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人性本惡-第五節

第八章人性本惡-第五節

“這周五我們班要辦一個元旦晚會，你來嗎？”

“元旦晚會……有點意思。挺有心啊，還辦個晚會。”

“本來想元旦那天辦的，但是那時候有些回家了的回不來，就打算提前一周辦。”

“都商量好了？”

“嗯，你來嗎？”

“去啊，給你捧捧場。誰張羅的？”

“我。”

“可以的，很強了。我要表演個什麽節目嗎？”

“你有就上呗。”

“那算了，哈哈哈。”

和我聊天的人叫沈韻璇，和林芳慕一樣，都是我大一時候帶的新生，也都在一個輔導員的麾下。只是兩個人不在同一班，不然我也不會好意思去參加這晚會。

其實我認識沈韻璇比認識林芳慕要早，在絕大多數的新生還沒來學校報名時她就來了。那是新生正式報到日的前一天下午，我正整理着接待新生要用的資料，聽到有人敲辦公室的門，我說了一聲請進，沈韻璇和她媽媽就前後腳走進來。

她穿着黑色的方頭漆皮鞋，黑色有蕾絲花紋的連衣裙，套着的一件外搭小褂也是黑色，就連襪子也帶有黑色蕾絲包邊。在後來我的記憶中，一直認為那天她來時是在夜裏，我想可能就是她這身衣服的原因。直到有一天仔細回憶時，意識到自己那天只在辦公室待到五點鐘，她們也不可能晚上過來報到，所以那不可能是晚上，才把記憶又更正過來。

但是這裝扮雖讓我覺得環境變得昏暗，她的形象卻沒有絲毫的暗淡，反倒是打着聚光燈的，這讓我不敢對她冒進。她氣質軒昂，從她進門邁出第一步我就感受到了，她的身邊一直像是有一種隔離一切的氣場，只有坐下來時才稍有減弱。尤其是在她辦完手續走出辦公室的那一路，感覺這辦公室內的一切都被她的氣場逼得遠遠的。還有她媽媽喊她的一聲寶貝，那一聲寶貝，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刺中了我。我明白了這氣場來自哪裏，這是自小養尊處優的人，身上注滿了關愛的人才有的自信。

不過這沒能吓壞我，雖然不敢冒進，但我還是在接待完所有的新生以後，就加上了她的□□好友，假借公事作為開場白和她聊了起來。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氣場甚至可以比她更強大，只要我願意。

這個時候我也已經加上了林芳慕的□□好友。論長相，她兩人都是翹楚，可如果仔細地去分辨五官的話，林芳慕就要略勝一籌，身高也比沈韻璇高出不少。而且從她們的空間動态上來看，林芳慕曾為上一段感情所傷懷，而沈韻璇卻是開懷快樂得很，這點讓我不敢對她多作打算，畢竟受過傷的人更能夠共情，疤痕處也更容易被突破。後來我還推了她做班委，在一次一起辦公時發現了她刻意察言觀色的眼神，自那以後對她更是只有敬而遠之，很少會有聯系。

不過我還是準備用心去幫她。當晚我到了的時候環境已經布置得不錯，她在系裏面找了一間教室，準備了一些氣球，買了吃食和飲料，畫了好看的板報，準備了音響設備，也組織了一些游戲和個人節目。不能說不用心，但效果卻差強人意，班裏來的人不多，一起游戲的熱情也是低得可憐。班裏的幾個班委不停地在烘托氣氛，向來不喜熱鬧的我也強打着精神，主動去做游戲。她這個策劃人也是強忍着尴尬的氣氛，按照計劃用心推動，可最後還是尴尬收場。

尴尬對于人，就像豐滿的□□對于女人，或者粗壯的□□對于男人，幼稚時才以為這是該自卑的。所以我相信這晚會仍然有意義，尤其對于組織者，這尴尬可能會讓他們有所成長。而我已經有過類似經歷，所以這次的尴尬對我沒有教育意義，但也還有收獲——我發現了自己的錯誤。這晚會讓我對沈韻璇的認識改變不少，我喜歡她的認真和忍耐，她似乎并不是一個好于心計的人，她雖不厭其煩地主持晚會，烘托氣氛，卻一直是一副恬靜的樣子，甚至說是怯懦更合适，再加上我前不久無意中了解到她是重組家庭，所以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她，她的察言觀色可能是出于畏怯，那氣場可能也費盡了力氣。我有些恨自己，總說不能輕易地去定義一個人，可卻不止一次犯了這樣的錯誤。

我想要改過——或許我可以給她關懷，可以送她回宿舍，在路上給予她肯定和安慰。但又想到她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