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婚途
婚途
如同預料的那般,第二天早晨,戚思洲把這事兒在餐桌上一說,秋紅薇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
“婚禮要辦!而且要大辦!”
“媽,不用着急吧。”
“怎麽不急呢?沒幾天這個月就過去了,五月你倆要去簽協議,這跟領證有什麽兩樣?還不急?”
“我們……”
“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嗎?”戚頌玉認真地問兒子,“雖然你們認識很多年了,但據我所知,你們的相處其實并不多,突然做這個決定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秋詩意在旁邊假裝疑惑:“我怎麽聽說,某位教授好像交往不到半個月就向秋紅薇女士求婚了呢?”
戚教授停頓了一下,擡手推了推眼鏡:“我們那時候情況不一樣,而且我和你們媽媽都十分鐘意彼此。”
“那我哥跟宋憶鳴也互相鐘意啊。”秋詩意摟住戚思洲的手臂,“是不是,哥?宋憶鳴怎麽跟你求婚來着?你心裏又是怎麽想的,跟爸媽說說。”
“對對對,”秋女士捧着臉,“說說你們的故事。”
就連戚教授都止不住好奇,一臉的求知欲。
結果戚思洲半天憋了句:“我們沒什麽特別的故事,就是覺得在一起也行,挺喜歡的。”
期待落空,秋女士“嗐”了聲:“我們當然知道是喜歡,就想聽點特別的嘛。”
戚思洲撓了撓臉頰:“可是……确實沒什麽特別的。”
“問他是問不出來的。”戚教授中肯道,“這孩子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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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有自知之明。”秋女士眉尾上挑,笑着盤算,“那就等小宋來的時候問他,他肯定能說點兒我想聽的。”
“加我一個。”秋詩意看了眼時間,然後快速扒拉幹淨碗裏的酸奶麥片,跑到沙發那兒拿包再跑過來,“我去上班啦,晚上回來再一起商量。”
秋女士囑咐她:“路上開車慢點兒。”
戚教授跟着說了一句:“中午到學校了給我打電話。”
“好的好的,我先走了。”
女兒急匆匆地出了門,秋女士問:“她今天在溪大有拍攝?”
“差不多吧。”戚教授解釋道,“她一個同事的妹妹今年高考想要報溪大,她那同事就想拍些校園裏的氛圍,鼓舞下妹妹。”
“那詩詩她們中午得在學校食堂吃吧。”
“我請她們吃小炒。”
“多點幾個菜,提前問問人家愛吃什麽。”
“知道的。”戚教授攪了攪碗裏的粥,突然擡頭看向戚思洲。
“嗯?有我的事?”戚思洲迷茫道。
“是有一件,當時沒告訴你,現在你跟小宋關系确定了,我覺得該跟你說一說。”戚教授放下勺子,“小宋的弟弟……就是魏清,他正在考博,之前聯系過我,想要我做他的導師,但是因為我帶的名額是院裏劃定好的,就拒絕了他。”
秋女士也是第一次聽:“還有這事兒呢?”
“沒關系吧。”戚思洲若有所思,“我不怎麽見到魏清和他媽媽,而且我跟宋憶鳴……”
“對了,這是個問題。”秋女士思維跳躍得很快,“你們的婚禮不能我們一家決定,還得跟隔壁商量商量,再怎麽說也是名義上的媽媽和弟弟,小宋跟他們的關系又沒斷。”
戚教授繼續對兒子說:“魏清的事只是告訴你一下,如果有誰提起,不至于一無所知。”
戚思洲點頭:“我知道了。”
秋女士跟他們不在同一頻道:“這樣吧洲洲,下午你請小宋去茶樓坐坐,媽今天只唱一場,結束了再一起談談。”
*
戚思洲轉達得不夠及時,宋憶鳴知道消息再趕到清水弄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宋憶鳴下了車,拉開副駕的門:“我是不是來太晚了?”
“不晚,”戚思洲說,“我媽唱兩點半的場。”
“那就好。”宋憶鳴松了口氣。
戚思洲發現副駕座位上有束花,愣了一下,拿起來問:“等她演出完送花?”
宋憶鳴扯過安全帶:“後座還有一束。”
意思是這束是送給他的。
視線從後座的百合轉移到懷中的雪山玫瑰,戚思洲伸手摸了摸花瓣:“謝謝。”
“你對我……”宋憶鳴遲鈍了幾秒才将安全帶扣好。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藍色衛衣,活潑俏皮的風格硬是被穿出了幾分沉穩,戚思洲對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什麽?”
“你對我太生疏了。”宋憶鳴低聲道,“我們就快成為家人了。”
“不是生疏,是緊張。”戚思洲實話實話,“相比家人,我還沒習慣你是我的戀人。”
“那……”宋憶鳴想問他是不是後悔了。
戚思洲說:“給我點時間适應。”
宋憶鳴笑了下,點頭:“嗯。”
戚思洲問:“你不需要适應嗎?”
宋憶鳴:“不需要。”
戚思洲追問:“你也不緊張?”
“還好。”宋憶鳴抿了下唇,“你好像……表現得也不是很緊張。”
甚至有點冷漠,否則他怎麽會懷疑他後悔了。
“我在控制自己。”戚思洲正色道。
“不需要控制。”宋憶鳴懷有私心,“你對戀人表現出的緊張,會被他轉化成愛意。”
“是嗎?”這超出了戚思洲的認知。
宋憶鳴試探道:“那個老師沒教過你?”
戚思洲搖頭:“只教了與人相處,沒教與戀人相處。”
宋憶鳴想了想,說:“你可以報我的班,我教你。”
“你怎麽教我?”戚思洲一臉認真。
宋憶鳴忽然覺得自己可以更過分:“……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這是什麽教學方式,戚思洲合理懷疑對方在耍流氓,但——
“就親一下嗎?”他撩起眼皮,很有邏輯地詢問對方,“這種事情應該是控制不住的。”
從他擡眼起,宋憶鳴就癡癡地望着他。
沒得到準确的答案,宋憶鳴不敢冒進,手指在安全帶按鈕上遲遲未動。
而戚思洲只是安靜地欣賞這場由他挑起的事故,即使他并非刻意。
“我、我想——”
被戚思洲碰到臉頰時,宋憶鳴的話音戛然而止。
宋憶鳴臉頰滾燙,相比之下,戚思洲的手背是涼的,只停留了數秒,便随着視線滑落在他的胸口。
手掌被心髒一下一下撞擊着,戚思洲得出結論:“你說謊。”
宋憶鳴心跳得更快了。
“你一直很緊張。”戚思洲看向他,想起了自己藏的那張照片,“面對我,你從來沒有真正放松過。”
宋憶鳴不再強裝,承認道:“因為我也在控制。”
戚思洲直接道:“你控制得很失敗,很早就被我發現了。”
“……有多早?”跟心跳一樣難以自控,宋憶鳴感覺自己說話都在顫抖。
“十幾歲,放學後,你跟着我回家的時候。你總不說話,好像我很可怕,但你對着我妹妹就可以很自然。”
他說着想要放開手,被宋憶鳴一把按了回去:“那你現在知道為什麽了嗎?”
再次感受到那顆心的搏動,戚思洲無法忽視:“這樣的頻率,太久了。”
宋憶鳴的呼吸随胸口劇烈起伏:“可以更久。”
戚思洲知道宋憶鳴愛他了。
但他仍不明白宋憶鳴為何愛他,只是這一刻不重要了。
他傾身吻了一下對方,釋放他內心同樣滋長着的欲望。
再次吻上去時,他說:“那就再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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