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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腿上的疼痛讓謝十五睡的十分不安穩,他猛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撕扯到腿上的傷口,疼的倒抽了幾口涼氣。
等那疼勁兒過去,他用手擦了一把冷汗,摸索着從床上下地,走到桌子跟前給自己灌了一口涼茶,才嘗嘗的舒了一口氣,腿上的傷和慶元帝的話,讓他有些睡不踏實。
他和慶元帝當時住在這個客棧裏,其他人想必都是慶元帝安排好的,就等那些刺客過來。只是慶元帝是一國之君,他既然以身作餌,實在讓他有些想不透,還是說這一座城的人,都被人代替了?
想到這裏,他生生的打了個寒蟬。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他擡腳走到門口,伸手去打開房門,門外的一切映入眼簾。
烏漆麻黑的客棧裏,時不時的銀光乍現,慘叫聲此起彼伏。
丁吉聽到聲音,趕緊的走了過來,就着月光他對着謝十五焦急道:“殿下先回去吧,這邊很快就能結束。”
在這裏站着目标太大,萬一有人放冷箭還是比較容易受傷的。
謝十五聞言,打了個哈欠,轉身朝着門裏走去。
丁吉扶着謝十五的胳膊,扶着他往裏走,然後解釋道:“來的人都是試探皇上和殿下是否真的在裏面,雖然是刺殺,但是那些人也足夠謹慎,打不過就跑,這一晚上都三波了。奴才猜測差不多還需要個三五天才能真正的動手。”
謝十五忍着腿上的疼痛,扶着丁吉坐到了床邊上,然後問道:“他們就不怕我們走了嗎?或者下套讓他們鑽進來嗎?”
三五天的話,變數太大,三五天的時間裏可是可以做好多的事情了,比如設下埋伏等人上鈎。再或者一走了之。
不過慶元帝從早就設下了埋伏,就等着人來呢,這會兒的試探是絕對不可能讓他離開的,一個能把千瘡百孔的王朝治理成現在這副模樣,可見這人的毅力和決心。
就沖這一點,以身作餌的事情,他幹的出來。
丁吉聽了解釋道:“殿下昨天睡的比較沉,在您睡下之後。皇上就派人回京了,讓他們務必把太醫院的郭太醫請來為您診治。太醫來之前,咱們都不會離開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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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十五聽了微微的颔首,聽着外面漸漸消散的動靜,他從新的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連着幾天的半夜乒乒乓乓,謝十五也漸漸的習慣了,加上身上的傷口慢慢的愈合,基本上是不痛了。
他好不容易睡了一個安穩覺,就感覺被人搖晃,他睡的迷迷糊糊,睜開朦胧的雙眼,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聚焦,滿臉問號的看着慶元帝道:“父皇?”
這大半夜的是想做什麽?眸光不經意的一旁一個提着藥箱的人身上,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他又虛弱的閉上眼睛,任憑這個郭太醫對他上下其手。
慶元帝在一旁焦急的看着郭太醫,好不容易等他檢查完傷口之後,才問道:“如何?太子如何?”
郭太醫對着謝十五的腿檢查了一番,确定都是皮外傷之後,才對着慶元帝拱手道:“啓禀皇上,太子殿下的傷勢看着嚴重,但是都是皮外傷,而且傷口處理的十分完好,老臣再為太子殿下開幾副藥吃着,很快就能痊愈。”
妄他緊趕慢趕的差點要了他的老命,結果剛剛恢複太子身份的閑王殿下,竟然是騎馬磨破了腿,他能說他再來遲幾天,這傷口都長嚴實了嗎?
只是畢竟皇上才把太子接回來,這會兒也是關心則亂。
慶元帝聞言,擰着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來,他對着郭太醫道:“好好,既然如此,你明天就先回去吧,朕和太子在這裏再休養幾日。”
說罷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道:“這幾日晝夜不停的擔心十五,今天可算能睡個好覺了。”
謝十五聽了慶元帝的話,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慶元帝是皇帝吧?還是他沒有睡醒,他怎麽能說出這麽無恥的話來,他什麽時候因為擔心他的傷勢而沒有睡覺呢?
每天刺客來襲的時候,都睡的很香的好吧?
這話他肯定不能說出口來,只能順着慶元帝的話說:“兒子不孝,勞父皇擔憂了。”
慶元帝聽得出謝十五話裏的意思,佯裝不知道的道:“十五啊,下次你還是坐馬車吧,馬車最少不會把腿磨破,這看着也怪疼的。”
說罷不等謝十五說話,轉頭就走了出去。
他聽邬太傅說,他這個兒子在岚山別苑裏,上竄下跳的拿着掃把揍老二,拿着鞋底走老大。等這件事結束,他就把皇位傳給他,他也享受幾年的晚年生活。
他給他父皇收拾了一輩子的爛攤子,這剩下的交給自己的兒子去收拾也不為過吧?這怎麽說也是他兒子啊。
想到這裏,他沉重了許久的心,漸漸的輕松了些許。
謝十五看着慶元帝的背影,明白他的意思,太醫明天就走,那明天晚上自然就是有人要開始發動進攻了,說不定還會帶着大部隊過來,只是他們這一整個鎮子的人,能夠應付得來嗎?
而從來到這裏開始,他就沒有見到劉瑾年,想必應該是帶着大部隊在城外等候了。
一旁的郭太醫看着兩人的樣子,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他與慶元帝一起長大,自從慶元帝做了皇帝之後,已經許久不曾做這樣不着調的事情了,而太子卻也順着他的話說,可見父子倆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不少。
想到這裏,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擡腳朝着慶元帝追了過去。
晚風徐徐,月兒爬上枝頭,慶元帝早早的帶着人去了城牆上,站在那裏,看着遠處的黑暗,滿心的沉重。
寂靜無聲的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随着馬蹄的漸漸靠近,謝十五緊繃的注視着前方。
城門被裏面的內應緩緩的打開,黑衣人緩緩的策馬朝着裏面跑去,只剩下兩個站在門口放哨。
謝十五的眸光落在了門外的黑影上,心中猜測這兩人是不是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慶元帝看着餘下了兩人,直接下令關上城門,一時間整個城就成了一個巨大的翁,而進入的刺客都成了甕中的鼈。
刀尖相撞,火星乍現,一刻鐘的功夫,裏面就沒了動靜。
守在門口的人看到關閉的城門,就覺得不好,調轉馬頭就朝着遠處跑去。很快就有人朝着他們追了上去。
慶元帝借着月光看着消失的人影,才起身對着謝十五道:“走吧,跟上去,朕倒要看看是那個孝順的兒子。”
謝十五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這兒子可真孝順,孝順到想要你的老命了。
他也知道慶元帝心裏的苦澀,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要殺他,試問那一個父親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有了一段時間的緩沖期,才讓他看着不是那麽的難過罷了。
幾人下了城牆上了馬,就追了出去。
很快來到了一片樹林的邊上,樹林裏人影卓卓。
火把驀然亮起,謝十五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在別人的包圍中了。
二皇子坐在馬上,慢慢的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看着慶元帝和謝十五,嘴角勾起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父皇好久不見。”
轉而又看着謝十五笑道:“大哥,聽說你現在是太子了,要不要臣弟下來給你行禮啊?”
慶元帝微微的阖眼,緘默了片刻開口道:“謝缙,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在來的時候他想了許多,或許他的兒子是被人蠱惑,才犯下了這樣的錯誤,但是現在看到了謝缙的身影,他身邊的黑衣人,他知道這是他自願的。
而就算到了現在這一刻,他還是想着要給他一個機會。只要他現在束手就擒,他還會饒他不死。
謝缙聞言,哈哈一笑,看着慶元帝道:“父皇,就因為我不是嫡子,不是長子,父皇就至我如草芥,從小到大父皇的眼裏可曾有過我和四弟?在你的心裏,只有大哥和三弟,就因為大哥是嫡子嗎?三弟巴結大哥了嗎?”
說到這裏,他滿臉的憤恨,眼眸中也帶着恨意,然後擡眸看着遠處道:“四弟還不現身?再等什麽?!”
他的話音落下,外面絲毫沒有動靜傳出,這。讓本來想要立馬動手的謝缙有些猶豫,要是現在他們就動手的話,他四弟謝朗絕對要坐收漁翁之利。
謝缙的臉在火把的照射下,陰晴不定,他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騎虎難下。
謝十五知道,慶元帝之所以敢來,那定然是心中有了打算,這局絕對是他一早就料到的,只是他再等,等謝缙動手,好讓自己死心。
謝缙對慶元帝了解頗深,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坐以待斃,而這個陷阱,就是針對他的反應來設定的。
謝十五看着謝缙的樣子,出言諷刺道:“二弟對我就這麽的恨嗎?只是我覺得吧,你再恨也沒用,誰讓你當初沒有比我早出生兩年呢?”
說到這裏,他又道:“不,這不是你的錯是你娘的錯,你娘爬床爬的太遲了,要是她早兩年的話,說不定你還是一個庶長子呢。”
謝十五在看到謝缙的一瞬間,關于他的記憶立馬走馬觀花的浮現在了腦海裏,謝缙的娘,周妃。
曾經是皇後的貼身婢女,在皇後誕下嫡長子謝鹹之後,趁着慶元帝醉酒之際,爬了床,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也是別人看不起謝缙的理由。
只是近幾年周妃的分位漸漸高了起來,才沒有人敢再提起此事了,但是不妨礙謝十五拿着這件事激怒謝缙。
果然謝缙聞言,眸子都開始發紅,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了起來,看着謝十五仿佛要生吞活剝了他一般,然後下令道:“殺,給我殺了他們,但凡今天殺死慶元帝和太子,他日我登基之後,你們都是從龍之功,到時候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圍着的人,瞬間朝謝十五和慶元帝沖了過去。
四皇子謝朗慢慢在陰影處始終沒有現身,也沒有說話,一旁的侍衛看着眼前不斷倒下的人,有些眼紅的道:“殿下,咱們不去嗎?”
謝朗聞言,眸光一錯不錯的看着遠方,片刻之後才開口道:“不着急,先看看形勢再說。”
他話音剛剛落下,劉瑾年帶着人圍了過來。
謝朗有些遺憾的看着不遠處的一切,有些遺憾的道:“走吧,邊疆的正規軍都來了,還殺什麽,撤吧。”
說着調轉馬頭就要走。沒走兩步,就看到前面一個身影。
謝朗忍不住的苦笑,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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