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謝珹話音一落,就覺得自己後背一寒,擡眸就對上謝十五有些陰沉沉的眼眸。

瞬間打了個激靈,然後緊繃着臉,對着邬太傅拱手強行辯解道:“不是的太傅,我只是想幫你把東西都收起來,免得您回到京城有需要的話,就找不到了。”

他說完之後,悄悄的用餘光掃了一眼謝十五,确定他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提着的心這才緩緩的落了下來。

邬太傅對謝珹的想法,一清二楚,他笑着搖頭道:“那些東西都不要了,都送你了,只是老夫這邊,還有東西送你,都放在了書房裏。等老夫走了,你和謝璐兩人就去看看。”

謝珹經常進出邬太傅的書房,他自然知道,邬太傅的書房除了書,還是書,沒別的東西,只希望他能給他少留點。

謝十五看着謝珹都皺在一起的臉,一下子就覺得開心了不少,還是邬太傅有辦法整治他。

屬于邬太傅的東西一件件的往外搬,看着架勢,邬太傅在有生之年,恐怕再也來不了這岚山別苑了。

謝十五想到這裏,一時間有些傷感。想到這裏,他把手上的謝珏,放在地上,讓閑王妃看着。

上前一步,不着邬太傅的胳膊。

邬太傅人老成精,看出謝十五的不舍得,笑着對着他道:“殿下,我年紀大了,以後恐怕就要在京城定居了,想要再回來這個地方就難了。等以後殿下去京城看我。”

謝十五笑着應道:“好,等以後有時間,我回京城看老師。”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直到走到了大門口,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邬太傅才停下腳步,看着謝十五捋着胡子道:“殿下,現如今時局混亂,我這趟回去不知道是吉是兇,不管如何,都還望殿下早作準備。皇上雖說讓你無召不得回京,但是沒有說不讓你離開岚山鎮。”

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下去,但是謝十五卻明白,邬太傅這是讓他早點做離開的準備。

時局混亂是那些個皇子們争奪太子的位置已經到了白熱化的時候,不管是那個皇子登上太子的位置,将來坐了皇帝,第一個就會對他下手。

哪怕是召他回京,以示恩寵,那也是圈禁起來的恩寵,與其把他這個不安定的因素放在邊關,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來的安全。

Advertisement

到時候不管是哪一種,對現在的謝十五來說,都不是他想要的。

與其将來孤孤寡寡不如現在早做決斷。

謝十五聽了邬太傅的話,心中感激,他之前想過這樣的問題,現在慶元帝還在,他一切還有可能,但是将來新皇登基就沒有他的好日子了。

而他想再多,都沒有邬太傅這三言兩語說到了點上,直接讓他茅塞頓開。

他對着邬太傅拱手道:“多謝老師的提醒,學生記下了,老師一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京城,給學生報一聲平安。”

邬太傅聞言,微微的颔首,扶着侍從登上了馬車。車隊緩緩而行,直到消失在了謝十五的眼前。

謝十五看着消失的車隊,伸手把一旁的謝珏從閑王妃手裏接了過來,轉頭就發現,謝珏與謝璐兩人早就不見了身影。

他對着一旁的閑王妃有些生氣的道:“王妃,你說就珹兒和璐兒這樣,能去看邬太傅留下來的書籍?”

謝珹那愛財如命的性子,怎麽可能會看書?而謝璐又是個武癡,也是一個坐不下來的主,倆人怎麽可能會好生的聽話背書去呢?

但是要是看書有獎勵呢?

想到這裏,他靈機一動,拉着謝珏的手微微的一頓,停下腳步對着閑王妃道:“你說,要是珹兒讀書有銀子拿,那他是不是就樂意讀書了?”

閑王妃聞言,美目流轉,看着謝十五問道:“王爺有何高見?”

謝十五聽了閑王妃的話,摸了摸謝珏毛茸茸的小腦袋,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道:“高見不至于,只是抓住了珹兒的短處罷了。”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對着閑王妃道:“等會兒見了珹兒,就知道了,對了,你等明天他們給你請安的時候,就說岚山別苑的銀子怕是不夠過去今年的冬天了,然後減去珹兒的一半的月例。”

“他要是不滿意的話,讓他來找我。”

謝珏哪怕是多愁善感,但是內心卻是十分透徹,對謝十五的話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歪着腦袋看着謝十五眼淚汪汪的道:“父王。”

謝十五立馬明白謝珏的想法,這孩子怎麽就這麽聰明呢?想到這裏,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道:“珏兒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減月例。”

閑王妃這會兒豈能不明白謝十五的意思,治珹兒這樣的性子,也只能拿銀子說事。

翌日中午,謝十五一回來,就在院子裏看到謝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滿臉哀愁的坐在凳子上。他稍微一想,就知道昨天和閑王妃說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想到這裏,他擡腳往裏走,邊走邊對着謝珹問道:“昨天邬太傅說給你和璐兒留了好東西,不知道是什麽好東西?”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謝珹就忍不住的炸毛:“父王,邬太傅的書房裏除了書還能有什麽?”

說到這裏,他有些垂頭喪氣的道:“我和二弟去看了,足足有三大箱子書,那些書籍上面都有邬太傅的筆跡,十分的貴重,我和二弟商議了一下,擔心這麽貴重的東西,被損壞了,想要交給父王保管?”

說着,那烏黑明亮的眼眸看着謝十五,滴溜溜的轉着。

謝十五那裏能不明白謝珹的心思,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書籍再貴,那也是讓人看的不是?既然邬太傅送給了你,那你就好生的看看,最好能背下來才算是不枉費邬太傅的一片心意。”

謝珹聞言,瞬間覺得有些生無可戀,這會兒他爹算是給他下了指令,要他背書。

這書背就背吧,只是月例為什麽還要減少一半?他本來也就一兩銀子啊。現在倒好,只有五百錢了。

想到這裏他看着謝十五,有氣無力的道:“那月例呢?怎麽還減少了一半?”

謝十五聽了,滿臉的憂愁,對着謝珹解釋道:“你也知道你爹我,從被貶為閑王之後,就沒了俸祿,偌大的別苑裏,都是讓你母親養着,而今年生意不景氣,你母親在京城的大半的店鋪都受到了波及,這才想着節省開支的。只是這樣一拉,恐怕要委屈珹兒你了。”

說到這裏,他眸光掃過謝珹肉乎乎的臉,然後繼續道:“等過兩天別苑裏不是奴籍的人都會被辭退,到時候恐怕伺候的人都沒幾個了 。”

說着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謝珹聞言,看着謝十五的樣子,一時間有些羞愧,然後有些愧疚的道歉道:“父王,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他一開始以為是他不讀書,才被謝十五減少了月例,沒有想到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如此艱難的地步。

他猶豫了片刻,對着謝十五道:“邬太傅臨走之前留下的手稿,要不我賣掉貼補家用吧?”

總不能讓他的爹娘和弟妹挨餓吧?尤其是現在馬上就要入秋了,到時候又要添置冬衣,還要發月俸,這不都是錢嗎?萬一他母親沒有那麽多銀子呢?越想謝珹越是有些心慌,他要想辦法掙銀子才行啊。

謝十五聽了謝珹的話,一瞬間有些感動,但是孩子的學習,更讓人頭疼。

他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然後道:“我和你母親商量了一下,邬太傅的手稿是不能賣的,哪怕邬太傅現在送給了你,也不行,萬一被有心人給利用的話,這不是要給他招來麻煩嗎?”

謝珹聞言,明亮的眼眸,瞬間黯然失色,手稿等于銀子。手稿不能賣等于沒銀子了。

謝十五看着謝珹的反應,然後繼續道:“雖然邬太傅的手稿不能賣,但是我和你母親為了增加你讀書的積極性,絕對讓你每讀一本書給你十錢,背誦一本給百錢,你看如何?”

這就是典型的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謝珹知道手稿不能賣,缺了一筆收入,這會兒給他說讀書能掙錢,他怎麽會不讀呢?

果然不出所料,謝珹聽了之後,兩眼放光,他一把抓住了謝十五的胳膊,又覺得他做的太明顯了,然後放開了抓住謝十五的手,裝模作樣的道:“我覺得可以,就是這錢是不是……”是不是太少了?讀一本書才十錢。背一本才百錢。

他還沒說完,謝十五就站了起來,看着謝珹,有些遺憾的道:“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謝珹聞言,也顧不得想剛剛別苑裏如此的缺銀子,這會兒怎麽讀書還給他銀子的事情,只趕緊的說道:“不是的,父王,我只是覺得你給的我錢有點多,咱們別苑本來還沒有錢的。”

謝十五聽了謝珹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行,就減半吧。”

說完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一個解決了,還有另一個呢。

謝珹瞬間呆愣在原地,片刻之後他瞬間回神,他完全沒有想到,他只是虛僞的讓了一下,竟然把銀子讓掉了一半。

想到這裏,他趕緊的追了過去,有些焦急的道:“不是啊,父王,你等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珹看着謝十五那輕快的背影,追了兩步,就停下了腳步。

到現在了他那裏還能不明白,他父王就是給他挖坑,讓他往裏跳呢,只可惜他剛剛腦子一熱,就同意了。

他怎麽就同意了呢?想到這裏,他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後有些垂頭喪氣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謝十五聽着身後的動靜,就知道謝珹這會兒會過彎了。腳下的步子也慢慢的放了下來,一旁的丁吉看着謝十五的樣子,忍不住的問道:“王爺,您這樣做的話,會不會讓大公子以後都不相信你呢?”

謝十五聽了腳下的步子微微的一頓,笑着搖頭道:“說的他好像多信任我一樣,從來到這裏之後,這孩子對我的信任已經發生了變化。”

不管是謝珹還是謝璐,這兩個孩子對三皇子都有着特殊的感情。在原身的記憶中,他能看到三皇子與原身是最為親近的一個皇子,也是對謝珹和謝璐最為真心的一個皇叔。

他的死與原身扯上了關系,這倆孩子心裏不定怎麽想呢,只是現在誰也沒有提起而已。

說完之後,大步流星的朝着閑王妃的院子走去。

丁吉聞言,腳下的步子一頓,看着謝十五的背影,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三皇子的死或許對閑王殿下也是一個不可磨滅的痛。

走到院子門口,謝十五就看到閑王妃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茶,神色溫柔的盯着一旁蹲在地上的謝珏。

此刻謝珏蹲在地上,秀氣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長長的睫毛下垂,看着地面上的東西。

謝珏聽到聲音,一擡頭看到謝十五,她臉上的愁容瞬間消失殆盡。她站起身來,小心的避開腳下的東西,然後朝着謝十五跑去。一把撲在了他的懷裏,圓乎乎的小臉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之後,才拉着他的手走到剛剛她蹲下的地方看,問道:“父王,你看,點點在努力的翻身,但是它好笨啊,怎麽都翻不過來。”

說到這裏,她歪着腦袋有些不解的道:“它為什麽就自己翻不過來呢?”

是啊,為什麽翻不過來呢?

謝十五看着地面上後背朝下,四只小爪子不斷的來回的亂抓的不知名的小蟲子,那笨拙的樣子,腦子裏也閃現出謝珏的問題。

只是他想了一會兒,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來,就笑着打圓場道:“父王也不知道,但是珏兒要是想要知道的話,可以多翻翻書,書上應該有說這是怎麽回事。”

現在養孩子都這麽難了嗎?不禁要精通數理化,還要懂昆蟲了?他記得他小時候滿地的跑,地上的不知名的小蟲子踩死了不知道多少,他怎麽就沒有問過這樣的問題呢?

謝珏聽了謝十五的話,用小樹枝幫着給小蟲子翻了個身,然後有些将信将疑的問道:“真的嗎?書上真的都有?我看書知道了嗎?”

說到這裏,她歪着腦袋擡頭看着謝十五問道:“那父王讀了多年的書,為什麽還不知道呢?”

謝十五感覺自己被謝珏的會心一擊打的有些啞口無言,這孩子什麽天真無邪,多愁善感,都是假的吧?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