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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臉!

他勾引你讓你一瞬間上頭忘記還在對他生氣這件事情。

純良思維好像不會轉彎的妖怪好像變壞了。

但緊接着,他便輕而易舉地将如此貼近的你順勢環抱進懷中,那從未主動貼近的雙唇,卻緊逼着向你來,你瞬間淹沒在熾熱的唇舌中。

你感覺渾身發燙,無法呼吸,只有手中緊拽着的冰涼衣物,才使你發昏的腦袋稍微的有一絲清明。

良久,一向游刃有餘的你竟然也有了幾絲狼狽,你大口地喘氣,而他在你的耳間脖頸流連,既然有幾分的粘人。

你感覺哪裏都不對勁,并且你的後背一直都涼涼的,直覺替你做了回答,你對眼前的人,竟有了一絲警惕。

“淺草”

你看他淡色的嘴唇,因為親吻而變得紅潤,你的名字在他的舌尖纏繞,緊接着被纏綿的吐出,他的雙臂緊緊桎梏着你,你被他寬大的袖袍完全包裹,無法掙脫。

你逆着光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不經意間已褪去少年的氣息。

你突然出神的想,你們這居然也算青梅竹馬,少年夫妻…你們相伴的時間太長了,已然超過了你兩世加起來的大半人生。

他的眼中翻滾着的,是你感到陌生又熟悉的東西,那神色從未在他清明的眼中留存過,但無數次深夜,出現在你被銅鏡間或映照着的雙眼中。

有什麽東西正在失去控制

不…已經失去控制。

即使知道掙紮是徒勞的,但人總會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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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不安往唯一覺得安全的屋內奔跑着,但哪一處不是他的地盤?陽光明媚的院落如同烏雲密布一般,整個天色猛然暗了下來。

奔跑當中一不小心摔進了門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片烏黑,此時的門也被不知名的妖風給緊緊閉上了,你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簡直猶如恐怖片要被刀了的炮灰。

你雙手抱頭,不倫不類的窩在牆角,如同被掃黃打非的犯人。

“…好漢饒命!…”

*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态,也只是好奇,也許是能夠全然掌控的自信,他吸收了一只欲妖

如同烈火焚燒一般卻找不到出路,他總以為過段時間等把欲妖的力量消化了,便不會再影響到他的本體。

但那卑劣的欲妖,那如同被烈火灼燒的感覺,在看見你的一瞬間,又被重新勾起來了。

想要無時無刻觸碰你柔軟的肌膚,你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便會令他渾身顫栗,與你相貼的部分激起陣陣的電流,流向了從未有如此反應的部位。

他俯跪将你籠罩,你跌坐在牆角上。他白玉一般的臉上帶着異樣的潮紅,眼角濕潤,竟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但抓住你手腕的手,卻強硬的讓你撫摸上他的臉。

他發出寬慰的嘆息,在你不安分亂動的四肢中,他的衣服被你的動作弄得淩亂了幾分。

你的臉上突然失去了表情…

什麽□□能讓原本不具備的功能都給造出來啊…是你孤陋寡聞了嗎…

你聽見他發出了難耐的悶哼,你僵着身子,不敢動,蜷縮着身子,安靜如雞。

他的眼中帶着水光,一只手撐在你的腰側,雙唇湊近你的臉頰下意識的一遍一遍親吻着你

你感覺到自己的腳腕骨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絲質布料

你祈禱這尴尬的酷刑趕緊結束,但他的唇舌不依不饒地擠進了你的口腔,水聲與布料間摩擦的細微聲響,在黑暗的室內被無限的放大。

你側着頭,扭轉了身體,趁着他勉為其難的放你喘息的間隙,避開簡直要将你的靈魂都要生命都要掠奪過去的紅唇。

但他修長的手指,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将你的半邊臉頰完全捧住,他用指尖将你汗濕的發絲挽在耳後,閃着微光的紅眸,讓他俨然像一個山間出沒的鬼魅。

如海藻一般的長發籠罩在你的身前,你側着身子,用手肘撐着地面,用一個扭曲的姿勢企圖從他身體與牆壁之間的縫隙溜走,但他夾着你的小腿,讓你如同一個被捏着後腿吊起來的青蛙。

你扭轉了雙腿,你聽着那忽然停止了一順的呼吸,然後又僵着身子保持不動了,如同被白光照過的青蛙。

他一只手握住你的兩只手腕壓在地上,在層層疊疊,具有厚度與重量的衣物中,空氣好像将水分抽幹了,你喉嚨幹澀,他還在用幹啞的嗓音不斷地呼喚你的名字,如同一個魔咒一般。

但只及表面的隔靴搔癢,這火焰燒得越來越旺,他蒼白的肌膚都染上了淺粉色。

你的一切反應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你的四周又被他的肢體給重重包裹住了。你現在感覺每一個肢體都在如同惡狼見到肉一般垂涎欲滴。

你感覺自己的臉頰突然被不知名的觸手嘬了一口,臉上柔軟的皮肉甚至有些變形,留下了一個顯眼的紅痕,仿佛一個信號,周圍如海浪一般向你襲來。

而此時,他也投身躍入這片海中,與你一同沉浮。

他蒼白的肌膚都微微的泛起了一點點粉。

細微的的汗珠氤氲了他的眉眼,卷發如同無盡海底最深的墨色,銳利的眉下濃密的眼睫低垂着,暗紅的雙眸在黑夜中散發着月色微芒,始終如一,未曾合眼地注視着你。

像是狡猾的野獸鎖定着獵物,像是膽大包天的妖怪貪婪的渴望着神明。

豔紅的唇勾起,些許長發披散在身前,半遮半掩住,你恍惚之中好像有體會到當年大禾姬那萬種的風情…

真是一只詭計多端的妖怪

你承認你被他的花招迷了眼

你想要伸上前來的手,被一把握住抵在他的唇間,細密的吻如同螞蟻印在你的手腕,他熾熱的呼吸灼傷着你的手心,你五指張開覆蓋在他半張臉頰上,不曾設防的模樣,好似你可以掌控他的全部。

但是緊握住你手腕的手卻如同磐石,不曾讓你退卻。

一個詞不合時宜的猛然地浮現

“…你這是強買強賣…”

根據目前這妖怪的腦子也沒有多清醒,希望醒來之後不要惱羞成怒才好。

他對你的話毫無反應,這是依舊散發着時隐時現好像覺醒了什麽狐貍精血脈一般勾/引的氣息。

你多年均衡營養加上運動你已經高于這個時代的平均女性的身高,可以俯瞰周圍的一圈人,甚至很多包括男性。

但是對方都不是人類,他欣長的身形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将你完全覆蓋。你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小時候比你還矮一個頭到重逢少年時比你還高了半個頭,到逐漸成長為你只能到他的下巴的離譜地步。

作為一個妖怪,對氣味也很敏感,所以其實可以說的上是有點小潔癖…與你同時代見過的許多男性人類都要愛幹淨的多。

對方高大的身形以及精致的如同人偶一般的外貌,雙腿端坐,與城中的其他下屬以及武士同席之時,你總感覺是一顆顆發育不良的幹癟猕猴桃裏混入了一個飽滿的白玉雞蛋一般割裂。

汗液至發絲垂落,混合在一起,跌落在柔軟的布料之上,難分你我。

他的眼睛好像吸飽了鮮血一般,如同難以攪弄濃稠血池。

他現在的理智比起剛開始之時,已經所剩無幾,于是舉動便會愈發的從心所欲。

他此前很少會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跡,很多的時候都是你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連這一點上,他好像也在暗中較勁。因為在人的身上留下痕跡,就如同打上一種占有的标記。

你很輕易的就可以感知到某種意義上其實算單純的妖怪的考慮。

如果是你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跡,那便代表着是你陷入的更深,他怎麽可能為一個人類昏頭轉向。

反倒是你這個人類才是被他吸引的無法自拔。

他高傲的依舊坐在着他遙搖欲墜的高臺。

但這一把火将他理智之下,最真實的渴望暴露無遺。

因為愛與欲密不可分,有多渴望對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跡,便有多渴望自己也能在對方留下相同的痕跡。

你在間歇地呼吸着冰冷的新鮮空氣,如同被抛上岸擱淺的雪白游魚。

你兇惡的張開嘴,用尖銳的虎牙咬他還要伸向你的手腕,他的肌膚被你輕而易舉的就咬出了一個血洞是你始料未及的。

他狹長的眼睛上翹勾起,輕柔的笑了,熾熱的鮮血滑落在他的指尖,随即便被他抹在你的雙唇之上,點染了紅腫的雙唇。

他毫不在意的,繼續将手伸向你。你眼神逐漸飄忽,望向一側空氣,但卻被他的手拉過來,他的眼中有灼燒着萬物的岩漿,将你從頭至尾地包裹着,一同焚燒殆盡。

一如既往的喜歡将你所有的神情與動作都收入眼底,不允許你的眼神有一絲一毫的游離,要你一直看着他,注視着他,如同他注視着你一般。

汗水從他精致的眉眼間滑落至如同雕琢而成的玉白身軀,他勾起紅唇,笑的一如既往的散發着魅惑的詭絕氣息。

你讀懂了他維持改不變的笑意下隐含的意思。

你是貪圖享受,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

當你後知後覺的回望過去,發現整個房間早已變成了由觸手凝聚而成的繭,而你是即将要被蜘蛛消化幹淨的獵物。

他沙啞的嗓音自始至終一直在呼喚你的名字,就像五十二赫茲的鯨魚在發出某種共鳴,在追尋天路的苦旅者望見天堂的海市蜃樓。

“淺草…”

“嗯…”

“淺草…我是誰…”

他在你漆黑的雙瞳裏,自始至終都看見了自己。

你筋疲力盡,但是一遍一遍的回應他。

“…奈落…你是奈落…”

*

然後你痛并快樂着的日子就此展開了,徹底撕開了僞裝的某只妖怪,他攤牌了,不裝了,你一個普通人類真的吃不消。

之前那副冰清玉潔凜然,不可侵犯的傲嬌別扭模樣,一去不複返。

遵守于內心欲,望的妖怪,掙脫出為自己自己設立的囚籠。次數一多,你現在是看他一個眼神,大概就知道他起的什麽心思了。

大魚大肉吃多了,你現在有些撐得慌,從前那種随你掌控的生活,徹底離你遠去了。

原本你是有自己的卧室,貴族的夫妻們都是分居的,現在他已經不是之前那種時不時的入住,而是已經堂而皇之的直接住在你的卧室裏了。

你的各種推搡,他紋絲不動,充耳不聞。

你在他的身上留下越多的痕跡,反倒會令他越興奮。變态不過真的變态不過,你只不過是腦嗨第一名的紙上談兵選手罷了。

不過算了…天氣又變冷…兩個人倒也比一個人更加暖和一點,可以控制自己體溫的妖怪,真是方便,冬暖夏涼。

你将頭埋進他的一溫暖的衣袍中,刁鑽的從領口的衣袍鑽進去,還将手腳貼在他的身上,簡直就像一個奇形怪狀的考拉

你豪放奇怪的姿勢,最後被他掰正了,安安分分的被如同鹹魚抱枕一般環抱着。

他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氣息,讓你有時候有些上頭。如同小犬在他頸邊嗅聞的氣息令他白玉的脖頸上竟然都起了幾次雞皮疙瘩…一把摟住你,你的鼻尖撞上了他的脖頸。

你嗡聲嗡氣的朝他抱怨,哼哼唧唧。

“我就聞一聞怎麽了?你又不少一塊肉…真小氣…你哪裏我沒有看過…”

“…閉嘴”

看見了他耳尖的紅蔓延到脖頸了。

最後你摟着他的細腰,悄悄的挪上前去輕吻了他的耳尖,肉眼可見的感覺紅絲已經蔓延到臉頰了。

你若有所思

“…原來你是高攻低防的類型啊…”

後來你被翻來覆去的煎了一晚上,求饒的樣子很狼狽。

事後你用自制的棒棒糖當做事煙進行了一番深沉的思考。

但你高防低攻啊!

*

城主府很大,很多地方你甚至都沒有去過,院子裏一棵和其他樹沒有差別的樹在寒風中顫顫巍巍的開出雪白的小花,然後悄無聲息結出橙紅色的果子,脫穎而出。

居然是柿子!

一段小插曲被你猛然的回憶起來,你記得有段時間格外的想念家鄉的各種東西,偶然中高價得到了幾棵東渡的柿子樹苗,你養什麽都死的手藝,加上可能水土不服之類的種種原因,自然而然的這些樹苗都沒有能撐過個春天。

到時候也懶得想禮物,順便就将一個要死不活的樹苗當做禮物給寄過去了,沒想到學霸妖怪居然把樹都給種活了,你是真的很佩服。

“奈落你快來!是柿子!你居然養活了!”

你興奮的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看看這些小小,但是卻紅彤彤的可愛柿子。

遠處的身影款款走來,他看向那顆瘦瘦弱弱的柿子樹,這還是第一次結出了果實。

當時收到來信時并未有多看重,但是只是将它随手栽在的庭院裏,但回想起信中,她只言片語提到過養死了所有的樹,他想他要将它養活,然後再狠狠的回信嘲笑笨手笨腳的愚蠢人類。

這竟然也擠占了腦子裏都是陰謀詭計的妖怪的幾思精力。

不知道是這顆瘦弱的柿子樹是先天不足,還是經過了太過于遠的跋涉,還是說他身邊有妖氣的影響,花費了他許多精力以及珍貴用品的情況下,在勉勉強強長得和平常的樹一般甚至比其他的樹更加的矮小瘦弱一些,花大約零零碎碎的開過,但是卻一次都沒有結過柿子。

…物随主人

他讨厭柿子樹

每當陰郁的少年從窗內往外看向那沐浴在陽光中的瘦弱枝幹,一次又一次的默念。

少女的心思飄忽不定,充實的生活當中,柿子樹只是一個節奏的片段,你早就将那柿子樹抛在腦後。

你從此再也沒有提過這個柿子樹,就像你送給他其他的禮物一般。

但是他卻依舊護理着這棵瘦弱的柿子樹。

這柿子樹對妖力很是敏感,如果周邊沾了什麽妖氣都會掉葉子給他看,明明廢柴的可以卻還高高在上的樣子…簡直和它的主人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親力親為。

少年勾起蒼白的唇冷笑着為柿子樹修剪着枝葉。

“薄情寡義的人類早就忘記你了,只有我這個妖怪還還在為你修剪枝丫”

他為稍微大了一圈的柿子樹捉的蟲,罩上護罩。

“再這麽廢物随便的蟲鳥都可以啃上幾口,就把你劈了當柴燒”

““…你主人要來了…白白當了這麽久的勞動力…之後讓你的主人來照顧你…知道你有多難伺候…”

成婚前夕他望着這個勉強算是精心護養,磕磕絆絆的已經長得比人高的柿子樹,面無表情的說着。

柿子樹靜靜的伫立着,只有風淅淅瀝瀝吹過它繁茂的枝葉,嘲笑他輕微上挑的眼角。

後來他就逐漸再也沒有去看過柿子樹,不知不覺,它竟然長得比前面這麽多年都要更加的迅速…

以至于你就算跳腳也無法夠到它最低的枝幹了。

你眼珠子滴溜一轉,然後又加速的招手,讓遠方不急不緩的人趕緊過來。

“奈落你幫我…”

他聽言便自然的一手抱起你,讓你坐在他的手臂上,你搖搖晃晃的,趕緊抱住他的腦袋,目光幽幽的與他揚起的雙眸對視

“…我是讓你個高…幫我夠一下…算了,這樣也行吧?”

你是随緣的性子,伸出手來,摘取那個近在咫尺的圓潤柿子。

樹枝上的柿子數量并不算多,并且每個都嬌小玲珑的感覺,也沒有比聖女果大多少。

你塞了一個到他的手中,迫不及待的剝開嘗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簡直讓你有些熱淚盈眶。

他伸出手來,默默将你臉頰上的淚痕擦拭幹淨。

“怎麽我還流眼淚了…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回憶往事”

你幹澀的嗓音後知後覺的響起來,臉上立馬破除了陰霾笑開來。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紅彤彤的柿子上,仿若水晶制成一般。陽光穿過你的長發,防佛為你的腦後鍍上了萬丈的金光,刺眼得讓人看不清你臉上的神情。

身下人的神情卻可以被你一覽無餘。

你很少以這樣的視角看過他。

他的嘴唇形狀優美,每一處都被你細細地探索過。

從前你只需要輕輕的踮起腳就可以親吻到他的嘴角,然後笑着撒手跑開。逐漸的等後面變成了,考驗極限的拉伸運動。

後來少年蛻變成了青年,你仰頭累了,就等他弓着腰,俯身下來,或者是他随意的将你抱上梳妝臺,書桌,來場肆無忌憚的吻。

“你的眼睛有點像樹上的柿子哦…看起來很甜”

你用指尖勾蹭着他的眼角,他一動不動地凝視着你。

“雖然摘不到天上的星星,但是樹頂上的柿子還是可以幫你夠一夠…”

說着說着你都忍不住笑起來了。你正打算一展你多年練下來的爬樹身手呢,但是他用手一抓,頂上那一顆茕茕孑立的柿子,便已經到他的手中了。

“妖力就是方便,欺負人不會妖法”

你撇了撇嘴。

“給你”

剛從樹上摘落的柿子,在他蒼白的手心中,愈發的顯得嬌小玲珑,他将這個柿子遞給了你。

“我本來是要把這個送給你的,你再給我算什麽回事呢?”

你接過了這個小小的柿子,飽滿的果肉,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令人口齒生津。

“不用…你已經給過我了…”

“也是…按道理來說,其實一整棵柿子樹都是你種出來的,我算是後來摘桃子的人”

你将那個柿子輕巧的剝開,一人咬了一口,分食殆盡。

最後你坐在樹枝上,交換了一個柿子味的吻。

艱難從漩渦中掙脫出時,你突然感覺到了眼睫毛和鼻尖,落下了冰涼的觸覺。

睜開眼天空中,竟不知不覺下起了細微的白雪。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第二日,你撒着歡被包的嚴嚴實實,在院子裏面像小孩子一般堆積的雪人,還幼稚的和對方打起了雪仗。

拉了很多小傀儡人來增添激烈的氣氛。

在雪裏奔跑着,肆意笑着,追逐着,打鬧着。

柿子樹經過一夜之間的冰雪覆蓋,紅彤彤的顏色在一片白茫茫中,越發的顯眼,就像挂滿了紅燈籠一般,你感覺你可以琢磨着今年用柿子做很多更多好吃的了。

*

樂極生悲的是,打完雪仗之後,當天晚上就發起了低燒,太久沒有這麽肆意的在雪裏面瘋狂過了,以前在家中的時候,有母親看着你,絕對是不可能這樣瘋玩的。

你被迫喝完了,苦了吧唧的藥蔫蔫地躺回被窩裏。

其實并不算是多麽嚴重的病,只是一場普通的感冒,也并沒有完全一夜之間就可以恢複的特效藥。

你嫌棄對方身上太熱,想讓他将體溫降到讓你感受到涼爽的溫度,但是被拒絕了,你氣呼呼的背對着他,挪到了被褥的邊緣處,以示抗議。

你平緩的呼吸聲代表着你進入了深層的睡眠,他在你的身後撫摸着你披散在枕上的冰冷長發。而後緩緩的貼近你的後背,環抱住你,你側躺的姿勢沒有堅持多久,便自然而然的往回轉身與他相擁。

你的眼下還帶着疲憊的青黑,一向紅潤健康的臉頰,此刻也蒼白得如同窗外的白雪。

所有的一切都彰顯着人類的脆弱。

一場随随便便的感冒都可能将人的性命奪走。

他将你的被角掩好,不讓一絲冷風,有機會進入到被褥中。

他的手掌心不知何時出現了幾片紫色的碎玉,散發着黑色的不詳氣息,眼中神色看不清明。

*

這塊破破爛爛的殘缺玉石是你不小心撞進他懷裏發現的,你好奇的往他衣服內掏了掏,黯淡無光的紫色碎片被你捏在指尖上下抛。

“這是什麽…感覺是一個殘缺的玉石珠子…做什麽的?”

他随手将隔絕了氣息的邪氣的玉石抛在桌面上,嘴角揚起了輕薄的笑,濃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了根根分明的投影。

“四魂之玉,據說可以實現任何的願望”

你聽着這恍若神棍一般的發言,無語凝噎。

“…怎麽可能有這種東西啊…三歲小孩子可能會信吧…”

他笑而不語,看樣子是要堅持收集了。

就你的觀察而言,奈落這妖怪是個堅信妖定勝天理論的實幹派,什麽樣的願望居然開始去尋求這種飄渺的傳說呢?

想到地下室每一次狼狽得無法保持人型變成一堆爛肉殘肢的狀态,高傲入他願望與野心可能就是變成一個完全的強大的妖怪?

普通的人類你只能祝福了他願望早日成真了。

*

四魂之玉的只是個小插曲,今夜才是令你幾十年的三觀這個炸裂的一刻。

今夜的地下室奈落比往常更加的虛弱,與此同時,某一塊肉團則在不斷的增生,最後肉團裂開,一個女孩的臉開始顯露出來,你下意識的用外袍包裹着這個直到你胸口的女孩子。

但是你的大腦還在神游天外

搞什麽搞什麽這是哪吒?懷了三年終于出來了不對不對,這裏沒有哪吒…難道其實某個妖怪像植物一樣可以雌雄同體繁殖…同體繁殖就算了如果是異體的你頭上是不是已經頂了青青草原…

然後你又唾棄了自己一下!

他可是才辛辛苦苦生完孩子!你這樣和那些婦産科的渣男有什麽兩樣。

你臉上神色變幻莫測,他及時打斷了你的天馬行空。

“是最近得到的分身功能,嘗試制造了一個分身”

你瞅了瞅這孩子,這小鼻子大眼睛,還有幾分像你。面無表情的,但是糯叽叽的臉蛋被你捏了一下還彈了彈。

這哪裏是什麽分身,是你的心肝小寶貝啊。

你幸福的抱着的等身人偶蹭了蹭。

小女孩雙眼如同無機質的玻璃珠,你的外套到她的腳脖子處,堪堪遮住身體。你帶着她回到房間将以前的衣服翻出來,為她穿上,系好袋子,抱着就是一頓猛吸。

庭院裏基本沒什麽人類活動的氣息,如今來了個活物,日日帶着她不離身,呵護備至。

“…她是妖怪,不會感到冷…”

他看着簡直被包裹成面團,然後在你的指示下小心堆着雪人的神無,半響無語。

你一邊笑一邊堆着雪球,某個妖從來不參與這種幼稚的活動。

“可是她才只是一個一個月的寶寶!”

神無這孩子嚴格意義才一個月大,而且總是不說話,有時候甚至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不會哭,不會笑,好像雪花一樣…你總是想逗逗她,讓她露出多一點的情緒來,不然這世界對她來說多麽無趣。

小寶寶就不要考慮那麽多,開心一點就好了。

你擦着汗,堆了一個雪寶,用黑色扣子做眼睛,蘿蔔做鼻子,樹脂做手。

最後你又堆了個大雪寶,用了紅色的扣子,兩個雪人就這樣伫立在風雪裏,身前還有一個在你的指導下,神無堆的小雪人。

奈落坐在檐下,穿着讓你感到寒冷的兩層單衣,安靜的品茗,但是飛揚的眉梢透露出輕松惬意的心情。

真是個難搞的妖怪,一開始你也沒想多堆一個,但是對方看着你的雪人和小雪人和和美美的靠在一起時的眼神,你懷疑他等下就會連夜暗殺你倆的雪人,于是只好再堆了一個。

你趕緊有時候你會進入間歇式七年之癢,呵,口是心非的矯情的男妖,你打心底裏唾棄他。

還是神無可愛。

你熊抱住她,拿臉去揉她的臉,她無力招架,臉蛋也變得紅紅的。

*

神無喜歡夫人身上的溫暖的體溫,笑容帶着春天的氣息。

她還未曾真正見過春天。

她被制造出來時抽離了所有的情緒,作為工具被驅使着。除了日常處理奈落交代的任務之外,她便一直待在夫人的身邊,寸步不離。

她小心地抹去蒼白的臉上沾染到的灰塵,是臨死前的妖怪痛苦掙紮的留下的。

現在又是雪一樣幹淨的人了。

“神無!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裏,快來快來!我今天…”

人類溫暖的手輕而易舉的握住神無纖細而小巧的手掌,她輕輕抿唇含笑,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神無笑起來真可愛!!”

人類的聲音漸行漸遠,留下寂靜的庭院,還念念不舍地回蕩着她的聲音。

*

來到這邊這麽久了年了,你終于也再次見到了電視機,其實也不能準确說是電視機,主要是神無自出生起就有的那一面鏡子,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你玩得不亦樂乎。

就像當年沉迷手機一樣,現在也沉迷于這面鏡子,但是就如每個家庭都會發生的遙控器戰争一樣,你看着好好的美景,然後某一個瞬間可能就會被切換成不知道某個角落發生的陰暗事件,與不知道生長在哪個角落的陰暗生物…

“奈落!都說了不要不打聲招呼就切換!”

這個時候你貫徹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主義。

奈落尤其喜歡觀察一個小隊裏面的動靜,你聽不到聲音,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之間非常和諧有愛,一路斬妖除魔打怪,越挫越勇,簡直就是少年漫的主角模板…順便一提一天暗搓搓的窺視別人的動靜的妖怪,就是反派模板…

奈落好像是半妖來着,也不知道算不算強大…真害怕哪不哪天一不小心就被當做是怪給除掉了…他死了不要緊,到時候平平無奇的弱雞人類你可怎麽辦?

紅衣獸耳少年的小隊裏面還有一個穿着現代水手服的女孩,你當時看到了,簡直激動要昏厥過去了,熱淚盈眶。真不容易呀,竟然還看到了身穿,這妥妥的就是主角小隊。

而且這個女孩子定期的往返,讓你意識到她似乎可以自由的穿越現代和古代,那種也想要嘗試一下的渴望,在你的心裏生根發芽。

才你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和主角小隊有所交集,卻發現他們路線好像逐漸的往人見城方向走來了。

你安靜的坐在高位上,好奇地看着這一行人,有活潑的獸耳少年,穿着校服的元氣少女,除妖師禦姐,還有些風流意味的法師,最後加上一個狐貍小豆丁,角色要素很豐富啊。

奈落這家夥,現在一副溫文爾雅的病弱模樣,該配合他演出的,你也只能視而不見。

看着他們紛紛誇贊他,你的嘴角有些忍不住的抽動,人見城确實是難得的繁華,誰能想得到他的城主竟然是一個妖怪呢?

你的目光其實一直都隐約的注視着與這個時代截然分割開的女孩子,不知道現在是多少年,雖然可能都不是一個世界了,但是你還是想聽一聽更多關于現代的東西。

但是後續可能又會引起一系列的麻煩,你有些頭疼。你總有些不祥的預感。

好在最終還是相安無事的擦肩而過了,感覺性命又茍住了。

*

你也不知道那個具體在做什麽,只是他的分身越來越多了,第二次你就自覺的帶好了衣服,甚至男女都有,因為也不知道他下次會開出一個什麽樣的盲盒。就你目前知道的,性格如同風一般的神樂,還有十一二歲模樣的高傲的白童子,最後是大部分時間在睡覺的赤子…

年齡是越來越小…最近你拿衣服包裹住,這個外表看上去如同初生嬰兒的孩子,看着眼前奈落蒼白而大汗淋漓的臉龐,眼神敬佩又憐惜,深情喊了一聲:

“…英雄母親!”

“…閉嘴”

這回真的是無痛當媽了,孩子可以組成足球隊了。但是他們大部分都有各自的任務,天風裏來雨裏去的,只有赤子沒有辦法自主地行走,所以變成無聊的你,每天的迫害對象。

幼小的身體有着一顆成熟的心靈,你每次看着他用小小的臉做出那種無語的表情,就感覺一陣好笑。

你玩累了就将他放在身旁的被褥上,蓋上被子,排排睡覺。

奈落悄無聲息地回到房間內的時候,就看到了睡得四仰八叉的你,以及被迫縮在被角,但是卻一直沒有松開你發絲的,睡在你烏黑長發裏的雪白赤子。

他習慣的安靜地盤坐在你的身旁,握住你的手,感受你流動的血液與跳動的心髒,暗紅的雙眼微阖,注視着你平緩的呼吸。

白天活潑的人在夜裏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有些太過于安靜。

你模糊中又看着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盤坐在你身側的人,手指無力地拽了他一把,适宜他過來睡覺,不知道你最後有沒有說出來,睡意就将你淹沒了。

晚上又做了一個被章魚纏住的窒息夢。

*

最近奈落越發的神出鬼沒,你感覺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你那不祥的預感越發的強烈,你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了什麽,風起雲湧,好像也無法撼動你平靜的生活。

等某一天,你的心髒突然猛烈的疼痛了一下,你順從心的指導,跌跌撞撞的推開房門,跑入山林當中,見到了那一堆腐爛的殘肢,斷臂。

他的大半個臉都已經碎裂,此時的暴雨将惡臭的氣息變得潮濕而渾濁,你徒手在屍山血海之中将他的頭顱從一堆腐肉中挖出,一泡沾滿了灰塵血跡,渾然一體。

“…都說了不要和主角作對…好好的當一個逍遙的妖怪不好嗎…”

你緊緊的抱着他的頭喃喃自語,灼熱的雨水從你的臉上淅淅瀝瀝的滑落。

他虛弱地張開眼,你抹開了了模糊視線的雨簾。

“…還有沒有救?你不是向來都想好了萬總對策,我不信你沒有後路…你說話…”

你問話的時候,心中實際上也沒有任何的期望,看着他半晌不語,知道他大概也是沒有辦法了。

“…還當大妖怪呢…看吧…現在把小命都賠上了…”

“…誰和你說我是因為想用當大妖怪?不過…算了…你将我的心髒吃下去”

“…我好像沒有生吃人肉的習慣…”

他不知道從哪裏顫顫巍巍的立起來一個殘肢,将碎的七八塊的心髒捧到了你的面前。

你混雜着鹹濕的眼淚,卻意外地發現味道像熟透的柿子,一時之間眼淚都停止了。

最後,他閉上了眼睛。

名為奈落的妖物支離破碎,獻上了獨屬于奈落的心髒。

*

你背着一個籮筐,穿着樸素的衣服,在山中行走。當年從未想過的背包客,沒想到在這會竟然已經實現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弱雞人類了,現在你一口氣跑八個山頭都不帶喘的。自從吃了奈落的心髒之後,你發現身上有了神奇的變化,各種酷炫的特效,你也會使用了,現在的你應該也算不上人了吧,可能也變成了半妖之類的存在?

但是在亂世之中,确實更加有助于你生存下來,你深知茍命的重要性,往往都在深山老林裏面跑,你的力量也足以霸淩這些地界的小妖怪們。

你原本應該霸占某個小山頭,然後領着你的一堆小弟吃香的喝辣的,當一個舒舒服服的山大王。但是現在卻部得不組裝高達一般四處的找零件。

“…你當初又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我的身體和靈魂這麽不匹配,30歲之前就可能會死翹翹,所以才去找的四魂之玉…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因為想要當大妖怪…四魂之玉沒了連試一下都沒辦法…只能等時間到現代了…好懷念方便的時代…”

“…四魂之玉那個廢物…我并不确定四魂之玉有用,這只是其中一個方法罷了…”

“…雖然确實确實是廢物了一點,只會用蠱惑心思和打嘴炮的方法…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終還是靠自己找的辦法…不過現在我好像不是人了,目前已經成功活過了30歲了,之後還可能活過100歲,變成一個真正的老怪物…唉,一開始只是想着快快樂樂的活過100年就好了”

“…不準”

“你的嘴巴長着就是用來說話的,你幹脆一點說,【我喜歡你,想讓你一直陪着我】諸如此類的聽起來不是更舒服嗎?”

你被自己給肉麻到了,但是還要怪模怪樣的用着嘆詠調惡心人。

“…”

背簍裏的人頭閉麥了。

好吧,老古董一點都不會欣賞你的冷幽默。

你弄死了一個妖怪,現在你也是有戰鬥力的選手了,拿棍子戳了戳妖怪,還沒僵硬的屍體,把簍子裏的人頭抱出來,他從脖頸處伸出的觸須,慢慢的長在這個妖怪的身上…啊真的很辣眼睛,無論是場面還是這一個妖怪的模樣。

又暫時有了一個新的身體了,還在不斷的尋找耐用的身體的旅途當中。

至少從現在開始,你多了一個暫時的代步工具了。

高大的怪物擁有着美人的臉,美與醜的對比如此強烈,如同割裂的鏡片,他環抱着你坐在他的肩膀上。

“接下來往哪裏走?”

“東邊”

“那正好,可以給父母掃一掃墓…雖然給了很多可以增加身體健康的東西,但是畢竟人的壽命有限…”

“他們健康活到一百歲,走的時候睡着了一樣。”

他現在竟然也學會安慰人了。

“是啊…話說現在孩子們不知道在哪裏,這麽久沒看見怪想念的…”

話音剛落,你感覺幾道熟悉的聲音就傳下來了。

“母親!”

神樂乘着着一片葉子,像送子觀音一樣送來了已經長得像小童模樣的赤子,變成少女模樣的神無,以及桀骜不馴雙手抱胸的白童子。

“東邊有我要找的妖怪,順路”

…白童子學什麽不好學傲嬌!

神樂像風一般的飄遠了。

“神樂!注意不要超速,路上注意安全!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你朝天邊呼喊叮囑着。

神樂勾起紅唇,揮了揮手,飄揚的衣擺,化成了天邊的一片雲朵。

與這邊喜氣洋洋的模樣截然不同的是,奈落面無表情,可以吃小孩的臉。

他們難道不清楚他們并不是什麽孩子,而是分身吧?把氣息屏蔽了,不知道又通過什麽辦法找過來了。

“哎呀開心點…常回家看看是優良的傳統美德,不然顯得我們多像空巢老人,對吧?”

你踮起腳尖來輕拍了他的小臂。

他将你環抱住,頭也沒轉的,繼續朝前走,只是但是此時身後多了三個尾巴。

你看着他郁氣橫生的臉,被逗得樂不可支。

這個高度正好你親吻他的眉梢,陰雲又散開了。

是一如既往的好哄(劃掉

“尋找身體小分隊,朝東,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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