慢慢感覺到不對勁兒的。”

宿塵讓他盡快搬走。

可陳世廷不舍得,他覺得把除濕工作做到位就行。

聽到這家夥不肯走,他腦袋上的黃鼠狼直接就拉了泡屎甩他臉上了。

宿塵:“……”

陳世廷忽然就覺得臉上好像被什麽黏糊糊的東西糊住了,鼻腔頓時一股惡臭。

“诶呀,”他對宿塵說,“我最近好像還得了鼻炎,偶爾就聞到一股惡臭。”

宿塵:“……”

再不搬走,估計能臭死。

他看了一眼報複的黃鼠狼。

黃鼠狼媽媽和他對視一會兒,忽然警覺開口:“你能看到我?”

“嗯。”他嗯了一聲,既是回應陳世廷,也是答應黃鼠狼。

“你是道士?”黃鼠狼察覺到宿塵不一般,有些慌張,她尾巴豎起來,發出尖銳叫聲,散發信號。

霎時,這偌大的花園中以及別墅房頂上,密密麻麻出現了大大小小的黃鼠狼。

他們全部像人一樣站立,雙眼綠光,尖銳叫着示威。

“這人不分青紅皂白搶奪我們領地,破壞我們風水,導致我族許多黃鼠狼吸納日月精華的法陣被毀。他如此行徑,我們沒有殺了他,只是想辦法讓他不舒服趕走他,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兒。你今天要是不講道理收伏我們,我們也不會怕你!”黃鼠狼媽媽十分生氣,對宿塵發脾氣。

然後她看向遠處。

宿塵也看過去。

只見一個和正常人類個頭差不多的老者,銀發滿頭,雙眉飛天,眼睛呈橙黃色,炯炯有神望着這邊。

他拄着一個飛鶴紅木拐杖,雙腳懸空三寸,怒目盯着宿塵。

楊樂随着宿塵的視線也拍過去,雖然什麽也拍不到,但是他知道那裏一定有東西,只要後期讓宿塵給施法能現象就行了。

宿塵看着老者,目測得是只千年修為的黃鼠狼了。

“挺仁慈。”宿塵評價。

老者冷笑一聲,“我們可不像你這樣濫殺無辜的道士一樣,只要有錢賺,就到處抓鬼收妖。”

“什麽仁慈?”陳世廷看他看着遠處,自言自語很奇怪。

“陳先生在國內醫院查不出來身體究竟出了什麽問題,覺得國外的醫生就一定能查出來嗎?”宿塵覺得有時候一個人完全不信邪也挺不好的。

“呃,這個麽,我沒有瞧不起國內醫生。”陳世廷在宿塵面前不好意思說什麽。

畢竟人家只是把脈就精準說出來自己哪裏不舒服了。

宿塵不理會他的言不由衷,站起來走向老者。

楊樂追着過去拍攝。

陳世廷奇怪,“诶,你們不是要給我治病嗎?”

他以為宿塵要走。

“我真沒瞧不起國內醫生。”好不容易有個神醫,他可不想再忍受沒來由的小毛病了,不致命但熬人啊。

“你先吃了我的藥,去睡一覺,我在你這別墅區看看,給你研究研究種點什麽草藥除潮氣。”宿塵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個小瓶子,開啓拖延大法。

這藥吃一粒就不省人事了,得宿塵自己叫醒。

“這是幹啥的藥?”陳世廷有點謹慎,“都不用再仔細看看,确認一下我到底哪出了問題?”

宿塵看他一眼,也不說話,拿出一副膏藥,彎腰在他腿上鼓搗幾秒,把胖球黃鼠狼給撕下來,說:“信我,就吃。腿上是不是不沉了。”

“诶?诶诶诶?”陳世廷感覺到腿上膏藥處熱滾滾的,左腿真的瞬間輕松了。

“好神奇!什麽膏藥效果這麽好?這立竿見影的效果,可以申請專利啊!是你家祖傳的獨家秘方吧?這一貼多少錢?給我多來幾貼!”

他開心,強烈要求宿塵有多少給他多少這種膏藥。

“吃藥睡覺去。”宿塵趕人。

“好好!”陳世廷很聽話,拿着宿塵遞過來的小瓶子颠颠跑回別墅裏。

“诶呦我跑得好輕松!”他開心,就是脖子還咯吱咯吱響了幾下。

陳世廷離開後,宿塵走向老者。

“哼。你倒是個有本事的!不過也都是雕蟲小技,要不是我怕你傷害到胖球,才不會讓他離開陳世廷。”老者護着胖球黃鼠狼,對宿塵很不客氣。

“它就叫胖球?”宿塵看那肥嘟嘟的黃鼠狼還覺得蠻可愛。

“你才叫胖球,族長,你怎麽跟他們一樣,總叫我外號。”胖球糾正,“我叫黃阿六。”

宿塵心說,這名字還不如胖球好聽。

“你跟他閑聊什麽?”族長拿着拐杖拍了一下胖球頭頂。

“他剛才好溫柔的!”胖球頂嘴,“他不是勸陳世廷搬走嗎?他不是壞道士吧。”

宿塵對他一笑:“不要輕信他人。”

“對!”族長又拍它腦殼,“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宿塵又笑:“但也不能完全惡意揣測別人,你們二位中和一下。”

“你還敢教育我?”老者怒了,擡起拐杖打過來。

宿塵閃身,老者動作非常靈巧,接着又是一拐杖橫掃過來。

楊樂看到宿塵忽然左右躲避,帶着幾個兄弟抱着設備追着開始拍攝。

“媽的我有點怕,宿醫生你和鬼打起來了嗎?”他問。

宿塵搖頭,“不是鬼,是一大群小可愛。”

“啊?”楊樂很好奇,“小可愛?”

老者聽到宿塵這樣評價他們,更怒了,“你說誰可愛?我可是修煉了一千年的德高望重大族長!”

“修煉這麽久,能在普通人跟前現身嗎?”宿塵躲避幾下,不想打架,抓着他的拐杖問。

“自然可以!你在瞧不起誰?!”老者使勁兒抽拐杖,可就是抽不動。

他幹脆不要了,徒手朝着宿塵打過來。

“那為什麽不直接現身把他吓跑?”宿塵簡單與他交手,下手有意放輕,“所以我才說你們太仁慈。”

那老者一愣。

“你一個修道的,怎麽還支持我們這些黃鼠狼現身吓唬人?”他不懂了。

“能夠有效解決問題,為什麽不呢?”

“嘁。”老者不屑,“那豈不是會引來更多的道士知道我們藏在這裏!你好陰損的辦法,以為我會上當?你就是擔心今天我們會把你殺死在這,故意拖延時間,想辦法逃走。”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宿塵與他交手,開始逐漸顯示實力。

老者緩緩招架不住,瞪大眼睛不可思議。

“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他态度很強硬,打不過也不會服軟。

“黃鼠狼一族和狐族一樣,以拜月吸納靈韻作為主要修煉法子,你知道為什麽,血月會越來越頻繁嗎?”他想知道天帝到底在做什麽。

“血月?”黃鼠狼一聽這個,更生氣了!

“這頻繁出現的血月會影響我們修煉進程!”不過話說一半,老者氣呼呼怼宿塵,“我憑什麽回答你的問題!”

他看了一眼滿別墅密密麻麻的族人,傷心起來。

天不時地不利,他們這一族的生存環境越來越艱難了。

“所以你知道什麽?”宿塵追問。

老者不悅,不答,面容一厲,再次對宿塵發起進攻。

宿塵從來不是個有耐性的人,也不覺得自己脾氣好。

他看老者不配合,也不客氣起來。

“我勸陳世廷離開這裏居住,就是看你們一族沒有傷害他,只是警告他。如果你不願意配合我,我也有辦法把你們都變做滋養陳世廷順風順水的養料。”

“你!你果然不是什麽好人!”老者氣壞了,他變作一只巨大黃鼠狼,渾身的毛尖銳鋒利,張開血盆大口猛烈攻擊宿塵。

宿塵拿着他的拐杖撐地,起跳飛躍到老者頭頂,找到他的氣門,輕輕用腳點了一下。

一招制敵,毫無壓力。

巨大的黃鼠狼瞬間不敢輕舉妄動。

他被驚到了。

妖獸類最薄弱的地方就是氣門,一旦氣門被毀,就會必死無疑。

他沒想到宿塵可以輕松找到自己氣門所在,氣得發出怒吼。

而他的族人們看到這個情況,吓得發出驚叫。有的黃鼠狼已經跪下給宿塵磕頭,求他不要殺了它們的老族長。

宿塵又問:“血月頻繁是怎麽回事兒?”

“你松開我的氣門!”老者談條件。

宿塵不動。

萬一他松了,黃鼠狼跑了,去哪找。

“哎呀,老族長,你不說我說。”是黃鼠狼媽媽。

她兩只手提溜着四只奶呼呼的小黃鼠狼,跑了過來。

“什麽也沒有命重要!”她勸着。

老族長哼了一聲,不說話。

黃鼠狼媽媽看着宿塵,說:“我告訴你,你先放開我們族長。”

她把自己孩子往地上一放,豁出去了:“你看我的孩子們沒有任何靈力,還不會修煉,跑得很慢。我們這裏的法陣你也看出來了吧,被陳世廷幾乎全部破壞了,我們這麽多族人要跑也利用不了法陣的力量,也快不了,不用擔心我們使詐。”

黃鼠狼媽媽的語氣很誠懇。

宿塵問她:“其實我很奇怪,陳世廷來這裏蓋別墅的時候,你們為什麽不從中阻攔?”

“就是因為血月影響,我們現在只能擁有很微弱的力量。”她說,“半年前的血月導致族長重傷到現在都沒有恢複好。”

宿塵聽到這個,趕緊松開腳,跳下來。

“你有傷?”

巨大黃鼠狼變作老者,深深嘆口氣。

“天要亡我們黃鼠狼一族啊!”他很不甘心,雙眼含淚。

“我估計,鬼族也沒多久的好日子過了,”宿塵說,“我覺得血月頻繁,是一場有針對性的陰謀。”

老者盯着宿塵,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天界,殷絮聲音不大,也沒什麽情緒,他質問天帝。

“天界神仙的死亡頻率,有點快啊,舅舅。”

他吊兒郎當坐在天帝寶座上,瞧着二郎腿吃着水果,故意把果皮扔得滿地都是。

天帝在一旁背手看着他,擠出一副好舅舅應該有的笑臉。

“我屍體被宿塵無意中炸毀了一些,你那麽生氣?降了一夜的大雷,你知不知道要是他被你炸了,我就順便把天直接捅漏了。反正我們鬼界也不會受影響,難受的是天界和人界,我可不在意你們任何人的死活。”殷絮稍微坐正了身子,賞了天帝一個白眼。

天帝:“我身為天帝,懲戒誰,是我的權利。”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殷絮忽然暴怒,冷然一笑,他把一串葡萄砸到天帝臉上,站起來迅速飛到他身邊,狠狠掐着天帝的脖子,眼中兇光,“我願意去補天,是因為我比你有擔當,我不想世界塗炭。你是不是忘了,就算沒有女娲靈根在我體內,我耗盡女娲血脈,能讓天消失!”

“殷絮……殷絮……舅舅沒忘,沒忘!”天帝死死扣着殷絮發狠的手,努力攫取空氣,他被掐的完全沒有行動力。

“再動宿塵,我會對你很不客氣!”殷絮警告,然後松開手,狠狠把天帝推在地上。

“我告訴你!”他看着天帝,用手指他,“宇宙洪荒有它的輪轉軌跡,該認命就認命,你們這幫神仙逍遙自在萬萬年了,還沒活夠嗎?不要再想辦法抗衡天地自然道法了!你給我準備的那些延續女娲後人的天女,都讓她們給我滾蛋!我不會跟她們生孩子,為你們這幫貪生怕死的狗屁神仙世世代代補天!”

“殷絮!殷絮!”天帝連滾帶爬從地上抓住殷絮的腿,抱着求他,“舅舅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舅舅不能讓天塌了啊,那會是多少神仙和人的死亡?”

“做鬼有什麽不好?”殷絮甩開他,滿臉嫌棄。

“那麽多人拼了命去修仙,卻被你濫用權力,故意殺死了多少修仙大能?你擔心有比你修為好的神仙飛升上來,奪取你的位置!你用了極端方法改革了天界千年輪換天帝的制度,坐在這個位置幾萬年,還沒夠?”

“被你殺死的修仙大能怨氣聚攏,被你殺死的神仙怨氣也聚攏,上下沖擊天界,你現在控制不住了才着急?”殷絮實在是瞧不起他,“舅舅啊,你活該!”

天帝臉色極其難看。

“要不是因為有宿塵作為我的榜樣,我才不想做什麽犧牲自己保護天下的偉人。我之前願意聽你的話,随時做好去補天的準備,更多原因是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我讨厭孟弈和我媽帶給我無盡痛苦的回憶,又覺得自己活着還能補個天也算不白活一場,你以為我真的是因為敬重你是我舅舅?”

天帝一臉焦灼,懇求他:“好侄子,只要你肯補天,我現在可以滿足你很多很多的願望!你不能不管天地毀滅啊!”

“你滾!我現在所有的行為,都會以宿塵為準,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這天我不去補,也可以和他一起做鬼,逍遙自在。”

“殷絮!殷絮!你不能這麽自私啊!”天帝苦苦哀求。

殷絮露出一個嘲諷地笑:“多行不義必自斃!舅舅,好自為之!”

說完他下了天界。

“殷絮!”天帝在殷絮身影消失那一瞬,瞬間暴跳如雷,他怒吼,滿眼都是極致的恨意!

“我一定會拿你去補天!”他憤恨揮出靈力,狠狠打碎了桌椅。

“去!去拿亡魂喂養殷絮的女娲靈根,我要讓它快速生長!”天帝喚出來一個小吏,狠狠發洩着。

“天帝,天帝使不得啊!您都殺了幾百個神仙了,再這麽肆無忌憚殺下去,會瞞不住的!”

“我讓你去喂養女娲靈根!你要是聽不懂,那我就把你祭了!”天帝勃然大怒,狠狠掐着小吏的脖子,把剛才殷絮掐他的恥辱全部發洩出來。

很快,小吏雙腿一蹬,再也不動了。

天帝把他往腳下一扔,狠狠踩爛他的臉,惡毒罵着:“殷絮!殷絮!踩死你

!殺了你!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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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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