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桃族長威脅

桃族長威脅

孔蓁蓁原想将剛才那件事敷衍過去,話到嘴邊,卻猛然想起一件事。

師父既然是看中自己“靈藥”的功效,那他應該早已知曉自己靈族的身份!之前一時發生了太多事,她竟然沒有想到這個!

孔蓁蓁重新開口時,心裏帶上了幾分試探之意,“族人傳信于我。”她邊說邊觀察燕銜光的表情,發現他果然沒有對族人這個詞産生任何疑惑,反而含笑看着自己,似乎在鼓勵自己繼續說下去。

見狀,孔蓁蓁徹底放棄了遮掩的想法,直接道:“族長讓我将師父的所在告訴他。我拒絕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分外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答應族長。

“蓁蓁果真是個好孩子。”燕銜光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開口誇獎,“師父希望蓁蓁以後也能這樣乖。”

燕銜光聲音輕柔溫和,聽在孔蓁蓁耳中卻帶着威脅之意,讓她渾身一涼。察覺到孔蓁蓁突然出現的變化,燕銜光再次輕笑起來,他俯身靠近孔蓁蓁耳旁,親昵道:“蓁蓁莫怕。我心悅你,才會出言提醒你。”

孔蓁蓁自動忽略燕銜光前半句話,擡頭直視燕銜光的眼睛,認真道:“師父放心,徒兒絕不會出賣師父!”

燕銜光笑而不語。光從面上看,誰也看不出他是否相信孔蓁蓁的話。

不想再談論這個危險話題的孔蓁蓁想起另一件事,開口道:“師父,我剛才整理儲物袋時,發現之前買回來的澄蘊丹又用完了。師父要和我一塊兒入城去買嗎?”

孔蓁蓁并不知道燕銜光服用澄蘊丹是為了平息魔魂反噬的。她只猜到師父魂魄似乎出了問題,最近雖然有所好轉,但仍缺不了澄蘊丹。鑒于上次師父與她同去的要求,這回孔蓁蓁主動邀請燕銜光一道前往。

令孔蓁蓁略感驚訝的是,這回燕銜光居然讓她一個人去。

難道師父這回居然相信她了嗎?

事實上,燕銜光仍是不大相信孔蓁蓁。他這次只是恰好想支開孔蓁蓁而已。而且他雖然讓孔蓁蓁獨自進城,但早已在她未曾察覺之時給她下了禁制。

趁着孔蓁蓁喬裝打扮入城買澄蘊丹的功夫,燕銜光打出一套手勢,神色冷肅地查看他留在虛空之地的法陣情況如何。

方才孔蓁蓁與靈族族長傳音,讓燕銜光陡然想起一件事——在月宮裏,他忘記殺桃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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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鐘長夜打鬥時,鐘長夜說了好些話,估計桃嬰都聽到了!當時兩人打鬥情況如此激烈,燕銜光原以為桃嬰已經死在月宮裏了,誰料她居然命那麽大。桃嬰未死,那正道修士早晚會知曉自己對虛空眼的改造。

好在,打開留在虛空眼用以監視的法陣後,燕銜光發現三個虛空之地都仍保持着自己離開之時的模樣,尚未被正道修士發現。

“不過,還是得想個辦法,防止連通魔界的法陣被破壞。”燕銜光關了監視法陣,走出山洞,望着洞外翠綠的山林,輕聲自語,凝眸沉思。

另一邊,獨自進城的孔蓁蓁未料到,自己這回入城竟然會得知這麽大一件事!

當時她買完藥出來,正準備出城,忽然聽到街上兩個擺攤的修士在竊竊私語。那兩人提到了燕綏,這讓孔蓁蓁稍微留了留意。

“這個燕綏簡直比最歹毒的魔修還要惡毒!枉我當初那麽崇拜他,沒想到他竟毫無人性!居然想要打通人界與魔界的通道!這個人真是不配為人修!”

孔蓁蓁頓住腳步,下意識皺起眉頭。她朝那兩人走去,一邊蹲下來随手撿了塊攤上的黑木頭,一邊不經意地提起,“兩位道友,你們剛才在說燕綏那個魔頭,他要打通人界與魔界的通道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其中一人義憤填膺,立即開口解釋:“這是三大宗門裏傳出來的消息。燕綏在找虛空之眼,他想更改虛空之眼的法陣,連通四個虛空之眼,打通魔界,将魔界修士放入人界!而且,誰也沒想到,燕綏還不是異想天開,據說他已經完成三個虛空之眼了!”

攤主歇了口氣,憤憤道:“現在整個正道都在通緝他,找他。一定要阻止他打開魔界大門!否則,人界就要生靈塗炭了!”

孔蓁蓁也跟着憤怒地罵了幾句,買下随手拿的那塊黑木頭後,起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孔蓁蓁一直皺着眉,心裏沉甸甸的,像是壓了座小山一樣。師父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六界十三天中,仙界、魔界都屬于上界,而人界則是下界。一旦天性兇殘的魔界修士進攻人界,就如剛才那位攤主所言,人界将生靈塗炭!

孔蓁蓁完全無法想象,也一點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她能做什麽嗎?若是将師父所在通知正道門派,一旦師父被抓,那打開魔界大門一事自然就無法繼續。可是,師恩如山,她又不願出賣師父。

若是能夠既不出賣師父,又阻止師父的計劃就好了。然而一直到回到山洞,見到站在洞口的燕銜光,孔蓁蓁都沒有想出個兩全之策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孔蓁蓁得知師父正計劃打通魔界大門的第二日,她再次接到靈族的傳音。主動禀報給師父知曉後,孔蓁蓁走到一旁接通傳音。

明明離上一次族長找她不過三日,看着靈霧慢慢成形,孔蓁蓁卻覺得有種物是人非之感。若是族長這次再讓她透露師父的所在,她該怎麽辦呢?

然而,出乎孔蓁蓁意料,靈霧中顯現的并非族長那張蒼老的臉龐。

“娘親!”孔蓁蓁驚喜地叫起來。靈族與外界隔絕,除了與族長聯絡,她根本無法往族裏傳音。自從出了族地後,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娘親!

靈霧中,一個模樣不甚年輕的女人同時微笑起來。她笑起來時,眼角浮現幾道細紋,顯出幾分年紀,不怎麽好看,但她臉上的笑容卻十分溫暖,讓孔蓁蓁莫名眼睛一酸,似是想要大哭一場。

但孔蓁蓁很快就收起情緒,反應過來,“阿娘,怎麽會是你?”這明明是族長的傳音法器。莫非,族長是想讓阿娘來勸自己說出燕綏的下落?

孔蓁蓁的娘親姓趙,單名一個眉字。她與丈夫成親後不久,丈夫就不幸過世,留下她一人帶着個孩子。她性格溫婉但堅韌,這麽多年來,一個人努力教養孩子,獨自生活。

聽到女兒的話,眉娘臉上笑意更深,“族長說你在外面立功了,作為獎勵,族長讓我見你一面。”

孔蓁蓁萬萬沒想到,族長對娘親居然是這樣的說法。不是将真相告知阿娘,讓阿娘來勸自己,那......她心裏突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但她不欲讓阿娘擔心,絲毫沒有将心裏的擔憂顯露出來,反而順着族長的話,做出開心的模樣繼續和娘親聊了一會兒。

娘親走後,出現在靈霧上的人換成了族長。相比前一次的慈眉善目,這回,靈族族長眉眼間多了幾分冷意,“蓁蓁啊,你還是不打算将燕綏的所在告訴族裏嗎?你就算不想着族裏,也該想一想你娘吧。”

靈族族長這話意思非常明顯。軟的不行,來硬的。好言相勸孔蓁蓁不聽,那就只能用威脅的手段了!

雖然剛才就有不好的預感,但孔蓁蓁怎麽都沒想到,族長居然當真能夠這麽無恥,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用力掐着掌心,克制自己心裏的怒火,然而開口的聲音依舊帶了幾分憤怒,“族長!我娘也是靈族人!同屬一族,你要對自己族人下毒手嗎?!”

族長蒼老的臉龐上顯出幾分狠意,“蓁蓁,你娘若是當真出事了,怪不得我,只能怪你。若是能拯救整個靈族,犧牲她一人又有何妨!”

“怎麽樣?你說還是不說?”

孔蓁蓁指尖已經狠狠掐進肉裏,她只覺腦中像是有兩股力量在不停拉扯她。她不能對不起師父的恩情,但更不能棄娘親于不顧啊!

問題是,就算此刻她想将燕綏的住處告訴族長,她也無法開口啊。燕綏就站在不遠處,用看似平靜的目光直直注視她。

“我——”孔蓁蓁張了張口,內心劇烈波動,只說了一個我字,就說不下去了。

靈霧另一端,族長冷聲道:“怎麽?你還打算包庇那個魔頭嗎?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難道比撫養你成人的娘親還重要嗎?”

極瑤天裏最近流傳着一個消息——大魔頭燕綏與其徒弟有私情,族長也是聽過這個傳聞的,此刻,他不禁懷疑,說不定并非燕綏強迫他徒弟,而是兩人情投意合,互生奸情。

“我說!我說!”被逼到絕路,孔蓁蓁猛地拔高聲音,大喊了兩聲。

族長大喜,“好!那你快說!”

孔蓁蓁咽了口唾沫,逐漸恢複冷靜,“我會說的,但不是現在。我之前沒有騙你,燕綏确實在不停換地點躲避追蹤。不過最近,他之前受的傷越來越嚴重,他打算找個隐蔽安全的地方停下來好好療傷。再給我七天時間,七天內,我一定會勸他安頓下來。”

她看向族長,眼中見不到任何尊重與敬意,只有冰冷,“到時候,我會把地點告訴你。”

自持有人質在手,族長半點不擔憂孔蓁蓁會隐瞞,“那好。我就再給你七日時間,七日後,我若是還得不到燕綏的下落。”他冷哼一聲,威脅道:“那你娘的命,我就保不住了。”

“七日之後,我一定會告訴你。”孔蓁蓁聲音冰冷,“但這七日裏,我娘若是受了什麽傷。桃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看着族長陡然難看的臉色,冷冷一笑,“畢竟,我可是燕綏教出來的徒弟。”

靈霧消失後,孔蓁蓁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燕綏。

燕綏神情冷淡,目光幽深,如千年深潭,讓人捉摸不透。

“師父。”結束對話後的孔蓁蓁,失了剛才的氣勢,神情略顯低落和忐忑。

燕綏朝孔蓁蓁走過去,就在孔蓁蓁忐忑不安到極點的時候,忽然笑起來,将她摟到懷裏,“好蓁蓁,怕什麽。這些話哪句不是我教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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