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9章

生物是有惰性的，明知短暫，卻貪戀沉溺，妄想把靜好的時光拉長。

擁有過的溫暖不過是水泥縫裏的花，休戰期間雙方依舊劍拔弩張。

我沒想到還能在進化者的地盤見到師哥。

他在夜色中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然後對我淡淡一笑。

“沒人比我更了解第十三區，地下通道有多少分岔我都一清二楚。”

不遠處就有莫罕的軍隊在巡邏，我的心怦怦直跳。

“師哥，太危險了，你快離開這吧，要不然他們會殺了你。”

他堅決地搖頭，雙手緊握住我的肩膀，我有些不自在。

“黎恩，你受苦了，我來是為了把你從這些畜生手裏救出去。”

我怔了怔，我在這裏算不上受苦，這令我很快地愧疚起來。

腦海裏忽然響起師哥曾說過的話：你是人類的罪人。

他恨我，可他為什麽還要來救我？他應該更希望我死掉。

師哥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苦笑着。

“我以前說的是氣話，恨鐵不成鋼，黎恩，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怎麽可能不管你，反正我也包庇你很多次了，不是嗎？”

我鼻尖一陣酸澀，如果不是師哥，我恐怕早就沒了。

我們在孤兒院長大，相依為命，是研究院的院長資助我們完成學業。

師哥學習成績優異，後來成了院長的學生，而我卻很笨，總給他拖後腿。

我放走莫罕的那次，故意用匕首劃傷手臂，為了營造出被襲擊的假象。

如果是實驗體逃跑，我頂多算失職，但如果是我蓄意放走，我就會沒命。

師哥帶着搜查隊趕來的時候，我捂着手臂上的傷口，說莫罕咬傷我之後跑了。

他不由分說地抓住我的手臂，看到那太過規整的傷口後，眼神一冷。

在他質問般的注視下，我躲閃着目光，等待他把我拆穿。

可他沉默良久，将其他人打發走，才憤恨地甩開我的手臂：“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麽多年師哥其實一直都知道真相，可他沒有說。

否則我早在莫罕進攻人類基地的時候，就被憤怒的民衆撕碎了。

附近有腳步聲，師哥警覺地擡頭，拉住我：“走，跟我來。”

這太冒險，師哥還是低估了莫罕，我試圖推開他。

“師哥你走，別管我，他會殺了你的！”

“我不會丢下你不管，聽話！”他拉着我跑，卻忽然撞上什麽。

我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伸手試探着摸，空氣裏像憑空多了面透明的牆。

“好天真啊，我在幾百米外就聽到你們的悄悄話了。”