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暗藏癡心意

暗藏癡心意

雖然問出口之前，燕銜光就明白對方答應的可能性不大。被拒絕後，燕銜光難過了一會兒，很快又打起精神。

他不會放棄的！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接近修煉功法了。

接下來的日子，孔蓁蓁充分見識了燕銜光有多難纏。每天逮到機會就要問自己一遍，能不能教他點什麽，就算是最普通的小法術也可以。

其餘時間，燕銜光也不放棄去丙區偷師的想法。孔蓁蓁親眼見到，他為了學一個基礎的卸力術，答應給那些天魔小孩兒當活靶子打。

就算被打得鼻青臉腫，那些人也不是每次都會兌現承諾将法術交給他。

孔蓁蓁不過待了四五天，燕銜光早上出門，晚上沒一次是完完整整好端端回來的。

這一日傍晚，燕銜光再一次拖着腿，一瘸一拐回來。孔蓁蓁看到他臉上不快的神情，就知道這次又是白挨了一場打。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這是何必呢？”

明知道那些人更多是為了戲弄他。

今天的燕銜光格外倒黴，往常那群将他當靶子的天魔小孩發洩完之後，都已經打算把法術演示給他看了，但這個時候，他前段時間碰上的那群特別厭惡玄魔的胖子突然闖過來，沖着他就是打。

燕銜光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逃走。等他甩掉那群胖子，再回去的時候，說好要教他法術的那幾個人全都已經離開了。

比起沒有機會得到，即将到手卻又失去，讓人更加失落和憤怒。

燕銜光想到那個與自己無緣的法術，又想到孔蓁蓁一直都不肯教自己，心裏忽然暴躁起來，雙眉緊皺，沖着孔蓁蓁低吼一聲，“你知道什麽？！”

“你一出生就是天魔，各種各樣的修煉法術唾手可得！我是玄魔！天生低賤，只有修煉，才能讓我好好活着！”燕銜光說着，垂在兩旁的手死死握拳，憤怒又不甘。

孔蓁蓁沒想到燕銜光會突然爆發，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他現在也就是八九歲的孩子而已。

她想開口勸慰燕銜光，沒想到燕銜光搶先開了口，“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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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小會兒功夫，燕銜光就已經調整好心态，臉上重新恢複冷靜之色，不得不說，許多成年人都不及他心性好。

這個女人是他目前的期望，他不該朝她發脾氣，只怕今天這麽一來，會毀了他這幾日留給她的好印象。

然而，出乎燕銜光意料的是，一直在拒絕他的孔蓁蓁，這時候卻忽然同意了教他。

孔蓁蓁不願教他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她想盡力避免自己對燕銜光的影響，以免破壞他的命定軌跡。盡管她也不知道，這個時空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此刻，她忽然想開了。真要說影響，從燕銜光看到她，她忍不住出手救人之時，影響就已經開始了。

“但是，我必須提前告訴你，我不會教你法術，我只能教你陣法。”

有人願意教他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燕銜光哪裏會嫌棄這個餡餅是鹹的，還是甜的。他神情激動，急忙道：“不用法術，不用法術。只要有陣法就可以了！”

在玄區這種地方長大，燕銜光非常會順杆子往上爬，感激涕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他說着，就想直接沖着孔蓁蓁跪下去。

孔蓁蓁急忙側身一避，同時扶住燕銜光的手臂，“你不用跪，我不是你師父。”

真要說起來，他是自己師父才對。

燕銜光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顧不上不能趁機拜師的失落了，一心投入到孔蓁蓁教的陣法裏，學得廢寝忘食。

孔蓁蓁教他的那些陣法都是燕銜光當初傳授給她的。她素來知曉燕銜光在陣法上造詣極為高深，卻沒想到，他能夠學得那麽快。

那些簡單的法陣，燕銜光稍微一想就能弄明白，稍微難一點的，也不過是他多看幾眼的功夫。至于特別難的那種，他也能在兩天內學會。

孔蓁蓁原以為那些法陣她能教上一年半載，萬萬沒想到，不過兩個月，她居然已經教無可教。

這一日，檢查完燕銜光交上來的作業後，望着燕銜光期望渴求的目光，孔蓁蓁搖了搖頭，“我能教你的都已經交給你了。”

“你學得太快了。”孔蓁蓁忍不住補了一句。

燕銜光是個防備心極強的人，但這兩個月時間，孔蓁蓁不僅盡心竭力教他陣法，在平時的生活中對他也多有幫助。在這種情況下，燕銜光對着孔蓁蓁漸漸敞開心扉，開始表露出一點點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情緒。

面對孔蓁蓁的誇獎，燕銜光忍不住翹起嘴角，又很快壓下去，“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這些陣法，我總覺得很熟悉，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一樣。”

最近這段時間，有孔蓁蓁好好養着，燕銜光一天一個樣，這會兒不僅身高竄了許多，臉頰兩側都養出肉來了，笑起來時甚至有幾分可愛。

看着燕銜光笑起來的模樣，孔蓁蓁心裏欣慰，但她很快就被燕銜光所說的話吸引了注意。

感到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她誤入的這個魔界，碰見的這個燕銜光，到底是怎麽回事。

像燕銜光這樣的人，只要能找到一點點光，就能順着光芒給自己找一條路出來。更何況，孔蓁蓁教他的陣法不僅不是一點微弱的光芒，而是一整個能發光的太陽。

孔蓁蓁留在這個時空的第十年，燕銜光已經在魔軍中嶄露頭角，成為玄兵統領，掌管所有玄魔兵。在燕銜光之前，這個位置從來都是歸天魔所有。

別看玄魔兵單個實力比不過天魔兵，但玄魔兵數量多啊。所有天魔兵加起來，才堪堪能比得上玄魔兵的數量。

燕銜光雖然是剛升到這個位置，但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經搬出玄區，在比丙區更高一階的乙區安家落戶。

那麽大一棟宅子，當年的燕銜光沒有請任何雜役。如今的他，依舊拒絕了別人要給他送人的舉動。

為此，很多人都猜玄兵統領燕銜光是不是在家中藏了什麽東西。

東西沒有，人倒有一個。

燕銜光尚未進門，孔蓁蓁就已經察覺到他的存在。她擡頭看向門口時，燕銜光正好跨過門檻走進來。

十年過去，當初那個又瘦又髒的孩童，已經長成高大英俊的青年男子。

見到身穿白衣，唇邊挂笑，長身玉立的燕銜光，孔蓁蓁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總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玉霄道君燕綏。

想到燕綏，孔蓁蓁又想到，自己畢竟已經在是個時空中待了十年了，如今的燕銜光再也用不着她的幫助。她是不是該出去了？

見到孔蓁蓁眼中浮現的那一瞬恍惚，燕銜光面上不顯，心中感到一絲不快。他不喜歡孔蓁蓁露出這種恍惚的神情，仿佛在透過他看其他人一樣。

燕銜光故意出聲打斷道：“蓁蓁，你在想什麽？”

回過神來的孔蓁蓁搖搖頭，微笑道：“沒什麽。”

如果能看到此刻自己臉上的笑容，孔蓁蓁就會發現，燕銜光唇邊的笑和她臉上的笑極為相似。

很顯然，燕銜光常挂在唇邊的笑是和孔蓁蓁學的。而孔蓁蓁，受燕綏影響頗深。

怕燕銜光抓着這個不放，孔蓁蓁主動開口轉移話題，好奇道：“說起來，你怎麽不喊我師父了？”

她當初雖然說不收燕銜光為徒，但她知道，前幾年私底下，燕銜光一直在喊她師父。

燕銜光走到孔蓁蓁身邊坐下。他微微敞開腿，雙手分別擱在膝蓋上。這樣的坐姿，讓他的手離孔蓁蓁的手不過半個手掌的距離。

他一邊克制着自己想要去觸碰的渴望，一邊笑着回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蓁蓁你是不是一直不願讓我喊你師父嗎？”

“我直接喊你名字不好嗎？”

其實也沒什麽好不好的。不管是喊她師父，還是喊她蓁蓁，都讓孔蓁蓁覺得有點別扭。前者是因為輩分問題，後者是因為燕銜光本來就很像燕綏了，再這麽喊，更讓她有種在面對燕綏的錯覺。

已經打算離開的孔蓁蓁沒心思計較這個，她笑笑，“不過一個稱呼，你想怎麽喊都可以？”

就算是喊夫人也可以嗎？

一瞬間，燕銜光腦中蹦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不過他立馬就克制住，沒有将這句話脫口而出。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擡眸看向孔蓁蓁，“我這幾日得空，不用去軍營。你也好久沒出門了，我帶你出去玩一玩？”說這話時，燕銜光心裏難得出現幾分忐忑。他想趁着這次出去玩的機會，向孔蓁蓁......

作為仙人，孔蓁蓁其實不怎麽喜歡魔界的環境。比起出去游玩魔界的山水風光，她寧可待在家裏。剛想拒絕的孔蓁蓁忽然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不如就答應他這一次。

見孔蓁蓁點頭同意，燕銜光心裏一喜。他忍住心裏的喜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與孔蓁蓁聊天，擱在一旁的手卻忍不住握住孔蓁蓁寬大的白色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